本故事純熟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偶然。
第二十七章2考試——場地考試嚴厲警告
王教練把申請表領迴來，讓學員們分別在自己的申請表上簽完字之後並斂了迴去，隻是把學習證發給了大家，說是上車考試時要學員親手交給監考人員。然後教練開始安排考試次序：“咱們這一車排在第三位考試，在咱們前麵還有倆輛車。下麵我再給你們六個排一下順序，第一個是老二（鄭力）、接下來是老六（韓柳）、老三（劉駿）、老四（叢明）、老五（李麗），最後是老大（祝民生），你們都記住，千萬不要把次序高亂了，聽清楚了嗎？下麵我再把考試的規定說一下，不管輪到誰考試時，開門上車時要雙手捧著學員證遞給技師，並且非常客氣地說一聲‘老師好！’坐好之後，未起步之前首先檢查一下各個儀表運轉是否正常，反光鏡是否調正……。檢查完畢對監考人員說‘報告老師，一切正常，是否允許起步？’監考人員允許你起步你再起步，考試途中必須聽從技師的口令，不得違反，更不要自找麻煩……。在這個時候一旦出點問題，那就是‘耗子給貓捋胡子’……”教練說到這裏下半句沒有馬上說下去，看了看祝民生笑著問道：“老大，這是什麽意思？”
祝民生不假思索地說道：“……向槍口上撞！”
王教練聽了搖了搖頭說道：“不對，你再想想？”
祝民生略加思索說道：“耗子給貓捋胡子--嘬死！”
王教練聽了眯著雙眼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行，別看老大平時蔫兒了吧唧的，但是他俏皮話懂得還不少。”
鄭力在一旁接茬說道：“老大是蔫巴蘿卜--心裏辣。”
韓柳也輕張她那通紅的小嘴說：“老大是茶壺煮餃子--心中有數倒不出來。”
“哈哈…哈哈…”叢明也擠過來跟著湊熱鬧，隻見他小腦瓜晃了晃，臉一仰，嘴一撅說道：“別拿豆包不當幹糧，誰把老大當傻子，其實誰才是真正的傻子！”
再看劉駿站在旁邊文謅謅地說道：“老大表麵上不言不語，其實他是大智若愚，內心胸懷錦繡、深藏不露，一身的襟苞還未曾開……”
祝民生笑了笑說道：“哼……哼，你們這樣一說我感覺還真有點內急，你們接著說吧，我去方便一下。”說完轉身向路邊的莊稼地走去。
鄭力、叢明和劉駿也說去方便，因此緊跟祝民生之後鑽進了莊稼地。教練一看隨口甩出一句：“哼！真是懶驢上套--屎尿多！”
祝民生他們四人找到一個地點偏僻、莊稼茂密之處便打開方便之門。此時叢明心有餘悸的遠離鄭力方便，並笑著說：“老二起步從來不提前打招唿，不行，我得離他遠點，不要像上次似的濺我一身……。唉，老二，等考試完了咱們還有必要請教練嗎？”
“請！”鄭力毫不猶豫地迴答道：“請呀，不管怎樣，他畢竟教咱們一場，隻許他無情，但咱們不能無義……。再說了，將來咱們真的有朋友、親戚想來人文駕校學車還可以找他嗎？”
劉駿一邊方便一邊笑著說：“就是嘛，謝師宴上咱們還得看老二和教練怎樣鬥酒呢……”
叢明一邊提褲子一邊問祝民生：“唉，老大，斂上去的錢給監考人員了嗎？”
“不知道……”祝民生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把斂上去的錢給了咱們教練，教練把錢作帳一並交到駕校會計那裏去了。”
鄭力一邊紮皮帶一邊忿忿地說道：“我早就說過，咱們所交的錢全部都肥了駕校，並且還會有門路硬的不交錢……”
內急解決完了，祝民生他們四個又一同迴到圓木長凳處坐下。祝民生掏出自己的學習證仔細端詳起來，因為從學車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學習證，隻見它的形狀和身份證差不多，上麵印有本人的姓名、照片、出生年月日、證件編號、起證時間和有關單位的公章以及相關規定……。祝民生把學習證反正看了個夠才重新小心翼翼揣進自己的兜裏。
這時叢明又湊到祝民生的身邊，喋喋不休地問道：“老大，‘謝師宴’是必須請嗎？你們……”
祝民生聽罷不耐煩地說道：“開學時你難道沒有聽校長說嗎？謝師宴請不請全憑學員自願，你不樂意就別去，沒有人強迫你，聽明白了嗎？真煩人！”說完不再理他了，和劉駿他們繼續聊天。
過了好一會兒，不知誰喊了一句：“監考人員來了！”再看學員們頓時鴉雀無聲，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大家紛紛抬頭望去，隻見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從一輛轎車下來，轉身上了第一輛待考的教練車開始正式考試。
監考人員看了一眼第一名男考生，見他準備好了便一抬手說道：“開始考試，起步……”那名男考生隨之手腳利落地把車輛起步，並平穩地開走了。
祝民生雖然眼望第一輛開走了，但心裏還是砰砰直跳，感覺有點坐立不安、無所適從。
這時人群又逐漸騷動起來，逐漸又開始了剛才的高談闊論。王教練繼續叮囑自己的學員：“咱們這一車排在第三個……。上車時要雙手捧著學習證恭恭敬敬地遞給監考人員，並客氣地問一聲‘老師好！’……。考試時一切聽從監考人員的指揮，千萬不要出任何差錯，同時也不要緊張，要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泰山壓頂不彎腰……。考試時就用咱們的教練車，這是一個非常便利的條件，再有就是我也跟你們一同上車，就坐在你們後麵，聽明白了沒有……還緊張嗎？”
祝民生他聽了心想：哼！你不在車上我才不緊張呢，正因為你在車上我才會緊張呢……。是呀！教練那張猙獰的麵孔和聲嘶力竭的叫罵幾乎伴隨了祝民生的整個學車過程，雖然臨近考試才對他略微的好一點點兒，但是那揮之不去的陰影久久地沉澱在心底，永遠不能夠消失。
正在這時一位教練也正在給自己的學員打氣：“……大家盡管放心大膽地開，平時怎樣練得就怎樣開，你們放心，開到溝裏都會給你們本……”
大家一聽都樂了，知道這位教練是在說笑話，為的是讓學員們放下包袱，從容的麵對考試。
這時遲隊長打開自己的教練車機蓋，用螺絲刀把怠速調高，以防在考試途中熄火。
祝民生看到其他教練也在做各項準備工作，便走到王教練麵前說道：“唉，教練，您是不是把咱們教練車的怠速也調高一點吧？”
王教練聽完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咱們車的怠速夠高了。”說完不再理他了。
第一輛車的學員考試完了，輪到第二輛車考，第三輛車作準備……，就這樣考試在不間斷中進行。
不一會兒，就輪到“瀛3888學”教練車的學員們考試了，鄭力是第一個考試，監考人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王教練也和韓柳、叢明擠在車廂後排觀看自己的學員們考試。後麵有一輛教練車運送待考學員，祝民生、劉駿和李麗就坐在裏麵。
隻見鄭力把學習證遞給監考人員，並用眼睛掃了一遍儀表和反光鏡後說道：“報告老師，一切正常，等待起步！”
監考人員接過學習證和本人對照了一下後一揮手說道：“起步！”
再看鄭力聽到命令後，連忙手腳麻利地做起每一個規範動作，和往常一樣平穩地把車輛開了起來，並按照監考人員的口令，繞環島、上雙橋、轉圓形錯位……，緊接著五十米之內加齊四檔後，再降速過限製門、越起伏路、走8字、過折線路……，練得幾乎完美無暇，不出一點差錯。
監考人員看罷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駕駛技術不錯，考得很好，很好，你以前開過車吧？……好了，靠邊停車換一個！”
下麵輪到韓柳考試，她一上車首先雙手捧著學習證遞給監考人員，並天真地一笑說道：“老師好！”然後上車後開始做各項準備工作。監考人員馬上迴敬了一句：“你好！”說完接過學習證和本人對照了一下後說：“起步！”
韓柳沿著鄭力考試的路線重新駕駛技術嫻熟地開了一圈後，監考人員說；“這個女孩兒開得也不錯，好！靠邊停車換一個。”
韓柳聽罷把車輛靠邊停穩後下車休息，換上叢明繼續考試。
叢明上車後把學習證遞了過去，監考人員接過來看了看說道：“叢明，聰明，這個名字起得很好，我估計駕駛技術也肯定錯不了，起步！”
叢明聽了馬上迅速地把車輛開了起來，按照監考人員的口令前行。叢明的駕車技術總體上還行，就是在換檔時依舊和平常一樣，還是用手一抓直接一步到位。
監考人員看罷一皺眉說道：“叢明，你換檔時不要這樣快，按照過去的老規定，加檔時應該是‘踩、摘、抬、踩、加；‘減檔時應該是’抬、踩、摘、抬、睬、掛……’。摘完檔之後在中間要有一個停頓，不然一是容易損壞變速廂；二是容易換錯檔……”
此時坐在後排的王教練始終雙手扒住前麵座椅的靠背，焦急地注視著前麵所發生的一切。當看見監考人員當麵指出叢明的錯誤時便急忙替他解釋道：“這個學員年紀比較小，像今天的這個陣勢平時沒有遇到過，所以有點緊張，往常他開得好極了……”
監考人員聽罷說道：“他現在開得還算不錯，就是換檔時這個毛病以後一定要該一改，嗯……，靠邊停車換一個。”
劉駿上車開了一圈也順利通過了，後麵輪到李麗。
監考人員接過她的學習證看了看依舊說：“起步！”
李麗的駕駛技術顯然要比前幾位學員的技術稍差一點，起步、提速、加檔……，動作都略顯遲緩，有點跟不上監考人員的口令。當車輛將要行至一個t型路口時，監考人員用手輕輕一指說道：“前麵路口調頭……”
當車輛行駛到路口時，李麗按照教練所教的口訣，首先向右輕輕一擺方向盤，接近中心線再向左打兩圈方向盤，急忙減一檔，結果接下來離合器踏板抬快了，油門踏板又沒有馬上踩下，隻見車輛抖動了兩下便熄了火，李麗一看急忙重新啟動。
監考人員看她擰鑰匙的手直發抖，便伸過手去一邊幫她啟動，一邊安慰她說：“別緊張，慢慢開……”
李麗重新啟動後轉了一圈，監考人員讓她靠邊停車，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位學員，你的基本動作還算可以，應該有的動作還算規範，就是在考試途中熄了一次火，嗯……，我先算你合格，不過你今後還要多練幾天車，聽明白了嗎？下車換一個！”
李麗聽了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您！”便下了車。
“瀛3888學”教練車的最後一位待考的學員就是祝民生，隻見他戰戰兢兢地開門上車，雙手捧著學習證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老師好……”並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把座椅向前一拉，使得前胸幾乎挨到方向盤坐下，然後開始做各項準備工作。
“你好！”監考人員迴敬了一句，接過學習證看了看，隨口念道：“祝民生……”然後側頭看了看祝民生，這一看不要緊，立馬發現了他不正確的坐姿，便不解地問道：“這位學員，你把座位調得這樣靠前，開車得勁嗎？”
祝民生聽罷立刻吃驚非小，他沒有想到剛一上車就被監考老師指出了錯誤，因此懸著的那顆心馬上提到了嗓子眼兒，並且額頭滲出了汗珠，心髒加速跳動，砰砰作響，一時不知所措。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剛上車的第一天王教練就是這樣教自己調整座椅的，於是便轉迴頭瞪大眼睛看了看坐在後排的王教練，好像在問：王教練，我上車的第一天您就是這樣教我調整座椅的，並且一直練到現在，如今被監考老師一針見血地指出，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此時的王教練正雙手緊握前方的座椅靠背，當聽到監考人員指出祝民生的不正確坐姿後，急忙焦急地對祝民生說道：“老大，快……趕快把座椅向後調點……”
祝民生聽罷連忙把手伸到座椅下麵一扳，開始重新調整座位。
監考老師看祝民生重新把座椅調好後一揮手說：“起步！”
祝民生出師不利，此時此刻的頭都已經大了，感覺腦海裏一片空白，黃豆粒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滴滴嗒嗒向下直淌。當聽到監考老師讓他起步後，隻見他用顫抖的手腳機械地把車啟動，然後依照口訣：1踩離合、2掛檔、3打轉向、4握手刹、5看反光鏡、6加油、7抬離合……把車輛開了起來。
雖然考試就這短短的十幾分鍾，但是祝民生感覺時間是那樣的漫長，仿佛就在此處定格，停止了轉動，因此駕車感覺一路上是心驚膽戰、如履薄冰……
監考老師板著臉看了幾眼祝民生駕車的姿勢，便轉迴頭責問似的對坐在後排的王教練說道：“教練，你看這位學員的駕車姿勢多不自然……，兩隻手緊攥方向盤，胳膊肘架棱著，動作機械，像這樣你敢讓他上路嗎？……他是不是很少來駕校練車？”
王教練聽了監考老師的責問，真是有點‘關公長甲亢--臉紅脖子粗’，被問得張口結舌，一時不知任何迴答。
正在開車的祝民生一聽急忙結結巴巴地解釋：“是……，噢……，不是……是我太緊張了……”
監考老師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十’字路口說道：“前方路口調頭！”
祝民生連忙“先離後刹”降速，車到路口向右擺1/4方向盤“一角窪”，接近中心線時急忙向左打兩圈方向盤，然後減一檔，結果由於過分緊張，左腳下麵的離合器踏板抬快了，右腳又沒有及時地踩下油門踏板，隻見車輛抖動了幾下便熄了火。祝民生一看急忙重新啟動，加油，慢抬離合，迴輪，把車調完頭繼續前行……
監考老師向右一揮手說道：“靠邊停車。”
祝民生連忙左手一推方向盤，靠邊把車停穩，摘檔，拉手刹，然後用手抹了一把臉上流淌的汗水，感覺此時心髒砰砰地跳成了一個兒，於是用眼的餘光掃了一下監考老師，忐忑不安地聽他下麵將要說什麽。
就聽監考老師陰沉著臉對祝民生說道：“你……你是這車學員裏麵駕駛技術最差的一個，你平時肯定很少來駕校練車吧？你必須還得來駕校練兩天車才行……”然後迴頭又對王教練說道：“這名學員必須還得來駕校再練幾天車，聽明白了嗎？”
王教練一聽連連點頭說：“一定……一定讓他再練幾天車，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監考老師說完就要下“瀛3888學”教練車，然後再去監考後麵“瀛3889學”教練車的學員，可是他一扳門把手推了兩下沒有推動車門。原來祝民生由於過度緊張把車輛停得太靠邊了，再加上道邊的雜草有一尺多高，教練車的底盤又低，因此正好把車門擋住，讓監考老師一時打不開車門。監考老師看罷便猛地用力一推把雜草壓彎才開門下了車，踩著淹沒小腿的青草向車後麵走去，並且轉迴頭對祝民生大聲喝道：“你一定要來駕校再練幾天車！聽見沒有？”
祝民生此時滿臉通紅地下了車，連忙唯唯諾諾地說道：“是…是…”由於過度緊張，從開始上車考試到監考老師開門下車，祝民生始終都沒有看清楚他長得什麽模樣，隻是感覺他身材高大魁梧，說話鏗鏘有力，一副非常威嚴的樣子。
這時王教練也推門下了車，看到此情此景頓時感覺自己這個當教練的顏麵無光，於是便指著一尺多高的雜草對祝民生怒不可遏地斥責道：“老大，你快過來好好看看，自己好好看看！你看你把車開到哪裏來了！我怎麽教了你這麽一個笨蛋玩意兒……。上周你也是同樣把車輛停成這個樣子，我當時非常生氣地說‘等考試時把你排在最後一個，你就照這樣停車，讓監考老師下不了車……’咳！結果還真應驗了……。快迴班車上去，別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了！”說完鑽進車裏一溜煙兒開走了。
此時的祝民生仿佛被人們所擯棄，獨自置身於一個混沌世界，感覺從四麵八方的壓力一齊向自己襲來，一時壓得他喘不出氣兒，幾乎就要窒息。同時又感到羞愧難當，無地自容，同是一期學員，為什麽別人考得那麽好，而自己卻考得這樣糟？……嗨！不要怨天尤人了，還是迴到班車上等候發落吧。祝民生長歎一聲，仰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抹了一把滿臉的汗水，邁起兩條仿佛灌了鉛的大腿，有氣無力地向班車走去。
因為考試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所以班車上人不多，稀稀拉拉的有幾個人正座在車廂裏閑聊。祝民生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昏昏沉沉上的班車，隨便找了個空座位垂頭喪氣地一屁股坐下，雙眼直愣愣地望著前方發呆。
這時鄭力湊過來笑嗬嗬地問道：“老大，今天你一定考得不錯吧？大家的中午飯可還沒有吃呢，一會兒等都考試完了你來請客，怎麽樣？”
祝民生聽了不耐煩地翻了翻眼皮，什麽也沒有說，感覺此時自己頭痛惡心，全身不舒服，便索性把頭頂在前麵座椅的靠背上閉目養神。他一閉上雙眼，腦海裏就像放電影一樣，從報名到來駕校學車的經曆一幕幕馬上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首先是為了學大貨拿b本，在各駕校中千挑萬選，甚至連去青島旅遊的機會都放棄了，結果最後還是落了個事與願違；在交錢報名時，對於自己所提出的要求駕校的招生人員滿應滿許，後來進駕校練車，因為自己的上班時間總是和教練安排的時間犯衝突，因此經常遭到教練的百般刁難和漫罵；以及被趕下車，來駕校一天隻讓練五分鍾的車……，為了消除心中的憤懣，萬不得已，迴家之後冒著狂風暴雨去玩電子遊戲機以尋求內心平衡的場景；為了討好教練去‘無名餐館’吃那難以下咽的飯菜……。這其中滋味就像一杯杯苦酒給祝民生灌了下去，感覺從喉嚨到心田都是火辣辣的，攪得他五髒六腑上下翻騰，陣陣巨痛……
當祝民生想到監考老師要讓他再來駕校練幾天車時他又犯了難，因為教練提前和他講過，等考試完畢之後不管合不合格都不能再來駕校練車了，何時再重考電話通知。當想到這裏祝民生的腦子更大了，因為象他現在的駕駛技術是無法應對下麵考試的。他心中不時地默默問自己：我冒著三伏酷暑、狂風暴雨來‘人文駕校’這二十個半天究竟學了些什麽？接下來怎麽辦……怎麽辦……？蒼天呀，難道說我真的不應該來這裏學車拿本嗎？
祝民生忽然想到自己大貨改小貨的那一百元差價還沒有從報名處取迴來，便想：反正現在是拿b本也無望了，不如取迴來私下給教練，一是實現自己過去對他的承諾；二是如果他真的能夠良心發現，讓自己來駕校再練幾天車也不失為一種上策……。好，就這麽辦了！想罷抬起了頭，長出了一口氣，遙望遠方的天空。
這時考試完的學員都陸陸續續地迴到了班車上，因此車廂裏逐漸喧囂起來。考好的學員興高采烈、神采飛揚；考壞的學員咳聲歎氣，灰心喪意。
此時一位中年婦女對身邊一位年長的男士說道：“我今天發揮得不好，考試途中熄了兩次火，監考老師說讓我迴去之後還要多練練，看來我及格是沒有希望了。”
年長的男士安慰她說：“沒有關係，駕校一定會給咱們想辦法的，你盡可大方寬心……”
此時叢明坐在相臨的班車上，此時的他像枝頭的家雀兒一樣，唧唧喳喳的和同車的韓柳她們說個不停，使得旁人站在十米之外都能夠聽得非常清楚：“……考試有嘛了，毛毛雨嗎，不是我誇海口，哼！可以說是腳麵水--平淌。哈哈…哈哈…，真是想吃冰上帝就給下雹子……”
祝民生聽了這種小人得誌的叫囂感覺非常刺耳，索性雙手捂住耳朵，緊閉雙眼，頭向後一仰靠在座椅背上，顯得更加鬱悶，並且隨口甩出一句：“哼，小人得誌！”
鄭力今天也坐去大王莊總報名處的班車，當他看見祝民生萬分痛苦的樣子便上前勸慰道：“老大，別和自己過不去了，駕校既然收了咱們的錢肯定會給想辦法……。唉，教練找你。”
祝民生睜開眼睛一看，發現王教練正上班車。祝民生恐怕教練對自己剛才的表現還怒氣未消，在眾人麵前不給他留麵子，繼續大加訓斥，於是便把頭一低，躲倒座椅背後麵，惟恐教練發現。
再看王教練上車後瞟了祝民生一眼什麽都沒有說，轉身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休息。
等學員們考試完畢之後，都紛紛上了班車等待迴家。這時鄭教練也上了班車坐在駕駛位置上，迴頭問了一句：“學員們都上車了嗎？”
有人說道：“都齊了！”
鄭教練便啟動班車開出駕校向市區駛去。一路上祝民生始終眼望著窗外的風景發愣，顯得沉默寡言。
班車經過半個多小時的顛簸終於迴到了大王莊人文駕校總報名處，學員們開始逐個下了車，相互道了聲：“再見！”便各自迴家了。
隻有祝民生一人沒有走，他心事重重地進了報名處，來到會計那裏取迴了大貨改小貨的一百元錢差價。迴頭一看王教練正坐在沙發上等待開會，便悄悄地走過去壓低聲音說道：“教練，您出來一下，我有事找您。”
王教練跟著祝民生走出報名處，來到一個偏僻之地。
祝民生看左右無人便把錢遞了過去，並說道：“教練，我知道您最近身體不好，但是又不知道您喜歡吃嘛，需要嘛，幹脆給您一百元錢，您買點營養品，補補身體……”
王教練一看把手伸出了一半，但是馬上猶豫了一下，又縮了迴來……，祝民生本以為他不要了，正要收起，可教練終究沒有按捺住對於金錢的誘惑，看看四周沒有旁人，伸出右手飛快地從祝民生手中把百元大鈔抽走，順手揣進了褲兜，然後喃喃地說：“嗯……，老大，要麽你歇班時再……”教練說話的聲音非常小，幾乎讓祝民生聽不到。
此時的祝民生瞪大雙眼焦急地注視著王教練，一言不發，期盼著他的下句。
誰知王教練說到這裏遲疑了一下，“嗯……”突然話鋒一轉，對祝民生連連說道：“老大，你今天考得不錯，真的不錯，很好…很好…，下麵的考試何時再考電話通知你，快迴家等電話去吧。”
祝民生一聽，眼睛呆望著教練，嘴巴張得老大，說話顯得更加結巴：“可是我……，監考老師他……，教練你……”
沒有等祝民生話完完全全地說出來，突然有人喊道：“王教練，隊長找你。”
“知道了……”王教練答應一聲又對祝民生說道：“老大，沒有事了，迴家等電話去吧……”說完轉身走進了報名處。
祝民生呆站在原地傻傻的愣了一會兒，轉身無奈地推起自行車，騙腿騎上走出一百多米又停了下來，迴頭望了望，想調頭迴去找王教練再好好說說，可是又怕報名處裏麵人太多不便說話，真是左右為難，猶豫不決……。咳！最後祝民生長歎一聲，用力一蹬自行車無奈地走了。
祝民生迴到家之後，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為了應對下麵的考試便急於想找汽車練習，但是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汽車練習，隻好漫無目的的孤身一人在馬路上遊蕩……。忽然他發現路邊停放著一輛桑塔娜轎車，車門不但開著，而且發動機還沒有關，發出“噠…噠…”地馬達持續聲。祝民生於是機警地向周圍掃視了一眼，發現無人注意，便飛快地鑽進了車裏，迅速地踩離合、掛檔、加油……連反光鏡都來不及看就把車飛速地開了出去。
這時就聽後麵有人大聲喊道：“站住！站住！那是我的車……，有人偷車了……有人偷車了……！快抓賊呀！……”
祝民生一聽心中更加緊張，感覺心髒幾乎蹦了出來，握方向盤的雙手開始不停地顫抖
第二十七章2考試——場地考試嚴厲警告
王教練把申請表領迴來，讓學員們分別在自己的申請表上簽完字之後並斂了迴去，隻是把學習證發給了大家，說是上車考試時要學員親手交給監考人員。然後教練開始安排考試次序：“咱們這一車排在第三位考試，在咱們前麵還有倆輛車。下麵我再給你們六個排一下順序，第一個是老二（鄭力）、接下來是老六（韓柳）、老三（劉駿）、老四（叢明）、老五（李麗），最後是老大（祝民生），你們都記住，千萬不要把次序高亂了，聽清楚了嗎？下麵我再把考試的規定說一下，不管輪到誰考試時，開門上車時要雙手捧著學員證遞給技師，並且非常客氣地說一聲‘老師好！’坐好之後，未起步之前首先檢查一下各個儀表運轉是否正常，反光鏡是否調正……。檢查完畢對監考人員說‘報告老師，一切正常，是否允許起步？’監考人員允許你起步你再起步，考試途中必須聽從技師的口令，不得違反，更不要自找麻煩……。在這個時候一旦出點問題，那就是‘耗子給貓捋胡子’……”教練說到這裏下半句沒有馬上說下去，看了看祝民生笑著問道：“老大，這是什麽意思？”
祝民生不假思索地說道：“……向槍口上撞！”
王教練聽了搖了搖頭說道：“不對，你再想想？”
祝民生略加思索說道：“耗子給貓捋胡子--嘬死！”
王教練聽了眯著雙眼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行，別看老大平時蔫兒了吧唧的，但是他俏皮話懂得還不少。”
鄭力在一旁接茬說道：“老大是蔫巴蘿卜--心裏辣。”
韓柳也輕張她那通紅的小嘴說：“老大是茶壺煮餃子--心中有數倒不出來。”
“哈哈…哈哈…”叢明也擠過來跟著湊熱鬧，隻見他小腦瓜晃了晃，臉一仰，嘴一撅說道：“別拿豆包不當幹糧，誰把老大當傻子，其實誰才是真正的傻子！”
再看劉駿站在旁邊文謅謅地說道：“老大表麵上不言不語，其實他是大智若愚，內心胸懷錦繡、深藏不露，一身的襟苞還未曾開……”
祝民生笑了笑說道：“哼……哼，你們這樣一說我感覺還真有點內急，你們接著說吧，我去方便一下。”說完轉身向路邊的莊稼地走去。
鄭力、叢明和劉駿也說去方便，因此緊跟祝民生之後鑽進了莊稼地。教練一看隨口甩出一句：“哼！真是懶驢上套--屎尿多！”
祝民生他們四人找到一個地點偏僻、莊稼茂密之處便打開方便之門。此時叢明心有餘悸的遠離鄭力方便，並笑著說：“老二起步從來不提前打招唿，不行，我得離他遠點，不要像上次似的濺我一身……。唉，老二，等考試完了咱們還有必要請教練嗎？”
“請！”鄭力毫不猶豫地迴答道：“請呀，不管怎樣，他畢竟教咱們一場，隻許他無情，但咱們不能無義……。再說了，將來咱們真的有朋友、親戚想來人文駕校學車還可以找他嗎？”
劉駿一邊方便一邊笑著說：“就是嘛，謝師宴上咱們還得看老二和教練怎樣鬥酒呢……”
叢明一邊提褲子一邊問祝民生：“唉，老大，斂上去的錢給監考人員了嗎？”
“不知道……”祝民生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把斂上去的錢給了咱們教練，教練把錢作帳一並交到駕校會計那裏去了。”
鄭力一邊紮皮帶一邊忿忿地說道：“我早就說過，咱們所交的錢全部都肥了駕校，並且還會有門路硬的不交錢……”
內急解決完了，祝民生他們四個又一同迴到圓木長凳處坐下。祝民生掏出自己的學習證仔細端詳起來，因為從學車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學習證，隻見它的形狀和身份證差不多，上麵印有本人的姓名、照片、出生年月日、證件編號、起證時間和有關單位的公章以及相關規定……。祝民生把學習證反正看了個夠才重新小心翼翼揣進自己的兜裏。
這時叢明又湊到祝民生的身邊，喋喋不休地問道：“老大，‘謝師宴’是必須請嗎？你們……”
祝民生聽罷不耐煩地說道：“開學時你難道沒有聽校長說嗎？謝師宴請不請全憑學員自願，你不樂意就別去，沒有人強迫你，聽明白了嗎？真煩人！”說完不再理他了，和劉駿他們繼續聊天。
過了好一會兒，不知誰喊了一句：“監考人員來了！”再看學員們頓時鴉雀無聲，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大家紛紛抬頭望去，隻見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從一輛轎車下來，轉身上了第一輛待考的教練車開始正式考試。
監考人員看了一眼第一名男考生，見他準備好了便一抬手說道：“開始考試，起步……”那名男考生隨之手腳利落地把車輛起步，並平穩地開走了。
祝民生雖然眼望第一輛開走了，但心裏還是砰砰直跳，感覺有點坐立不安、無所適從。
這時人群又逐漸騷動起來，逐漸又開始了剛才的高談闊論。王教練繼續叮囑自己的學員：“咱們這一車排在第三個……。上車時要雙手捧著學習證恭恭敬敬地遞給監考人員，並客氣地問一聲‘老師好！’……。考試時一切聽從監考人員的指揮，千萬不要出任何差錯，同時也不要緊張，要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泰山壓頂不彎腰……。考試時就用咱們的教練車，這是一個非常便利的條件，再有就是我也跟你們一同上車，就坐在你們後麵，聽明白了沒有……還緊張嗎？”
祝民生他聽了心想：哼！你不在車上我才不緊張呢，正因為你在車上我才會緊張呢……。是呀！教練那張猙獰的麵孔和聲嘶力竭的叫罵幾乎伴隨了祝民生的整個學車過程，雖然臨近考試才對他略微的好一點點兒，但是那揮之不去的陰影久久地沉澱在心底，永遠不能夠消失。
正在這時一位教練也正在給自己的學員打氣：“……大家盡管放心大膽地開，平時怎樣練得就怎樣開，你們放心，開到溝裏都會給你們本……”
大家一聽都樂了，知道這位教練是在說笑話，為的是讓學員們放下包袱，從容的麵對考試。
這時遲隊長打開自己的教練車機蓋，用螺絲刀把怠速調高，以防在考試途中熄火。
祝民生看到其他教練也在做各項準備工作，便走到王教練麵前說道：“唉，教練，您是不是把咱們教練車的怠速也調高一點吧？”
王教練聽完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咱們車的怠速夠高了。”說完不再理他了。
第一輛車的學員考試完了，輪到第二輛車考，第三輛車作準備……，就這樣考試在不間斷中進行。
不一會兒，就輪到“瀛3888學”教練車的學員們考試了，鄭力是第一個考試，監考人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王教練也和韓柳、叢明擠在車廂後排觀看自己的學員們考試。後麵有一輛教練車運送待考學員，祝民生、劉駿和李麗就坐在裏麵。
隻見鄭力把學習證遞給監考人員，並用眼睛掃了一遍儀表和反光鏡後說道：“報告老師，一切正常，等待起步！”
監考人員接過學習證和本人對照了一下後一揮手說道：“起步！”
再看鄭力聽到命令後，連忙手腳麻利地做起每一個規範動作，和往常一樣平穩地把車輛開了起來，並按照監考人員的口令，繞環島、上雙橋、轉圓形錯位……，緊接著五十米之內加齊四檔後，再降速過限製門、越起伏路、走8字、過折線路……，練得幾乎完美無暇，不出一點差錯。
監考人員看罷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駕駛技術不錯，考得很好，很好，你以前開過車吧？……好了，靠邊停車換一個！”
下麵輪到韓柳考試，她一上車首先雙手捧著學習證遞給監考人員，並天真地一笑說道：“老師好！”然後上車後開始做各項準備工作。監考人員馬上迴敬了一句：“你好！”說完接過學習證和本人對照了一下後說：“起步！”
韓柳沿著鄭力考試的路線重新駕駛技術嫻熟地開了一圈後，監考人員說；“這個女孩兒開得也不錯，好！靠邊停車換一個。”
韓柳聽罷把車輛靠邊停穩後下車休息，換上叢明繼續考試。
叢明上車後把學習證遞了過去，監考人員接過來看了看說道：“叢明，聰明，這個名字起得很好，我估計駕駛技術也肯定錯不了，起步！”
叢明聽了馬上迅速地把車輛開了起來，按照監考人員的口令前行。叢明的駕車技術總體上還行，就是在換檔時依舊和平常一樣，還是用手一抓直接一步到位。
監考人員看罷一皺眉說道：“叢明，你換檔時不要這樣快，按照過去的老規定，加檔時應該是‘踩、摘、抬、踩、加；‘減檔時應該是’抬、踩、摘、抬、睬、掛……’。摘完檔之後在中間要有一個停頓，不然一是容易損壞變速廂；二是容易換錯檔……”
此時坐在後排的王教練始終雙手扒住前麵座椅的靠背，焦急地注視著前麵所發生的一切。當看見監考人員當麵指出叢明的錯誤時便急忙替他解釋道：“這個學員年紀比較小，像今天的這個陣勢平時沒有遇到過，所以有點緊張，往常他開得好極了……”
監考人員聽罷說道：“他現在開得還算不錯，就是換檔時這個毛病以後一定要該一改，嗯……，靠邊停車換一個。”
劉駿上車開了一圈也順利通過了，後麵輪到李麗。
監考人員接過她的學習證看了看依舊說：“起步！”
李麗的駕駛技術顯然要比前幾位學員的技術稍差一點，起步、提速、加檔……，動作都略顯遲緩，有點跟不上監考人員的口令。當車輛將要行至一個t型路口時，監考人員用手輕輕一指說道：“前麵路口調頭……”
當車輛行駛到路口時，李麗按照教練所教的口訣，首先向右輕輕一擺方向盤，接近中心線再向左打兩圈方向盤，急忙減一檔，結果接下來離合器踏板抬快了，油門踏板又沒有馬上踩下，隻見車輛抖動了兩下便熄了火，李麗一看急忙重新啟動。
監考人員看她擰鑰匙的手直發抖，便伸過手去一邊幫她啟動，一邊安慰她說：“別緊張，慢慢開……”
李麗重新啟動後轉了一圈，監考人員讓她靠邊停車，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位學員，你的基本動作還算可以，應該有的動作還算規範，就是在考試途中熄了一次火，嗯……，我先算你合格，不過你今後還要多練幾天車，聽明白了嗎？下車換一個！”
李麗聽了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您！”便下了車。
“瀛3888學”教練車的最後一位待考的學員就是祝民生，隻見他戰戰兢兢地開門上車，雙手捧著學習證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老師好……”並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把座椅向前一拉，使得前胸幾乎挨到方向盤坐下，然後開始做各項準備工作。
“你好！”監考人員迴敬了一句，接過學習證看了看，隨口念道：“祝民生……”然後側頭看了看祝民生，這一看不要緊，立馬發現了他不正確的坐姿，便不解地問道：“這位學員，你把座位調得這樣靠前，開車得勁嗎？”
祝民生聽罷立刻吃驚非小，他沒有想到剛一上車就被監考老師指出了錯誤，因此懸著的那顆心馬上提到了嗓子眼兒，並且額頭滲出了汗珠，心髒加速跳動，砰砰作響，一時不知所措。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剛上車的第一天王教練就是這樣教自己調整座椅的，於是便轉迴頭瞪大眼睛看了看坐在後排的王教練，好像在問：王教練，我上車的第一天您就是這樣教我調整座椅的，並且一直練到現在，如今被監考老師一針見血地指出，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此時的王教練正雙手緊握前方的座椅靠背，當聽到監考人員指出祝民生的不正確坐姿後，急忙焦急地對祝民生說道：“老大，快……趕快把座椅向後調點……”
祝民生聽罷連忙把手伸到座椅下麵一扳，開始重新調整座位。
監考老師看祝民生重新把座椅調好後一揮手說：“起步！”
祝民生出師不利，此時此刻的頭都已經大了，感覺腦海裏一片空白，黃豆粒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滴滴嗒嗒向下直淌。當聽到監考老師讓他起步後，隻見他用顫抖的手腳機械地把車啟動，然後依照口訣：1踩離合、2掛檔、3打轉向、4握手刹、5看反光鏡、6加油、7抬離合……把車輛開了起來。
雖然考試就這短短的十幾分鍾，但是祝民生感覺時間是那樣的漫長，仿佛就在此處定格，停止了轉動，因此駕車感覺一路上是心驚膽戰、如履薄冰……
監考老師板著臉看了幾眼祝民生駕車的姿勢，便轉迴頭責問似的對坐在後排的王教練說道：“教練，你看這位學員的駕車姿勢多不自然……，兩隻手緊攥方向盤，胳膊肘架棱著，動作機械，像這樣你敢讓他上路嗎？……他是不是很少來駕校練車？”
王教練聽了監考老師的責問，真是有點‘關公長甲亢--臉紅脖子粗’，被問得張口結舌，一時不知任何迴答。
正在開車的祝民生一聽急忙結結巴巴地解釋：“是……，噢……，不是……是我太緊張了……”
監考老師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十’字路口說道：“前方路口調頭！”
祝民生連忙“先離後刹”降速，車到路口向右擺1/4方向盤“一角窪”，接近中心線時急忙向左打兩圈方向盤，然後減一檔，結果由於過分緊張，左腳下麵的離合器踏板抬快了，右腳又沒有及時地踩下油門踏板，隻見車輛抖動了幾下便熄了火。祝民生一看急忙重新啟動，加油，慢抬離合，迴輪，把車調完頭繼續前行……
監考老師向右一揮手說道：“靠邊停車。”
祝民生連忙左手一推方向盤，靠邊把車停穩，摘檔，拉手刹，然後用手抹了一把臉上流淌的汗水，感覺此時心髒砰砰地跳成了一個兒，於是用眼的餘光掃了一下監考老師，忐忑不安地聽他下麵將要說什麽。
就聽監考老師陰沉著臉對祝民生說道：“你……你是這車學員裏麵駕駛技術最差的一個，你平時肯定很少來駕校練車吧？你必須還得來駕校練兩天車才行……”然後迴頭又對王教練說道：“這名學員必須還得來駕校再練幾天車，聽明白了嗎？”
王教練一聽連連點頭說：“一定……一定讓他再練幾天車，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監考老師說完就要下“瀛3888學”教練車，然後再去監考後麵“瀛3889學”教練車的學員，可是他一扳門把手推了兩下沒有推動車門。原來祝民生由於過度緊張把車輛停得太靠邊了，再加上道邊的雜草有一尺多高，教練車的底盤又低，因此正好把車門擋住，讓監考老師一時打不開車門。監考老師看罷便猛地用力一推把雜草壓彎才開門下了車，踩著淹沒小腿的青草向車後麵走去，並且轉迴頭對祝民生大聲喝道：“你一定要來駕校再練幾天車！聽見沒有？”
祝民生此時滿臉通紅地下了車，連忙唯唯諾諾地說道：“是…是…”由於過度緊張，從開始上車考試到監考老師開門下車，祝民生始終都沒有看清楚他長得什麽模樣，隻是感覺他身材高大魁梧，說話鏗鏘有力，一副非常威嚴的樣子。
這時王教練也推門下了車，看到此情此景頓時感覺自己這個當教練的顏麵無光，於是便指著一尺多高的雜草對祝民生怒不可遏地斥責道：“老大，你快過來好好看看，自己好好看看！你看你把車開到哪裏來了！我怎麽教了你這麽一個笨蛋玩意兒……。上周你也是同樣把車輛停成這個樣子，我當時非常生氣地說‘等考試時把你排在最後一個，你就照這樣停車，讓監考老師下不了車……’咳！結果還真應驗了……。快迴班車上去，別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了！”說完鑽進車裏一溜煙兒開走了。
此時的祝民生仿佛被人們所擯棄，獨自置身於一個混沌世界，感覺從四麵八方的壓力一齊向自己襲來，一時壓得他喘不出氣兒，幾乎就要窒息。同時又感到羞愧難當，無地自容，同是一期學員，為什麽別人考得那麽好，而自己卻考得這樣糟？……嗨！不要怨天尤人了，還是迴到班車上等候發落吧。祝民生長歎一聲，仰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抹了一把滿臉的汗水，邁起兩條仿佛灌了鉛的大腿，有氣無力地向班車走去。
因為考試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所以班車上人不多，稀稀拉拉的有幾個人正座在車廂裏閑聊。祝民生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昏昏沉沉上的班車，隨便找了個空座位垂頭喪氣地一屁股坐下，雙眼直愣愣地望著前方發呆。
這時鄭力湊過來笑嗬嗬地問道：“老大，今天你一定考得不錯吧？大家的中午飯可還沒有吃呢，一會兒等都考試完了你來請客，怎麽樣？”
祝民生聽了不耐煩地翻了翻眼皮，什麽也沒有說，感覺此時自己頭痛惡心，全身不舒服，便索性把頭頂在前麵座椅的靠背上閉目養神。他一閉上雙眼，腦海裏就像放電影一樣，從報名到來駕校學車的經曆一幕幕馬上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首先是為了學大貨拿b本，在各駕校中千挑萬選，甚至連去青島旅遊的機會都放棄了，結果最後還是落了個事與願違；在交錢報名時，對於自己所提出的要求駕校的招生人員滿應滿許，後來進駕校練車，因為自己的上班時間總是和教練安排的時間犯衝突，因此經常遭到教練的百般刁難和漫罵；以及被趕下車，來駕校一天隻讓練五分鍾的車……，為了消除心中的憤懣，萬不得已，迴家之後冒著狂風暴雨去玩電子遊戲機以尋求內心平衡的場景；為了討好教練去‘無名餐館’吃那難以下咽的飯菜……。這其中滋味就像一杯杯苦酒給祝民生灌了下去，感覺從喉嚨到心田都是火辣辣的，攪得他五髒六腑上下翻騰，陣陣巨痛……
當祝民生想到監考老師要讓他再來駕校練幾天車時他又犯了難，因為教練提前和他講過，等考試完畢之後不管合不合格都不能再來駕校練車了，何時再重考電話通知。當想到這裏祝民生的腦子更大了，因為象他現在的駕駛技術是無法應對下麵考試的。他心中不時地默默問自己：我冒著三伏酷暑、狂風暴雨來‘人文駕校’這二十個半天究竟學了些什麽？接下來怎麽辦……怎麽辦……？蒼天呀，難道說我真的不應該來這裏學車拿本嗎？
祝民生忽然想到自己大貨改小貨的那一百元差價還沒有從報名處取迴來，便想：反正現在是拿b本也無望了，不如取迴來私下給教練，一是實現自己過去對他的承諾；二是如果他真的能夠良心發現，讓自己來駕校再練幾天車也不失為一種上策……。好，就這麽辦了！想罷抬起了頭，長出了一口氣，遙望遠方的天空。
這時考試完的學員都陸陸續續地迴到了班車上，因此車廂裏逐漸喧囂起來。考好的學員興高采烈、神采飛揚；考壞的學員咳聲歎氣，灰心喪意。
此時一位中年婦女對身邊一位年長的男士說道：“我今天發揮得不好，考試途中熄了兩次火，監考老師說讓我迴去之後還要多練練，看來我及格是沒有希望了。”
年長的男士安慰她說：“沒有關係，駕校一定會給咱們想辦法的，你盡可大方寬心……”
此時叢明坐在相臨的班車上，此時的他像枝頭的家雀兒一樣，唧唧喳喳的和同車的韓柳她們說個不停，使得旁人站在十米之外都能夠聽得非常清楚：“……考試有嘛了，毛毛雨嗎，不是我誇海口，哼！可以說是腳麵水--平淌。哈哈…哈哈…，真是想吃冰上帝就給下雹子……”
祝民生聽了這種小人得誌的叫囂感覺非常刺耳，索性雙手捂住耳朵，緊閉雙眼，頭向後一仰靠在座椅背上，顯得更加鬱悶，並且隨口甩出一句：“哼，小人得誌！”
鄭力今天也坐去大王莊總報名處的班車，當他看見祝民生萬分痛苦的樣子便上前勸慰道：“老大，別和自己過不去了，駕校既然收了咱們的錢肯定會給想辦法……。唉，教練找你。”
祝民生睜開眼睛一看，發現王教練正上班車。祝民生恐怕教練對自己剛才的表現還怒氣未消，在眾人麵前不給他留麵子，繼續大加訓斥，於是便把頭一低，躲倒座椅背後麵，惟恐教練發現。
再看王教練上車後瞟了祝民生一眼什麽都沒有說，轉身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休息。
等學員們考試完畢之後，都紛紛上了班車等待迴家。這時鄭教練也上了班車坐在駕駛位置上，迴頭問了一句：“學員們都上車了嗎？”
有人說道：“都齊了！”
鄭教練便啟動班車開出駕校向市區駛去。一路上祝民生始終眼望著窗外的風景發愣，顯得沉默寡言。
班車經過半個多小時的顛簸終於迴到了大王莊人文駕校總報名處，學員們開始逐個下了車，相互道了聲：“再見！”便各自迴家了。
隻有祝民生一人沒有走，他心事重重地進了報名處，來到會計那裏取迴了大貨改小貨的一百元錢差價。迴頭一看王教練正坐在沙發上等待開會，便悄悄地走過去壓低聲音說道：“教練，您出來一下，我有事找您。”
王教練跟著祝民生走出報名處，來到一個偏僻之地。
祝民生看左右無人便把錢遞了過去，並說道：“教練，我知道您最近身體不好，但是又不知道您喜歡吃嘛，需要嘛，幹脆給您一百元錢，您買點營養品，補補身體……”
王教練一看把手伸出了一半，但是馬上猶豫了一下，又縮了迴來……，祝民生本以為他不要了，正要收起，可教練終究沒有按捺住對於金錢的誘惑，看看四周沒有旁人，伸出右手飛快地從祝民生手中把百元大鈔抽走，順手揣進了褲兜，然後喃喃地說：“嗯……，老大，要麽你歇班時再……”教練說話的聲音非常小，幾乎讓祝民生聽不到。
此時的祝民生瞪大雙眼焦急地注視著王教練，一言不發，期盼著他的下句。
誰知王教練說到這裏遲疑了一下，“嗯……”突然話鋒一轉，對祝民生連連說道：“老大，你今天考得不錯，真的不錯，很好…很好…，下麵的考試何時再考電話通知你，快迴家等電話去吧。”
祝民生一聽，眼睛呆望著教練，嘴巴張得老大，說話顯得更加結巴：“可是我……，監考老師他……，教練你……”
沒有等祝民生話完完全全地說出來，突然有人喊道：“王教練，隊長找你。”
“知道了……”王教練答應一聲又對祝民生說道：“老大，沒有事了，迴家等電話去吧……”說完轉身走進了報名處。
祝民生呆站在原地傻傻的愣了一會兒，轉身無奈地推起自行車，騙腿騎上走出一百多米又停了下來，迴頭望了望，想調頭迴去找王教練再好好說說，可是又怕報名處裏麵人太多不便說話，真是左右為難，猶豫不決……。咳！最後祝民生長歎一聲，用力一蹬自行車無奈地走了。
祝民生迴到家之後，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為了應對下麵的考試便急於想找汽車練習，但是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汽車練習，隻好漫無目的的孤身一人在馬路上遊蕩……。忽然他發現路邊停放著一輛桑塔娜轎車，車門不但開著，而且發動機還沒有關，發出“噠…噠…”地馬達持續聲。祝民生於是機警地向周圍掃視了一眼，發現無人注意，便飛快地鑽進了車裏，迅速地踩離合、掛檔、加油……連反光鏡都來不及看就把車飛速地開了出去。
這時就聽後麵有人大聲喊道：“站住！站住！那是我的車……，有人偷車了……有人偷車了……！快抓賊呀！……”
祝民生一聽心中更加緊張，感覺心髒幾乎蹦了出來，握方向盤的雙手開始不停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