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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故事純熟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偶然。

    第十六章學車——分人對待烈日擦車

    隔天周三早晨,祝民生坐班車來到駕校。從他本心來講,如果不是衝著自己省吃儉用交的那兩千多元錢的學費,他才不會來看教練那張麵目猙獰的臉。他現在隻是抱著一個信念,就是忍,臥薪嚐膽、蓄銳待法。

    等教練提來車,從其他報名處開來的班車也都到齊了。今天還是張莉他們這班的學員來練車,學員們下了班車都聚攏到王教練的周圍。

    教練把他們帶到大樹下等分別就坐之後說道:“今天你們學手刹起步和三方輪停靠,這堂課本應該剛一上車時就教你們練,但是憑我當教練多年的經驗,對於沒有開過車的新學員,一開始就教那麽多他根本記不住,所以讓你們先開兩天車熟悉熟悉,然後再教手刹起步和三方輪停靠……”說著他用煙盒當汽車模型,給學員們講了起來:“手刹起步的口訣是1踩離合、2掛檔、3打轉向、4握手刹、5看反光鏡、6加小油、7慢抬離合……;三方輪停靠的口訣是先打右轉向,踩離合、刹車降速,一方輪靠邊、二方輪迴正、三方輪車正輪正,車軲轆距離路邊30厘米左右為合格……”

    祝民生站在旁邊一聽馬上就明白了,原來這一堂課是他已經學過的,但當時由於各種原因自己並沒有學好,於是便靜下心來仔仔細細地聽起課來。

    教練講完之後讓張莉、艾拓、曹英先上車去練,讓單閣、劉柱、崔山和祝民生坐在大樹下等候。

    今天張莉第一個練,隻見她坐在駕駛座上,在教練的口令下,把車輛東扭西歪地開走了。祝民生他們坐著閑來無事,便聊起天來。

    這時一輛掛著“瀛3877學”牌照的夏曆教練車開了過來,也在大樹下停穩。一位相貌酷似張飛的教練打開車門,從副駕駛座走下來,對車裏麵的學員們喊道:“都他媽的下來,哼,一群廢物,你們不是不好好練嗎?幹脆都在這站著想,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再上車練……”

    等車裏的幾位學員下了車,這位教練便轉身上了車一溜煙開走了,把他的一車學員全部晾在此地。

    這幾位學員一個個象鬥敗了的雞,站在樹下發起牢騷來。一位少婦說:“駕校給咱們學車的時間太少了,一個星期就來兩個半天,你們說能學到什麽呀?教練還嫌咱們學得太慢,大家想想能快的了嗎?他還對咱們這樣兇,學不會就好象要把咱們吃了似的……”

    旁邊一位30多歲的男青年說:“聽說南方沿海有的省市,為了讓學員按規定的時間練車,就用按指紋的方法來計算學員的練車時間,隻要學員上車按一次指紋器,下車再按一次就能記下學員的練車時間。隻有學員練滿規定的時間,管理所才能批準學員考試。”

    少婦反駁道:“如果教練讓你早晨來了按一次,然後就去一邊休息了,等迴家時再按一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考試了,因為管理所還以為你在駕校一練就是一整天呢。”

    這時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說:“聽說將來咱們下一期的學員就要按新‘交法’學車了。小貨要學三個月,大貨要學上半年。如果真象規定的那樣,學員肯定能把駕車技術練好。”

    “那樣照舊可以作假……”少婦接著說:“現在教練一周帶三個班,到那時教練一周帶七個班,一個學員一周練半天,照樣什麽也學不會。規定是人製定的,如果有規定無人去執行,那僅僅不過是一張白紙……。既然咱們向駕校交了錢,教練就應該讓咱們把駕車技術學會,如果學不會不管教練怎樣說咱們都決不下車……”

    青年男子聽罷笑了笑說:“如果和教練作對肯定沒你好果子吃,過去講‘車、船、店、膠、衙,無罪都該殺''你明白是什麽意思嗎?教練是幹什麽吃的,背地裏給你下個‘絆''兒,你什麽都不知道就被‘絆’倒了。比如到考試時,他想辦法不讓過,你幹瞪眼一點辦法都沒有。像‘瀛3555學’教練車的一位叫楚剛的學員樁考兩次都沒過,因為嘛?就因為和教練頂嘴,教練說他:‘你真他媽的笨,為什麽就學不會?’楚剛一聽立刻反駁道:‘我要是會開車還交錢跟你學?年紀輕輕的說話這麽難聽,哼,我學騎自行車的時候你還是液體呢……’就楚剛這翻話,兩次考試都沒讓他過。如今天天在家待著,何時重新考試電話通知他。現在有的人,隻要手中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權力,就要想辦法‘拿’人。咳,既然你無力改變現實,就要努力去適應它,現在不如交錢拿個本圖個順利算了,將來有機會外麵練去……”

    大家聽了頻頻點頭說是,隻有坐在一旁的劉柱劉老師牛脾氣又上來了,忿忿地說道:“現在中國的大政方針是依法製國,各種法規在不斷完善,像駕校這種違規行為我相信政府部門一定會盡早出台相關政策來遏製他們的。比如學員拿本後在幾年之內出了重大傷亡交通事故,政府部門會對駕校和教練以及相關責任人進行相應的處罰、製裁等等措施……”

    祝民生點了點頭說:“但願如此,可是有的學員拿完本之後幾年內不開車,更談不上交通事故,這又怎樣追究?”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瀛3888學”教練車開了過來在大樹下停穩。張莉他們仨人下了車,劉柱他們四位隨之上了車。

    劉柱先練,教練看他準備好了便發出口令:“……手刹起步,1踩離合、2掛檔、3打轉向、4握手刹、5看反光鏡……”

    劉柱機械地跟著口令去做,教練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說:“我早就說過,戴眼鏡的人一般學習好,但是開車就差多了,因為有眼鏡框阻擋視線,所以擺頭的角度要比其他人大些,因此開車麻煩事就多……。下麵三方輪停靠,打右轉向,踩離合、刹車降速,一方輪靠邊,二方輪迴正,三方輪車正輪正……”

    劉柱練完兩遍之後換上單閣。教練一看見他坐上駕駛座就皺眉頭,長籲短歎地說:“咳!這不是給自己找病嗎?起步,1踩離合、2掛檔、3打轉向……加油、抬離合……”

    結果單閣離合又抬快了,車輛抖動了幾下,熄了火。

    教練看罷向他喊道:“不讓你腳跟當支點,你就是不聽,腳跟挨地了吧?第一天上車我就告訴你們腳跟不能當支點,到現在還是記不住。重新啟動,快走呀?”

    單閣被教練訓了一頓當時感覺老臉沒處放,立刻羞得滿麵通紅,但在教練地催促下,隻好一言不發地重新起步。結果沒看反光鏡,手刹也忘了鬆,教練一看隻好幫助他放下手刹,並連連搖頭說:“哎,我這不是給自己找病嗎?我這不是給自己找病嗎?……”

    再說單閣開著車,始終以一檔前行。教練看了便催促道:“加油、加檔……”盡管教練再三催促,可單閣隻顧悶頭開車,對教練的話置若罔聞。最後教練有點急了,索性用腳猛力一踩自己腳下的製動:“停車!”隨之車輛抖動了幾下,便熄了火。

    教練看車停下後,便大聲地嗬斥道:“我說話你聽到了嗎?叫你加油、加檔你為什麽不加?說話呀!……”

    此時就看單閣低著頭,雙臂放在方向盤上,麵部表情極不自然,隻見臉色由黃轉紅,由紅轉黑,真不知這張老臉往哪兒放。此時此刻大概隻有祝民生了解單閣的心中感受,有心發作,和教練大幹一仗以吐心中這口惡氣,但是轉念一想又沒這個膽兒,怕得罪了教練將來拿不到本,隻好強忍這口惡氣往自己肚裏咽。

    教練看自己嗬斥了一頓之後單閣也不說一句話,便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你累了,下去……下去先休息一會兒,換一個。咳,我這不是給自己找病嗎?”

    接下來換上崔山,他一啟動因為離合器踏板抬快了,又沒有及時踩下油門踏板,隻見車輛抖動了幾下便熄了火。教練一看便說:“老五,你為什麽越學越倒退?……重新啟動。加油,再抬離合,抬離合要分出層次,既一快一慢一停頓……”

    崔山勉勉強強練了兩圈後停穩,教練對他說:“你在家又開農用三輪車了吧?開農用三輪車的方法與開汽車的操作要領不一樣,你以後在家要少開……”

    崔山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知道了,以後不……不開了……”說完下了車,換上二東。

    此時祝民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車,此刻他緊張得都能聽到自己心髒砰、砰地跳動。他坐在駕駛座上,首先遠視前方,然後深深地吸了兩口氣,以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教練瞟了他一眼說:“你也算是老學員了,還用我多說嗎?起步……5看反光鏡、6加油、7抬離合器……手刹忘鬆了……”

    再看祝民生手忙腳亂地把車輛開了起來,聽到此言急忙把手刹放了下來。

    教練繼續指導:“…打輪…迴輪,提速,加檔……。靠邊三方輪停車,打左轉向,一方輪靠邊……”

    結果祝民生一把輪大多了,車頭直奔路邊的荒草軋去。教練急忙幫他推了一下方向盤,並說:“輪打多了,這樣會把路邊的行人抹倒。靠邊停車首先把速度降下來,要做到一方輪靠邊,二方輪迴正,三方輪要車正輪正……看見非機動車道上的騎車人要做到‘跟前甩後’……”

    祝民生被教練連說再訓的腦子有點發蒙,踩製動後忘了及時踩離合,結果把教練車嘬滅了。祝民生一看車輛正好停在大樹旁,他惟恐教練又向自己發火,連手刹都顧不上拉,急忙下了車,躲到一邊。

    再說艾拓,正對著大家侃侃而談:“……現在我們公司正生意興隆,員工也業績突出,因此受到總公司的嘉獎……”

    單閣不解地問:“唉,老四,為什麽許多經濟實惠、療效又非常好的日常用藥在醫院和藥店裏都買不到了?”

    張莉隨口說道:“因為這些藥都被淘汰了,這叫推陳出新。”

    艾拓聽了神秘的一笑說:“其實這些藥並沒有被淘汰,隻不過是重新申請了個批號,又把名字改了,再換了換包裝,便堂而皇之的銷售了。若問區別,那就是價格翻了幾倍,甚至十幾倍……”

    “咳!”單閣歎了一口氣說道:“常言道‘有什麽也別有病,沒什麽也別沒錢’。普通老百姓得了病,特別是沒醫保的,能花個傾家蕩產……”

    劉柱一笑,文謅謅地說:“因為現在社會正處在轉型階段,許多法律、法規還待進一步完善。因此有些不法奸商趁機鑽法律、法規的漏洞,謀取暴利。如今黨和政府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開始起草相關的法案……”

    張莉也笑道:“同誌們不要著急,牛奶會有的,麵包也會有的……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的不斷進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正當大家聊得起勁,張莉一迴頭,看到教練車在身後停下,並且祝民生和教練先後下了車,便殷勤地遞給教練一個凳子,說:“教練您累了吧?快請坐。”

    王教練坐穩後,便慢條斯理地總結起剛才各位學員練車表現:“剛才張姐、曹英、艾拓、劉老師都練得不錯,特別是張莉,今天大有進步。崔山,最近你不但沒有進步,反而越來越倒退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怎麽迴事?”

    崔山張大嘴巴說:“我……我平時開……開農用三……三輪車沒……沒這麽多……多規矩,隻要能……能開走……走就行了……”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聽著都費勁,迴來讓別人也跟你學會了結巴。”王教練打斷他的話接著說:“單老哥,象你這個年歲還來學車,哎,這不是給自己找病嗎?……”王教練瞟了祝民生一眼繼續說道:“哼,有的學員比周末班的還周末班呢,一開始跟上一期的學員練,接著跟自己一期的學員練,最後又跟下一期的學員練,就這樣還練不好,這就是我們常說的‘鍋底兒’。老大,我說得對不對?”說著他用手指了指祝民生。

    祝民生此時低著頭一聲不吭,王教練看他不說話便說:“老大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你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反正我就是‘鐵公雞——一毛不拔’……。老大,你們那一班再有兩周就要考試了知道嗎?這次考試要去‘考試中心’考,不在咱們駕校考了,現在就你這種駕駛技術感覺自己能夠過關嗎?”

    祝民生一聽急忙反問道:“考試中心監考嚴嗎?”

    王教練聽了一笑,然後說道:“昨天‘素質駕校’去了十名學員考試,結果隻過了一名,其他九名全部不及格。考過的這名學員還是因為自己原來的‘本子’過期漏檢,重新補考的,你說嚴不嚴?”

    “啊,真的嗎?”祝民生一聽傻了眼,嘟囔道:“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帆斷正遇頂風船’。自己原想將來到考試時交錢拿本算了,這次看來可要麻煩了……”

    王教練看了看時間說:“11:30了,誰去吃飯跟我走。”說完起身去開車門。

    祝民生為了和教練多套套近乎,便跟著上了車。其他人都說不餓,便坐在樹下等候。

    王教練駕車行至駕校門口正遇到隊長遲強,遲隊長上前把王教練喚住說道:“王教練,明天咱們駕校有一期學員去‘長途路試’,你們幾位教練要開班車送他們去考試,因此應該明天來練車的學員改到後天周五練,你聽明白了嗎?”

    “知道了!”王教練答應一聲,便開車向‘無名餐館’駛去。

    祝民生聽了心想:周五我正好休息,不知王教練能不能讓我來練車?

    無名餐館裏王教練和其他幾位教練正在邊吃邊聊,身材高大的鄭教練說:“聽說考試中心的各種交通、障礙設施好多都變了,考試難度也相應增加了,真不知明天去考試的學員如何應對……”

    嚴教練聽到這裏一拍前胸笑著說:“大家盡可放心,考試不論到哪裏也是萬變不離其宗,我相信咱們的學員肯定會全部通過。”

    黃教練年齡大概在五十歲左右,身材長得精瘦,膚色較黑,長方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顯得文謅謅的,他聽完此言一推碗筷笑道:“嚴教練,你可不能把弓拉得太滿,如今考試是越來越嚴,明天的考試也是吉兇未卜,現在校長正為此事四處奔波……”黃教練說到此便壓低聲音和其他教練嘀咕起來……

    不一會兒,王教練仰起頭晃了晃說:“駕校總讓咱們向學員斂這個錢,咳!真讓咱們當教練的無法張口……”

    吃完了飯,王教練開車帶著祝民生迴到大樹下休息。艾拓上前無話搭話地問道:“王教練,您一個月的工資能拿到三、四千元錢吧?”

    “你給?”王教練聽後不耐煩地反問道:“哼,我一個月去哪拿這麽多錢,你給?別看教練天天在駕校很風光,但是錢拿得並多,不信咱們可以算算。我們教練員的基本工資每月是六百;獎金是等自己的學員考試之後,每合格一名,駕校便發給教練一百元錢。打個比方,如果這個月祝民生他們這期兩個班十二個人都考試合格了,便是六百元的工資加上一千二百元的獎金,等於一千八元錢。下個月等你們這期六個人都考試合格了,便是六百加六百,一千二百元錢。如果有的學員拿本之後還不敢上路開車,我們教練可以充當專職陪練。用駕校的教練車練每小時是三十元錢,駕校收二十元錢的車輛磨損費和燃油費,那十元錢便是給教練的,像這樣我們教練每人每月平均能拿到一千六、七百元錢。咳,教練們也不容易,象我也曾經下過崗,現在雖然給駕校打工,但是各種保險都沒有給我們上,再加上每位教練都拉家帶口,給這點錢也就是勉強養家糊口,湊合著混碗飯吃……”

    張莉邊聽邊嘟囔:“如今駕校每位學員就收兩千多,都用在那裏了?哼,真是賺地太黑了。”

    “那好,我在給你們算算這些錢都用在什麽地方了……”王教練看了張莉一眼,又慢條斯理地講道:“你們這期學員所交的學費是2580元錢吧?現在小貨又漲錢了……。下麵我給你們念,你們自己算:

    1。交通法規課四天是三百元錢;

    2。電腦教學課是二百元錢;

    3。交通法規考試是六十元錢;

    4。場地考試兩項是一百二十元錢;

    5。長途路試是二百六十元錢;

    ……

    這就花去了一千多,再加上駕校各方麵的費用,其實從每位學員那裏也就是賺二、三百元錢。有的學員還托關係、找朋友想多優惠點,你們算算還有降價的空間嗎,駕校總不能賠本賺吆喝吧?因此我們教練員在這種環境下研究出一套‘多、快、好、省’的教學方法來教學員……”

    張莉被說得低下了頭,一言不發了。王教練看了看表說:“下麵一人再練一圈就該上班車了,還是張姐你們仨先練……”

    學員們每人練了一小圈,也就一隻煙五分鍾的時間便下了車,分別上了自己的班車。

    時間到了13:30,鄭教練準時啟動班車,向市區駛去。

    王教練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他迴頭看了看祝民生說道:“老大,等班車到了報名處你先別走,因為昨天下的那場雨把班車弄得特別髒,所以現在我交給你一項任務,等迴到報名處你把班車擦擦,擦幹淨了,隔天周五可以來駕校練車,如果擦不幹淨,你就休想來練車,聽明白了嗎?”

    祝民生聽了隻好點了點頭說:“聽明白了,我擦。”祝民生他敢說不擦嗎,眼看就要考試了,還想不想拿本呀?

    劉柱和張莉聽了紛紛說:“王教練,我們也來幫祝民生一起擦車。”

    王教練連連擺手說:“不用你們擦,這事跟你們沒關係,你們不知道,他比周末班的還周末班呢,哼!哪能那麽多好事全讓他一個人占了,不能總是讓他吃甜咬翠的。老大,到了報名處,把拖布涮幹淨了再擦,別圖省事,擦不幹淨休想來練車,聽明白了嗎?”

    此時祝民生低著頭,陰著臉小聲說道:“聽明白了。”

    班車行駛到了報名處,其他學員都下車迴家了,隻留下祝民生一人看著車廂裏滿是泥土的地板發呆。因為昨天下了一場大雨,學員們在駕校場地裏踩了一腳泥便上了班車,造成地板上遍地汙泥,非常狼籍。祝民生看罷想了想,便找來笤帚想先掃掃泥土。偏巧讓王教練看見了,他便走過來說:“光拿笤帚掃不行,必須用拖布擦,快去打水。”

    祝民生邊掃邊說:“這麽多泥土,擦了不白擦嗎?”祝民生掃完之後,用水桶打來水,把抹布、拖布涮幹淨,便開始先裏後外的擦了起來。

    現在的季節是八月上旬,正值中伏,時間又是下午兩點,此時的天空驕陽似火,無情的炙烤著大地,把黃土地幾乎都要烤焦。烈日照射在班車頂上,把整個車廂裏熾烤得象‘桑拿房’,人們坐在裏麵都酷暑難耐,何況還要擦車。再看擦車的祝民生被熱得通身是汗,把全身的衣服都溻透了,緊緊地裹在身上,像隻落湯雞,感覺難受極了。但他為了周五能來駕校學車便顧不了那麽許多,一邊用胳膊擦抹臉上流淌的汗水,一邊耐心地擦車

    正當祝民生擦得起勁之時,突然來了許多學員要上班車。祝民生一眼就認出他們是自己的上一期學員,便站在班車門口伸手阻攔道:“諸位,等我擦完了你們再上車,不然我白擦了。唉,都下午兩點了,你們來報名處幹什麽?”

    一位小夥子說道:“我們明天要去‘長途路試’,駕校讓我們今天先來練練吉普車。”

    祝民生聽了不解地問:“駕校為什麽還要讓你們練吉普車?”

    那位小夥子說:“因為咱們在駕校是用夏曆教練車學的車,但是拿‘c’本,到長途路試時必須用吉普車考試。我們都沒有學過吉普車,如果不提前練練,到考試時連檔位都不知怎樣排列,咋考試。”

    祝民生邊擦車邊和他們聊天:“你們這是去哪練呀?”

    對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坐上班車拉我們去哪我們就去哪唄。”

    祝民生又問:“一個多月前我就知道你們已經考完場地的路障、設施考試了,可是相隔這麽長時間為什麽也沒有來過駕校練車?”

    對方笑了笑說:“哼…哼…,你還不知道,從場地的路障、設施考試完畢之後,直到長途路試這段時間駕校就不讓來練車了,讓我們都迴家聽電話,什麽時候考試電話通知。昨天駕校給我們打來電話,讓我們今天下午兩點帶著二十元錢來報名處練吉普車。”

    祝民生一聽驚訝得問道:“什麽,練吉普車還要再交錢?”

    “對……”對方無奈地搖了搖頭。

    正聊著,報名處兩位負責招生的少女走了過來,圓臉趴鼻子的負責向來練吉普車的學員斂錢,長臉俏鼻子的拿著紙筆負責登記。她倆斂完班車周圍學員們的錢之後,又向正在擦車的祝民生走過來,圓臉少女伸出小手說:“你也是來練吉普車的吧?快交錢。”

    祝民生抬起熱汗直淌的臉看了看她,鼻子差點氣歪了,心想:讓我擦車就已經感覺很委屈了,還向我要錢,我真想給你一頓二雷子。但是轉念一想,肯定是她搞錯了,一定以為我是來練吉普車的學員,因此便低下頭,專心地擦車,不去理她。她被吃了閉門羹,隻好自討沒趣地走了。

    突然停在班車旁邊的那輛舊吉普車啟動了,發出陣陣沉悶的聲音,並且吐出團團的黑煙。祝民生抬頭一看,隻見王教練正開著吉普車,後麵的車廂裏坐著上一期的‘大哥’、‘二姐’、‘三哥’……以及麵熟卻不知名的十來名學員向市郊的偏僻馬路駛去。其他沒有坐上吉普車的二十多名學員,便蜂擁般的向祝民生所擦的班車奔過來。

    祝民生一看連忙雙手一伸,堵住車門說:“我還沒有擦幹淨呢,你們先稍等一會兒。”學員們一看隻好圍攏在車門口耐心的等待。

    這時黃教練走過來上了車,對祝民生說:“別擦了,已經擦得很幹淨了,快讓學員們上車吧,我還要帶他們去練車。”

    祝民生一笑說:“您說不管用,這得王教練說幹淨了才行,如若不然他不讓我周五來練車。”

    其他學員也早等得不耐煩了,便紛紛說:“幹淨了…幹淨了…已經很幹淨了,等我們見了王教練一定替你多說好話,好好誇誇你……”

    祝民生聽了這才放手,下了班車,把拖布、水桶……這些工具放迴到報名處後麵的倉庫裏,這才騎車迴家。

    等迴到家之後祝民生先衝了個冷水澡,又把衣服洗完,然後拿出筆記本寫到:今天練手刹起步、三方輪停車、擦車、周五去練車……

    不知是巧合,還是祝民生擦車時碰到了班車的哪條電路或零部件,他走之後黃教練把班車開出報名處不足五十米遠後便“趴了窩”。幾位教練修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趴窩”的原因,最後花錢把附近一家汽車修理廠的修理工請來,修了一下午才修好,把這二十多名學員練車的時間都給耽誤了。

    這正是:

    教練存心發難,民生被迫擦車;

    車外驕陽似火,車內汗流浹背;

    學員本心無意,蒼天卻之不恭;

    擦完轉身離去,班車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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