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熟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偶然。
第十五章2學車--練車五分遊戲安慰
最後輪到祝民生練，教練看他在駕駛位置坐穩之後說道：“你不是這一班的學員，今天能讓你來學車你就算撿大便宜了，如果你再不好好練就立刻給我滾下車，聽明白了嗎？……你和他們剛學車的新學員相比也算是老學員了，還用教練費勁嗎？下麵自己練，起步，你今天還是繼續練角度換檔……”
祝民生聽罷點了點頭，連忙1踩離合、2掛檔、3打轉向、4握手刹……手刹起步，把車輛開了起來，然後提速、加檔；再提速、加檔……一直把四檔加齊。
這時教練用手指著前方的十字路口說道：“前方路口左拐，練角度換檔……抬…擺…踩…看…打…換…提…迴…”
結果祝民生把車輛手忙腳亂的左拐之後，卻忘了減檔，左腳一抬離合器，車輛立刻嘬了幾下，祝民生一看急忙用手去扳變速手柄。教練一看便大聲嗬斥道：“拐彎之後你減檔了嗎？角度換檔……角度換檔！應該在哪裏換檔你知道嗎？你現在減檔還有什麽用？……提速、加檔！前方路口右拐，這次不要忘了角度換檔！豬腦子，豬八戒他媽是怎麽死的知道嗎？”
祝民生依然按照八字口訣去練，抬、擺、踩、看、打、換、提……，結果減完檔卻忘了迴輪，再看車頭向路邊的雜草衝去……；他一看急忙迴了兩圈輪，使得車頭又向馬路中心線衝去……；他又急忙迴輪，把車輛開得左右搖擺，好不容易才把方向調正。
教練用手指著他的頭厲聲說道在：“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忙檔誤輪’！老大，我衷心地奉勸你一句話，為了自身安全和家庭幸福，即使將來拿了本也千萬不要開車，因為你的性格不適合開車，你知道嗎？……”教練今天大概是受天氣燥熱的原因，情緒特別不好，此時麵對拙手笨腳的學員，他不是耐心地傳授駕駛技術，教他如何把車練好，而是把壓在心底的一腔怨恨全部撒到祝民生身上，因此搞得祝民生更加無法安心練車，所以再練角度換檔時不是忙檔誤輪，就是拐彎之後忘了減檔。教練看罷於是咆哮得更兇，使得祝民生心情越是緊張，越是緊張就越練不好車，越是練不好車教練就越生氣，便對他連連叫罵，隨之就是對準他的腦袋連敲再拍，……，這就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最後教練一生氣，對他惡狠狠地吼道：“下車…下車…！快點給我滾下車！迴到後麵去……，幹脆快點迴家算了，省得在這裏活受罪！如果你好好練，我還用心教教你，象你這麽笨，學車幹什麽？你呀，永遠當不了領導！……”連罵再推地把祝民生轟下了車。
祝民生被轟下了車，重新迴到車廂後排座椅坐下，長出了一口氣，心中真不是個滋味，他靜下心來算了算，從開始練車到被轟下車，也就五分鍾的時間，學什麽了，練什麽了？光聽教練怒不可遏的叫罵以及看他那張麵目猙獰的臉，對於駕駛技術，什麽都沒有學會。
這時教練重新啟動車輛，並飛快地開迴到大楊樹下，從車窗探出頭問其他學員：“誰吃飯跟我走。”
張莉聽了站起身說道：“我去。”
教練一看下了車對她說：“你來開車，讓你多練一圈。”說完轉過車頭，迴到副駕駛座位上。
這時劉柱打開車門，一邊向車廂裏麵鑽，一邊說道：“我想去廁所，捎我一段。”說完鑽進車裏坐在祝民生旁邊。祝民生本不想去吃飯，因為光顧生悶氣了，把下車的這事兒給忘了，因此坐在裏麵沒有動。
再看張莉坐穩之後，教練對她說道：“起步，踩離合器，掛一檔……加油，慢抬離合器……”
結果張莉由於心情緊張，離合器還是抬快了，車輛隨之開始抖動。教練一看急忙說道：“快給點小油！”
張莉一聽連忙用右腳去踩油門踏板，就聽“嗡……！”一陣轟油聲，車輛隨之衝了出去。
當車輛開到一個十字路口時，卻發現路口處有兩輛教練車停在路口，教練一看連忙說道：“敢快降速停車！”
誰知張莉情急之下忘了如何降速，隻好雙手習慣性地連連捏了幾下方向盤，好象是把方向盤當作自行車的車把了，想用手一攥車閘把教練車停住。可她連攥了幾下也沒有攥住車閘，使得心中更加緊張，再看她肢體僵硬，臉都嚇變了顏色。教練一看連忙及時地踩下了自己腳下的製動踏板，就見教練車嘎地一聲停住，並熄了火。
再看教練此時麵沉似水，目不轉睛地盯著張莉，把張莉看得更加不知所措，恐怖的眼神一眨一眨地看著教練，感到無所適從。兩人麵麵相覷足足有一分多鍾，突然教練開懷大笑：“哈…哈…，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正在騎自行車，想捏閘呢？”
張莉聽罷點了點頭，無比恐怖的眼神立刻消失，隨之也笑了。在後排座椅上的劉柱看罷也笑了，他們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笑得是那麽開懷，把眼淚都笑了出來。
惟獨祝民生坐在車廂後排無動於衷，臉上沒有如何表情，好似木雕泥塑一般，對他們的大笑表現出一種漠視的態度。因為現在祝民生的心裏好象始終壓著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仿佛將要窒息。此時他內心特別自卑，因為學車太笨自卑，身份低下自卑，沒有路子自卑，不適應駕校的這種環境自卑，處於一個弱者自卑，工作以及生活的不盡如人意自卑……，這一切一切讓他近乎絕望，他眼前所看到的歡笑仿佛與自己無關，自己本就不應該在他們中間，應該去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去過世外桃源的生活。
過了好一陣子他們才笑夠了，教練一邊用手絹擦拭眼角、腮邊的淚水，一邊對張莉說道：“樂完了嗎？樂完了重新啟動……加油，慢抬離合器……”
在教練的指引下，又來到那家無名餐館，當車輛停穩，大家開始推門門下車，隻有祝民生坐在原位沒有動。教練看了問道：“你不去吃飯坐在車裏幹什麽？”
祝民生答道：“我不餓，我就想坐在車裏麵熟悉熟悉檔位。”
教練聽了便一邊拔車鑰匙，一邊說道：“那好，你就坐在裏麵看車吧。”說完帶著張莉走進了餐館，劉柱便提著手包去了廁所。
這時車廂裏麵就剩下祝民生一個人一邊運氣，一邊練掛檔，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踩離合，掛一檔……掛二檔……掛三檔……掛四檔……；四減一……四減二……三減一……”
不一會兒，就見張莉從餐觀裏麵走了出來，打開車門一屁股坐在祝民生旁邊的副駕駛位置上，並且長出了一口氣：“哼……，氣死我了。”
祝民生看了看問道：“張姐，你這麽快就吃完了？”
“吃嘛呀！”隻見她非常生氣地說道：“這家餐館這麽髒，飯菜這麽差，並且價格還不統一，和教練要二元錢，和學員要四元錢……。就那破撈麵快齁死人了，我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要不是看著教練的麵子，我非跟他們理論、理論，太氣人了！我一賭氣把碗筷放下就走了出來，下次打死我也不來這家餐館了。”
祝民生看她越說越生氣，便有意岔開話題，因為當他看到張莉周六、日能來駕校練車，就推測是外號叫“老托”介紹來的朋友，但又不敢肯定，總想探個虛實，於是便借此機會說道：“張姐，我看教練對你不錯，你一定是通過朋友關係來人文駕校學車的吧？”
張莉聽完祝民生的問話，隻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一句話，好象自己的秘密害怕別人知道似的。祝民生一看便有意逗她，便笑著繼續說道：“張姐，你不用瞞我，其實我全都知道你的秘密信不信？我知道你所托這個朋友的外號叫‘老托’，我還知道學車的價格一點都沒有給你優惠，隻答應讓你多練車對不對？”
再看張莉聽罷瞪大眼睛盯著祝民生看，並連忙吃驚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祝民生看了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於是得意洋洋地說道：“我會算命你信不信？”
“我不信…我不信…”張莉連連搖頭說道：“你肯定也是通過朋友介紹來的，是‘老托''介紹來的吧？”
“咳……”祝民生聽罷長出了一口氣說：“我是三等人，沒有路子。”
張莉聽完不解地問道：“什麽三等人？你說的是不是文化大革命所提的‘工、農、學、商、兵、地、富、反、壞、右’中的十等人？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再提那些誰還知道？”
祝民生一聽也笑道：“不用十等，三等就足夠了。一等人直接找上門；二等人人托人；三等人想幹什麽都沒有門。學車的學費沒有給你優惠是你沒有找對人……”
祝民生和張莉有說有笑的不知聊了多長時間，教練才從餐館裏麵慢慢悠悠地走了出來。祝民生一看連忙起身讓座，迴到後排坐下。教練依舊讓張莉駕車，行駛進駕校，重新迴到大楊樹下停穩。
張莉下車之後急忙拿起一個凳子遞給教練：“教練您快坐。”
教練坐穩之後，又慢條斯理地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我過去教過一個班，是一位局長帶領他的幾位部下學車，要說領導就是領導，說話辦事與眾不同，豪爽極了……”說到這裏他又用手撫摩了兩下嘴巴，然後繼續講道：“這位局長總是說‘在我的手下工作，必須會開車，不會開車的我不要。因為什麽？因為不機智果敢的人肯定開不好車，依次推斷，開不好車的人幹工作也肯定是拖拖拉拉……’我當時看他們那麽大歲數了，又那麽高的職位，因此看到他們有不規範的動作，總是不好意思當麵指出來。這位局長看了出來，便對我說‘教練你應該怎麽說就怎麽說，千萬不要顧全麵子，如果你什麽都不說，我們能學得會嗎，這不是害我們嗎？……’”說到這裏教練瞟了祝民生一眼繼續說道：“大家記住，學開車必須要機智果敢，如果這個人開不好車，那他將來肯定當不了領導……”
祝民生聽到這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是呀，這個人隻低頭幹活，不抬頭看道，怎麽會有好事落到他的頭上……”
等教練說夠了，才慢慢悠悠地看了看時間說道：“下麵咱們一人再把上午所學的內容複習一遍就到班車發車時間了，所以咱們要抓緊時間。嗯……，接下來還是單老哥、張莉、曹英上車先練，其他人依次排隊……”
說複習一遍，也就是每人練一小圈，所用時間不超過五分鍾。學員們按照教練的指示，一人練完一圈下來再換一個人，最後輪到祝民生練車。當他一切準備完畢正要起步時，教練的手機突然響了，教練一聽連忙一邊示意祝民生不要起步，一邊接通手機：“你好，喂，是哪位？……是小焦呀，你好…你好…，哈…哈…，本拿到手？這我知道，昨天我本想給你去電話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可是婉姐說已經給你去完了電話了，因此我就沒有打……。嗯…嗯…嗯……，噢……噢……什麽？新手機卡給我辦下來了！是50元錢包月的，謝謝……，怎麽迴事，尾號不是‘888’，而是一個‘8’？噢……，你說3個8叫著不好聽……？行呀，一個8就一個8，一共花了多少錢？……”
教練接通電話與對方聊起個沒完沒了，淨說些無聊的事情，本可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清的事兒，卻聊了足足有抽兩支煙的功夫才掛了手機。當他看了看時間之後，便對祝民生說道：“現在時間是13：26，班車馬上就要開了，已經沒有時間再練車了，今天就差你一個沒有練吧？這樣吧，哪天有時間再給你補上，快點下車上班車。”
祝民生一聽隻好推門下了教練車，垂頭喪氣地上了班車，這時班車裏麵已經擠滿了人，祝民生隻好雙手抓住扶手，好象蝙蝠一樣吊在車廂裏麵。
時間到了13：30，班車準時發車，向市區駛去。經過半個多小時的顛簸，班車迴到大王莊人文駕校總報名處，祝民生下了班車，無精打采地迴家了。
當祝民生迴到家，草草地吃了點飯，本想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但是當他躺在床上之後，輾轉反側，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迴想起去了駕校這半天，除了聊天還是聊天；除了聽教練的漫罵、詆毀，就是看他那張麵目猙獰的臉；滿打滿算也就是練了五分鍾的車，咳，自己幹什麽去了！他知道這是教練存心使壞，刁難他，琢磨他，給他小鞋兒穿……。想到這裏，他的心理愈加不平橫，索性翻身從床上下來，信步走出家門，想到外麵透透氣。
夏天就象孩子的臉，說變就變，上午還是豔陽高照，此時卻是烏雲密布，好象一口大黑鍋籠罩在頭頂上麵，壓得人有點透不過氣來，天空中還不時地打出幾道厲閃，隨之便是幾聲悶雷，風起雲湧，眼看一場大雨就要降臨。
祝民生站在家門口透氣，他深深地吸了幾口吹來的陣陣涼風，想以次來消解內心的不快，但無濟於事，頭還是感覺一跳一跳地那麽疼，於是就想找一個好玩的地方娛樂娛樂，一緩解一下鬱悶的心情。他想來想去，忽然想到韓柳曾經說過，華聯商廈5樓的大型遊戲廳裏麵有汽車模擬駕駛的遊戲機，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了個孩子般的決定，去華聯商廈5樓去玩兒遊戲機。
此時此刻，他完全不顧天空中大雨將至，連雨衣都沒有帶，蹬上自行車，直奔華聯商廈而去。當他騎到半路時，突然空中打出一道厲閃，緊接著一聲炸雷，隨後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灑落到二東的頭上、臉上、身上，以及他那顆無比潮濕的心靈。此時的他全然不去理會這些，也不想找個地方避避雨，就象行屍走肉一般，思想麻木地向華聯商廈的遊戲廳緊蹬。
終於到了華聯商廈，已經淋成好象落湯雞的他放好自行車，快步走進商廈，坐上電梯，徑直來到5樓。當他步入大廳，立刻被遊戲機發出乒乒乓乓地聲音所包圍，他急忙攏目光觀看，隻見整個大廳有幾百平方米，並打起隔斷，分成若幹個小屋，中間為通道。每間小屋有幾十平方米，分不同的類別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遊戲機，真是花樣翻新，玲琅滿目，讓初來乍到的祝民生看罷一時都不知玩哪個好。在裏麵玩遊戲機的人大多是青少年，今天來得還特別多，使得整個大廳裏顯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祝民生看罷隻好在每屋的人群之中穿來穿去，尋找模擬汽車駕駛的遊戲機。當他轉了七、八間屋子，才終於找到了帶有屏幕顯示器、方向盤、油門踏板、製動踏板、變速杆的遊戲機。
祝民生看罷便連忙問身邊的一名男服務員：“兄弟，這個遊戲機怎麽玩兒？”
服務員上下打量了幾眼象落湯雞般的祝民生，禁不住嗤地笑出聲來，但他馬上又克製住自己失態的行為，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抱歉，抱歉，您先到銀台兌換遊戲牌，迴來之後把遊戲牌放進機箱下麵的投幣孔，遊戲機就會自行啟動了。”
祝民生來到銀台，兌換了一大把遊戲牌，然後迴到剛才的屋子，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把遊戲牌放進投幣孔，開始玩兒遊戲。他按照遊戲機屏幕的提示，一邊加速，一邊握緊方向盤來控製屏幕裏麵的跑車模型，再看跑車模型就象離弦的箭，在模擬的跑道上橫衝直撞，一路上有各種各樣的彎道、涵洞、繞山公路……，再加上車速飛快，稍不留神就要撞車反倒。當模擬車反倒之後，祝民生連忙把車調正，重新再來……。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跑完全程，還要獎勵一次，既刺激，又好玩兒，使祝民生陶醉其中，不能自拔，玩兒得全神貫注，把一天的煩惱全部都拋到九霄雲外。玩兒的興起，還搖頭晃腦地唱了起來：“……爬上飛快的火車，象騎上奔馳的駿馬，車站和鐵道線上，是我們殺敵的好戰場……”
祝民生把兌換的遊戲牌一口氣都玩兒了，還想去兌換，但是摸了摸口袋，感覺囊腫羞澀，隻好忍痛作罷，餘興未消地走出遊戲廳，下了樓，這時雨也不下了，他便騎上自行車迴家了。
其實玩兒遊戲機與在駕校的練車不能混為一體，因為它們之間不但從概念上不同，並且在本質上也有天壤之別，因此根本達不到相同的目的，對於這一點祝民生心中非常清楚，他來玩兒遊戲隻不過是想開開心，以次來緩解一下鬱悶的心情和無奈。如果按照玩兒遊戲機的模式去開汽車，早就進火葬場了。
有一句名言說的好：“如果敵人讓你生氣，那說明你還沒有戰勝他的把握……”此時的祝民生真好比熱鍋上的螞蟻，被炙烤地團團轉，但又不知道自己走向何處，茫然若失。
第十五章2學車--練車五分遊戲安慰
最後輪到祝民生練，教練看他在駕駛位置坐穩之後說道：“你不是這一班的學員，今天能讓你來學車你就算撿大便宜了，如果你再不好好練就立刻給我滾下車，聽明白了嗎？……你和他們剛學車的新學員相比也算是老學員了，還用教練費勁嗎？下麵自己練，起步，你今天還是繼續練角度換檔……”
祝民生聽罷點了點頭，連忙1踩離合、2掛檔、3打轉向、4握手刹……手刹起步，把車輛開了起來，然後提速、加檔；再提速、加檔……一直把四檔加齊。
這時教練用手指著前方的十字路口說道：“前方路口左拐，練角度換檔……抬…擺…踩…看…打…換…提…迴…”
結果祝民生把車輛手忙腳亂的左拐之後，卻忘了減檔，左腳一抬離合器，車輛立刻嘬了幾下，祝民生一看急忙用手去扳變速手柄。教練一看便大聲嗬斥道：“拐彎之後你減檔了嗎？角度換檔……角度換檔！應該在哪裏換檔你知道嗎？你現在減檔還有什麽用？……提速、加檔！前方路口右拐，這次不要忘了角度換檔！豬腦子，豬八戒他媽是怎麽死的知道嗎？”
祝民生依然按照八字口訣去練，抬、擺、踩、看、打、換、提……，結果減完檔卻忘了迴輪，再看車頭向路邊的雜草衝去……；他一看急忙迴了兩圈輪，使得車頭又向馬路中心線衝去……；他又急忙迴輪，把車輛開得左右搖擺，好不容易才把方向調正。
教練用手指著他的頭厲聲說道在：“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忙檔誤輪’！老大，我衷心地奉勸你一句話，為了自身安全和家庭幸福，即使將來拿了本也千萬不要開車，因為你的性格不適合開車，你知道嗎？……”教練今天大概是受天氣燥熱的原因，情緒特別不好，此時麵對拙手笨腳的學員，他不是耐心地傳授駕駛技術，教他如何把車練好，而是把壓在心底的一腔怨恨全部撒到祝民生身上，因此搞得祝民生更加無法安心練車，所以再練角度換檔時不是忙檔誤輪，就是拐彎之後忘了減檔。教練看罷於是咆哮得更兇，使得祝民生心情越是緊張，越是緊張就越練不好車，越是練不好車教練就越生氣，便對他連連叫罵，隨之就是對準他的腦袋連敲再拍，……，這就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最後教練一生氣，對他惡狠狠地吼道：“下車…下車…！快點給我滾下車！迴到後麵去……，幹脆快點迴家算了，省得在這裏活受罪！如果你好好練，我還用心教教你，象你這麽笨，學車幹什麽？你呀，永遠當不了領導！……”連罵再推地把祝民生轟下了車。
祝民生被轟下了車，重新迴到車廂後排座椅坐下，長出了一口氣，心中真不是個滋味，他靜下心來算了算，從開始練車到被轟下車，也就五分鍾的時間，學什麽了，練什麽了？光聽教練怒不可遏的叫罵以及看他那張麵目猙獰的臉，對於駕駛技術，什麽都沒有學會。
這時教練重新啟動車輛，並飛快地開迴到大楊樹下，從車窗探出頭問其他學員：“誰吃飯跟我走。”
張莉聽了站起身說道：“我去。”
教練一看下了車對她說：“你來開車，讓你多練一圈。”說完轉過車頭，迴到副駕駛座位上。
這時劉柱打開車門，一邊向車廂裏麵鑽，一邊說道：“我想去廁所，捎我一段。”說完鑽進車裏坐在祝民生旁邊。祝民生本不想去吃飯，因為光顧生悶氣了，把下車的這事兒給忘了，因此坐在裏麵沒有動。
再看張莉坐穩之後，教練對她說道：“起步，踩離合器，掛一檔……加油，慢抬離合器……”
結果張莉由於心情緊張，離合器還是抬快了，車輛隨之開始抖動。教練一看急忙說道：“快給點小油！”
張莉一聽連忙用右腳去踩油門踏板，就聽“嗡……！”一陣轟油聲，車輛隨之衝了出去。
當車輛開到一個十字路口時，卻發現路口處有兩輛教練車停在路口，教練一看連忙說道：“敢快降速停車！”
誰知張莉情急之下忘了如何降速，隻好雙手習慣性地連連捏了幾下方向盤，好象是把方向盤當作自行車的車把了，想用手一攥車閘把教練車停住。可她連攥了幾下也沒有攥住車閘，使得心中更加緊張，再看她肢體僵硬，臉都嚇變了顏色。教練一看連忙及時地踩下了自己腳下的製動踏板，就見教練車嘎地一聲停住，並熄了火。
再看教練此時麵沉似水，目不轉睛地盯著張莉，把張莉看得更加不知所措，恐怖的眼神一眨一眨地看著教練，感到無所適從。兩人麵麵相覷足足有一分多鍾，突然教練開懷大笑：“哈…哈…，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正在騎自行車，想捏閘呢？”
張莉聽罷點了點頭，無比恐怖的眼神立刻消失，隨之也笑了。在後排座椅上的劉柱看罷也笑了，他們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笑得是那麽開懷，把眼淚都笑了出來。
惟獨祝民生坐在車廂後排無動於衷，臉上沒有如何表情，好似木雕泥塑一般，對他們的大笑表現出一種漠視的態度。因為現在祝民生的心裏好象始終壓著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仿佛將要窒息。此時他內心特別自卑，因為學車太笨自卑，身份低下自卑，沒有路子自卑，不適應駕校的這種環境自卑，處於一個弱者自卑，工作以及生活的不盡如人意自卑……，這一切一切讓他近乎絕望，他眼前所看到的歡笑仿佛與自己無關，自己本就不應該在他們中間，應該去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去過世外桃源的生活。
過了好一陣子他們才笑夠了，教練一邊用手絹擦拭眼角、腮邊的淚水，一邊對張莉說道：“樂完了嗎？樂完了重新啟動……加油，慢抬離合器……”
在教練的指引下，又來到那家無名餐館，當車輛停穩，大家開始推門門下車，隻有祝民生坐在原位沒有動。教練看了問道：“你不去吃飯坐在車裏幹什麽？”
祝民生答道：“我不餓，我就想坐在車裏麵熟悉熟悉檔位。”
教練聽了便一邊拔車鑰匙，一邊說道：“那好，你就坐在裏麵看車吧。”說完帶著張莉走進了餐館，劉柱便提著手包去了廁所。
這時車廂裏麵就剩下祝民生一個人一邊運氣，一邊練掛檔，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踩離合，掛一檔……掛二檔……掛三檔……掛四檔……；四減一……四減二……三減一……”
不一會兒，就見張莉從餐觀裏麵走了出來，打開車門一屁股坐在祝民生旁邊的副駕駛位置上，並且長出了一口氣：“哼……，氣死我了。”
祝民生看了看問道：“張姐，你這麽快就吃完了？”
“吃嘛呀！”隻見她非常生氣地說道：“這家餐館這麽髒，飯菜這麽差，並且價格還不統一，和教練要二元錢，和學員要四元錢……。就那破撈麵快齁死人了，我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要不是看著教練的麵子，我非跟他們理論、理論，太氣人了！我一賭氣把碗筷放下就走了出來，下次打死我也不來這家餐館了。”
祝民生看她越說越生氣，便有意岔開話題，因為當他看到張莉周六、日能來駕校練車，就推測是外號叫“老托”介紹來的朋友，但又不敢肯定，總想探個虛實，於是便借此機會說道：“張姐，我看教練對你不錯，你一定是通過朋友關係來人文駕校學車的吧？”
張莉聽完祝民生的問話，隻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一句話，好象自己的秘密害怕別人知道似的。祝民生一看便有意逗她，便笑著繼續說道：“張姐，你不用瞞我，其實我全都知道你的秘密信不信？我知道你所托這個朋友的外號叫‘老托’，我還知道學車的價格一點都沒有給你優惠，隻答應讓你多練車對不對？”
再看張莉聽罷瞪大眼睛盯著祝民生看，並連忙吃驚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祝民生看了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於是得意洋洋地說道：“我會算命你信不信？”
“我不信…我不信…”張莉連連搖頭說道：“你肯定也是通過朋友介紹來的，是‘老托''介紹來的吧？”
“咳……”祝民生聽罷長出了一口氣說：“我是三等人，沒有路子。”
張莉聽完不解地問道：“什麽三等人？你說的是不是文化大革命所提的‘工、農、學、商、兵、地、富、反、壞、右’中的十等人？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再提那些誰還知道？”
祝民生一聽也笑道：“不用十等，三等就足夠了。一等人直接找上門；二等人人托人；三等人想幹什麽都沒有門。學車的學費沒有給你優惠是你沒有找對人……”
祝民生和張莉有說有笑的不知聊了多長時間，教練才從餐館裏麵慢慢悠悠地走了出來。祝民生一看連忙起身讓座，迴到後排坐下。教練依舊讓張莉駕車，行駛進駕校，重新迴到大楊樹下停穩。
張莉下車之後急忙拿起一個凳子遞給教練：“教練您快坐。”
教練坐穩之後，又慢條斯理地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我過去教過一個班，是一位局長帶領他的幾位部下學車，要說領導就是領導，說話辦事與眾不同，豪爽極了……”說到這裏他又用手撫摩了兩下嘴巴，然後繼續講道：“這位局長總是說‘在我的手下工作，必須會開車，不會開車的我不要。因為什麽？因為不機智果敢的人肯定開不好車，依次推斷，開不好車的人幹工作也肯定是拖拖拉拉……’我當時看他們那麽大歲數了，又那麽高的職位，因此看到他們有不規範的動作，總是不好意思當麵指出來。這位局長看了出來，便對我說‘教練你應該怎麽說就怎麽說，千萬不要顧全麵子，如果你什麽都不說，我們能學得會嗎，這不是害我們嗎？……’”說到這裏教練瞟了祝民生一眼繼續說道：“大家記住，學開車必須要機智果敢，如果這個人開不好車，那他將來肯定當不了領導……”
祝民生聽到這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是呀，這個人隻低頭幹活，不抬頭看道，怎麽會有好事落到他的頭上……”
等教練說夠了，才慢慢悠悠地看了看時間說道：“下麵咱們一人再把上午所學的內容複習一遍就到班車發車時間了，所以咱們要抓緊時間。嗯……，接下來還是單老哥、張莉、曹英上車先練，其他人依次排隊……”
說複習一遍，也就是每人練一小圈，所用時間不超過五分鍾。學員們按照教練的指示，一人練完一圈下來再換一個人，最後輪到祝民生練車。當他一切準備完畢正要起步時，教練的手機突然響了，教練一聽連忙一邊示意祝民生不要起步，一邊接通手機：“你好，喂，是哪位？……是小焦呀，你好…你好…，哈…哈…，本拿到手？這我知道，昨天我本想給你去電話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可是婉姐說已經給你去完了電話了，因此我就沒有打……。嗯…嗯…嗯……，噢……噢……什麽？新手機卡給我辦下來了！是50元錢包月的，謝謝……，怎麽迴事，尾號不是‘888’，而是一個‘8’？噢……，你說3個8叫著不好聽……？行呀，一個8就一個8，一共花了多少錢？……”
教練接通電話與對方聊起個沒完沒了，淨說些無聊的事情，本可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清的事兒，卻聊了足足有抽兩支煙的功夫才掛了手機。當他看了看時間之後，便對祝民生說道：“現在時間是13：26，班車馬上就要開了，已經沒有時間再練車了，今天就差你一個沒有練吧？這樣吧，哪天有時間再給你補上，快點下車上班車。”
祝民生一聽隻好推門下了教練車，垂頭喪氣地上了班車，這時班車裏麵已經擠滿了人，祝民生隻好雙手抓住扶手，好象蝙蝠一樣吊在車廂裏麵。
時間到了13：30，班車準時發車，向市區駛去。經過半個多小時的顛簸，班車迴到大王莊人文駕校總報名處，祝民生下了班車，無精打采地迴家了。
當祝民生迴到家，草草地吃了點飯，本想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但是當他躺在床上之後，輾轉反側，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迴想起去了駕校這半天，除了聊天還是聊天；除了聽教練的漫罵、詆毀，就是看他那張麵目猙獰的臉；滿打滿算也就是練了五分鍾的車，咳，自己幹什麽去了！他知道這是教練存心使壞，刁難他，琢磨他，給他小鞋兒穿……。想到這裏，他的心理愈加不平橫，索性翻身從床上下來，信步走出家門，想到外麵透透氣。
夏天就象孩子的臉，說變就變，上午還是豔陽高照，此時卻是烏雲密布，好象一口大黑鍋籠罩在頭頂上麵，壓得人有點透不過氣來，天空中還不時地打出幾道厲閃，隨之便是幾聲悶雷，風起雲湧，眼看一場大雨就要降臨。
祝民生站在家門口透氣，他深深地吸了幾口吹來的陣陣涼風，想以次來消解內心的不快，但無濟於事，頭還是感覺一跳一跳地那麽疼，於是就想找一個好玩的地方娛樂娛樂，一緩解一下鬱悶的心情。他想來想去，忽然想到韓柳曾經說過，華聯商廈5樓的大型遊戲廳裏麵有汽車模擬駕駛的遊戲機，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了個孩子般的決定，去華聯商廈5樓去玩兒遊戲機。
此時此刻，他完全不顧天空中大雨將至，連雨衣都沒有帶，蹬上自行車，直奔華聯商廈而去。當他騎到半路時，突然空中打出一道厲閃，緊接著一聲炸雷，隨後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灑落到二東的頭上、臉上、身上，以及他那顆無比潮濕的心靈。此時的他全然不去理會這些，也不想找個地方避避雨，就象行屍走肉一般，思想麻木地向華聯商廈的遊戲廳緊蹬。
終於到了華聯商廈，已經淋成好象落湯雞的他放好自行車，快步走進商廈，坐上電梯，徑直來到5樓。當他步入大廳，立刻被遊戲機發出乒乒乓乓地聲音所包圍，他急忙攏目光觀看，隻見整個大廳有幾百平方米，並打起隔斷，分成若幹個小屋，中間為通道。每間小屋有幾十平方米，分不同的類別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遊戲機，真是花樣翻新，玲琅滿目，讓初來乍到的祝民生看罷一時都不知玩哪個好。在裏麵玩遊戲機的人大多是青少年，今天來得還特別多，使得整個大廳裏顯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祝民生看罷隻好在每屋的人群之中穿來穿去，尋找模擬汽車駕駛的遊戲機。當他轉了七、八間屋子，才終於找到了帶有屏幕顯示器、方向盤、油門踏板、製動踏板、變速杆的遊戲機。
祝民生看罷便連忙問身邊的一名男服務員：“兄弟，這個遊戲機怎麽玩兒？”
服務員上下打量了幾眼象落湯雞般的祝民生，禁不住嗤地笑出聲來，但他馬上又克製住自己失態的行為，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抱歉，抱歉，您先到銀台兌換遊戲牌，迴來之後把遊戲牌放進機箱下麵的投幣孔，遊戲機就會自行啟動了。”
祝民生來到銀台，兌換了一大把遊戲牌，然後迴到剛才的屋子，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把遊戲牌放進投幣孔，開始玩兒遊戲。他按照遊戲機屏幕的提示，一邊加速，一邊握緊方向盤來控製屏幕裏麵的跑車模型，再看跑車模型就象離弦的箭，在模擬的跑道上橫衝直撞，一路上有各種各樣的彎道、涵洞、繞山公路……，再加上車速飛快，稍不留神就要撞車反倒。當模擬車反倒之後，祝民生連忙把車調正，重新再來……。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跑完全程，還要獎勵一次，既刺激，又好玩兒，使祝民生陶醉其中，不能自拔，玩兒得全神貫注，把一天的煩惱全部都拋到九霄雲外。玩兒的興起，還搖頭晃腦地唱了起來：“……爬上飛快的火車，象騎上奔馳的駿馬，車站和鐵道線上，是我們殺敵的好戰場……”
祝民生把兌換的遊戲牌一口氣都玩兒了，還想去兌換，但是摸了摸口袋，感覺囊腫羞澀，隻好忍痛作罷，餘興未消地走出遊戲廳，下了樓，這時雨也不下了，他便騎上自行車迴家了。
其實玩兒遊戲機與在駕校的練車不能混為一體，因為它們之間不但從概念上不同，並且在本質上也有天壤之別，因此根本達不到相同的目的，對於這一點祝民生心中非常清楚，他來玩兒遊戲隻不過是想開開心，以次來緩解一下鬱悶的心情和無奈。如果按照玩兒遊戲機的模式去開汽車，早就進火葬場了。
有一句名言說的好：“如果敵人讓你生氣，那說明你還沒有戰勝他的把握……”此時的祝民生真好比熱鍋上的螞蟻，被炙烤地團團轉，但又不知道自己走向何處，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