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單刀直入的問法讓呂氏很是為難,麵上有著猶豫、糾結還有愧色,總之一看就知道肯定有內情,這樣方靜和方妙更是要刨根問底了,倆人就那麽直直的看著呂氏,頗有她一張口就沒完的架勢。


    見一直以來都軟弱的大女兒一下子強勢起來,呂氏趕緊很是不適應,她也知道這倆閨女是真心心疼她的,心裏又是酸楚又是甜,想到之前的事情心裏很是沉重,一時間真的是五味陳雜。


    一看呂氏不言語了,知道她心裏肯定是在維護哪個白眼狼,方靜索性脫了鞋坐在她娘的身邊,認真的開口問道:“娘,我們姐弟五人都是你的親骨肉,就像你說的那樣,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我怎麽覺得你心裏隻有老大和老二呢,我和方妙要嫁到外麵,確實沒法在您跟前盡孝所以也就不爭這個,但是老三對你那麽好那麽孝順,你怎麽就看不到眼裏呢?您別跟我說是為了他好,三郎早些年被送到舅舅那雖然吃穿用度上比在咱家強,但是後來為了掙錢,小小年紀就跟舅舅一起走南闖北的走腳,那活多危險您心裏可比我清楚,他沒用咱家養結果掙來的血汗錢都給了您,他是一片孝心,不過那錢最後落到誰的手裏,您心裏比誰都清楚吧?三郎到底為了這個家做了什麽,您這個當娘的難道看不到?”


    提及此事,呂氏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枯瘦的手緊緊的抓著被子,熱淚在眼眶轉了好幾圈,強忍著沒有掉下來,她又不瞎,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事,老三從小就是個能耐的,讓她覺得怎麽都能闖出名堂來,但是老大和老二不同,他們沒那個能耐,是在土地刨食的命,她自然是偏袒老大和老二一點,加之那算命的說方歲寒是個命硬的,雖然是親生兒子,她到底心裏是有些忌憚的,心裏有芥蒂,所以慢慢的就疏遠了,時間久了,搞的母子之間的關係簡直比陌生人還要差,再後她弟弟出事,方歲寒整個人一下子陰沉下來,她更不敢靠近了,久而久之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不是沒有想過緩和一下關係,不過在方歲寒去邊疆的那一年,她由著老大家和老二家對老三媳婦做出的那些欺壓的事情,讓她在自己這個不善言語的三兒子眼前著實抬不起頭來,她也不想變成現在這樣,但是誰知道造化弄人,唉。


    方妙對她娘這種不吭聲一個勁兒哭的行為實在是沒轍,那可是她娘,總不能衝生病的她叫嚷一頓吧,使勁地上跺了好幾腳,一臉的怒容卻又無法發泄心中的鬱悶,真是太糟心了。


    “我、我實在是張不開,張不開這個嘴啊……”見方靜和方妙倆人又急切又糟心的樣子,呂氏真是有些忍不住了,一張口眼淚就又洶湧的流了出來,同時發出低低的壓抑的聲音,哽咽道:“我、我知道,都是、都是我的錯,我一直都、都知道三郎他是個好的,是我這個當娘的錯,都是我的錯……”


    一直以來積攢的對方歲寒的愧疚,因為方靜的話一下子從心底噴發出來,呂氏哭的個稀裏嘩啦,同時又咳嗽起來,整個人抖的就像是秋風裏的樹葉,把方靜和方妙倆人簡直要嚇死了,趕緊拍背的拍背拿水的拿水,追問原因這事頓時就拋到了腦後。


    雖然方歲寒已經很注意了,不過因為憋的狠了一晚上林芸希也受了不少的折騰,男人清晨起來看到自己媳婦那白脂玉一樣的皮膚上的青青紫紫心裏著實有些心疼,不過心疼也沒阻止他該有的反應,知道他媳婦現在的身體狀況特殊,方歲寒隻得硬生生的忍了下去,然後湊過去用手給林芸希按摩側腰。


    林芸希現在睡覺隻能側著睡,而且同一側還不能躺太久,時不時就得換個方向,即便是這樣腰依然感覺很酸楚,方歲寒手勁控製的極好,按兩下舒服的不行,睡夢中的林芸希不自覺的就發出了舒服的哼聲,她這一叫方歲寒是又狼狽又欣慰,欣慰的是自己這麽做果然沒錯,狼狽的是身體又叫囂著要更多,這迥異的兩種感覺把一向處變不驚的他弄的真是十分的煎熬。


    但是,為了媳婦,得忍!


    他忍的確實很辛苦,所以按了許久以後,林芸希睜開眼見到他臉上那絲一閃而過的猙獰並不是錯覺,可惜林芸希隻當是自己剛睡醒眼花而已。


    “什麽時辰了?”方歲寒按的實在很舒服,林芸希懶洋洋的不想動彈,眼睛在男人裸露的結實的上半身上隻掃了一眼便飛快的轉到了一邊,腦袋裏無限循環的隻有一句話,真的是八塊腹肌……


    自然是貨真價實的,因為上麵還清晰的留著自己的壓印,一想到自己是在何等情不自禁的情景下下的口,林芸希頓時粉臉燒的通紅,頓覺自己當時真是咬的輕了。


    “寅時剛過,時間還早,再睡會?”林芸希一醒,方歲寒的眼神頓時就柔和下來,動作也輕了幾分,一邊揉按著一邊還詢問力道怎麽樣,林芸希正惱他昨天晚上沒完沒了的折騰自己,聽見了也沒應答,方歲寒沒等到迴應就轉過去,瞧著自己媳婦那白瑩瑩的臉上的粉色和眼裏的嗔怒頓時福至心靈,趕緊低聲下氣的討好道:“媳婦,你別生氣,我真是想你想的緊,一碰到你就有些忍不住了……”


    “停!停!停!那些事別再提了。”方蘇寒越說林芸希越感覺燒的厲害,趕緊伸手捂住男人的嘴巴,不過在感覺到手心一陣濕熱就後了悔,再想把手收迴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硬是等方歲寒把纖細修長的手指玩弄了個夠才抽迴來,這迴任由方歲寒怎麽說好話都不肯迴頭了。


    方歲寒最知道他媳婦臉皮薄了,不過每次倆人有什麽接觸,他就控製不住自己,雖然林芸希迴因為衝他發些小脾氣,方歲寒卻一直樂此不疲的不悔改,因為林芸希嗔怒的樣子很好看,而且沒一會兒就好了……


    的確是這樣的,林芸希轉過去沒多久就說話了,不過明顯氣還沒完全消去,聲音有些發悶,“那你要怎麽辦?”


    就是這沒頭沒尾的話方歲寒卻聽的明白,手下的動作依舊,目光微微閃爍,溫聲迴道:“媳婦,你放心,我自是有辦法的。”


    “可不能冒險,我看那些人也難受,也想幫幫他們,但是不想你因為這個惹上什麽事端。”說到這裏,林芸希聲音低了很多,半天才繼續道:“還是我之前說的那句話,我不圖你高官厚祿,隻想我們一家人能平安健康的生活。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貪圖權勢名利的人,也希望你能為天下百姓做更多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官場險惡,所以凡事要三思而行。”


    林芸希從來都不是個有野心的人,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阻攔方歲寒,也不能把他硬留下跟自己一起搗鼓那些地啊莊稼啊,建功立業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雖然方歲寒沒有跟她說過,但是她能感覺到現在的方歲寒較剛見麵時更加的意氣風發,即便是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他也從來都有想過退縮,如果說男人之前是一塊蒙塵的鈍鐵,而現在經過戰場的廝殺和官場的磨煉已經變成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能斬殺那些魑魅魍魎也能保護她們,但是越鋒利也就越容易折斷,林芸希擔心方歲寒會因為一次次的敏感事件迅速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與那些混跡幾十年官場的狡詐之輩相比,他實在是太年輕了,而現在有孕的自己不知道是軟弱了,還是對方歲寒的依靠一點點的變多,她真的經不起像上次那樣的打擊了。


    既想在一起又不想拘著方歲寒使他無法放手做他應該做的事情,既不想男人有危險又不想讓這樣堅韌有抱負的方歲寒碌碌無為而終老,種種是林芸希最近以來想的最多的事情,也是覺得憂心的矛盾,這事在她心裏憋的久了她也就順口說了出來。


    從倆人第一次見麵一直到現在,方歲寒看到的林芸希都是掛著淡淡笑容的,很少有現在這樣半蹙著眉臉上矛盾重重的樣子,明白媳婦是在為自己擔心,他心裏既是感覺舒暢又是感覺愧疚,他讓林芸希擔心了。


    把香軟的身體摟在懷裏,下巴在烏黑柔順的頭發上細細的摩挲著,像是在傳遞力量一般,大手托著細瘦的肩膀,兩個人側著身子坐著,胸口貼著胸口,因為太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心髒的跳動,明明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卻像在耳邊響起,沉重而有規律,不知道是不是被男人身上的鎮靜所感染,抱了片刻林芸希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也慢慢的服帖下去。


    感覺到懷裏的人安靜下來,方歲寒低聲道:“媳婦,我知道你替我擔心,不過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不會輕易做讓自己陷入危險的事情,我還要保護你和肚子裏的孩子,這點我時時刻刻都謹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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