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孟家和方家鬧僵了以後,兩家基本處於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就是前兩年方歲寒來過幾次,現在方妙能過來方靜自然高興的不行,拽著她問了不少家裏的事情,主要是她娘還有三弟妹,方妙按下心裏的那些氣和火一一迴答了,看著她大姐無意識的摸著肚子露出那抹滿足的笑容,心裏卻越發的苦澀,現在她隻希望她大姐能在孟家過的好好的,自己何必跟那個老虔婆置氣呢,明明來之前答應過三嫂要好好的,她大姐現在是在孟家,鬧的太僵自己走了以後還是她受罪,她心裏是知道的,但是看到那個老東西欺負青玉就有些忍不住了,唉……


    因為方妙心情有了微妙的變化,所以等田氏端著水進來以後臉色緩和了不少,而田氏因為心裏存了別樣的心思,所以對方妙也不像剛才那麽橫眉冷目了,甚至還帶了些笑模樣,倆人之間的火藥味倒是淡了不少。


    見方妙麵色恢複了正常,田氏眼珠轉了轉,徑自坐在方靜和方妙的對麵,拍著自己的大腿開口大笑道:“方妙啊,你姐姐有孕在身最是心思敏感的時候,雖然口上不說我也是知道她惦記著你的,她肚子大著來迴走動不太方便,你若是有空就多過來坐坐,省得她天天惦記娘家惦記的長籲短歎的。”


    站在方靜旁邊的孟青玉在心裏冷笑兩聲,她奶奶說的真好聽,她不願意她娘迴娘家還不是想讓她在家幹活,她娘背著人歎氣是因為家裏人對她和妹妹都不好,她倒是推的幹淨。


    方妙自然也不信她那嘴的,不過還是點頭應道:“可不就是……”之前倆人嗆聲嗆的厲害,她實在沒法像對待別的長輩那樣喊田氏,能怎麽少說話就怎麽少說。


    見田氏對方妙的態度有所變化而且句句沒離開她肚子的孩子,方靜還以為她婆婆稍微對她肚子有了些期待呢,臉上也帶了淡淡的笑,這個孩子自從在自己肚子落了根倒不像那倆姐姐那樣折騰人,等到這個孩子出世,她的苦日子就應該也就到到頭了吧。


    看著方妙和方安和倆人身上那簇新的衣裳還有方妙頭上的銀簪子和手腕的銀鐲子,田氏笑的臉上黑色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起,這方家定然是發達了啊,嘖嘖,瞧瞧那年禮和這倆人的變化就能知道,孟家和方家可是正經的姻親,相互幫襯一把是理所當然的。


    心裏這麽想著的田氏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試探著對方妙問道:“不知道你家是得了什麽好事,那磚房蓋起來可得不少銀子吧?”


    因為吳氏和劉氏的緣故,方妙對銀子之類的事情敏感的不行,田氏這一問她立刻就知道這老東西是打她家的主意了,心裏一陣厭惡,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迴道:“天大的好事就是我三哥娶了會過日子的我三嫂,我家的房子可是我三嫂掙錢蓋起來的,我三嫂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當然是女人中最厲害的,男人裏麵最厲害的是她三哥,武陽中還得排在她三哥的後麵。


    方家老三的媳婦?田氏怔了怔,下意識的用眼神向方靜求證,看到她輕輕點頭,不由得異常意外,方家是靠著小兒媳婦起來的?難道放三郎的媳婦家底豐厚,嫁妝很大?不、不可能吧,就方歲寒那張臉也不可能,哪個大戶人家的人敢把自己的閨女嫁給那樣兇神惡煞的。


    方靜也扶著腰頷首道:“三弟妹確實是個厲害,什麽種菜啊蘑菇啊,我都不知道那東西竟然能那麽掙錢,老三也是個好福氣的,娶了這麽個賢惠的媳婦,我真是替他高興。”


    聽這意思不是娘家帶來的嫁妝和產業,是到了方家以後才掙得的?田氏心裏更加詫異了,方家老三成親的時候她是知道的,因為方靜從她這裏拿的錢去給了喜錢,這才半年左右的時間啊……


    眼角瞥到田氏那神情,方妙站起身來,看著方靜道:“大姐,家裏還有不少事等著要做,我和安和就不多呆了,哪天有時間再過來。”


    方靜也知道那麽大個家就留林芸希一個人在實在是忙不過來,擦了擦手輕聲道:“嗯,替我向娘和三弟妹問好。”


    方妙、方安和和方靜三個人前後的出了門,田氏再抬頭的時候人都邁出了門檻,趕緊站起來往外追,忙道:“怎麽不再多呆會,好不容易來一趟的。”主要是她還沒問完呢,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方妙嘴上打著哈哈,腳下的步子沒停,這家夥鐵定在打她們家的注意,她不走等會又得生氣,還是別給大姐添堵了吧,她不說話,方靜就得替她解釋道:“娘,三弟妹家養了幾百隻兔子和一大群的雞,平時事就忙不過來,到了年根就更亂了,方妙迴去幫把手,省得她那麽累。”


    方靜話說到這個份上,田氏也就隻能說,“那行,以後常過來坐坐啊。”


    田氏、方靜和孟青玉把兩個人送到門口,孟青玉衝倆人揮揮手,“小姨、小舅舅再見啊……”


    方妙摸摸孟青玉的頭頂,心裏感歎這丫頭都快趕上自己高了,不過就是瘦的像個竹竿一樣,唉,在這樣的家,不瘦才奇怪呢。


    離開了孟家,方妙臉色差的很,方安和看著她的臉,幾次都欲言又止,他也知道他大姐方靜過的日子不如意,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勸,隻得悶著頭走路。


    林芸希和方妙、方安和三個人是腳前腳後迴到的家,迴到家的時候蘇元柏正給兔子換水呢,見著她們幾個迴來,趕緊做完手裏的活就迎了出來,林芸希拍拍他稚嫩的肩膀笑著問道:“自己看家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就是怕有人上門有事,不過自從小姑你們走了以後倒是沒人過來。”蘇元柏一板一眼的迴答道,小臉帶著些喜悅的表情,林芸希知道他心裏是高興的。


    因為冷三娘答應和小北一起過來過年,林芸希這次從縣城又買了不少東西,晚上吃飯的時候把這事跟幾個人說了一下,家裏幾個人都紛紛表示歡迎,方妙也是高興的,不說別的,就上次祠堂的事情冷三娘可沒少幫她三嫂,倆人關係好的很,而且有她陪著,她三嫂也不會太想她三哥。


    二十五、二十六和二十七這三天分別要糊窗戶、燉肉和殺雞,前者因為是新房子象征性的弄一下就行,雞鴨是方二嬸和馮娘子收拾好送過來的,她連收拾都不用,可省事不少。


    鍋裏的肉燉著,林芸希手快腳快的開始淘米做飯,兔子肉她們家是不缺的,豬肉是從村裏過年殺豬的人家買的,一次買了大半隻,到現在她還清楚記得賣豬肉的那家人的驚異的眼神,林芸希就不知道有什麽好奇怪的,她們家怎麽著也是有好幾口子的人,吃這些也不算是誇張吧,而且林靖遙、方安和還有蘇元柏這三個半大的小子正處於長身體的時候,這吃食上可半點都馬虎不得。


    那家人不但吃驚於她一次買了一百來斤的豬肉更吃驚於能花二兩多銀子吃豬肉這事,不過事後也都釋然了,人家那麽能掙,這點銀子應該不放在眼裏吧。


    因為迴的年禮都是公雞,而且還有好幾隻,林芸希便動了多燒雞的念頭,以前因為這道菜實在麻煩她隻是看了幾次並沒有上手做,這兩天把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手就癢了,看看做燒雞的材料家裏都有,林芸希便著手去弄了,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


    首先將整隻處理的幹幹淨淨的雞放到鍋裏和蔥、薑、八角、茴香、丁香和桂皮一起煮,煮八分熟,然後拿出來瀝幹水,在耳房旁邊用青磚砌個小小的鍋台模樣的土灶,外麵塗滿了黃泥,不過不是土灶而是個烤爐,雞冷卻的差不多以後,把醬料、良薑、白芷、陳皮塞到雞肚子裏,然後把肚子口處給縫上,找鐵絲把雞倒鉤在廚房裏完全控幹水分,不再滴水以後把鐵鉤子放到泥爐子的旁邊,雞正好處於爐子口處,然後下麵用從山上撿迴來的野果樹的樹枝燒,隻要保持火不大不小即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做隻雞為什麽要費這麽大事,不過添柴禾的時候聞著從鍋裏散發出來的那陣陣香味,方妙的疑問就徹底沒了。


    布買的有些晚了,林芸希和方妙倆人忙活了三個白天加兩個晚上才把幾個人的衣服給趕製出來,雖然方安和表示他身上的衣服就是新的不用再做了,不過還是被要求去屋裏換衣服,看著方安和和蘇元柏倆人換了衣服以後,那藍色的衣服襯的兩個小孩臉色更白嫩幾分,小身板挺拔的已經有了將來小男子漢的影子了,林芸希笑眯了眼睛,輕聲道:“真是好看。”


    她也給方歲寒做了一身,雖然知道他在過年的時候傳來好消息的幾率非常低,但是她還是沒法抑製心底的思念,怕方妙看見了難受,林芸希把做好的衣服放到了櫃子裏,摩挲了半天以後蓋上櫃子出了屋子開始幹活,到了外麵又恢複了那個麵帶笑容的她,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做好她應該做的。


    二十八和二十九這兩天做饅頭,這個林芸希真是不會做,方妙自告奮勇的上手,倆小的給她打下手,林芸希揉麵,全家總動員,整個廚房從早上到中午都被煙霧給淹沒了,林芸希這個燒火的時不時跑出來透氣也不停的向大門口處張望,今天冷三娘和小北應該過來了才是。


    從早上盼到晌午,在中午飯前,門口終於來了輛馬車,林芸希跟方妙說了聲就快步往外走,從車上下來的果然就是冷三娘和小北倆人,倆人也都一身的新衣服,一臉喜氣洋洋的模樣。


    把馬車停到院子裏,冷三娘過來的時候也沒少買東西,什麽盆竹、花開富貴,除了花就是些吃的穿的,林芸希直道她下次過來可別買這麽多東西了,冷三娘笑著應著,林芸希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下次估計還不會空著手上門的。


    林芸希把倆人迎到屋子裏,方妙正指揮蘇元柏去給她舀水,一邊的方安和小聲問道:“妙兒姐,把門給打開吧,這屋裏的霧氣實在太大了。”


    方妙滿不在乎的迴道:“沒事,沒事,能看清楚就行。”反正隻有廚房是這樣,房間裏沒有什麽影響。


    冷三娘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三個人在鍋台旁忙活的場景,她們幾個一進屋,方妙和方安和趕緊問好,蘇元柏也跟著叫人,因為饅頭已經進鍋就剩下看著火了,方妙大手一揮讓方安和還有蘇元柏去陪著小北說話,她自己看著就行。


    林芸希和冷三娘進了屋,剛一坐下,冷三娘就笑著開口說道:“你家果然熱鬧,看來真是來對了。”


    林芸希給她泡了茶拿上來,給她倒了一杯笑著迴道:“這才哪到哪,我家才這麽幾口子人,村裏人有一家二十多口子的,孩子滿地跑,那才真是熱鬧。你來到這裏就把這當成自己的家,什麽都不要跟我客氣。”


    “放心吧,我會把這裏當成我的家的。”冷三娘眼波流轉,看著這樸素簡潔到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的房間,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想要在一起的人都不在身邊,自然沒有心情布置,也不知道方家兄弟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我家倒是挺大,但是卻忙亂的很,還沒有跟我爹鬧僵之前,每年過年都要跟一些裝模作樣的官家女兒一起坐著喝茶,喝茶就喝茶吧,還非得賦詩作詞,聽著那些酸不拉唧的話就感覺倒胃口,偏偏還得忍著,年過的可真是夠嗆。”冷三娘少有的抱怨道,“我爹也是個能耐的,年年過年的時候都能看到兩個沒見過麵的弟弟妹妹,現在離開了京城好了,不用看那些糟心的人和事,平素裏也自由自在的。”


    一提到家裏事,冷三娘好像停不住嘴一般又繼續說道:“我家我就喜歡跟我娘在一起,她的性子溫和,芸希妹妹你倆性格差不多,不管家裏發生什麽事她都一副不著急的樣子,我娘常說我把我爹那暴脾氣給學了個十成十,唉,聽到那話以後我就一直注意板著自己的脾氣,我才不想變成跟那個臭老頭一樣又霸道又頑固……”


    林芸希坐在她身邊聽冷三娘說家裏的那些事,冷三娘雖然口上這麽說,其實心裏也還是惦記著家裏人的吧,否則臉上也不會那麽悲傷,聽從父母的安排做那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和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忤逆生養自己的父母,這兩件事情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難的抉擇,冷三娘心裏一直也是愧疚著的吧。


    “父母都是希望孩子能過的更好,他們之所以會那麽反對,就是怕你吃苦,等日後一切塵埃落定了就迴去看看,都是血脈至親,又不是什麽血海深仇,矛盾肯定會解開的。”林芸希輕聲勸慰道,奇跡般的,她現在提到父母不會像以前那樣難受了,也不去想自己突然從那個世界消失,母親和那個男人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觸景生情,冷三娘不由得跟林芸希發了兩句牢騷,這些話她是不能跟秦峰說的,如果說了秦峰肯定會更加的難受,不能跟小小年紀的小北說,也不能給其他人說,隻能向林芸希倒倒苦水,說完了看著林芸希那溫柔的臉,聽著她溫聲的勸慰,冷三娘將頭靠在林芸希的肩頭,還好她還有芸希妹妹在身邊……


    因為蒸饅頭占了兩個鍋的緣故,午飯沒怎麽做菜,不過林芸希之前就處理好了燒雞、烤兔子還有紅燒肉,炒了個青菜蘑菇又弄了一個湯午飯就非常豐盛了。


    方妙的饅頭蒸的不錯,白胖胖熱乎乎的上了桌,一邊吃新鮮的剛出鍋的饅頭,幾個人一邊說著話,再得知那烤雞是林芸希親手做的以後冷三娘又再次提高對她的廚藝水平的誇讚,“芸希妹妹,你可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能自己做烤雞,說什麽這兩天我也得跟你學一學,哎呀,我可真是太有口福了。”


    “你喜歡那哪道菜到時候我就教你,都不是很難,做上一次就差不多能會了。”林芸希笑著迴道。


    聽到這話,方妙立刻就笑嘻嘻的反駁道:“冷老板,你可別聽我三嫂這麽說就相信了,我倒是天天跟著她學做菜呢,不過到現在不管是味道還是火候方麵都差不少,做菜哪有我三嫂說的那麽簡單啊。”


    “這東西確實也需要天份,不承認不信,不過都說名師出高徒,咱倆跟著芸希妹妹學,怎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將嘴裏的雞肉嚼了幾下咽下去,冷三娘衝林芸希豎起大拇指說道,“這味道可真不錯,絲毫不比那些大酒樓做的差,哪天芸希妹妹你開了酒樓,到時候我一定一日三餐都去你那裏。”


    這話說的倒也不是很誇張,雖然是第一次做,但是那烤雞外脆裏嫩,香滑濃鬱,味道確實相當的不錯,就連林芸希自己吃著都感覺有些意外,不過冷三娘這話也太誇張了些吧。


    正在喝水的林芸希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半天把水喝下去,好笑的迴道:“這也不過就是些平常的菜色,看你倆把我給誇的,等下我都找不到北了。”說著給蘇元柏和方安和倆人都夾了菜。


    埋著頭吃飯的蘇元柏輕聲的道了謝,那脆生生的聲音和異常引人注目的長相立刻就吸引了冷三娘的注意,冷三娘看看林芸希又看看那小孩,心裏暗歎,如果不是她知道這孩子是林芸希從縣城救迴來的,一定會認為這倆人是母子或者姐弟,這倆人生來就是吸引人眼球的啊,都是精致完美的長相,不過林芸希給人的感覺是溫潤,而那子則是漂亮的咄咄逼人,這種長相難怪會遭受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過看這孩子的言談舉止出身應該相當不錯,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也真是可惜。


    這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吃完飯以後應冷三娘的要求林芸希領著她看了自家的後山的那兩塊地,看著那後麵那幾個不大的山頭還有牆後麵的長長的大棚和蘑菇棚,冷三娘更是感歎林芸希真是個能幹的,比尋常的男子也不遑多論。


    下午的時候方秋蘭過來串門,說是串門不過是順便,主要是把年糕給送過來,林芸希高興的接了,“真是太好了,我和方妙還真不會做這個,還是二奶奶心細。”說著把年糕當寶貝一般移到自家的碗裏,這讓方秋蘭有些赧然,與林芸希送給她家的那些年禮相比,這點年糕實在不算個什麽,不過看她這麽歡喜,心裏也挺高興。


    年糕放下,方秋蘭就要走,林芸希沒留成功,隻得把人送出門外,方秋蘭跟她道別就往自己走,她其實是有些事情想跟林芸希說的,不過看著院子裏的那車就知道人家有貴客,所以就沒開口,心裏想著,過了年再說吧,反正也過不了幾天了。


    冷三娘說學做菜真是認真的學了,晚上的時候跟著林芸希在鍋台旁邊轉,一邊看一邊問問題,因為離家的緣故,冷三娘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也會做些飯菜,不過那水平也就停留在熟了,味道勉強還可以的程度,小北一個小男孩做飯水平也一般,倆人多數都是從縣城的酒樓裏買,吃慣了酒樓裏的飯菜再吃林芸希這自己做的飯菜自然感覺味道相當不錯。


    在林芸希的指導下,冷三娘做了個韭菜炒雞蛋和燒茄子,晚飯的時候受到了幾個人的一致好評,冷三娘笑的得意,“看來隻要是好好做還是能做好的,不過比芸希妹妹的手藝還差些,我還得好好學啊。”


    方妙:“……”是、是我的錯嗎?是我沒這個天份嗎?


    第二天,所有人開始貼對聯,對聯的紅紙是之前從縣城買的,按照村裏的慣例是去找夫子寫,不過林芸希讓林靖遙和方安和還有蘇元柏親自上手去寫,家裏有三個讀書人呢,幹嘛去舍近求遠啊。


    一開始三個人一聽說要他們寫對聯腦袋晃的像撥浪鼓一般,對聯那可是新一年的門臉,他們可不敢隨意下筆,不過最後在林芸希的軟硬兼施下,三個人一人寫了兩幅,內容都是跟每年差不多的千篇一律的吉祥話,但是看著那一板一眼的字林芸希就笑眯了眼睛,隻要端正就行,自己孩子的字怎麽看都覺得好看。


    就因為這個,方妙和方安和才知道蘇元柏竟然識字,不過倆人興奮的話到了嘴邊看到林芸希示意的眼神就了然閉嘴,林芸希笑著對蘇元柏說寫的好,那孩子羞澀的笑了笑,倒沒看到什麽反彈的情緒,林芸希心道,慢慢來,總有一天心結會打開的。


    六副對聯其中的兩幅被林靖遙拿迴了方家,剩下的四副對聯分別貼在正屋、兩個廂房和大門口處,貼對聯得選有陽光的時候,要不然凍的厲害打的漿糊沒法把紙粘的牢固。


    對於要貼對聯這事冷三娘顯然是他們幾個之中最興奮的,因為她從來沒有貼過,所以當她提出要親手貼的時候,林芸希一點都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擔心她會弄髒那身衣服的小北看到冷三娘臉上那躍躍欲試的笑容也就沒再說啥,他跟了老板娘這麽多年,除了親副將來還是第一次看她笑的這麽開心。


    說幹就幹,吃完早飯起來冷三娘就讓林芸希指導她弄漿糊,林芸希燒火,冷三娘往鍋裏放麵和水,明明隻是攪拌卻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林芸希微微勾起唇角,散發著自信從容的氣勢的冷三娘才是真正的她。


    “芸希妹妹,我感覺這漿糊成了,你看看。”勺子在鍋裏攪拌起來都有些費力了,冷三娘向林芸希問道,林芸希站起來看了看,點頭道:“行了,我把火先給停了。”


    冷三娘挽起袖子把鍋裏的漿糊盛到一個小盆裏,然後她端著小盆林芸希拿著掃帚方妙和那倆小的加上小北拎著寫好的對聯和板凳,一行六個人浩浩蕩蕩的就來到了大門外。


    “你家這磚牆,好貼。”看了兩眼平整的大門垛子,冷三娘放下手裏的漿糊盆子點頭說道,然後接過方妙手裏的掃帚在即將要貼對聯的地方掃了掃,比劃一下高度和對聯的長度,大概定下從哪裏開始貼,林芸希和冷三娘一起拿著木刷子在磚上刷漿糊,從上往下刷,刷了一寸左右的時候,倆人拿過對聯先把最上麵給粘好,要不一會凍住就不好了,林芸希和方安和倆人接著向下刷,冷三娘掌心貼住對聯,一點點的向下撫平,雖然她掌心的向下移動,對聯一點點的貼服在牆上,方妙在遠處看是不是貼歪了,時不時還指點她向左或者向右歪一點,冷三娘聽著方妙的指揮一邊還要注意手裏的對聯,幾個人花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貼好大門口的對聯。


    貼完了都退後幾步看,林芸希笑著開口說道:“貼的挺好,這字也不錯。”門口貼的是方安和寫的字,中規中矩,非常端正。


    貼完大門的對聯又把門神貼在大門上,門神是兩個手持武器的人,林芸希仔細辨認了,好像跟前世她見過的那些神荼、鬱壘、秦叔寶和尉遲恭都不太一樣,聽冷三娘說這倆人好像是百年前的著名大將,那名字林芸希也沒有聽過。


    大門口貼完就去院子裏貼,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速度快了不少,幾個合作也熟練了,動作迅速的三幅對聯給貼好了,幾個人弄了一手的漿糊,冷三娘的手還通紅一片,那紙掉色,林芸希本來想讓她迴去洗手,不過她興致正好,“把福字都給貼好吧,省得等會你們還得再沾手。”


    福字是剪完對聯以後剩下紅紙剩下的,裁成四方形寫了字便成了,雞圈、兔子棚,水缸、耳房,想到的地方都給貼上了,貼完漿糊還剩下一些,林芸希放了些泡上,然後燒水讓大夥洗手。


    在外麵呆了半天,冷三娘被凍的鼻頭發紅,還惦記著她之前發低燒的事,洗完手,林芸希便讓她脫了鞋去床裏麵熱乎去了,懷裏抱著暖爐冷三娘笑的得意,“還是自己動手有意思啊,以前過年的時候看著家裏的下手忙來忙去的還感覺怎麽這麽亂,現在看來這樂趣自在忙亂之中啊。”


    聽她這話,林芸希抿嘴笑道:“我家親戚少所以還算是清靜的,過年的時候招待人那才是真的忙。”方歲寒如果在家的話,家裏肯定比現在還忙亂,現在還算是好的。


    下午又開始清理水缸,冷三娘好像突然開了竅一般,什麽都想跟著做,林芸希也不拒絕,就這樣連玩帶鬧的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


    下午剛過,林芸希和冷三娘兩個人就把菜都做好了熱到鍋裏,雖然這裏並沒有吃餃子的習俗,確切點說,這個時空沒有餃子這種吃食,不過林芸希還是特意準備做了,不管是習慣也罷還是就當個自己曾經在世界的另一個地方活過將近三十年的一個念想也罷。


    年夜飯自然是林芸希這個一家之主說的算,一開始看她揉麵做餡方妙和冷三娘還以為是要做包子呢,幫著一起跺肉炒餡,不過看林芸希擀了巴掌大的麵皮然後挑些韭菜雞蛋放到麵皮裏,手指微動,一個元寶大小的東西就出來了,倆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方妙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冷三娘心裏也疑惑,這東西比包子小,比混沌大,捏的樣子小巧精致,這是新的吃食?


    看著倆人一臉的不解,林芸希把剛包好的餃子放到手心給她倆解釋道:“這東西叫餃子,過年的時候吃這個就象征著團圓,韭菜餡呢就意味著久財,吃了這個在新的一年財源滾滾,身體健康,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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