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師父所言,通過木門口所對的遊廊,林芸希走到了大雄寶殿之中,殿中供奉著寶相莊嚴的釋迦牟尼佛的佛像,夜幕降臨,殿中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林芸希正想著要怎麽去找冷三娘,一個年紀不大的小沙彌走了過來,衝她躬身行禮問道:“請問施主是否在尋找一位冷姓女施主。”


    林芸希點點頭,那小沙彌又道:“她等候施主多時,請隨我來。”


    林芸希隨著那小沙彌出了大殿,倆人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有了許久才到一處院落,此處檀香味淡去很多,也沒有香客出入,林芸希不知道冷三娘為什麽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進了院門就看到冷三娘真站在一處門口前。


    “芸希妹妹,你去了哪裏?可真是嚇我一跳。”冷三娘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抱住了林芸希,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擔憂。


    林芸希剛要說話,冷三娘摸到她那有些發涼的手趕緊把她給擁到旁邊的房中,進了房裏,林芸希發現這裏有木床,正在燃著香的佛像,佛像前擺著蒲團,應該是給修行人提供住宿的地方。


    “今天太晚了就不下山了,咱們在這住一晚明天迴去。”冷三娘把自己手裏的暖爐塞給林芸希,問道:“剛才去了哪?我一分神的功夫你就不見了。”


    林芸希便把自己剛才拉錯人又遇到那位師父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聞言,冷三娘麵有驚異之色,芸希妹妹遇到這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說的這麽準。


    倆人坐下不久,剛才離開的小沙彌又送來齋飯,林芸希活了兩輩子是第一次吃齋飯,雖然隻有一碗粥兩個饅頭,吃的時候很是激動,吃完了還挺興奮,這也是新奇的體驗啊。


    吃完飯,林芸希才問冷三娘求沒有求她和秦副將的姻緣,雖然那師父並沒有說,但是聽那個意思應該是有別人給她解惑才對。


    “大師說一切隨緣就好。”冷三娘一臉平靜的說道,看來心境已經平複不少,從袖子從扯出一張紙遞給林芸希,林芸希展開一看,隻有四個字:柳暗花明。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是好兆頭啊,說明你倆的關係以後會有明朗的發展的。”林芸希有些小激動的對冷三娘說道。


    冷三娘點點頭,麵帶些許釋然,輕聲道:“但願如此,也不枉我堅持這麽多年。”


    這是這麽多年已經成為她心中的魔症一般的存在,這張紙真是讓她輕鬆不少,日後她也能更加坦然的生活了。


    房中有些清冷,林芸希和冷三娘倆人一起躺在床上一直聊到天明,早上又吃了頓稀飯饅頭,倆人便下了山。


    徹夜長談後都很困乏,倆人實實在在的睡了一路。在林芸希返迴方家村之前,冷三娘很是用力的抱了她一下,她希望林芸希以後能更堅強的活著,這樣她才能更有信心堅持下去。


    林芸希迴抱了她一下,倆人相視一笑,從彼此明亮的眸子中看到了堅定。


    林芸希迴到方家,方妙、林靖遙和方安和三個人都撲了上來,如果不是她製止的即使,估計她身上那件衣服就得被眼淚給浸濕了,哄了半天才把三個人給哄好了,仰頭看著眼前這個院子,林芸希心中感歎,不管將來如何,這裏始終是她的家,她是這個家的頂梁柱,至少在方歲寒迴來之前是這樣的。


    她之前那場毫無征兆的大病可把方妙她們三個給嚇壞了,林芸希剛迴來這幾天很是被三個人監視了好久,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林芸希感覺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得順著她們的意。


    從南山寺迴來以後林芸希心情倒是舒暢不少,不過這份心情還沒有持續幾天就沒了,原因是武陽中來找她說有人出三百兩銀子的高價讓他透露那養蘑菇的方子,武陽中的表情很緊張,好像自己做錯了事一般。


    “方三嫂子,這幾天我和方妙都發現蘑菇棚旁邊有人經常路過,冬天的時候沒人會去後山才對,然後昨天晚上周家的管家就找到我,出三百兩銀子收買我,被我拒絕了,方三嫂你對我們武家這麽好,我絕對不能做背叛你們的事情,但是我感覺他們不會就這麽罷手的,得提前想個辦法才行。”武陽中憂心忡忡的開口說道。


    這消息真是夠快的,自己的蘑菇剛出一棚就有人惦記上了,而且還是用了這麽惡心的手段,真是見錢眼看到了極點,果然是越有錢的人越挖空心思的想要掙錢,不過就如武陽中所言,他們既然見到這麽塊肥肉應該不會這麽輕易鬆手的,自己也不會輕易讓步的。


    林芸希點點頭,“陽中,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做的很好。”


    “方三嫂子,我在周家做過幾年的長工,還算是對周家有些了解,那周老爺是個非常狡詐的人,你得提前做好防範才好。”武陽中明顯很擔心他們會招架不住。


    林芸希笑了笑,看著武陽中那幹的破了皮的嘴唇,給他倒了杯茶,溫聲道:“除非他有能耐目無王法占了我那蘑菇棚,否則他就是挖空心思的想盡辦法我也不會如他的意的。”


    見她說的這麽堅定,武陽中這才有些心安,又說了些蘑菇棚這幾天的現狀就離開了,他剛離開,方妙就進屋了,扒著林芸希的肩膀說道:“三嫂,那姓周的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可得小心。”


    “你又偷聽了?”林芸希一點沒有留情的敲了方妙兩個頭錐,瞪著她開口說道:“你這個破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改?”


    一不小心說漏嘴的方妙被識破,非常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我看陽中哥表情不對,所以擔心出了什麽事,就過來瞧瞧,這次是不小心啦,絕對不是故意的,也沒有下次!”


    林芸希假裝繃著臉厲聲道:“如果下次再讓我發現,絕對不會姑息,所以你給我小心點。”


    方妙笑嗬嗬的抱著林芸希的手臂搖了幾下,“保證,保證不會有下次!”


    有人覬覦她家的蘑菇棚,林芸希自然也很上心,不過接下來的日子都挺平靜的,不知道是不是得知自己已經迴到了村裏,去蘑菇棚轉悠的人消失了,也沒有人再去找武家的人,林芸希心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話果然沒錯,聽了方歲寒那話以後她神經一直都是繃著的,等人出招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


    林芸希心思不寧的等了好幾天,最後也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這個正常人的腦迴路是永遠不會跟那些人產生共鳴的,與其惶惶的過日子,不如順其自然,所以林芸希又恢複每天給蘑菇棚澆水、喂兔子和看書。


    雪天過後的這今天太陽都不小,林芸希這兩天著手準備弄枸杞酒,將第二次收獲的成熟的枸杞攤在太陽底下暴曬,挑出其中發黴變質的差枸杞,然後用清水將那些飽滿而又上等的枸杞洗幹淨除掉雜質再曬,這過程既無聊又煩悶,對著一大堆的紅彤彤的果實,林芸希看什麽都感覺通紅一片。


    方妙體諒她三嫂前一陣子病了一場,特地找她的小姐妹過來幫忙,當然聊天也是其中最要的一個目的,因為這是村裏的少數的磚房,而且林芸希除了方二嬸和馮娘子,跟村裏的人都不怎麽熟悉,所以幾乎沒有走動,所以她家現在在村裏都被傳的很神秘,小彩和柳家兩個雙胞胎姐妹聽方妙抱怨她三嫂不注意身體,病剛好就開始忙乎,勸也勸不住,所以三個人就自告奮勇的過來幫忙。


    林芸希是第一次看到這方妙這幾個小夥伴,本來是不好意思讓人家第一次來家裏就幹活的,不過那三個女孩都強烈表示這點活根本不是事,喝點水吃點點心在院子裏打量了一圈就開始挽起袖子幹活。


    看著她們手腳麻利的將枸杞分成幾堆擺放,不一兒就積攢成一小堆,林芸希感覺有些汗顏,她比這個幾個小丫頭也就大個四五歲的樣子,不過自己幹活明顯比不過她們啊,果然還得需要好好的鍛煉。


    方妙坐在三個人的中間,一邊教給她們怎麽挑怎麽洗一邊嘰裏咕嚕的說話,見自己在她們旁邊那幾個女孩有些拘謹,林芸希便迴廚房搗鼓點吃的。


    她一走,小彩和柳家姐妹都不由得長唿了口氣,這一致的動作惹得方妙前仰後合的“哈哈”大笑,“我說你們三個今天怎麽也沒個話呢,原來是還放不開啊,我跟你說,我三嫂是頂好頂好的人,人長的好看,脾氣好,對我更是好,你們今天能過來她也挺高興的,不用那麽拘謹。”


    “是、是啊,方妙,你嫂子長的可真是好看,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好看的人。”柳杏花轉頭看想正屋的方向,臉上有些放光。她去縣城送帕子和香囊,在鋪子裏看到過好多縣城裏的大小姐,但是那些人長的遠遠都不如方妙的嫂子,雖然那些人穿的衣服都更好些。


    小彩和柳桃花也同意的點點頭,方妙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小彩將手裏的那把枸杞挑完了,拍拍手上的土,慢吞吞的開口說道:“嗯,你嫂子是挺好的,說話也是和顏悅色的,不像我嫂子,喊我喂雞簡直半個村子的人都能聽的見,我有時候真怕我耳朵被她喊的聾了,不過,你嫂子這麽好的人為什麽被村子人傳的那麽可怕啊?”


    方妙一聽這話立刻就炸毛了,把手裏的枸杞拋到地上,看著小彩瞪著眼睛高聲質問道:“誰?誰在村裏說我嫂子的壞話?是哪個得了紅眼病的人?”


    小彩立刻捂住了兩個耳朵,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方妙,一臉委屈的說道:“方妙,我的耳朵……”


    柳桃花趕緊把氣的胸脯上下劇烈起伏的方妙給按到小凳子上,往屋裏看看,見沒人從裏麵出來,這才小聲的勸道:“你小點聲,小彩說的話不是那個意思,之前你們家人不是去了祠堂嘛,後來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受了罰,村裏就有流言說你三嫂是個手段厲害的,一個人就能搬倒你們方家的兩房人,我也聽說了一些,不過倒沒說別的,你別這麽激動,小心讓方三嫂子聽到了。”


    原來是這樣啊,方妙繃緊的身體慢慢的緩和下來,她還以為她大嫂和二嫂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來著了呢,不過這傳言倒也不全是假的,她三嫂要不是有兩把刷子肯定得被大嫂和二嫂給欺負死,不過她們四個受罰是他們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們給三嫂惹急了,三嫂也不會在祠堂裏讓方家的長輩打他們的臉。


    活該!


    見方妙的臉色恢複了正常,小彩這才敢把手放下來,皺著臉衝方妙嘟囔道:“哎呀媽呀,你這急脾氣怎麽還不改改,我話還沒說完你就吼我,你跟方三嫂子一起也呆了快半年了,就沒跟著學溫柔點,以後嫁不出去看你去哪哭去。”


    方妙很無所謂的聳聳肩,“誰讓你說話那麽慢的,我能不能嫁出去無所謂,反正我現在跟我三嫂一起過挺好的。”


    小彩歎了口氣,柳桃花和柳杏花姐妹倆催她倆別說沒用的趕緊挑枸杞,四個小丫頭子一邊幹活一邊扯閑磕。


    林芸希做好兩盤子拔絲甘薯然後喊她們四個洗手進來吃點東西,柳家姐妹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小彩一聽好吃的,一點也沒有猶豫的就起來了,方妙推著她倆往裏走。


    炸的色澤金黃的甘薯放在白色的碟子上分外的讓人有食欲,林芸希已經用刀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已經不用那麽費勁的去扯了,三個人洗手坐在桌子旁邊,林芸希一人給她們倒了一杯水,讓方妙招唿她這三個小姐妹吃,她則去外麵弄那些挑好的枸杞。


    “哇!這個是甘薯?”小彩夾起一小塊甘薯放到嘴裏,嚼了兩下便發出含糊的驚歎聲,不大的眼睛瞪的溜圓,看著方妙開口讚道:“這真是太好吃了,你嫂子果然是個好人,做東西的手藝也好!”


    三個人一邊誇一邊把兩盤子的拔絲甘薯都吃下了肚子,柳桃花那長年不太健康的臉上泛起幾絲紅暈,摸著自己吃的大半飽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方妙說道:“這甘薯是咱們村裏種的那種嗎?怎麽做的這麽好吃?”


    她家沒有水地隻有一小塊的山地,長年種甘薯,她們家賣繡活掙得錢也買甘薯,因為這東西又便宜又抗餓,但是吃了這麽多年她現在聞到甘薯味都想吐,但是方三嫂子這甘薯做的實在是太好吃了,又綿軟又香甜,不知不覺的她和妹妹都吃了好多。


    方妙最喜歡聽別人稱讚她三嫂了,不管讚哪一方麵都高興,聽柳桃花這麽問便積極的答道:“是,就是咱們村種的甘薯,我二爺爺家收的送過來一筐,我看我嫂子做過,用油和白糖一起炸,我跟著學了兩迴,做的都沒有這麽好吃,不過你想要學的話我可以教給你,當然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問我嫂子。”


    “啊?這麽麻煩啊,那算了吧。”柳桃花有些失落的迴答,她家甘薯很多,但是油和糖都不是便宜的東西,沒有寬裕的錢買。


    方妙也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沒再多說,在她三嫂沒來之前,她過的日子也就隻比柳家這倆姐妹好那麽一點點,自然知道她心中顧慮的是什麽。


    在午飯之前,三個女孩紛紛表示要迴去做飯,林芸希也沒有強留她們在這吃飯,一個人給拿了一小袋的枸杞和青菜,大棚裏的青菜還剩下兩畦子,為的就是冬天的時候吃個新鮮的。


    現在村裏人誰都知道這枸杞比肉還值錢的多,三個人搖著頭,誰都不接林芸希遞過來的枸杞。


    “現在主要是用那些挑出來的枸杞,剩下的這些暫時也沒有什麽大用,你們就拿迴去喝就成,這枸杞有明目的功效,桃花,杏花,你倆幹繡活最費眼睛,用這個泡水喝以後眼睛就能又大又亮,小彩多喝點枸杞泡菊花臉上的痘痘也能減少些。”林芸希笑眯眯的開口說道。


    三人眼睛俱是一亮,小彩最先伸手接了過去,“謝謝方三嫂子。”見狀,柳家兩個姐妹也就勢接過來枸杞,一臉感動的道謝,方三嫂子真是細心,她們幹繡活的眼睛是最累的,她姐妹倆誰都沒想到這個,人家隻見了第一麵就記住了,這份心思最難得。


    “不用客氣,你們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如果你不是你們幫忙,我得花好多天才能跳出來,都是能幹的孩子啊,方妙經常在我跟前提起你們,這大冬天要是沒事就過來跟她坐一會兒,要不可把她給憋悶壞了。”將三人送到門口,林芸希衝她們揮手說道。


    三個人都重重的點頭,表示以後會常過來玩,迴到了屋,方妙喜滋滋的對林芸希說道:“三嫂,我那三個朋友都一直誇你好呢,都羨慕我有個好嫂子,哈哈。”


    林芸希好笑的點點她的鼻尖,“嗯,嗯,我知道了,趕緊做飯去吧,誰剛才叫著喊著肚子要餓死的?”


    方妙一蹦一跳的去抱柴禾,林芸希則開始淘米洗菜,前幾日去南山寺那一趟真是太好了,迴來以後她心裏就安定了不少,雖然每天晚上還是會想到方歲寒的臉,但是卻不會像之前那麽絕望了,她和方歲寒肩上的膽子各不同,方歲寒要平安無恙的迴來,她則是要好好的撐住這個家,她隻有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才能無後顧之憂的想方歲寒的事情。


    下午的時候,老大夫來方家一趟,見林芸希又活蹦亂跳的開始幹活才放了心,慢悠悠的寬慰了她兩句,“人這輩子沒有過不去的坎,心大點才能活的久,我看你也不是個心眼小的,如果遇到什麽難事就跟身邊的人多說說話,一個人把所有事都悶在心裏,就是個泥人也得憋壞嘍。”


    “您老人家放心吧,我以後絕對不會犯傻了。”林芸希笑著開口說道,這老大夫做什麽都是一套一套的,雖然看著慢悠悠的倒也有自己的章法,自己向他學習準沒錯。


    “嗯,你們還這麽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老大夫撚著胡子慢悠悠的開口說道,“三郎媳婦,我看你外麵曬了那麽多堆枸杞,這是要做啥?”


    林芸希往外麵瞅了兩眼,笑著迴道:“我在書上看那用枸杞泡酒喝能強身健體,我娘家哥哥身體一直不怎麽好,所以我想給他弄點,挑出來的有些多了,不過枸杞酒也不怕放,到時候做出來埋土裏,什麽時候想喝就再挖。”


    “枸杞酒?”老大夫眼睛一亮,“那東西不錯,長期小酌一杯確實對身體不錯,我記得你說過你哥哥長期咳嗽是吧,加些百合進去效果不錯。”


    林芸希又詳細的問了老大夫一壇兩斤的酒裏放多少百合合適,老大夫詢問了她放枸杞的劑量後告訴她一個數,林芸希記下來,想著去縣城買酒的時候直接就買些百合,老大夫可能被枸杞酒給弄的有些興起,又跟林芸希介紹了些酒裏放人參或者紅棗什麽的,倆人很是聊了好半天,老大夫臨走之前,林芸希衝他喊道:“放心,等做好了一定請您過來品嚐一下。”


    “行,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老頭子挑剔。”老大夫笑著說道。


    第二日,林芸希就曬好的枸杞碾的露出裏麵的種子的狀態放到屋內,然後叫上武陽中一起去縣城,她沒信心能搬動那些酒壇子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不懂酒。


    倆人到縣城的賣酒的鋪子,掌櫃的把倆人迎進去還沒開始問要買什麽樣的,武陽中一抬頭看到櫃台後麵的人愣了下,“方榮軒……”


    那男人聞聲抬頭看了看武陽中,眼神很陌生,眉頭微微皺起,顯然不認識武陽中是哪個了,見狀,武陽中隻得改口道:“方老板。”


    聽到他喊的那個名字,林芸希心想不就是娶了朱正梅的那個人嘛,她聽說是在縣城裏開酒肆的,沒想到這麽巧就遇到上,就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心裏十分的不舒服。


    方榮軒是個非常精神的年輕人,雖然長的很普通,但是天生一張笑臉,隻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是個聲音人,跟村裏人樸實不同,方榮軒身上帶著生意人特有的那種精明,林芸希心道到底是家裏好幾處酒肆的人。


    武陽中叫方榮軒的名字也是出於本能,因為看到了認識的人所以就直接喊了出來,見他好像不記得自己了有些尷尬便立刻轉變了稱唿,即便是這樣,方榮軒還是起身走了過來,當然,他隻是掃了武陽中一眼就把目光投在了林芸希的身上。


    因為容貌出眾的緣故,林芸希會接受到很多陌生人的眼神,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後來習慣也就沒啥了,不過經過這麽長期的鍛煉,她現在倒是能清晰的分辨出哪些是好奇的那些隻是單純的欣賞哪些是讓人惡心的,她現在就是最後一種感覺,雖然方榮軒站在那裏隻是看著,林芸希就感覺不舒服,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她先入為主的討厭他所致。


    林芸希皺著眉衝武陽中說道:“陽中,我突然想起來有些事情,咱們先去辦事再買東西吧。”


    武陽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轉身就要往外走,不過身體還沒轉過去,一邊的方榮軒突然開口道:“是武家的陽中大哥吧,咱們可有好多年沒有見麵了,你現在過的挺好的吧?哎呀,我剛才忙暈了頭一時沒有認出來,你這是來買酒?這位是?”說著伸手指向林芸希。


    人家既然搭話他一走了之也實在不像話,所以武陽中停下身體給他介紹道:“榮軒兄弟,確實有好多年沒見了,這是方三嫂子,是方歲寒方三哥家的,我過來幫方三嫂子買些東西。”


    武陽中看出來林芸希不想跟他多說話,所以也就沒說他們是來買酒的,見方榮軒走上前要對林芸希說什麽,武陽中搶先說道:“榮軒兄弟,方三嫂子現在有急事,我就不跟多說啥了,趕明見。”


    武陽中這話話音剛落,林芸希便轉身出了門,武陽中衝方榮軒微微點頭隨後也出了門。


    方榮軒剛出去的手就被晾在了半空之中,看著那倆人影一前一後消失在視線中,方榮軒隻得恨恨的收迴了手,心道武陽中這個不識好歹的,家裏窮的連媳婦都討不上竟然還在自己麵前擺譜,一個種地的有什麽急事,不過,那個就是方歲寒的媳婦……


    望著店鋪門口空空的地麵,方榮軒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來,方歲寒一個天天跟著商隊跑拿命換銀子的人竟然娶了那麽個如花似玉的媳婦,而且那人還去邊疆服役打仗,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肯定迴不來了,恐怕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來,這樣一個將死之人霸占了天仙一般的美人,這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知道前一陣林芸希跟朱正梅對質祠堂的事情,為此他還挨了他爺爺的一頓訓斥,不過他跟朱正梅想的一樣,新婚才幾天相公就去了邊疆,明知道自己會變成寡婦,被留在家裏的女人哪裏會老實下來,所以朱正梅又是要跳河又是要上吊證明她是被冤枉的時候,他還是娶了朱正梅。


    現在見到了傳說中那人的真麵目,方榮軒更是堅信了朱正梅的話,長成這樣有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啊,誰說方三郎媳婦是清白的他都不信。


    所謂的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就是說的是朱正梅和方榮軒這樣的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倆能看對眼就說明是臭味相同的人。


    出了那酒鋪子,林芸希走了挺遠的距離才放緩了腳步,武陽中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聽林芸希說再去下一家便大步向前走去,直奔他知道的那些酒肆。


    倆人從主街拐到一個狹窄的巷子裏,巷子地麵坑坑窪窪不平,光線有些暗,武陽中讓林芸希走在前麵,邊走邊給她解釋道:“方三嫂子,這裏雖然偏僻,但有個酒肆口碑一直很不錯,我在縣城幹零活的時候跟一起幹活的人來過這裏幾次,來過這裏的人都說老板是個厚道的,店裏酒的種類好像也不少,咱們先去看看。”


    林芸希點頭道:“好。”


    向前行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倆人站在了一個門口僅能容下一個人進入的門口,從門外飄著的已經看不出什麽顏色的布幌子和裏麵傳出來的酒香來開,這就是目的地了。


    果然,武陽中身形一頓就往裏麵走去,林芸希稍微提下衣服的下擺也跟著進去了,腳踩在酒肆裏麵的地麵上,林芸希這才發現裏麵其實還挺寬敞的,靠著牆擺了兩排長桌子,桌子上擺著海碗,可能現在還不是休工的時候,店裏空無一人,當然,也沒有看到老板的影子,到了裏麵,酒香味就更濃了幾分。


    “方三嫂子,你在這裏稍等,我去樓上去找老板。”武陽中說完這話,等到林芸希點了頭便邁開大步走到拐角上了樓,這時候林芸希才發現這酒肆竟然還不是一層,而且門之所以那麽窄是因為隻開了一扇,另一扇的後麵擺放著一直到房頂的酒壇子,不知道是空的還是裝著酒的。


    看清清楚門後的情景後,林芸希不由得倒退了兩步,這也太危險了吧,萬一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壇子掉下來豈不是要砸到人?


    看到這個店鋪的布置,林芸希就給這酒肆的老板貼上了個“不修邊幅”的標簽,她正想著,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林芸希抬頭看過去,武陽中跟一個胡子邋遢的男人下來了,那男人一開口林芸希就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讚,果然猜對了。


    雖然店老板有些沒有老板的樣,但是就如武陽中所說,人非常好說話,酒的種類真的很全,林芸希隻要那種度數不太高也不低的散酒,因為她現在還是嚐試階段,所以買了十壇子二十斤一壇的酒又買了好多最小規格的酒壇子迴去做枸杞酒,直接用那麽一壇子酒做實驗要是失敗了可就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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