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芸希這種為了養兔子而買山頭的舉動,馮娘子和方二嬸隻有咂舌的份,人家不但敢幹也能幹好,這是誰都不能比的。


    “把兔子放到山上養不都得跑嘍?”方二嬸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林芸希腦子活,她實在想不出怎麽在山上養兔子,一撒還不都得跑沒影了啊。


    林芸希一臉理所當然的迴道:“當然是把山給圈起來,雖然圍起來費點事,但是以後就不用在給它們打草,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方二嬸和馮娘子:“……”把山給圈起來,隻有你會說的這麽輕鬆吧。


    村裏人大多用火盆,暖手爐這種東西很稀奇,方二嬸和馮娘子對這個既不會燙手又不會露出火星子的東西真是愛死了,從進屋開始就沒有離手,三個人坐在那聊到了天黑才意猶未盡的散了。


    對於那家那些還沒有賣出去的枸杞,林芸希又有了新的想法……做枸杞酒,這種酒對男女都有好處,明容駐顏、堅筋骨、益精氣,常期堅持飲用可以飲筋骨強健,延年益壽,當然想到這個點子是因為她大哥林清文,冬天的時候她還能勸的住,等冬天一過他就故態萌發,到時候自己可就白忙乎一頓了,而這枸杞酒可以長期的飲用還不用折騰她嫂子做,既能解乏又能強身,當然,她確定她大哥不貪杯。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說起三妻四妾的事情,晚上林芸希又夢到了方歲寒,倒是沒有夢到他左擁右抱,而是夢到了倆人成親的那個晚上,在揭開紅蓋頭的那一霎那,兩個人的目光糾纏在一起,夢中的方歲寒一臉溫柔的笑,林芸希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臉,結果夢境突然變了,變成了上次突然離開時的場景,畫麵定格在方歲寒背對著她站在門外,林芸希剛才的高興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悲傷,張了張嘴喊道:“方歲寒……”


    上次男人頭也沒有迴的就離開了,這次聽到林芸希顫抖的聲音,方歲寒慢慢的把身體轉了過來,林芸希臉上的笑還沒有完全展開,眼睛愕然的睜大,眼前的男人渾身是血,臉上也不例外,浴血一般的身體上,那道長長的駭人的傷疤越發的猙獰,林芸希登時被嚇得魂飛魄散,想要大聲的唿喊他的名字,但是怎麽張嘴都發不出聲音,林芸希死命的掙紮著,眼睛猛的一睜,渾身是血的方歲寒消失了,眼前出現的是熟悉的房頂。


    自己這是做夢了?


    劇烈起伏的胸口慢慢的變得緩和,但是剛才被夢中情景驚嚇的猛跳的心髒卻遲遲不能恢複,大口唿吸了兩口空氣,林芸希用手掐了下大腿,尖銳的疼痛讓她感覺現在才是真實的。


    喘勻了氣,良久,林芸希才發現自己睡覺前沒有把油燈給吹滅了,沒有鍾表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隻是瞧著外麵還黑的很,林芸希長長的唿出一口氣,坐起來的身體重重的倒在床上,腦子裏一直閃過一身鮮血的方歲寒。


    雖然知道那不過是個夢,做不得真,但是林芸希總感覺心慌慌的,怎麽著都安不下神來,正著躺側著躺怎麽躺都感覺不舒服,剛才做夢被驚出一身的冷汗現在衣服粘到裏衣上,實在有些不舒服,林芸希坐起來想要燒水洗個澡,不過起來又老實的坐在床邊,這時候要是生活肯定會把方妙給吵起來,還是忍忍吧。


    換了幹淨的裏衣,林芸希睡不著把書拿出來看,不過這次端著書看了半天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放下手裏的書,林芸希發覺這麽一功夫手心全是汗,不由得苦笑一下,自己什麽時候也開始疑神疑鬼了。


    不管她怎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次完全沒用,隻得一手握著那木刻一手捏著那玉隻愣愣的坐在床邊一直做到天亮。


    天色微涼,林芸希動作遲緩的穿好衣服,按部就班的洗漱、喂兔子、喂雞,做早飯,方妙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從屋裏出來,林芸希已經把熱騰騰的早飯被擺到桌上了。


    “三嫂,你怎麽起的這麽早?”方妙半閉著眼睛洗手淨麵,做到桌邊一抬頭看到林芸希眼睛下一片青色嚇了一跳,“三嫂,你沒睡好吧?”


    林芸希勉強自己扯出一絲微笑,“好像是沒睡好……”


    方妙心道哪是好像,根本就是啊,那臉色白的跟啥似的了,看她三嫂那明顯心神不寧的樣子,方妙也沒多說啥,吃完飯就把林芸希給推到了屋裏,一邊推一邊勸道:“這大冷天的也沒啥事可做,三嫂你就在屋裏補一覺吧,有事就喊我,我今天也不出去。”


    林芸希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不太好,也不讓她擔心,順從的迴到了屋,一天一夜沒有睡覺她困的有些惡心,但是卻不敢睡覺,她怕一閉眼就會夢到那血腥的場麵,雖然一再勸慰自己那不是真的,但是心裏總是安定不下來。


    她在這裏坐臥不安,有個人在縣城也是惶惶不可終日。


    第二天林芸希隻靠在桌邊睡了一會兒,晚上又是等著房頂度過的,她不睡覺,吃東西也如同嚼蠟,兩天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精神不濟就容易出錯,林靖遙和方安和倆人吃了一口雞蛋羹,默默的喝了半壺水,方妙吃了兩口菜臉立刻皺成了一個團,然後心驚膽戰的看著她三嫂一口一口的把那菜吃到肚子裏。


    “三嫂,你這兩天是不是病了?”雖然不能浪費食物,但是太鹹了,方妙趕緊把林芸希麵前的幾道菜給挪遠了,吃這麽多不得齁個好歹的啊。


    林芸希無力的搖搖頭,結果這一搖頭可壞事了,一陣頭暈目眩,頓時身體一軟就躺了下去,她能清晰的聽到方妙的驚叫聲和林靖遙以及方安和的喊聲,但是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層白沙,怎麽都看不清楚,身體也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想跟她們說自己沒事,但是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最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身體好像漂浮在一片空無的境界,林芸希可以確定自己神智是清醒的,但是身體卻無法動彈,連抬起一根小小的手指都做不到,隻能靜靜的躺在那裏。


    平躺著的林芸希腦海裏像是走馬燈一樣迴顧著她和方歲寒從相識到相知的過程,紅蓋頭隔離了整個世界她驚恐萬分,那個寬厚的背和醇厚的聲音安撫了她害怕的心,撩開蓋頭時候那相互注視的一眼,那一刻,她仿佛能聽到命運的齒輪的轉動的聲音,男人激烈的擁吻、男人的誓言、男人離開的背影,一切的一切清晰的展現在她的眼前……


    林芸希感覺自己好像被困在一個名為迴憶的囚籠中,怎麽都逃脫不出來,然後她感覺身體一痛,眼前的迷霧散去,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半天才適應了光線,出現在眼前的是老大夫熟悉的臉和一臉驚喜的方妙。


    “三嫂,你醒了?你可真是嚇死我了,吃吃飯就倒在地上,別起來,別動。”方妙把想要起來的林芸希給攔住了,“大夫說你勞累過度加上身體血虛所以才暈倒,你現在好好的躺著。”


    唿……應該是熬夜加上沒好好吃飯所以才會倒下,林芸希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身體的狀況,還有些呆滯的目光在掃到方妙後麵的冷三娘登時就僵住了,一股莫名的寒氣從身體裏麵乍然湧上來,林芸希不禁有些發抖。


    冷三娘的臉色也不太好,眼窩已經陷進去了,眼睛裏還帶著幾許血絲,看著床上的林芸希臉上露出莫名的表情。


    她的目光太異樣,方妙順著看過去,看到冷三娘才趕緊解釋道:“三嫂,冷老板是剛來的,她本來是來看你的,結果一看看你暈過去了差點沒嚇個半死,好在你現在醒了……”


    林芸希此時已經完全聽不進去方妙的話,眼睛裏隻有憔悴不堪的冷三娘,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林芸希輕聲道:“冷、冷姐姐,你來了,我……”


    “芸希,你現在身體虛弱別說話了,有什麽事等你身體好了以後再說。”還沒等林芸希說完,冷三娘搶著打斷了她的話,因為說的太著急,嗓音很大,老大夫瞥了她一眼,冷三娘好像沒看到一般瞅著林芸希露出個笑容。


    “三郎媳婦,你這暈厥是體虛所致,你身體底子很弱,再不好好的注意身體可有的你遭罪的,多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就算是為了家裏這幾個小的也不能這麽造,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方妙跟我出來我交代你點事。”老大夫將手裏的銀針收起來,收拾收拾藥箱子慢悠悠的說道。


    林芸希微微點點頭,輕聲開口說道:“勞煩您老人家了,我以後一定注意。”


    老大夫點點頭出了裏屋,方妙也跟著出去,屋裏就剩下林芸希和冷三娘倆人,倆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旋即倆人的臉色都一點點的白了下去。


    林芸希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頭,顫抖著聲音說道:“冷姐姐,你坐,你、你這次來是找我有事吧?”


    冷三娘向前移了兩步坐在了床邊,看著虛弱躺在床上的林芸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用她那特有的清朗的聲音道:“還好沒什麽大礙,你不知道我來的時候看你昏迷不醒有多著急,哈哈,我來也沒有別的事,就是想告訴你你之前嫁接的那個牡丹都活了,明年你能就可能會看到花開了。”


    林芸希臉上的表情好像凝固了一般半天都沒有任何變化,冷三娘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了下來,倆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良久,林芸希聽到自己問道:“說吧,是不是方歲寒出了什麽事情……”


    “方家兄弟在涼城外五十裏的地方突圍救人的時候受了傷,現在生死不明。”


    冷三娘的聲音好像從天邊傳過來一樣,輕飄飄的傳到了林芸希的耳朵裏,得知這個噩耗林芸希以為自己會崩潰,但是卻發現她此時異常的冷靜,用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口吻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大半個月以前吧,你拿到那個木匣子以後不久,我實在沒法張口所以才拖到了現在……”看著這樣平靜的林芸希冷三娘心如刀割,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在想要怎麽把這個事告訴芸希妹妹,結果等她來到方家卻遇到了這個事,隻那一個眼神,她就明白林芸希恐怕對方歲寒的事情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推算了下時間,林芸希一下子就想到那塊突然滑落下來的玉,心裏又是一陣激蕩,原來那幾天的心神不寧並不是自己胡思亂想,不過給了自己那種征兆又有什麽用,她還是什麽都做不了?


    “生死不明就是、就是沒有找到,沒有找到他是嗎?”林芸希張了好幾次嘴,“屍體”倆字始終沒法說出來,她不敢去想在她夢境裏橫行霸道的男人會變成那樣,明明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他會平安歸來,她不信,她不信方歲寒會丟下她一個人。


    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林芸希的臉上的表情,冷三娘低聲迴道:“嗯,是這樣的,軍中一個將領出城巡查的時候遇到了一小股蠻兵,他的親兵發出求救信號,方家兄弟和其他人人就衝出城外救人,剛到那裏打敗了蠻兵就遭遇了一場流沙,有活下來的兵說親眼看到受了傷的方歲寒陷入那流沙之中,秦峰帶人把那裏搜尋了好多遍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所以現在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冷三娘沒有告訴林芸希的是,秦峰也參與了那張戰鬥,而且還受了傷,跟著方歲寒一起消失的還有涼城的三軍統帥,現在涼城已經一片打亂,恐怕接下來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林芸希垂下眼睛,方歲寒受傷了還被流沙吞噬了,能有多大的幾率活下來?她想在腦子裏搜尋關於流沙的相關信息,但是腦子裏一片恐怕,她能做的隻是愣愣的看著前麵和感受著心髒發出的鈍痛。


    看著冷三娘那一臉的沉痛和望過來的小心翼翼的眼神,知道她瞞了多少天就難受多少天,林芸希想要扯出一絲笑容來迴應她,努力了半天卻沒有做到,手搭在冷三娘的手背上,輕聲說道:“冷姐姐,我沒事,也是辛苦你了……”


    被突如其來的消息衝擊的整個人都麻木了,大腦控製不住她的身體,林芸希默默的垂著頭,腦袋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如果她要是吵鬧大哭起來冷三年還覺得是合理的,但是看著林芸希安靜的像個木頭人似的坐在那裏心裏更是不安,方歲寒跟林芸希的感情不錯,她看著都感覺非常的羨慕,現在方歲寒生死不明,芸希妹妹心裏肯定也是難受的要死,現在這個反應太不正常。


    可能是她表現出來很不安,現在反應遲鈍如林芸希也察覺到了,抬起頭看著形容憔悴的冷三娘說道:“冷姐姐,我知道你為我擔心,我沒事,現在還不是最壞的結果,他既然答應我迴來就一定會迴來的。”


    見不到他的人,林芸希就絕對不會承認方歲寒離開了她這個事情,他不信那個外麵兇惡內心溫柔的男人會這樣拋棄她。


    聽到她口氣中的堅決,冷三娘愣了下,旋即也應和道:“確實就是這個理兒,隻要沒有看見他、他,就不能斷定沒有希望,你現在可要好好的養身體,別等方兄弟迴來了你卻病的起不來了,那他不得心疼死啊。”


    冷三娘默然,她沒有跟林芸希提秦峰的話,秦峰的原話是:好幾千人在出事的地方找了好多天都沒有尋到蹤跡,人被埋在流沙下不能唿吸一刻鍾都堅持不下去,方歲寒已經兇多吉少了,她心裏也是這麽認為的,但是看著林芸希那慘白的臉,卻說不出那些殘忍的話,芸希妹妹還這麽年輕,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林芸希輕輕點點頭,“我會好好的養好身體等他迴來的。”她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話,但是冷三娘都仔細才能聽的清楚,如果林芸希能哭出來的話,她還能抱著她安慰,現在她這樣的表現,冷三娘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冷姐姐,如果涼城那邊再有什麽消息還能勞煩你告知一聲。”林芸希依靠在床邊開口說道,這次冷三娘也隻聽清楚幾個關鍵的字,忙不迭的點頭應道:“你放心,這個包在我身上,芸希妹妹,你好好休息別說話了,你現在臉色很差。”


    何止是差,簡直是差到了極點,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跟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一樣。


    林芸希聽到了這話,感覺自己是點了點頭,然後就閉上了眼睛,看著躺在床上的林芸希,冷三娘放輕了腳步走到門外,見她出來,正在煎藥的方妙剛要開口,冷三娘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


    方妙懂了,小小聲音說道:“我三嫂睡著了?我的藥馬上就煎好了,不過她這些天都沒有休息好,還是先讓她睡覺吧。”


    冷三娘點點頭,思忖了一下,輕聲道:“芸希妹妹臥病這段時間,如果家裏有什麽事你可以來找我。”


    方妙感激的連連點頭,雖然她們身在農家可能不會麻煩上她,但是人家的心意是好的,她自然心懷感激。


    林芸希這次昏睡過去可什麽都沒有夢到,腦子裏空蕩蕩的,想什麽都有些費勁,睡醒了就吃藥,吃完藥就睡過去了,一開始方妙感覺多睡睡也好,畢竟大夫要好好養身體,但是吃了兩天的藥發現有些不對勁,她三嫂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現在不管是吃藥還是喝粥,迷迷糊糊的吃進去然後過不了多久就全吐出來,這可把方妙給嚇死了,不由分說就跑到老大夫家把正在吃飯的大夫給拉到自己家。


    “這是怎麽迴事?她這不過是尋常的體虛,怎麽會出現這種病症?”老大夫摸完脈又看看眼睛,然後作難了。


    方妙自然更是不懂了,喃喃道:“我三嫂現在越來越瘦了,大夫你可得想個辦法啊……”


    方妙現在真是六神無主了,她三嫂一病倒,家裏的氣氛整個都變了,她心裏惶惶的,林靖遙和方安和現在每天做完夫子留下的那點功課就趴在床邊看她三嫂,現在老大夫也不知道這病到底是怎麽迴事,方妙真是想哭的心都有。


    不過她現在還沒有糊塗透頂,知道求助她娘或者大哥二哥家沒有用,這時候如果被他們知道三嫂病成這樣,指不定又得鬧出什麽惡心的事來。


    就在方家大的臥病方妙不知道該怎麽辦,倆小的的也越發沉悶的時候,張氏來了,一見到臥病在床上瘦了整整一圈的林芸希頓時就懵了,心疼的要命,這不過是十多日不見,人怎麽就變成了這樣,聽方妙說老大夫也診斷不出個什麽來,立刻當機立斷的決定去縣城。


    方妙和張氏倆人手腳麻利的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冷三娘又再次登門,看見林芸希那病懨懨的樣子也是大吃一驚,她走了以後還是感覺心裏不安,沒想到竟然會竟然會弄到這種程度。


    “正好坐我的馬車去縣城,我對縣城裏的大夫也很熟悉。”冷三娘顧不上跟張氏多說什麽,三個人就合力把林芸希抬到了車上,她心裏清楚林芸希多半是心病,聽了方歲寒的噩耗肯定是急火攻心才會突然這樣病倒,但是她又怕是真的生病,所以隻能找知靠的大夫給看看。


    “冷老板,真是麻煩你了。”張氏坐在車內,肩膀上擔著林芸希的腦袋,一手小心的扶著她的身體保持平衡,客氣的跟冷三娘道謝。


    冷三娘搖搖頭,看了眼雙眼緊閉的林芸希說道:“不用這麽客氣,我和芸希妹妹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一見如故,感情很好,看著她這樣我心裏也是著急。”


    看方妙和張氏的樣子就知道林芸希並沒有把方歲寒的事情告訴她倆,冷三娘自然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方妙雖然也想跟著一起去縣城,但是家裏還有一攤子的活,所以隻有張氏和冷三娘一起陪著去了,張氏以為冷三娘會直接把林芸希給拉到藥鋪,沒想到卻是來到了花店,將林芸希安置在後院的客房內,不久小童小北便引著個大夫進來了。


    張氏把方妙跟她說的這幾天的情況告訴了大夫,大夫摸完脈以後撚著胡須沉聲道:“病人身體並無大礙,隻是鬱氣中結,氣血不暢才導致如此,寬寬心就好。”


    張氏一聽就傻眼了,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林芸希現在這樣是氣的?


    一聽大夫這話,冷三娘心裏倒是稍微的放鬆下來,讓大夫開了些補身體的藥,然後讓小北把大夫送迴去,她和張氏倆人就守在林芸希的身邊。


    身體沒有什麽大毛病隻是因為憋了火氣,張氏感覺這好像並不是個大毛病,殊不知原主就是因為這個才沒了命,然後才有了林芸希穿到這個身體以來。


    此時的林芸希的腦子裏好像被生生的分成了兩塊,一邊是前世她的母親一邊向她扔東西,一邊怒吼道:“為什麽你偏偏是個女兒,如果是個兒子的話我也不用天天過這種暗無天日的樣子,如果你要是個男孩的話……”鈍物打在臉上並不是很疼,她感覺自己胸口的位置痛的要死,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嘴巴一張一合的……


    另一邊是一個瘦弱漂亮的女孩,躲在門後聽到秋家人退婚,他爹瞬間暴怒和來人那趾高氣揚的樣子輕蔑的眼神,她看到女孩眼淚不停的掉,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心裏卻難受的要死……


    林芸希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不停的在遊蕩著,她不想再像個工具一樣被她母親拿去跟那個男人談條件,也不想看到那個女人一邊揮霍著各種奢侈品,一邊看著自己那厭惡的眼神,她明白,她在那裏是不被承認的,名義上是他父親的人不承認她的存在,被她叫做母親的女人總是一遍遍的否定她的存在,她不想再迴到那裏。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內心的掙紮,她以另外一個身份重新活了下來,然後遇到了方歲寒。


    男人的臉、男人的眼睛,男人寬厚的背,她從那裏好想找到的自己的歸宿,找到了獨屬於自己的容身之處,那人用最認真的口吻說讓自己等著他,但是現在他卻不知所蹤,明明答應過自己的……


    沒有他那自己在這裏又有什麽用?


    飄蕩著的那抹白光越來越淡,就在快要消失的瞬間,白光中浮現了一個剛毅挺拔的背影,看著那熟悉的背影,仿佛耳邊又想起方歲寒臨走時那聲渾厚有力的迴答,嗯!


    聲音之大,震的林芸希耳朵有些發疼,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醒了!芸希,你終於醒了!”守在床邊的張氏見她眼睛顫抖了幾下睜開,立刻驚唿出聲。


    一邊的冷三娘在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看了過來,“芸希妹妹,感覺怎麽樣?”


    林芸希感覺自己做了個特別長的夢,前世今生的種種糾纏在一起,讓她分不清眼前是現實還是做夢,所以看著冷三娘和張氏沒有開口。


    張氏見她醒來心裏已然高興的要命,沒開口以為是她身體虛弱,趕緊跑到外麵去給她端藥。


    冷三娘從林芸希醒來以後就一直盯著她看,林芸希旁若無人的從脖子上摸出那塊玉,放在手心裏細細的摩挲著,兩行冰冷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在看到這個的時候,她清楚的明白這就是現實,方歲寒的下落不明也是真的,她想要逃避這個事情,但是還是對那人的感情是刻在骨子裏的,這份疼痛也同樣永遠不會忘記的。


    “芸希妹妹……”冷三娘看著眼前人無限寂寥的樣子,輕聲的開口說道。


    林芸希抬頭擦擦臉上的淚水,抬起頭衝冷三娘露出個微笑,溫聲道:“我發現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堅強啊,我一直以為是我獨自支撐著這個家,現在才發現我在心裏上是受到他支持的。”


    冷三娘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人”是方歲寒,沉默的看著她,表示自己正在聽,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這時候說這話,但是最起碼現在開了口,大夫說隻要開口那就好。


    垂下長長的睫毛看著那表麵滿是劃痕的玉,林芸希輕聲慢語的開口說道:“我和方歲寒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雖然成了親,但是他卻沒有碰我,在離開之前,他給我留下了和離書,他是全心全意為我打算的吧,所以盡自己最大可能的給我留了後路,但是我現在卻後悔了,如果他一點後路沒有留給我的話,也許我現在可能還能更堅強一些。”


    相比於林芸希的平靜,冷三娘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知道當初方家是使了欺騙的手段把林芸希給娶到了家裏,她也在心裏替林芸希報過不平,但是看到她跟方歲寒倆人感情那麽好倒是感覺挺欣慰,沒想到她倆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方歲寒比表麵看著的更喜歡林芸希啊,否則絕對不會做到這種程度的。


    見慣了冷三娘平時那爽利的模樣,現在一看她那瞠目結舌的樣子,林芸希突然就笑了出來,這個笑容衝淡了她臉上的慘白,整個人好像都因為這個笑而活了一樣。


    “冷姐姐,這玉之前無緣無故的摔到地上一次,但是卻沒有破,這玉是他給我留下的,是不是預示著他現在平安無事?”林芸希抬頭看著冷三娘,異常認真的問道。


    “啊?好像是有這個說法呢。”冷三娘現在完全跟不上林芸希的思路,隻能她問什麽就迴答什麽,半天猛的抬頭開口說道:“芸希妹妹,咱們去廟裏上香吧?”


    “好,什麽時候出發?現在可以嗎?”林芸希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直接開口迴道,聊以慰藉也罷,心裏安慰也罷,她現在急需要紓解下心裏的那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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