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腦中會議。


    還是小幻做電話線。


    頭趴在趙涵那裏,腳丫子晃蕩在賈蓉那裏。


    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趙涵很快將京師的情報,告訴其他兩人。


    其實這個時候的朝廷上的議事,根本沒有太好的保密意識。


    隻有軍中,後宮的事,才有保密意識。


    賈蓉冷笑道:“他們即便知道是聲東擊西,也不得不從南方調兵。”


    賈璉點頭道:“沒錯,誰不讓調兵,誰就是不忠誠皇上,這可是大問題。”


    “哎,封建王朝害死人。”趙涵搖頭道。


    果然,這是天下勤王大軍匯集京師。


    然而第一艦隊打了就跑。


    這下大軍傻眼了。


    而在這時,第二艦隊終於出兵了,一刀插在要害之處。


    直接出兵進入龍江口,阻斷漕運,江南的糧食立刻無法起運。


    勤王大軍無糧可食。


    北方早就沒有足夠的商品糧啊。


    江南也沒有,是湖廣熟,天下足。


    湖廣的糧食靠著龍江,運送到龍江口,通過大運河,運送到北邊。


    這是生命通道。


    沒有江南漕運,根本是堅持不住。


    兩個月,一隻隻勤王大軍被勒令返迴,然後隻發了兩天糧食,結果半路上紛紛潰散。


    化成流寇。


    席卷京師附近。


    誇張嗎?


    曆史上明末更加誇張。


    文官找不出糧食,為了不負擔勤王軍的糧草,就鑽調兵文字漏洞。


    漏洞就是軍隊剛剛抵達一地,按照慣例當天吃自己的糧草,第二天才會由當地縣城供給。


    於是他們就來迴調動士兵,讓隊伍在一地隻呆半天,上午到了,下午就要走人。


    玩的花樣,那叫一個精明。


    可是勤王隊伍哪有這麽多糧食,很快糧食吃完,有士兵餓死,而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大量士兵不造反,隻是潰散。


    這種折騰之下,最後隻是亡於農民起義之手,而不是被士兵們攻下城池,像五代十國那樣發生士兵暴亂。


    皇權和體係對軍隊的控製,可以說是達到了巔峰。


    不得不說,封建王朝的士兵是真抗壓,內耗指數很高。


    然而勤王軍剛走,公司艦隊再次北上,又來登岸進攻。


    這一次,上麵的人學聰明了,他們沒讓那麽多人來勤王,隻用了三萬人駐紮在要道上,防止被突襲京師。


    然而漕運斷絕,不光是士兵要吃飯,大臣百姓們也要吃飯。


    很快京城米價上漲到3兩銀子一石!


    而且還在上漲。


    同時,公司艦隊就在京師大門外招收流民。


    直接將朝廷的臉按在地上打!


    是餓死,還是去海外?


    這不是個選擇題。


    大海再恐怖,也恐怖不過易子而食。


    之前百姓們不出海,大部分人是沒有渠道,走不到海邊就死了,而且內陸之人,也大多不知道還有出海謀生的路。


    現在是榮藥公司派人將這條路擺在眼前。


    他們派出一隻騎兵隊伍,帶著些許糧食,靠熬稀粥,引流民到海邊。


    一時間,大量流民在食物的引誘下,來到海邊,洗刷幹淨就上船。


    一艘船能裝一百噸糧食,一個人十斤糧食就能活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能抵達南邊海島了。


    這次,榮藥公司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蒸汽輪船。


    這在西方已經開始興建了,但還是不夠廣泛,因為成本高和設備不完善,這時候還是大量風帆船做海運的主導。


    但蒸汽輪船能在無風的時候前進,這就是最大的優勢。


    這就能活4萬人。


    在這種情況下,流民紛紛上船出海。


    有人吃飽了想迴家,迴家後就被盜匪殺死做了人肉幹。


    這種事情一宣傳,眾多流民就知道害怕了。


    到後來幹脆是不上船就沒糧食吃。


    反正做大事,不能心慈手軟。


    就像被敵人追擊,必須派人留守,負責留守的隊伍,就意味著被放棄,但你不這樣做,就要全軍覆滅。


    戰爭之中,是沒法講平日道德的。


    與此同時,第二艦隊,派兵登陸。


    建起兩大堡壘,江南堡壘,江北堡壘。


    使用棱堡體係。


    朝廷匆匆下令,禁止各大縣府向榮藥公司配貨。


    一時是有極大損失。


    然而這時候,他們還有其他選擇,那就是把縣府搶來,自己統治。


    同時通過武力威脅縣府通商。


    而且他們可以通過海外的糧食自己自足,至少還可以堅持兩年。


    但朝廷能堅持一年就不錯了。


    榮藥公司早就儲備了足夠的火藥、大炮、鐵礦石、硝石……等等戰爭物資。


    建造完這兩大堡壘之後,又是接著建造。


    區區1500人,靠這種堡壘,就可以抵抗一萬多人。


    正適合他們這種精銳,但是人少的。


    而且他們將堡壘都修建於商品生產地。


    保證商貿物資的生產生產。


    他們主要占據廣大鄉村。


    此時的城市,很少是生產者。


    隻有極少城市才有大量的手工場。


    比如蘇杭之地。


    而榮藥他們在海外,早就建立起,眾多蒸汽工廠。


    他們需要的隻是原料產地。


    比如茶葉,生絲,瓷器的產地。


    他們並不在乎那些戒備森嚴的城市,隻需要占據農村就可以了。


    而農村,朝廷是沒有兵的,也不可能派兵去守衛。


    他們就靠著林立的堡壘,在東南占據了最重要的原料產地。


    如此海外有糧食,陸上有貿易商品,就不怕和朝廷對耗。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已經占據了戰略優勢。


    可以說這就是穿越者的厲害。


    要不怎麽說,疾病、意外、本身的意誌與執行力才是穿越者的大敵。


    隻要這三方麵不出問題,想要造反,成功概率並不小。


    趙涵三人是一點都不缺少。


    朝廷徹底慌了。


    趕忙向江南之地,派出大軍,其中還有八千鐵騎。


    想要靠騎兵來碾壓對方。


    隻可惜,騎兵不能過江。


    必須先麵對江北堡壘。


    海盜艦隊封鎖長江,朝廷一下慌了。


    皇上接著又下旨,起複王子騰。


    王子騰卻說自己重病在身,已經無法帶兵了。


    皇上親自派人繞巴蜀,從上遊穿過龍江,一路來到還沒有陷落的金陵,來查看王子騰的病。


    王子騰卻是好端端地坐在家中,周圍全是家丁。


    “大人,您這是欺君啊!”那大太監震驚道。


    “欺君,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麽是欺君!”


    “君視臣如豬狗,臣視君如仇寇!”


    說著,他讓家丁將一瓶毒藥,灌入大太監口中!


    大太監掙紮一陣,死若牽機!


    “這一起外祟,今日總算是了了!”賈璉知道這事後,不由說了一句原著中的話。


    “哼,皇帝看似高高在上,原來如此脆弱啊,隻要有人一推,你就倒了!”王子騰看著外麵傳來的信。


    這是關於海盜造反,圍攻京師的事。


    這讓他知道了,朝廷原來很虛弱了。


    區區海盜都對付不了,隻能任由海盜來去自如。


    之前在陸上,還能靠著兵多應付,現在是海上。


    海上靠的是船大、炮多、船快、水手精良,和人數多少沒有關係了。


    不久後,京城傳來消息。


    皇後病死……


    元妃晉升為皇貴妃。


    好麽,這迴輪到皇後莫名其妙病死了。


    賈家知道消息後,一陣歡騰。


    然而賈寶玉知道,元妃早就被一群黑衣人救出後宮,不知所蹤。


    實際上是去了某處海島。


    皇宮沒有那麽嚴密。


    …………


    三個月後。


    江北堡壘。


    北麵的是5萬大軍,號稱20萬,密密麻麻。


    隻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個堡壘太難啃。


    他們用了很多神威大炮,來轟擊這個堡壘。


    然而隻有一些簡單的毀壞。


    這堡壘,後麵就是龍江。


    海盜艦隊控製著製水權,隨時可以補給。


    如果一個堡壘一直有補給,那就能堅守很長時間。


    因為不僅僅可以補充物資,還可以補充兵員。


    那就是雙方對耗,看誰的財政先破產。


    很顯然是補給線路短,用海運做補給的一方占有優勢。


    …………


    正在這時,一艘紅毛人的商船在龍江口看著兩方大戰。


    大炮轟鳴,又一次衝擊失敗了。


    船長、大副都是紅毛人。


    船長拿著千裏鏡看完後,不由遺憾道:“看來這個東方王朝要完蛋了,為什麽我們做不到這一點呢?”


    大副道:“很簡單的,甲必丹,因為我們和本地人長得不像。”


    “就這樣簡單嗎?”船長不敢相信。


    “是的,就這樣簡單,因為相貌不一樣,所以我們是無法讓他們真心服從我們的,而我們也不會將他們當成同類,大家心思就不一樣。”大副說道。


    “僅僅是因為他們長得像,他們就能征服這個東方王朝?我還是不敢相信就是這麽簡單的原因。”船長搖頭道。


    “原因其實就這麽簡單,長得不像,就無法真正融入這些人,我們來這裏,是為了賺錢,我們和他們長得不一樣,就對他們的族群缺少代入感,不願意在他們中間獲得成就感,所以我們也不會想著去統領他們獲取榮譽。”大副明顯是文化人,很厲害,還得是個哲學家。


    他說的很對。


    直到21世紀,人的相貌,還在決定著族群穩定。


    “能給我仔細講講嗎?”船長好奇道。


    “可以,比如說,榮藥集團的人救治流民,將他們當成自己的統治根基,我們會這樣做嗎?”


    “不會,我們對他們不放心,在一起睡覺都不放心。”船長想了想搖頭道。


    “這就是關鍵。什麽距離太遙遠,什麽我們自己的人太少,這都不是借口,關鍵就是在於相貌不一樣,我們不可能將他們當成自己人。”


    “我明白了,榮藥公司的人和他們一樣,所以可以將東方王朝的人力,就地轉化成他們公司的人,這才是關鍵。”船長終於明白了。


    “是這樣的。我們如果選擇轉化這些人為自己人,那我們辛辛苦苦幹那麽長時間,那不等於是為他們幹活嗎?”大副搖頭道。


    “是啊,我們來是為了賺錢的,不是來給他們送錢的。而榮藥公司的這些人,他們是為了統治,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獲取權力,獲取榮耀,獲取這個族群中的名聲。”船長徹底明白了。


    他也覺得非常遺憾。


    因為榮藥公司那一套,他們很多人這些年都看明白了。


    那也正是他們殖民的套路。


    引進自己人,然後開拓土地,殺死土著。


    唯一的差別就是他們引進自己人太難了。


    “是的,我們的殖民地每次隻能引進幾千人,他們的殖民地一次就是幾萬人,甚至十幾萬人,兩年就擴張到百萬人規模,這是我們幾十年才能達到的。”大副搖頭道。


    “這就是他們勝利的根本,同樣的技術,同樣的做法,但是更多的人口,他們就獲得了這個龐大東方王朝的統治權,我真不甘心。”船長搖頭道。


    大副笑道:“沒錯,所以我們來到這裏,就不能幹看著。船長,你覺得我們要站哪一邊呢?”


    “我們肯定是要站在朝廷這一邊,他們不懂得商業,可以給我們一個壟斷貨物的機會,朝廷不會和我們有商業的競爭壓力,而那個榮藥殖民公司,他們則是一個更大的殖民集團。”船長說道。


    大副點點頭:“沒錯,我們要幫助朝廷,才能克製榮藥公司。他們仗著自己的優勢,已經在整個南邊諸島上搶走我們很多地方,就是因為他們能帶來的殖民人口更多。”


    於是紅毛人船長決定進京。


    他們秘密繞過榮藥公司的艦隊,來到朝廷之後,麵見聖上。


    大禮跪拜之後,皇上聽到他們願意用艦隊幫助朝廷獲取海上優勢之後,頓時大喜過望。


    榮藥公司其實強不到那裏去,關鍵是艦隊太厲害了。


    而要建立這樣的艦隊,朝廷需要五年以上的時間才能買船。


    而時間,不等人。


    這就是海軍的厲害,一旦領先了,戰爭中,你很難追上去。


    除非你工業實力足夠強大,還能讓對手無法摧毀你的工業。


    皇帝決定封紅毛人的船長,為定海侯。


    並且給了他們很多金銀,讓他們幫助自己購買軍艦。


    一個月後。


    紅毛人船長帶著兩百萬兩,高高興興地迴家了。


    他決定退休了。


    沒錯,他是在騙朝廷的。


    沒辦法,他本來還真的想幫助對方,誰讓他們這樣煞筆,竟然直接把全款付了。


    那他幹嘛還要冒險去打仗?


    他跑路不香嗎?


    不過皇帝還是有大收獲的,收獲就是:海洋貿易,無商不奸。


    沒有見到貨物,永遠別給全銀子;同樣,沒有見到銀子,也永遠別發全貨物。


    這個學費繳的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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