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多年一直被悶在山莊裏麵,老爹隻允許我們偶爾能下山晃悠兩圈。大師兄你看,我這鳳鳴都快要生鏽了!”隻聽錚一聲,左豫抽出腰間佩劍,月光反射之上,閃閃發亮,看來是把好劍。

    “你們倆簡直是太胡鬧了!快迴去!”邱銘遠不耐的重複。

    “大師兄——”

    “大師兄!”

    他們兩人同時出聲。

    “別再讓我說第三遍,走!”邱銘遠也是下了狠心。

    “大師兄,你怎會變得如此……不通情理?!”左豫看我一眼,“你以前對我們可都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的!難道這一切,都與你這位異姓兄弟有關?”

    我張大嘴,指指自己的鼻子,真是百口莫辯。

    怎麽說著說著就怪到我頭上來了……

    他奶奶的,老子可是一句話都沒說那!

    左櫻沒有說話,我看不清她此時臉上的表情,大抵是在幽怨的看我吧,也許……幽怨算是輕的,更有可能是在怨恨的看我,可憐又可悲的丫頭,殊不知自己是恨錯了人。

    邱銘遠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解釋,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左櫻忽然拉了左豫一把,“咱們迴去。”

    “姐!不是你說……”

    “閉嘴!”她看了邱銘遠一眼,“不要給大師兄添麻煩了,咱們迴去。”

    “師妹……”

    “大師兄,你不用多說了,我……我都明白……”

    她都明白?她能明白什麽?

    我按住額頭,心中怒火驟然升起,我看她明白個xx!

    禍起之責

    千日醉,逍遙宮。

    到底這兩者有何關聯,我苦思不得其解。

    所有的事就像是一團亂麻,尋不著頭緒。

    離我們去禦劍山莊那日已經過去五天,這五天裏,我與邱銘遠兩人都在裝沒事,卻又都不是心機深沉的人,難免讓人看出端倪。話勞瑞和晉王都曾來探過口風,邱銘遠向來沉默寡言,問不出什麽。而我,問急了也就是四個字——無可奉告。

    秋意漸濃,暖風漸冷。

    越是遠離皇城往邊關去,就越能看到戰禍對百姓們造成的傷害。

    街道依然繁華,卻有不少衣衫襤褸的老弱婦孺互相攙扶著在行乞。

    我心中明白,這是邊

    城逃到此地的難民,而不是那些所謂的丐幫。因為在行乞之列,沒看到任何一個成年男子出現。戰爭是需征兵的,那些家中的青壯年,想來都是被征去打仗了。

    我一路看著,才略微明白了有琴淵的無可奈何,他作為一個身負重任的帝王所需要的考量。

    送我去曜日,是迫於無奈,不然這仗再打下去,就算最後魁星按捺不住參入其中,崟月免受滅國之災,但受難的終究是百姓。

    路旁,一老一小坐在石階上。孩子滿麵髒汙,看不出男女,隻見他把手中的半個窩頭遞給身旁的白發老人,而老人卻推拒著,把窩頭重又塞迴到孩子手中,孩子看看那老人,咬了口,再次把窩頭遞到老人嘴邊,而老人隻是擺擺手,搖搖頭,對著孩子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我忍不住喊道:“暮嵐,把車停下。”

    坐在我身旁的晉王冷哼一聲:“你又要去當散財童子?”

    我淡漠的看他一眼,不做聲。

    馬車依然在前行,暮嵐顯然是不聽我的。

    我氣急吼道:“再不停車我跳了!”

    “暮嵐,停車。”晉王悠然吩咐。

    馬嘶長鳴,暮嵐扯動手中韁繩,馬車停了下來。

    我想下車,手腕卻忽然被晉王拽住,我迴頭冷冷看他,“放手。”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再往前去,這樣的逃難者會越來越多。他們的確可憐,你給他們銀兩原也是沒錯的,可你這種做法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你認為那一點點銀子,真能幫助他們脫離目前的生活困境嗎?”

    我心中一緊,驀地發酸。

    我咬緊牙道:“我知道我無法讓他們的生活脫離困境,可難道要因為如此,就見死不救嗎?我隻知道,他們都是崟月的子民,如果我給他們的那一點點銀子,能讓他們撐到我到達曜日那一天,他們就能夠活著迴到原本就該屬於他們自己的家園!”

    晉王明顯的怔了怔,他收緊眉頭,古怪的看我,“皇家怎會養出像你這般心慈之人來。”

    這時,邱銘遠撩開竹簾,目光聚在晉王拉扯住我的手上,問道:“王爺,出什麽事了?”

    “兩位王爺……你們這是在比腕力?”上官瑞揶揄的聲音隨之響起,俊美的眉眼微微向上挑起,“可是需要裁判?”

    晉王放開我,我收迴手腕揉了揉,這細皮嫩肉的,看來明天就會出現一個烏青手鐲。

    “小七,你去給路旁那一老一少一些銀兩吧,最好是夠他們使半年的。”我沒抬眼看他,隻朝窗外那兩個人影處努了努嘴。

    “屬下遵命。”邱銘遠向那處走去,我這才抬眼看向他的背影。

    上官瑞咂嘴,“嘖嘖,王姑娘啊王姑娘——你一定是觀音菩薩投胎,老天會保佑你的!”

    他這話說的古怪,我竟聽不出是真心還是嘲諷。

    我白他一眼,“我看你一日不說話,就要死過去了!”

    折扇輕輕敲打手心,上官瑞笑道:“王姑娘說的極是,短短數日您就對在下如此了解,我這感動的心情真是難以言喻,請受在下一拜——”說著他就要給我作揖。

    晉王被忽視,不爽的出聲:“夠了。上官公子且請上馬吧,我們今天還有很多路要敢,耍嘴皮子還請改日。”

    上官瑞聳肩,刷的開了扇子,無言一拱手,迴身走向自己的馬。

    我往窗外看去,那一老一小正要下跪給邱銘遠磕頭,邱銘遠忙著扶起他們。

    我喃喃感歎:“這戰爭之禍,在哪個年代發生,受難的都是老百姓。”我又歎口氣,扭頭狠狠瞪向晉王,衝他呲了呲牙。

    晉王冷哼,有所指的嘀咕:“紅顏……禍水。”

    我火大,狠一捶馬車,“操!別把所有責任都推在什麽狗屁‘紅顏’身上,你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人性七宗罪,排第一的就是好色,一切皆是因上位者自己的貪欲而起。你指桑罵槐的說我是禍水,那我問你,我可有去招惹過你曜日的君主?如果不是,憑什麽你一句‘紅顏禍水’,就把這生靈塗炭之罪全數都怪責到我的頭上?!”

    晉王愣住,想是沒料到我會發那麽大的火。

    從穿越過來第一天我就在忍。終於,爆發了。

    為了在這個空間生存下去,我不得不忍受著種種不該是由我季易來承擔的不公命運。現在的我,不知還能不能活過三年,麵臨著一步步走向死亡,卻還要被人指責是因為我而引起了慘無人道的戰禍,難道那曜日國君真是隻為紅顏?亦或是在其背後還隱藏著更加深層的陰謀?

    “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與本王這樣講話嗎?”

    晉王似乎是覺得有些難堪,端起了他曜日太子的架子。

    我嗤笑,“抱歉,本王一時激動,忘了身份,還請太子見諒。”

    晉王皺眉,沉默不語。

    我也不說話,任氣氛尷尬下去。

    邱銘遠前來稟報,打破了馬車內的沉寂。

    #奇#“王爺,一切都處理妥當了。”

    #書#我垂眼,道:“嗯,我們出發吧。”

    #網#馬車繼續上路,而車中的溫度更是降至冰點。

    我自然是不願意道歉的,而晉王,更是不可能。

    我繼續看窗外,不理會他。

    “你喜歡他?”

    這問題似乎很耳熟。

    我裝作沒有聽到,不答。

    肩頭突然被人扳過,晉王燃著莫名火焰的眼眸像是一直看到了我心裏。

    他重複:“你喜歡他?”

    “我的護衛,我自然是喜歡的。”我冷淡的迴答。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眯起眼,眼光閃爍。

    “玲瓏愚鈍,敢問晉王是何意?”我扯扯嘴皮。

    “你!”他差點被我氣歪了嘴,隻是他下一秒的舉動是我所料未及的。

    他吻了我——

    肉碰肉的觸感隻是持續了一秒,我立即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的猛把他踹到馬車角落處,震的車體左右搖晃了幾下。

    我拉起衣袖猛擦嘴巴,“你瘋了嗎?!”

    有了有琴淵的前車之鑒,我原以為他會再次撲上來,但沒想到他卻隻是盯著我發怔。

    呆了有好一會,他突然搜的擦過我的身旁,飛快的竄出正在前行的馬車。

    我把背緊貼住馬車壁,一言不發的看著他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舉動。

    不多時,上官瑞進了來。

    他隨意一躺,腳又是高高翹起,扇子有節奏的敲打著膝蓋。

    “出事了?”

    我這才迴過神來,左右而言他道:“你怎麽進來了?”

    “那位王爺忽然說要騎馬,所以我就進來了。”他嘿嘿一笑,“不想看到我?”

    我朝天翻翻白眼,“不是不想,我是害怕。”

    鬼醫鍾千

    上官瑞這廝號稱江湖百曉生。

    百曉生是如何煉成的?很簡單,多看、多聽、多問。

    而我怕的就是他這多問,所謂言多必失,說多了難保會漏出些本不該說的秘密。

    “與我說說江湖上的事吧。”我道,先一步堵住他

    總是不斷發問的嘴。

    “王姑娘對江湖有興趣?”他嗬嗬一笑,側頭看我。

    經過這幾日,我已經不再費力去糾正他對我的稱謂了,反正叫什麽都不是真名,而季易這名字,是注定要被掩埋的。

    “都說江湖多事,我隻是想聽故事。”

    上官瑞似是漫不經心的說:“宮中豈非也是多事之地。”

    我淡淡看他一眼,又把目光看向窗外,馬車出得城門,道路兩旁綠茵已然是青中帶黃了。

    不知是否是被有琴淵的多疑給傳染了,我總覺得他說這話是想要套我,沉吟片刻,我道:“的確,皇宮是多事之地。隻可惜本王一場大病,前塵往事全部煙消雲散。”

    “王姑娘這病倒是古怪的很。”他笑。

    我歪嘴,“是很古怪。”

    “連宮中太醫都治不好?”

    “太醫也不是萬能的。”

    “或許有時間,可以去讓鬼醫瞧瞧。”

    “鬼醫?”

    我好奇的轉頭看他。看來是江湖中有名的神醫,不知能不能解我這千日醉之蠱。

    “嗯,鬼醫鍾千。”

    “他很厲害?”

    “應該吧,據說他連死人都能救活。”

    “為什麽是據說?”

    “在下又不曾親眼見他救活過死人,也不過是江湖傳聞罷了,當然隻能算是據說。”上官瑞好笑的看我,“江湖傳聞何其多,真真假假,我又怎可能一一都去驗證它們的真實性呢……”

    “為何會叫鬼醫?”

    他用折扇敲敲額頭,邊想邊道:“鬼醫鍾千,蘇陽鍾家第三子,鍾夫人七月產子,據說鍾千生下來就是氣弱,連哭都不會哭,所有為他看過病的大夫都說他絕活不過十歲。但機緣巧合下,在八歲那年他偶得一本又據說是失傳了幾十年的,醫仙胡清流所編纂的《藥經》。後潛心研究有大成。所以,他不光活過了十歲,還沒病沒痛的又多活了二十年,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如無意外,百歲不愁。”

    我恍然,喃喃道:“原來是這麽迴事。鬼醫——早該成鬼的醫生。”

    上官瑞嘴角一彎,“可以這麽說吧。”

    “那他為人看病有什麽特殊要求嗎?比如說他治好一個人就會殺掉另一個人,又或者為那個人看病就會要求那人交出他一件最寶貴的物品?”

    我

    承認,我看武俠小說太多,中毒已深。

    上官瑞一愣,而後變微笑為大笑,他坐起身,用折扇不斷敲打手心,“王姑娘,你真是幽默!在下實在是佩服你的想象力。”

    “我幽默?”

    “當然,蘇陽鍾家乃是有名望的家族,那鍾千更是個吃齋念佛的老好人。”

    我愣怔,這麽沒個性!

    “老好人?”

    “鍾千一直覺得自己的命就是上天慈悲,施舍給他的。所以他要用活在世上的每一天,去救助那些同樣被病痛折磨著的人。”

    我扯扯嘴角,“聽上去的確是個大好人。”

    “當然,他也是有自己救人的原則的。”

    我眼前一亮,果然還是有條件的。

    “什麽原則?”

    “普通大夫能治的他不治。”

    我無力,“就這樣?”

    “就這樣。如果小病小痛都要去找他,那鍾千不是要忙死累死了?”

    “……這倒也是。”我想了想,“那難道惡人去找他救,他也救?”

    “救。”

    “他不怕救了那人,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喪命?”

    上官瑞揉揉鼻子,“嗯……這個問題我也問過鍾千。”

    “他如何迴答的?”

    隻見他兩手一攤,聳肩說:“一切皆是命。”

    我愕然,“一切皆是命?”

    “鬼醫常年遊曆四方,尋找珍奇草藥,行蹤難覓。如果那惡人真是命好的遇上了他,說明那人也是命不該絕,至於將來會被他殺死的人,隻能說,一切皆是命。在他看來,他的病人就是他的病人,並無好壞之分。”

    原以為鬼醫很普通,很平凡。其實,還是相當有個性的一個人。

    我緩緩搖頭:“嘖嘖,好一個一切皆是命!”

    上官瑞瀟灑的開了折扇,扇起一陣微風,細長的眼中波光流動,“不過照王姑娘方才所說,救一人殺一人,或是救一人,就要取走那人最寶貴之物,倒也是十分有趣。”他頓了頓,“隻是這樣的想法,定是為正派人士所唾棄的。”

    我不屑的嗤聲道:“這叫有性格,那些自認為是正派的老古板是不會明白的。”

    他頓時直搖頭:“嘖嘖,話可不能亂說,還好王姑娘不是江湖中人,不然——”

    “不然

    會像逍遙宮那樣被人滅了?”

    “不簡單,久居深宮居然還能知道逍遙宮的事,在下佩服!”上官瑞裝模作樣的給我作揖。

    我厭惡的揮手,“少來這套!”

    他哈哈大笑。

    “那……鬼醫現在人在何處?”我問。

    他收斂笑容,皺著眉頭,轉著眼珠摸著下巴,“這個麽——”他神秘的拖著調子,我伸了腦袋靜待下文。他一聳肩,“我也不知道。”我泄氣,抱怨道,“你就不能一句話說完?”

    我漸漸的摸清了他的說話方式,就是喜歡吊人胃口,你越急他就越得意,極其惡劣的性子。

    我轉過頭,佯裝淡漠道:“你這江湖百曉生,看來也不過爾爾。願意說便說,不願意說就閉上你的嘴。本王隻是想要尋迴過往那些有關父王母後的記憶,但是如果真是無法如願的話,我也不想強人所難。”

    上官瑞嗬嗬笑,“玲瓏王爺果然不似外界傳聞,是個全無腦袋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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