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絲神情嚴峻,內心卻有些尷尬。


    眼下,身邊有著豪斯族人馬與森林精靈神箭手,本來“薑之忍耐夔歌”所召喚的“遲鈍光環”是最合適的輔助。隻是,自然進化出“薑之忍耐夔歌”的是學徒路凱,霍嘉絲學習的是“護體石膚戰歌”,召喚的是輝煌光環,加持到熊地精身上隻會長他人威風。


    以“遲鈍光環”代表的“邪惡光環”需要權杖級別才能夠學習,霍嘉絲隻是戰爭祭祀,她懂的另外一首可加持戰歌就是“狂暴戰歌”了,眼下香多拉的士兵都不在,無用武之地。


    無奈之下,霍嘉絲隻能使用新領悟的戰歌。是“領悟”,並不是“學習”!


    歐陽可以自行領悟戰歌,在於“天生靈魂歌者”是用心靈歌唱的祭祀,“自然進化”是靈魂歌者的隱藏天賦,是戰神坎帕斯賦予靈魂歌者通往高階聖壇的貴賓卡。


    值得指出的是,“自然進化”並不是靈魂歌者的專屬特權。比蒙聖壇祭祀裏,有一些出類拔萃的可以不通過學習,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頓悟戰神坎帕斯的力量,出現自然進化,領悟上階祭祀才能學會的戰歌。


    也就是說,“自然進化”並不是戰神頒發的通往上層建築的唯一綠卡,其獲得有點看個人機緣,但更多的是一個祭祀的戰歌修養,深入參悟戰歌力量的祭祀都有可能獲得自然進化。


    霍嘉絲剛才使用的“泥腳”戰歌,並不是高階戰歌,在《祭祀法典》中也找不到類似的記錄。這是霍嘉絲自行領悟的新型戰歌,一首之前並不存在比蒙聖壇的戰歌。


    這是“生命禮讚”給霍嘉絲的另外一份禮物。


    生命禮讚,生命與禮讚!直到領悟這首戰歌,霍嘉絲才明白戰神坎帕斯賜下的這份祝福的真正含義。


    生命禮讚中,讓比蒙祭祀拍手稱快、高階魔獸鬱悶無比的“心靈契約轉移”,隻是魔寵在生命結束時的一份托付——既然魔寵無法再保護祭祀,那就讓對手來繼承這份責任!說白了,生命禮讚更像是魔寵臨死前的遺願,還是帶有怨氣的遺願,有點像狗血愛情小說裏的“三角戀”。


    “既然我鬥不過你,那麽我就把她托付給你”,就是這類契約轉移最煽情的注解。


    這樣的“生命禮讚”,隻是以生命為砝碼的囑托,讓對手心甘情願地替代魔寵的位置,也隻闡釋了“生命”的偉大。“讚歌”何在?


    初初領悟這首戰歌,霍嘉絲小臉嚇得煞白,一個幾乎摧毀她心智的詞語不斷轟擊腦海,異端!


    一直以來,看到路凱一次次自主領悟新型的戰歌,一首首與《祭祀法典》的記載迥異的歌詞,作為“智慧啟蒙”傳授知識與語言的授體、作為導師也聽不懂其吟唱的任何一個詞,霍嘉絲就一直斟酌“異端”這個詞的分量與界線,每一天都在為當初一時衝動收的學徒提心吊膽。


    萬幸的時,路凱自行領悟的四首戰歌,都能在正規戰歌中找到與之對應的,無論吟唱時帶動的氛圍,還是召喚出的光環的顏色,乃至光環效果,都與《祭祀法典》的記載一模一樣,挑不出一絲差錯,霍嘉絲才稍稍放了心。但對路凱使用不同的語言體係吟唱比蒙戰歌,霍嘉絲一直保留著態度,也百思不得其解。


    “智慧啟蒙”毫無保留地把霍嘉絲掌握的知識與語言悉數傳授給路凱,也就是說,路凱不可能不懂得比蒙語、大陸通用語,以及另外一些體係的語言。這不僅有霍嘉絲本身的見解與感悟,還有傳自維葉娜的,以及維葉娜繼承自其導師的,代代相傳的知識。


    比蒙戰歌的構成並不單單是比蒙語,其中還包括大陸通用語,比蒙各地方言,甚至龍語、鳳語等少數語言。為什麽成為聖壇祭祀的先決條件是接受“智慧啟蒙”?因為沒有這些知識儲備,年輕的比蒙如何了解戰歌歌詞含義?如何了解戰歌的奧妙?如何繼續學習更深層次的戰歌?如何在聖壇道路上拾級而上?


    或許有些在語言上天賦秉異的人,能夠在一兩年內學會一門新的語言。可就最基礎的“通靈戰歌”下半闕,就包含了比蒙語、大陸通用語和已經失傳的海加爾方言,語言天才要學會這三門語言,總得花上四五六年去跟比蒙、跟祭祀、跟地精生活吧。別忘了,成為聖壇祭祀還有另外一個先決條件,不滿二十歲的年輕比蒙!


    現實的情況是,半數接受了“智慧啟蒙”的比蒙青俊,依舊無法理解導師傳授的語言,二十歲前領悟不出下半闕的“通靈戰歌”,一輩子隻是個風語祭司。


    霍嘉絲這一路跟路凱走來,看著學徒用大陸通用語跟人魚公主甜言蜜語,用上古精靈語跟埃羅女王鑒花賞月,用地道比蒙語跟獒人囚犯聊天打屁,其“通靈戰歌”也唱得跟自己一樣,絲毫沒有學岔的感覺。


    因為沒有結論,霍嘉絲一直不敢跟歐陽提“異端”的事,直到自己也出了問題,霍嘉絲不得不更深入了解祭祀、戰歌、魔寵與異端之類的事情。


    《祭祀法典》上,霍嘉絲找到了答案。“生命禮讚”千年一出,每一位都在《祭祀法典》有著詳細記錄。


    “薑之忍耐夔歌”是第四任“生命禮讚”祭祀留下的,這位先賢的魔寵正是夔牛!夔牛的天賦魔法恰恰與這首戰歌類似,是用其悶雷一樣的吼聲召喚出“遲鈍光環”!


    這位夔牛祭祀的故事,道出了“生命禮讚”真正“讚”的地方。


    祭祀的魔寵夥伴不幸逝去後,祭祀會保留魔寵的魔晶作為紀念。一些上了年紀的祭祀相信魔寵的意念會留在魔晶裏,繼續庇護著聖壇祭祀,使其交上好運或者規避災禍。模特族的烏龜祭祀尤甚,因為模特族是“龜壽千年”,越老越迷信,他們相信魔晶是魔獸的生命精華所在,是魔寵給祭祀留下的最後眷戀,陪伴祭祀走完整個生命旅程。曾有一位獨一無二的河馬族祭祀,以逝去的牛類魔寵的角製造一架豎琴,嵌上魔晶,遊走四方為魔寵唱響一首首讚歌,以表達這種眷戀。


    這份眷戀在“生命禮讚”上有著更深層次的體現。持有魔寵魔晶的“生命歌者”,會在特定時刻“讀取”到魔寵留在魔晶裏的眷戀,從而領悟一首新的戰歌,一首跟魔寵生前擅長的魔法有關聯的戰歌。


    “薑之忍耐夔歌”由此而來。


    重甲龍擅長的是“凝土術”,當初遭遇戰中,歐陽都吃過虧。


    霍嘉絲一直保留著重甲龍的魔晶,在收牛二為魔寵時,大概是準超階土係魔獸的刺激,霍嘉絲領悟了與死鬼重甲龍有關的新型戰歌。


    這首戰歌還沒有名字,霍嘉絲卻十分明了其光環的附帶效果,跟重甲龍的魔法水平一樣,跟這個光環效果是——泥足!


    “泥足光環”加持的目標,以其腳為中心,腳碼十倍範圍內的泥塵都會裹到腳上,形成一個臃腫的泥靴,但對地上的泥無效。


    一個人的腳有多大?


    香多拉的大腳板是猛獁大力士羅蘭度,四米的身高,腳板接近兩尺。也就是說,在“泥足光環”加持下,其六米範圍內的塵埃吸附到腳上。空氣中的塵埃能有多少?可能還沒有羅蘭度長鼻子中的鼻屎多!


    要不是丹妮絲的“塵土術”在前,霍嘉絲都不好意思使用這首戰歌。


    現在“泥足光環”是取得了不賴的效果,隻是腳上裹著泥,雖然笨重,但影響畢竟有限。


    霍嘉絲真的很尷尬。


    但,站在斜坡上的熊地精的遭遇,卻出乎意料。在一片唿喊聲中,滾了一地熊地精。


    雪剛消融,斜坡上的泥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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