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雨依舊下著。隻是雨水到如今,已經變成淅瀝瀝的小雨。從昨天開始,到今天傍晚天黑,下了一天多的雨。


    整個廣陵縣城內,都是河水暴漲。甚至廣陵縣城的護城河,嘩啦啦的流淌著,湍急無比。畢竟河水泛漲,導致護城河的水位,增加了不少。


    好在護城河寬闊,且連通上下遊的河流。加上護城河和城內也連通的,貫通了在城內的溝渠河道,能舒緩河水,所以暫時沒有波及城池。


    城外齊國軍營。


    軍中,周子山的營帳內。因為夜色降臨,營帳中黑漆漆的,他已經點亮油燈。燈火如豆,散發著昏黃的光芒,驅散營帳中的黑暗。


    周子山借助燈光,正在看書。


    這是他的習慣。


    看書不輟,閑下來時便看書。


    在周子山看書時,營帳門簾忽然撩起,周子山身邊的親衛急匆匆的進入。到如今周子山的級別,已經配備親衛,保護周子山的安全。


    親衛站定,迅速道:“軍師,剛有肖都尉派遣迴來的士兵,稟報消息說肖都尉一行人,已經取得了勝利,全殲陳國的大軍。”


    周子山道:“知道了!”


    親衛退下,周子山儒雅的臉上也露出笑容。肖慶之再度滅掉了陳國的三萬軍隊,這就意味著,接下來的廣陵縣城,成了真正的孤城。


    周子山心中思索一番,如今縣城,因為天黑後,暫時應該沉寂了下來。


    既如此,那就今夜襲擊。


    明天才好破城。


    周子山心中下了決定後,便安排親衛把於飛虎叫來。如今的於飛虎,在軍中操練了一段時間,習慣軍中的一切,且於飛虎學東西很快,很有些潛力。


    周子山吩咐道:“於飛虎,你立刻去通知河道上遊負責決堤的士兵,可以行動了。今夜,水淹廣陵縣城。”


    “是!”


    於飛虎得令,轉身去通知。


    在於飛虎離開後,周子山也是站起身,走到了營帳門口,眺望著廣陵縣城的方向。


    這一夜,局勢逆轉改變。


    到了抵近淩晨時,縣城的護城河,河水開始猛漲,直接淹沒了城外的官道。尤其護城河連通了城內,所以伴隨河水的泛漲,城內的河道上水位也跟著猛漲,河水不斷的蔓延出來,整個城內一下被汪洋淹沒。


    到處都是積水,到處都是水流。甚至城內的軍營中,也變成了一片沼澤。


    一個個睡夢中的士兵,全都醒來了。


    所有士兵亂糟糟的,然後快速的把消息上報。隨著消息一層一層的上報,最終稟報到石崇的王宮內。大晚上的,尤其抵近淩晨,石崇早就已經睡得正香。


    茲事體大,府上的管家也不敢不稟報。所以直接把石崇喊醒,然後在石崇睡眼惺忪的情況下,快速稟報消息。


    石崇聽完,一下就皺起眉頭。


    軍營被淹了!


    意味著,城內也被淹。


    石崇站起身走出來,他站在院子中,因為太守府位於北城,且太守府的地勢更高,所以太守府倒是無妨,隻有一些積水。可是其餘的地方,都已經被淹沒。


    石崇心下焦急,吩咐道:“立刻傳令,召龐謙、韓鬆到府上來議事。”


    “是!”


    管家去安排人通知。


    最先抵達的是龐謙,他急匆匆就來了。韓鬆則是慢悠悠來的,有些睡眼惺忪。


    這一段時間的韓鬆,日子很是愜意。不僅搜刮了城內的世家大族,更是有酒、有肉、有女人伺候著,日子逍遙樂無邊。


    這情況,相當不錯。


    韓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抱怨道:“石太守,你連夜找我來,可有什麽事情?”


    龐謙也是看向了石崇,有些意外。


    石崇沉聲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城內到處都是積水,已經是被淹了嗎?甚至如今的軍營內,都成了沼澤,士兵難以休息。可以預見,無數的軍糧、器械也會大受影響。”


    刷!


    龐謙和韓鬆一下麵色大變。


    龐謙說道:“主公不說,卑職不曾想到。卑職從家中出來,家中到處都是積水。這一積水的位置,已經過了腳踝,甚至河水不斷的衝刷,還在猛漲。可以想象,北城都是這樣,那麽南城、西城和東城,地勢稍稍低一些的,恐怕快成池塘一樣能養魚。”


    韓鬆眼中掠過一道精光,沉聲道:“看樣子這一情況,應該是齊國的人幹的。他們在上遊決堤放水,然後水淹城內。”


    “如今城內,成了一片沼澤,情況很是不妙。”


    “今晚上發酵一晚上,明天更是一片嘩然。到時候所有的將士,恐怕人心不定。一旦齊國的軍隊,猛攻一陣,這一戰下來,咱們就徹底完蛋。”


    韓鬆說道:“這一局勢,很是不妙。”


    龐謙說道:“我們此前得到消息,陳國又派遣三萬大軍來馳援。我們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全力抵擋,撐到援軍的抵達。到時候有援軍在,我們想穩住局勢,還是有機會的。”


    韓鬆心下歎息,卻是道:“暫時來說,就隻能這樣。”


    石崇歎息道:“情況不妙!”


    龐謙道:“太守大人,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眼下的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可是,我們也不具備直接出兵的可能,就隻能咬牙忍著。”


    石崇想了想,似乎是這樣,也就不再挽留韓鬆、龐謙,讓兩人下去休息。然後,石崇自己也下去休息了。


    一宿無話,翌日清晨。


    雨依舊淅瀝瀝的下著,河水的衝刷卻是愈發猛漲,畢竟河水猛漲。這一位置,可不像是青瓦溝,護城河連通河流,洪水源源不斷衝來,淹沒了太多地方。


    石崇早早起床吃過早飯,他正準備去軍營巡視時,忽然間,城外響起了浩浩蕩蕩的戰鼓聲,鼓聲隆隆,在城內迴蕩著。


    石崇的精神,一下緊張起來。


    齊國的軍隊來了。


    石崇直接掉轉方向,開始往北城去。他抵達時,韓鬆和龐謙也同時抵達。


    三人碰頭,直接上了城樓。


    石崇站在城樓上,打量著城外。如今的城外,也有積水。可是相比於城內,城外的積水卻是好了太多太多,不至於影響到大軍。


    不多時,城外的戰鼓聲平息,所有的聲音消失。


    城外的軍陣前方,卻是肖慶之直接走出來。肖慶之昨晚上,就帶兵返迴營地。麾下的將士休整一番,也羈押了俘虜。


    今日一早,他就帶著人來了。


    直接攻城。


    破城,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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