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恩了一聲便朝門外走去,門裏傳來芳兒一聲鄙夷的啐罵“睡貨。”

    不理會芳兒對我的不滿,我拖著那個芳兒口中的破枕頭來到紅樓最靠北的小河邊,輕輕的把枕頭放在一顆不知道多悠久的老槐樹下,整了整身上單薄的衣料,如同貓兒一般蜷縮在樹下。

    奶娘說我自小生下來就尤其喜愛睡覺,一睡有時就是幾天,甚至有一次失蹤了五天,原本以為是被販子拐去了,後發現我竟是在老槐樹下安睡了五天,也不知我是如何睡得這般踏實,到是把她急的找遍了整條秦淮河。為此我有些愧疚,為了奶娘方便找我,我便經常在這顆大槐樹下睡覺。

    微風拂過河麵,聞著花瓣散發的香氣,我眯了眯眼睛便沉沉地入睡了,我不知道這次我要睡多久,睡著的時候我從不做夢,就像失去唿吸一般,安靜地就如死去一般,這話也是奶娘告訴我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隻是覺得沒什麽不妥。

    這次我睡得有些不踏實,總覺得鼻尖有些似有似無的瘙癢,我用力地揮手驅趕那惱人的騷擾,可是那騷擾卻沒有因此停止反而更加帶勁。

    我忍不住張開雙眼,一張放大的小臉好奇地盯著我一臉困乏,我望著眼前一個與我差不多大的少年,有些迷蒙,有些茫然道“開飯了嗎?”

    那少年子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的神色不斷變化,最後喃喃道“原來是個傻子,真是可憐。”

    我也不管他,站起身望向秦淮河,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秦淮河一片歌舞升平,夜色落幕了啊,拿起樹下的枕頭,也不再理會那個把我鬧醒的男孩慢吞吞地向紅樓走去。

    “喂,小傻子,你要去哪?”少年在我身後囂張地叫道。

    小傻子?第一次聽到有人這般稱唿我,我有些迷惑地迴頭看他“你在叫誰?”

    “這裏除了你還有誰?”他笑地有些邪惡,手指卻毫不猶豫地指向我。

    “哦,我不是傻子,奶娘說我隻是好睡了些。”我慢吞吞地迴答道。

    他更加囂張地看著我,嘴角裂開大大的笑容,很好看,也很惹人厭,一雙明媚的眸子裏帶著一絲興奮,我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隻是聽他傻子傻子地叫,好脾氣如我也有些憤怒了,於是我迴頭看著他,眼睛裏露出一絲惱意。

    察覺到我變化的目光,他終於不笑了,於是我笑了笑,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我有些詭異的笑容問道“你笑什麽?”

    “我高興。”我慢慢走向他,踏著紅樓女子專有的步伐,嘴邊揚起媚人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他,他呆愣地瞧著我。

    等到他發現不對勁時已經晚了,我一把把他推進他身後的河裏,噗通一聲,他如同鴨子下水一般掉進河裏的聲音讓我很暢快,我很少這般邪惡地笑,似是身體中被隱藏的一部分性格一般,平時的我總是一臉迷茫外加一臉好睡。

    我收起笑意看著他惱怒的眼神,清清淡淡地說道“確實好笑。”說完便轉身離開。

    “喂,傻子迴來,傻子,呀!”他在身後撲騰著水花囂張地怒吼著,而我充耳不聞地走著,臉上益著大大的笑容,哼,敢叫我叫我傻子,真是令人討厭的人。

    迴到紅樓,夜晚已經拉開帷幕,熱鬧非凡的男人女人穿梭其中,調笑聲,嬌吟聲不絕於耳,其中參夾著高雅的琴聲,撩人的歌聲。

    我端著琴姑娘要的蓮子羹慢吞吞地朝琴幽閣走著,睡意惺忪地盯著不讓蓮子羹撒了,剛走到琴姑娘房門口就聽到一絲高雅的琴聲傳來,正是琴姑娘在接客,琴姑娘是紅樓的花魁一般不輕易接客,除非是達官顯宦,看來今日又有慕名而來的有錢人了。

    我站在門口聽了一會,等到那繞梁三尺,餘音嫋嫋的琴聲停了,我才敲了敲門用稚嫩地聲音說道“琴姑娘,我送蓮子羹來了。”

    “進來吧。”房內傳來一個溫潤好聽的女聲,初聽這個聲音就可以想象裏麵該是何等絕色佳人,我推門而進,收起那股慵懶勁,端正地把蓮子羹放到桌上,然後目不斜視地準備出去。

    “花嫁。”琴姑娘喊住我,我抬起濕濕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美人,螓首蛾眉,兩靨如點,雙眉如張,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我想美人就該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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