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給趙長春說這麽多,其實就一個意思,哪怕是最後真找不到安康候府謀害三任錢塘知縣的證據,那也沒問題,不用擔心朝廷會責怪他們。


    更何況,就算是朝廷責怪,還有他曾毅這個欽差在這站著呢。


    “你這杭州府,治理的到是還算不錯。”


    曾毅轉移了話題,笑著開口,道:“本官雖然一直呆在錢塘縣,並未去別的地方,可卻也派人去別的地方微服私訪了。”


    “民風吏治,都還算可以。”


    “這幾日,本官會命人前去杭州府下其餘各縣,貼下告示,若有冤屈著,皆可來錢塘上告。”


    “你不可私下有任何阻攔行為,若不然,絕不輕饒。”


    曾毅這話,其實也是例行公事了,畢竟他是奉旨來巡查杭州府的,雖說私下裏是要查錢塘縣的這個案子。


    可是,卻也不能真的就不去別的縣了,派人去微服私訪,那是他曾毅的事情,可是旁人信不信,這可就不一定了。


    而且,有些時候,有些冤屈,並非是微服私訪就能知道的。


    “大人放心,下官絕對不敢有絲毫的阻攔。”


    趙長春連忙拱手,有了安康候府這個案子在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玩什麽貓膩的。


    他相信,曾毅既然敢當著他麵說出這話,一旦查實他暗中下令讓下麵官員阻攔百姓前來告狀,那,他之前的功勞怕也就不複存在了,不僅如此,還要受到責罰。


    而且,趙長春其實心裏其實也是有信心,並不擔心的,畢竟他為官以來,的確是對整個杭州府的吏治進行過整頓的。


    而錢塘縣的情況,並非是他無能,而是他也不願意招惹安康候。


    雖說他不懼怕安康候,可是,他擔心安康候在京城的人脈。


    “錢塘縣的吏治,你是難逃罪責。”


    曾毅歎了口氣,道:“本官會如實上奏的,你也可以上一道自辯的奏折,不過,依著本官來看,你不如上一道請罪的奏折的好。”


    “內閣諸位大學士和陛下,自然會論功行賞,不會因錢塘的吏治,而不見你的功勞。”


    “但,安康候府之事,你無能為力,這不假,可是,錢塘民生艱辛,你或不知,或不敢管。”


    “這皆是你的過錯,此,肯定是會讓你的功勞而有所減少。”


    “至於程度如何,本官也不好說。”


    曾毅這是把醜話說到前麵,畢竟,這錢塘縣也是杭州府治下,若是單純安康候府作惡,謀劃三任知縣,這還好說,畢竟這是前任知府時候的事情。


    可偏偏,時至今日,錢塘縣仍舊民生艱苦,受知縣衙門和安康候府暗中的壓迫。


    對此,曾毅可是不敢大包大攬的,但是,他也說清楚了,趙長春的功勞,他也會如實上奏的。


    這看似是曾毅並沒有做什麽,可其實,曾毅還是替趙長春有所遮掩,比如,之前趙長春到底為何不管錢塘的事情,是收了安康候府的賄賂,所以睜隻眼閉隻眼,還是管不了?


    這兩者看似沒有什麽區別,可其實,區別卻是十分大的。


    所以,曾毅此舉其實已經算是給趙長春打了遮掩了。


    而這自然是看在趙長春在破安康侯府這個案子的功勞上。


    “下官明白,錢塘縣之事,的確是下官失察,是下官畏懼安康侯權勢而不敢……。”


    “若是朝廷以此……下官並無怨言。”


    趙長春心裏其實也明白,曾毅能如此做,已經算是很好的了,畢竟他並非是曾毅派係的官員。


    當然,曾毅現在可以說是朝廷新貴,並沒有什麽派係,非要說派係,那就是內閣大學士李東陽的派係。


    畢竟曾毅是朝廷新貴,根本就沒時間培養自己的派係,更何況他如今雖然潛力無窮,可本身的官職實在是太低了。


    當然,雖然如此,可其實也就是這麽一個意思,趙長春不是曾毅這邊的官員,曾毅如此,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自然沒必要為他遮攔更多。


    “錢塘縣的政務,你看著安排吧。”


    曾毅點了點頭,道:“本官是不饞和這些的。”


    “本官隻是查案和接狀子。”


    地方政務,曾毅的確是不怎麽動的。


    地方政務和查案不同,查案牽扯雖然多,可卻和地方政務是兩碼事,所以別看曾毅查案在行,可是真要讓他處理地方政務,可就未必行了。


    當然,若是讓曾毅去說,去講,從大的方便去談,那他絕對不會犯怵的。


    但是真讓他是做,這可就不成了,他從來都不認為他到了明朝就成了全能的了。


    錢塘縣後衙。


    安康侯趙德行同樣被關押在一間房中。


    同樣的,他這房間周圍也是被欽差侍衛給四處把手。


    “曾毅,你這小兒到底想要如何?”


    安康侯趙德行被關在這間房中,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吃喝拉撒全都在這房中。


    雖然不曾受到任何的刑罰,可這對於趙德行而言,已經是極大的刑罰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些個看守他的欽差侍衛和啞巴似得,無論他在屋內怎麽喊,都沒人和他說一句話。


    趙德行雖然明知道這是曾毅那小兒用來逼他招供是法子,可卻也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最開始的幾天,趙德行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在乎,吃了睡,睡了吃,可隻不過是過去四五天開始,他就開始有些承受不住這種無人應答,甚至他耳邊根本就聽不到任何人說話的狀態了。


    時至今日,已經將近一個月了,趙德行早就蓬頭垢發,跟個瘋子差不多了。


    “曾毅,你個酷吏啊。”


    趙德行在屋內摔著東西,隻是任他如何的鬧,都沒人搭理他,屋內的東西也早就被他摔的差不多了。


    如今還能摔的,無非是摔不壞的椅子之類的東西了。


    “曾毅,你這個酷吏,你怎敢如此啊……。”


    趙德行這個安康侯畢竟年紀大了,嘶吼了一陣,頹廢的坐在了地上,麵色慘白,他在擔心他那不成器的兒子。


    以曾毅的手段,就怕他那兒子鬆口說了不該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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