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今仍舊是可以牽連九族的時代,但是,這牽連九族雖然存在,但隻是刺王殺駕謀逆大罪等等,才會牽連九族。


    當然,明朝還出了一個曆史上唯一的一次誅十族,但這隻是個例外罷了。


    而大多數的罪名,至多也就是牽扯到妻兒老小罷了。


    在仔細的說,罪名隻是牽扯妻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是,雖然如此,可是,拿這個來進行威脅的,可是不多,最起碼不是那些個自喻正義的官員所會做的事情。


    尤其是審案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官員會以此來威脅的。


    私下裏的威脅可以,畢竟沒有憑據,任誰也不能說什麽,可是,如同王猛這般,直接在審訊的時候進行威脅,這不能說絕對沒有,但是,卻是極少幾乎不可見的。


    可是王猛倒好,直接在審問的時候,不顧旁邊還有刑部的官員,直接對張野進行了威脅。


    王猛之所以敢如此,其實原因也很簡單,他是錦衣衛的人,哪怕錦衣衛如今早就秉公執法了,可是,錦衣衛的名聲仍舊不怎麽樣。


    所以,錦衣衛內的大小官員,其實都是不怎麽在乎名聲的。


    畢竟,不管錦衣衛怎麽做,在朝廷官員眼中,他們都是一些莽夫一些烏合之眾罷了。


    更何況,錦衣衛內官員的升遷,可是輪不到朝廷吏部等衙門插手的,哪怕是犯了錯事,也是錦衣衛自己處置的。


    錦衣衛隻聽從皇帝的命令,所以,名聲這東西,對於錦衣衛而言,真沒什麽作用。


    不惜一切手段,把皇帝交代的事情給做好了,這才是錦衣衛最主要的任務,至於什麽名聲啊之類的,在錦衣衛麵前,才是真正的泡沫虛影。


    而刑部的官員,在聽到王猛這麽說話的時候,雙眼正四處張望,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你好好想想吧。”


    王猛一手猛的拍著張野的肩膀,若非是他被綁在柱子上,估計直接就被王猛給拍倒了。


    別看王猛是錦衣衛的同知,可他的身手可是極好的。


    “王同知,錦衣衛的官員,難不成都是你這麽審案的?”


    張野深吸了口氣,把心裏的恐懼壓了下去,他心裏也明白,這個時候他越是慌張,那越是容易讓王猛得逞。


    “錦衣衛怎麽查案,還輪不到你這個混賬東西開口。”


    王猛眉頭一挑,不屑的瞧著張野,道:“你隻不過是個區區知府罷了,如今還被關在了刑部大牢當中,過了今個有沒明個還不知道。”


    “你算得了什麽東西?”


    說完這話,王猛頓了頓,然後繼續道:“別說是你了,就是朝廷大員,又有幾個敢質問錦衣衛的?”


    王猛這話聽起來十分的囂張,可卻偏偏是大實話。


    朝廷百官躲著錦衣衛還來不及呢,誰沒事會去主動找錦衣衛的麻煩啊,萬一被錦衣衛給盯上了,雖說錦衣衛如今不在誣陷官員。


    可是,誰敢保證自己真的清清白白的?


    這滿朝文武,又有幾個是真正清白的官員的?多少總是要有些見不得光,不能說出來的事情。


    “實話告訴你,你的案子,咱錦衣衛也派人去湖州府查過了,咱錦衣衛查出來的事情,可是比你如今的罪名還要重多了。”


    王猛嘿嘿笑著,他說的這是實話,倒不是錦衣衛在這之前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而是此事既然發生了,而且,皇帝雖然是讓曾毅任欽差去查的,可畢竟曾毅太過年紀了,此種案子,弘治又豈會真的完全放心的交給曾毅去查?


    畢竟曾毅隻不過是個舉人功名的士子罷了,根本就不曾入的朝堂,不曾有什麽經驗的。


    所以,弘治能給曾毅聖旨,讓他去查這個案子,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信任了,若是在不讓錦衣衛盯著,那就不是對曾毅的信任,而是弘治這個皇帝的腦袋有坑了。


    所以,其實在弘治第二道聖旨給曾毅的同時,已經令錦衣衛開始暗中同時徹查湖州府的事情了。


    當然,這些包括曾毅都是不知道的。


    不過,也正因為是錦衣衛暗中的徹查,才會讓弘治對曾毅十分滿意的,不為別的,曾毅所查的湖州府案子,雖然和錦衣衛查的有初入,不如錦衣衛查的詳細,但是,對於曾毅而言,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畢竟曾毅隻是個舉人,並未進入朝堂,還沒有曆練過,一些事情有所疏忽,也是正常的。


    而且,以曾毅查出的東西,就算是朝中在派一些臣子前去,也未必就會比曾毅查的更好,至多,他們是為官久了,會注意一些細節罷了。


    但是,不管這些細節等,曾毅是把該抓的人,全都給抓了,一個都沒落下,這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如王猛所說,湖州府知府張野的罪名,肯定是要比現在的罪名要大,這也就意味著曾毅並沒有全部查出張野的罪名。


    這其實也很正常,畢竟錦衣衛是一個衙門,而曾毅隻是一個人,雖然他有欽差的身份,可是,他能用的人不多。


    而且,他能指揮的人就更少了,可以說,整個湖州府的案子,全都是靠曾毅一個人撐著查下來的。


    而且,不管是哪個官員去查案子,都不敢保證會把犯官所有的罪名全都給查清楚了,尤其是向湖州府知府張野這般罪大惡極的官員,他的罪名實在太多了,想要一條條的查清楚,真是很不容易的。


    甚至,有些事情過去已經很久了,一些罪證等已經煙消雲散,除了一些知情人外,在不可能找到別的線索。


    類似於這樣的情況,這個罪名能否查出來,就全靠運氣了。


    但是,罪名太多,罪大惡極的官員,就如同如今的湖州府知府張野一般,查清他的所有罪名,太麻煩了,也根本沒這個必要。


    反正依著他現在的罪名,估摸著也是死路一條了,既然如此,何苦在去查他別的罪名?


    “咱錦衣衛要查的案子,沒人能救得了。”


    王猛打了個哈欠,嘿嘿笑著,隻不過這笑意當中充滿了森寒的冷意:“更何況,你一個區區知縣罷了,誰會來救你?”


    “就是朝中重臣的子嗣,若是讓咱錦衣衛來查,那也沒人能救得了。”


    “實話告訴你吧,如今你的罪名是罪證確鑿,人證物證一樣不少。”


    “你要是聰明些,就乖乖的招了,咱們都省些麻煩。”


    “你若是死咬著不鬆口,其實也沒什麽,至多是本官多聽幾聲慘叫罷了。”


    王猛說話從來都沒有什麽顧忌,哪怕這裏是刑部的大牢,更何況,如今這可是刑部,和在湖州府的時候不一樣。


    在湖州府的時候,曾毅不想輕易對這些個官員用刑,那是因為這案子還有刑部的複審,這壞人啊,用不著他來做。


    可是,到了刑部,這是皇帝欽點的案子,刑部自然是可以用刑的。


    至於什麽刑不上大夫,這話這個時候絕對沒人會提的,更何況,隻不過是個知府罷了。


    所以,就算是王猛不說這話,甚至哪怕沒有錦衣衛攙和進這個案子,若是張野敢一直不鬆口,在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刑部也會對他用刑的。


    在退一步,就算是張野到最後仍舊咬死不鬆口,他也是難逃罪責的。


    “你們刑部什麽時候和錦衣衛勾結上了?”


    張野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扭頭側臉看著一旁的刑部官員,滿臉冷笑之色,很顯然,他也是知道錦衣衛的人不好惹,他也惹不起,最主要的是錦衣衛根本就不在乎名聲之類的。


    所以,張野幹脆就把話轉到了刑部的身上,以求從刑部這邊尋來一些庇佑。


    隻是,張野的這個如意算盤雖然打的不錯,可是,刑部的官員卻並不買賬,畢竟若是這事由刑部做了,雖然也沒什麽,可是這個黑鍋卻是要刑部背了,最起碼也要被一些迂腐文人罵上幾句的。


    可若是錦衣衛給張野用刑了,這些麻煩事可就和刑部徹底無關了,雖說隻是一些小麻煩,可是能不沾還是不沾的好。


    所以,對於王猛剛才的話,刑部的官員心裏其實也是很認可的,所以才會一直沒吭聲,甚至就完全當成了一個旁觀者。


    隻是,此時被張野這麽一說,那刑部官員倒是不好在不吭聲了。


    隻不過,到底是刑部的官員,哪怕是張野仍舊是知府的時候,在這位跟前也是要自稱下官的。


    所以,刑部這位官員根本就不搭理張野的話,反倒是笑嗬嗬的看著王猛這個錦衣衛的同知,緩緩開口,道:“刑部平日裏審的案子可是不少。”


    “想來你們錦衣衛審過的案子也是極多的。”


    “肯定也碰到過那些個咬死了不鬆口,想著等來轉機,外麵有人在為他們奔波,或者不鬆口就能無罪之類的。”


    “也不知道你們錦衣衛碰到這種情況是怎麽處置的。”


    “刑部碰到這種情況,可是頭疼的很啊。”


    “能進刑部大牢的,那幾乎都是有官身的,普通百姓幾乎沒有,除非是犯了天大的案子。”


    “這些個官員,仗著官身在,咬死不鬆口,還真是讓我們刑部為難。”


    “打吧,打不得,這邊用了刑,那邊傳了出去,刑部就少不得落些罵名,甚至,在公堂上還有翻供,說是遭了嚴刑逼供不得不招的。”


    “你說說,碰到這種事情,刑部可不是頭疼麽?”


    “可偏偏,案子到了刑部手裏,也不能不審吧?”


    說完這話,刑部官員的雙眼看向了臉上已經露出一絲如釋重負之色的張野,嘴角微微上揚,道:“所以啊,最後,刑部也是狠心了,凡是碰到這種官員,直接就給用刑。”


    “隻要招供就行,哪怕是在公堂上反悔了,也不用擔心。”


    “大不了把證據在梳理一遍,在對這個案子進行查看一番,若是仍舊證據確鑿,那就繼續用刑唄……。”


    刑部這位官員的話說的雖然輕巧,可是,有些人的臉色可就變了。


    原本因為刑部這位官員開口而神情舒緩了的張野,此時額頭的青筋都迸發了出來,他根本就沒想到,刑部的官員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


    在張野看來,刑部的官員哪怕心裏在怎麽想著給他用刑,可是,這嘴上肯定是斷然不能說出來的,隻要如此,對他張野而言,其實就在一定程度上有著保護了。


    可是,他根本沒想到,刑部的官員竟然可以說是直接的告訴了他,若是在不開口,直接用刑,甚至,用刑之後他哪怕是在公堂之上翻供都無所謂。


    因為他翻供了之後,刑部至多是在梳理一番案子,然後在去查一遍,然後若是仍舊結果如此,那就繼續用刑唄。


    看看到底是你嘴硬,還是刑具更硬一些。


    刑部這位官員的話裏雖然沒有帶一句話的威脅,可是,這意思已經是很明顯的威脅了。


    “好,好。”


    錦衣衛同知王猛撫掌哈哈大笑了起來:“對付這種混賬東西,就該如此。”


    “若不然這世上的貪官做了惡事之後,咬死不鬆口,難不成就放了他們不成?”


    王猛嘿嘿笑著,看向張野的時候,更是充滿了惡意。


    其實,刑部這位官員的話,並非是他個人的意思,而是刑部問案一直如此,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麽不能對犯人用刑一說。


    瞧瞧各地衙門大牢內和公堂之上擺放的各類刑具,這其實就足以證明這個時代的刑法背景了。


    這個時代是你可以不招,但是,審案的官員可以對你用刑,就是這麽一個循環。


    也正因為此,這個時代因為屈打成招的冤假錯案並不在少數。


    不過,這種情況對付如同張野這類的官員,還有對付一些街頭惡霸等等的一些小的案子,是最為合適不過的了。


    “這用刑之法,咱錦衣衛可是熟練的多。”


    王猛嘿嘿笑著,衝著刑部的官員拱了拱手,道:“不妨這張野先交由本宮從錦衣衛帶來的獄卒在這刑部大牢當中審問一番,若是不開口,在由貴衙審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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