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波兒的筆尖一頓,秘書就適時將資料拿了過去遞給兩個工作人員,兩人檢查過後沒有問題,又找了紅色的布景給他們拍了張證件照。

    鏡頭裏的兩人雖然是俊男美女的組合,卻並不同於其他要結婚的情侶那樣帶著即將邁入婚姻的喜慶。相比起來邵東神色還算平靜,鄧波兒臉色直接不太好。

    不過之前都已經說過她人不舒服嘛,倒也可以理解,所以沒有人會多想。更何況邵東是什麽人?他可是市委書記家的公子,鄧波兒的資料他們也看過,這樣的條件找到邵東,簡直不要偷笑。

    公事公辦地弄完,直到他們出去,鄧波兒一句話都沒有說。秘書同樣再次與他們一起離開,據說是要跟過去拿結婚證。

    轉眼,整個客廳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不舒服就上樓休息會兒吧。”邵東說,倒還沒忘記她是個孕婦。

    其實與他來說做這樣的決定也不容易,更何況為了讓她這樣妥協,他還費了那麽大的心神和精力去算計,如今總算可以鬆口氣。

    “什麽時候放我出去?”鄧波兒卻問,聲音依舊冷冷的。

    邵東理解她的心情,換成自己怕是也不能給自己好臉色,倒也沒有在意,不過態度也沒有軟化,隻迴答:“等秘書把結婚證拿迴來。”

    這是一點都不給她求救、阻止的機會,一絲都不行。

    鄧波兒心裏了然,然後起身上了樓,隻因不願與他待在一個空間裏。

    二十分鍾左右,外麵再次傳來車子引擎的聲音,她走到窗前往外望,以為秘書迴來了,卻看到邵家父母下了車。

    彼時邵東正在客廳裏看電視,聽到動靜轉頭便見父母走進來。

    他身邊的人是認識他們的,自然不敢阻攔。

    “爸、媽。”邵東喊著起身。

    邵父目光在客廳裏掃過一圈,神情冷肅地問:“鄧小姐呢?”

    “不舒服,正在樓上休息。”邵東迴答。

    邵東知道兩人既然找到這裏,自然是十分清楚了的,更何況現在也已經沒有再隱瞞的必要,所以迴答的十分坦然。

    邵母聞言抬腳便要上樓,邵東見狀擋在她麵前,喊:“媽,你要幹什麽?”

    “你說我幹什麽?自然是幹應該幹的事。”邵母反問,模樣有些激動,大概她沒想到兒子會是坦護鄧波兒的態度。

    邵東居高臨下地看著

    她,問:“那我倒要問問什麽是應該幹的?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

    “你什麽態度?”邵父見狀也發了怒。

    本來就是他闖的禍,這會兒父母想方設法地幫他解決,他不但不配合還阻攔,更何況站在他麵前的是他的母親。

    “爸,你們要殺掉我的孩子,我隻能是這個態度。”邵東說。

    “邵東!”這件事當初他也沒有反對。

    “好了好了,你們父子倆不要吵,為了個外人也不值得。”邵母最怕這父子倆鬧起來,她夾在中間最為難,然後又轉頭勸邵東:“好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其實我和你爸也舍不得。可是你要想想以後,這孩子不能留。”

    “既然舍不得,為什麽不能生下來?”邵東反問。

    邵母楞住,然後問:“你想過如果你有個私生子被傳出去,對你爸的影響嗎?”

    “我跟鄧波兒不就行了。”邵東執迷不司。

    “你瘋了?”邵母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不由道:“你想想她的背景,可千萬不要犯傻。”

    “爸、媽,我和鄧波兒已經結婚了。”邵東見狀,幹脆將話說明白。

    他實在聽不得每一個人都對他說這個孩子不能留,聽一次心頭就緊一次。那是他的孩子,它甚至什麽都沒有做,他們就已容不下他?

    “你說什麽?”邵父邵母聞言更懵了。

    “我說我們已經登記結婚了,就在剛剛。”邵東態度堅毅地重複。

    夫婦倆人齊齊瞪了他半晌,直到確認他並沒有開玩笑。

    “你瘋了吧?你不知道她是什麽女人嗎?”邵母首先接受不了叫出來。

    “媽,你先冷靜點——”邵東受不了母親談論鄧波兒的口吻,她現在起碼是自己孩子的母親。

    “我不同意!”邵母氣的臉色都變了。

    客廳裏正在爭吵,所以並沒有聽到院子裏傳來的引擎聲,邵東的秘書走進來看到客廳裏的情景,站在玄關處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邵東卻瞧見他了,開口:“拿來。”

    秘書聞言隻得硬著頭皮走進來,然後從公文包中拿出兩個鮮紅的本子。

    邵母見了直接奪過來,翻開果然看到是邵東和鄧波兒的結婚證,當即氣的直接動手要撕。

    “媽,你撕了我也可以立即補辦,撕多少都沒有關係。”邵東提醒,因為他們的關

    係已經合法,這已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邵母抬眼看著他,這麽大歲數眼眶都紅了,都是傷心的,最後把結婚證扔到地上,用力捶著他的肩膀忍不住哭起來:“我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兒子,那個女人給你下了什麽藥,讓你這麽神魂顛倒的。”

    邵東站在那裏任母親打著,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於家裏來說意味著什麽,所以並沒有怨言。

    相比起來邵父的反應變得冷靜很多,他也不是沒有震驚和憤怒,隻不過意識到這個事實無法改變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隻是臉色凝重地坐在沙發上,掏出煙盒抽了支煙出來點燃,直到半支煙燃盡,才抬頭看著他問:“不後悔?”

    “不知道,但我想要這個孩子。”邵東迴答,倒是有擔當的表現。

    邵父聞言又將剩下的半支煙抽完,然後放在煙灰缸裏撚滅,起身對哭泣的妻子說:“走吧,迴家。”算是默認。

    邵母是被邵父拉上了車的,直到開出別墅還是一直在哭,而且是很傷心的哭。她雖然知道兒子遲早會結婚,自他成年後自己也一直在盼著,可從沒想過會是這樣。

    選的兒媳婦不是自己喜歡的也就罷了,更有一種兒子被壞女人拐走的錯覺,所以覺得心裏格外委屈。

    鄧波兒,她怎麽想都沒有辦法接受。

    “行了,哭有什麽用?”邵父也心煩的很。

    “那你說現在還有什麽辦法?”邵母埋怨地看著他。

    “事情已經這樣了,就隻能這樣。”邵父卻說。

    “就這麽算了?”邵母還是不甘心。

    “孩子既然是邵家的,你不是也舍不得?就讓她先生下來吧。”媳婦雖不盡人意,好歹孩子可以名正言順。

    “可她的背景……”以後沒準會給邵父增添許多詬病。

    邵父自然知道,卻沒有再說話……

    ——分割線——

    隨意那邊發現鄧波兒失蹤也已是第二天的事,因為鄧波兒雖是自己的經紀人,卻不是每天都會聯係。平時在外地或出差時私人電話有幾個小時打不通也是正常的,隻不過她最近一直都在豐台市,這麽久沒有消息卻有些反常。

    下午參加完一個活動,她又給鄧波兒打了一次電話,這次已經不是沒人接,而是直接關了機。

    隨意總覺得有點不太尋常,所以又給劉明成

    以及公司都打了電話確認,均表示沒有見過她。

    “去軍區醫院。”她掛了電話對司機說。

    “好。”司機應了。

    隨意低頭又按了幾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

    “這麽快就想我了?”對麵傳來厲承晞不太正經的聲音,因為他昨天到了國外。

    隨意卻沒有心思與他開玩笑,道:“我聯係不上小波波,你能不能幫我找找她?”

    “從什麽時候開始?”厲承晞問。

    “昨天下午一直到現在。”隨意迴答。

    厲承晞聞言心上升起一絲疑竇,首先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邵東,卻安撫:。“我知道了,會讓人去查。說不定就是工作太忙,你也不要著急。”畢竟時間並不長。

    “恩。”隨意應著掛掉電話。

    車子沒多久來到醫院,她確信鄧波兒不管發生何事都不會不管鄧朝,所以她到底有沒有事到這裏證實便知。推開病房的門,便見鄧朝和一個護工在房間裏。

    “小意來了。”鄧朝現在已經可以說話,看到她顯的高興。

    “鄧爸爸。”隨意笑著打了聲招唿,目光狀似無意地掃了眼室內,說:“環境還不錯。”

    “我聽說了,都是托了厲少的福。”鄧朝客氣地說,顯然知道她與厲承晞的關係。

    “你可別這麽說,不是打我的臉嘛。”隨意說著坐下來,以前她跟著鄧波兒沒少去鄧家蹭吃蹭喝。

    隨意陪鄧朝說了會兒話,便讓小可在病房陪著鄧朝,找了個空檔私下問過護工,證實鄧波兒從昨天早上離開確實沒有迴來。

    隨意不敢讓鄧朝知道,心裏卻愈加著急,站在病房外拿出電話正準備給厲承晞再打一個,就聽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因為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她抬眼就見鄧波兒走過來,臉上一喜,連忙上前問:“去哪了?想嚇死我是不是?”

    鄧波兒卻沒有迴答,而是著急地問:“我爸怎麽樣?”

    隨意看著她擔憂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迴答:“叔叔挺好啊。”

    鄧波兒聽了仿佛卻並不放心,直到走到病房門口看了一眼。

    門並沒有關好,所以可以從門縫間看到小可正坐在床邊和鄧朝說著什麽,她心地善良又純樸,這點似乎特別討長輩喜歡,這會兒鄧朝也是滿臉笑意。

    鄧波兒看到父親精神似乎恢

    複的很不錯,一點兒都不像是剛過病的樣子。心裏疑惑的同時,不由下意識地鬆了口氣。隻是她的神情落在隨意眼裏,卻覺得她反應有些不對勁,正想問她到底怎麽了,邵東的秘書就走過來。

    “太太。”他喊。

    隨意被這個稱唿驚了一下,鄧波兒已經轉過身。

    邵東的秘書將手裏的包和車鑰匙遞給她說:“車已經給您停在樓下停車場,邵總讓我提醒你多注意身體,按時迴家。”

    鄧波兒接過,隻是打開包檢查了下,她的東西倒都在,然後才道:“你先迴去吧。”聲音冷淡,至於他叮囑的那什麽注意身體、按時迴家就當沒聽見。

    她一點也不想看到邵東的人。

    她的心情秘書是理解的,便也沒有多說地依言離開,鄧波兒轉頭就對上隨意欲言又止的眼神。

    “隨小意,我結婚了。”她幹脆先開口。

    “和邵東?”隨意不太確定地問。

    雖然聽到秘書嘴裏的邵總兩個字時,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鄧波兒點頭,她本想揚起抹笑來,可是發現太過勉強,最後幹脆放棄。

    “這麽說我聯係不上你的這短時間,你都跟邵東在一起?”隨意又問。

    鄧波兒摸著自己的小腹說:“你不覺得這樣很好?這孩子最起碼可以光明正大地生下來。”

    那自我安慰的模樣,完全就不像平時的鄧波兒。

    “他逼你的對不對?”隨意瞧著她的神色問。

    她太了解鄧波兒了,依她的性格這個孩子她不會要,就算迫不得已要,也絕不會這麽快就決定和邵東結婚,裏麵肯定還有別的因素。

    “隨小意,你也太小看我了。”鄧波兒笑。

    她希望自己在隨意眼裏是幸福的,她也相信這段婚姻雖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她依舊還是那個鄧波兒。

    隨意也笑,也不想太小看她,可是她比誰都知道,鄧波兒看似女金剛一枚,其實有血有肉有弱點的她,其實與普通女人並沒有任何差別。

    若非如此,邵東與她就不會開始……

    鄧波兒怕在她的眼神下破功,幹脆抱著她,說:“隨小意,祝我幸福吧。”

    隨意感覺到肩頭壓來的重量,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對,她原本是除了鄧爸爸,是最希望鄧波兒幸福的人了。可她的幸福卻因為自己與邵東有了交際

    開始,就連未來也已經變得不確定。

    鄧波兒最後放開她進了病房,說想爸爸了,想多跟他說會話。

    隨意站在一邊看著她若無其事地跟鄧朝撒嬌,突然有些無法麵對,便草草離開了醫院。

    因為明天大清早在街邊有路演,厲承晞又不在國內,所以就幹脆迴了自己的小公寓。一路也沒怎麽說話,打發走了小可,整個家裏都安靜的可怕。

    打開櫃子自己找了瓶酒,因為心裏鬱結,所以狠狠灌了一口。

    外麵的天色不知何時暗下來的,客廳隻開著兩盞昏暗的壁燈,電視屏幕上放著去年某個電視節的頒獎典禮,光影忽明忽暗地閃爍。

    隨意坐在地上的模樣有些頹廢,思緒卻飄的很遠。

    她想到自己初入影視學院的那年,那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所以以往的優勢進去後往往會變成普通。那地方看似是圓明星夢的階梯,而對於成名的渴望,也常常令他們迷失。

    隨意從不算裏麵的異類,可她看著身邊的同學從大一,不,有的從還沒入學就開始接戲出名,一直到畢業很多同學都開始漸漸有了自己的名氣和代表作,並不是沒有羨慕過。

    可她看的更多的卻是身邊許多急於求成的人走偏,有的被騙財騙色,有的靠出賣身體換來一個角色,不過一時得意。當然也有人一炮而紅且越走好,隻是那樣的人卻極少極少。

    她從來不算出色的那個,卻始終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所以一直堅守。直到張桂蘭病重,鄧波兒問她是否真的想好踏入這個泥潭。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媽媽將她生在封家與她遇到了鄧波兒。

    記得鄧波兒家裏沒出事那會兒,她雖因哥哥失蹤有生活上的壓力,卻還是過的十分開心。兩個小女生常常偎在一起說著悄悄話,也有對愛情的憧憬。

    她希望哥哥有一天迴來娶自己,而鄧波兒則期待著她的白馬王子,讓她過上像父母一樣恩愛的生活。兩人都沒有想過大富大貴,隻求一個家庭的完整。

    如今哥哥雖然迴來了,她卻跟了厲承晞,而鄧波兒則嫁給了欺負她的邵東,生活早就不知不覺已變成另外一種模樣。

    其實這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發現害鄧波兒最深的變成了自己。

    因為虧欠,她覺得越來越沒臉麵對鄧波兒。

    酒不知不覺就喝多了,頭雖然暈暈的,她卻覺得腦子越

    來越清醒,所以從前的許多畫麵一直在腦子裏迴轉。手機的鈴聲一直在迴響,她模模糊糊地聽著,卻沒有想接的意思。

    城市妝點的夜色霓虹閃爍,而車水馬龍的街道漸漸變得的安靜起來。公寓的門被人無聲打開,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走進來,一眼就看到醉在地毯上的隨意。

    她迴來時衣服都沒有換,此時眼眸闔著,似是睡的很沉,隻是空間裏都是濃濃的酒精味。

    男人的腳步聲被厚重的地毯吸噬掉,抬步上前,俯身撥開她臉上的發絲看了半晌,這才放鬆動作將她抱起來放到臥室的床上。

    隨意始終沒有醒來,男人幫她脫了鞋,扯過被子時是看到台燈下照出的如玉容顏。

    她長得真的很美,不是像鄧波兒那樣令人一眼驚豔,卻是無論怎麽瞧都精致耐看。尤其如果是醒著的,渾身透出的靈氣,不自覺地就會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男人頭低下來,情不自禁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

    隨意皺眉,偏頭躲了下翻身,嘴裏無意識地咕噥:“厲承晞,別鬧!”

    男人憐惜的表情一瞬間僵住,她卻毫無知覺地繼續沉沉睡去……

    ——分割線——

    清晨,晨光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窗子照進來,灑在臥室的大床上。粉色的碎花四件套間,隨意依然睡的渾然忘我。直到外麵傳來一聲比一聲還急促的門鈴聲,她才腦袋混沌地醒過來。

    因為醉的太厲害,坐起來時腦袋還是有點懵的,摸著發痛的腦袋,因入目都是熟悉的擺設,也沒有多想。

    “來了。”她喊著下床,發現不知嗓子幹澀,就連頭也疼的厲害。搖搖晃晃地過去開門,就見厲承晞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外。

    “你什麽迴來的?”她問著頭倚在門框上來緩解天旋地轉,本來還以為是小可呢。

    厲承晞自然聞到濃濃的酒味,伸手提著她的腰便抱進門,道:“我不在自己躲到這裏來喝酒了?嗯?”害他昨晚迴來撲了個空。

    隨意覺得很難受,似乎不太像是宿醉,仿佛四肢也酸痛的厲害,根本沒什麽力氣,好像是藥物的後遺症似的,卻沒有多想,主動趴在他的身上。

    眼睛即將閡上時手臂突然一緊,她抬頭便看到厲承晞眼神陰鷙地盯著自己的脖子,接著封禦琦曾送她的那條項鏈便被他拽在手裏,而她鎖骨間的一枚吻痕就這樣落在他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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