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冷冷吩咐道,“進來。”

    白色的帷幔簾子後麵,走進來一個纖細的身影,穿過帳子最後跪在花清語的腳下。

    “輕歌,你為何還沒有走?”放下眉筆,花清語這才迴頭瞧著輕歌。

    “娘娘。”輕歌聲音裏有一絲恐懼,“奴婢已經將娘娘交代的事情吩咐清楚了。不知道女婢的事情……”此時,因為激動和害怕,輕歌的手都不由的發抖,最後一句話也不敢說出來,而此時,已經有淚水在她眼眶轉動。

    “哦。”花清語唇角一勾,手指放在下巴處來迴的開發,“你見過鬼姬,難道你就沒有向他要嗎?”

    “啊?”輕歌大驚,抬起頭看向花清語,一臉茫然和驚愕。這張臉,在很多年前她看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了,那年,她不過十歲,家中落敗,父母雙亡,唯獨剩下了至親的哥哥,兩人打算進京投靠親戚,然而路上的顛沛流離卻讓哥哥身染重病,而她也是奄奄一息,最後暈倒在了破廟裏麵。

    然而等她醒來,哥哥卻麵帶笑容死了,那冰涼的手卻緊緊的握住她,。

    最後她看到了花清語,這個從霧中走來的女子,手裏有有一盞詭異的琉璃燈,昏暗的燈將她的美麗的麵容照的忽暗忽明,卻是那樣的不敢讓人直視。

    她說,她是地獄靈魂的執燈人,也是傳說中的守靈人。

    人的靈魂死了,在通往地獄並且重生的路上,都是由她掌管,而輕歌的哥哥剛剛死去!

    那年小小的她,一如現在一樣跪在花清語的腳下,乞求他不要帶走自己的哥哥,然而她卻說,你哥哥已經死了,無法複生,不過如果幫她辦事,她可以讓輕歌看到自己哥哥最後一麵。

    就是這樣,這些年來,她一直被花清語差遣,就希望能有朝一日見到自己的哥哥。

    “輕歌,你還記得當時你哥哥死時的表情嗎?”花清語坐在銅鏡旁,擺弄著那些漂亮的發針,“他走的很安詳,嘴角還有隱隱的笑容。那是因為他心願已了。”

    輕歌跪在地上默默的發抖,心裏已經有那麽一絲不安,此時也隻能聽著花清語說下去。

    “而你也是病入膏肓,然而為何一夢醒來,你安然無恙?知道為什麽?”她嘴角勾起一絲淺笑,“因為你哥哥死的時候,有人比我先到一步,將他的靈魂帶走——那個人便是鬼姬。”

    “鬼姬……”輕歌驚唿全身又是一個冷戰。

    “

    是啊!你也知道,鬼姬手下如此多的死靈魂,而且那些死靈魂都願意將自己的靈魂獻給鬼姬,是因為他們簽訂了契約。契約中,它們生生世世不能再輪迴,不能重新做人隻為鬼姬效忠,而鬼姬也會實現那些亡靈一個未了的心願。至於你哥哥……”她轉頭,看著輕歌,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他希望你能度過那日的死限,然後遇到一位讓你衣食無憂的人——鬼姬答應了。所以,後來你遇到了我。”

    “娘娘,那輕歌該如何辦才好。哥哥靈魂永遠被囚禁,我該如何救他?”淚水沿著自己的麵頰落下,她幾乎泣不成聲。

    此事,她終於明白了,為何當日一同患病,自己卻無藥自愈。鬼姬啊,鬼姬啊,獻之魂兮?現如今作為死靈魂的之夜,哥哥是不是也會無助的唱著這些歌呢?

    生生世世都不得輪迴,生生世世都必須聽憑一個魔鬼差遣——行屍走肉,沒有自己是思想,成了怪物。

    “鬼姬是契約的主宰者,隻有一個辦法讓你哥哥得到解脫,到我手下投胎做人。”

    “娘娘請告知輕歌,要如何做,才能讓哥哥脫離魔爪。”

    “殺死鬼姬。”花清語冷笑道,眼底寒意聚集,“隻有鬼姬死了,那些契約才會自動毀滅,而你哥哥也能重新輪迴,我也會考慮給他一個好的去處。”

    “輕歌何能?請娘娘幫輕歌吧,輕歌殺不了鬼姬。”她不過是一個女子,有高深莫測的功夫,也隻能深深掩藏,就算當日對若雲,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不過是花清語一句話,她也隻能像一個弱智一樣默默承受。

    若不是當時羽見趕來的及時,她真擔心自己會死在若雲手下。

    “你當然殺不了,但是你身邊有一個人能殺死他啊。”花清語起身,嘴角的笑容讓人不由的覺得猙獰恐怖,就如在血中頹靡盛開的花,“那個人便是你現在的主子——花葬禮。哦,不,應該是路樂樂。”

    其實也不叫路樂樂吧,那個人當年有一個讓南疆人命都崇敬的名字,她亦曾是南疆子民最愛戴的人,也是月重宮人人都敬重的人——不過,此時的南疆已經沒有任何關於她的事情了,哪怕出生,哪怕名字,哪怕死都不存在了。

    因為,她已經成了南疆的一段屈辱,恥不可言的一個人啊。

    她的存在隻會讓皇室甚至讓整個南疆都蒙羞,於是,她被人抹去了。

    “舞飛天,踏雲來,攜風去,天上神樂,悠知我心?”空曠的大殿裏此時又是

    一番死寂,唯有銅鏡前的女子,孤寂而坐,嘴角笑容苦澀,眼中淚水盈盈.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姬,當年你癡狂的唱著這首歌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今日大家會輪到這個境地?你成了不能生死,忘記過去的,深陷另一段不屬於自己記憶的魔鬼,而亦成了不能生死,隻為複仇而活的掌燈人!”

    “清語。”突然空寂的大殿中,響起一個低沉而粗噶的聲音,猶如鬼魅,讓花清語臉色頓時一變,俯身跪在地上。

    “君上尊主。”花清語的低聲喚道,手不由的在發抖,“您何時趕來了?”

    “恩。本尊是百無聊賴,而且發現最近死人甚多,然而被你引導到地獄來的人卻是非常的少,所以便來看看,不過卻發現,你給我找的這個人身——叫什麽名字,哦泱莫辰,好像還不能用。”他語氣很淡,卻夾帶著責怪。

    “如尊主所見,泱莫辰現在還能利用,不能殺死,請尊主在等片刻,或許我們能找到更好的人選。至於尊主您說死靈那是因為鬼姬目前為了攻入南疆將它們都收納了。”

    “恩。”那聲音長長的拖了一聲,聽不出是不滿還是滿意,“鬼姬看來還真是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啊,不過本尊也期待他重新攻入南疆的一天,真想看到他匍匐在我腳下求饒的時候。”此時,說道這裏,那本來平平淡淡的語調突然尖利起來,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花清語不再說話,避開這幾個人最忌諱的話題。

    恨鬼姬的人太多,而首當其衝的不算自己,而是這位君上尊主了。

    “尊主,到時候鬼姬必敗無疑的。”半響,花清語才淡淡的說道。

    “恩。這一點本尊倒是相信你,不然不會讓你作為掌燈人了。”君上的聲音恢複了冷靜,帶著滿足的笑意,“不過,此時本尊在下麵無聊的恨,那些人偶娃娃玩著也讓本尊膩了。那日聽你說了什麽花葬禮……”他頓了一下,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緒,“恩,是你現在的妹妹?也是你安排去對付鬼姬的人吧。”

    心口猛的收緊,就如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要被人揭開一樣,她極力讓自己看起來格外的平靜,“是的,考慮到多重原因,我選擇了花葬禮。”

    “恩!本尊到是對她很感興趣。何不換一個人選,將花葬禮留在本尊的身邊。”

    “不。”她不由得一慌,“尊重,鬼姬已經認定了花葬禮,而且一如我們先前計劃的一樣進行。如果現在換人,恐怕不

    行。”

    “恩。”那聲音輕輕應了一聲,有些漫不經心,“那剩下的事情便有你處理。”

    殿內帷幔晃動死寂再次包圍著整個大殿。

    半響花清語才站起來,手腳還在發軟。

    如果讓君上知道此時花葬禮真正的身份,那她也必死無疑。

    -----女巫の貓------------

    路樂樂抱著小雞少爺走出正王府大門的時候,此事溯月和若雲正站在馬車前,談論著什麽,而若雲則是一臉的不高興,轉身上了馬車放下簾子。

    看到路樂樂出來,一群人都紛紛迴頭望著她,而遠遠的,她也感到一道炙熱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由得尋著那道目光追去,便看見一襲白衫泱未然站在離溯月較遠的地方,正望著自己,那雙清澈的湛藍色眸子帶著溫和的笑意。此事,陽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在加上昨晚毒素已除,他臉色有了些許紅潤,個人看起來都分外的幹淨清爽,讓人看得有些失神,直到懷裏的小雞少爺特別不安分的低頭咬了她一口脖子,她頓覺,臉緋紅,自然也沒有忘記報複性的狠狠掐了一下小雞少爺的屁股。

    “來了。”泱未然走上前來,手一伸,很自然的攬住了她的腰際。

    “王爺。”路樂樂剛要閃躲,卻發現他手臂非常有力,而那目光更是讓人灼熱不堪,一時間,她又忍不住想起昨晚那神情霸道的吻,還有那一聲聲的禮兒,讓她心裏一陣陣的刺痛。

    恨不得此時丟開手裏的小雞少爺,狠狠的迴頭揍泱未然一頓,要報那被脫衣服的之仇。

    不過,此時她隻有狠狠的瞪著他,去不料,他仍舊溫和的笑著,似寵溺的將她一切反抗都包容。

    “王妃。”溯月也走上前來,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們相依相偎的手上時,麵色露出一絲慘白,不過很快恢複的了正常,“七哥,希望你能早些迴南疆,順便帶著王妃一同前來。”

    “我們盡快在年底會迴來的。”泱未然笑容突然有些苦澀,攬著路樂樂的手也不自然的抖了一下,指尖也瞬間變得冰冷。

    路樂樂側頭看去,發現他臉色不是很好看,耳根有隱隱的汗珠,唇角也發白了起來,忙騰出一隻手放在他手腕處,輕輕把脈,果真發現他心脈有些紊亂。

    “你怎麽了?”她悄然問道,頓時心裏那股莫名的怒火也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還是苦澀難耐的心痛。

    這一切都是提醒她,泱未然

    或許根本就活不過年底。

    “無礙。”他迴頭對對著她笑了笑,反手趁機將她的手擒在了手心裏,那漂亮的眼眸中還有那麽一絲得意的狡黠。

    撲捉到周圍人的笑意,路樂樂臉也跟著紅了起來。他們一定被人當成的打情罵俏了。

    此時,馬車的簾子被掀開,若雲探出頭來,剛好看到這一幕,眼角頓時一酸不再說話,轉頭放下了簾子。

    這女人終於是走了,看到若雲那番失魂落魄又傷心的樣子,路樂樂舒坦一笑,耳根也親近了許多。

    “七哥,時候不早了。”

    “嗯,我送你們到十裏亭吧。”泱未然讓羽見牽來自己的馬,這才鬆開路樂樂,此時,兩人的手心似乎都出來汗。

    “那我需要去嗎?”對溯月有感激之情,將他送到十裏亭也是禮儀所在。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用了。”泱未然接了話,自己翻身上馬,隨即俯下身子,探手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昨晚你辛苦了,先好好休息,等我迴來。”那神情就像主人對自己家的寵物說乖乖,等我迴來給你喂食。

    “你!泱未然你什麽意思?”路樂樂抬手打開他的手,咬牙切齒的問道,臉已經紅的恨不得轉進地下將自己藏起來。

    其實,從今天泱未然派人來的時候,她就發現整個王府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那麽點詭異,就連羽見都是那樣好像看到自己的兒子終於找到媳婦的那種了了一樁心願的神情。甚至在路過長廊她還看到了下人手裏準備的沐浴藥材,一直話不多的莫管家說那是給王妃準備沐浴的。

    昨晚一事,估計整個京城都快知道了。

    他現在又這麽一說,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好吧,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受王爺臨幸了王妃!

    嗯,嗯。路樂樂想揍人,她進入了中國特有的‘被’臨幸了。

    “我晚些帶你去京城逛逛,今日有舞龍。”看到路樂樂那又急又氣的神情,他忍不住發笑,繼續在她耳邊說道,聲音也是不高不低,不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說完此話,他轉身,揚鞭而去,到了轉角也不忘記迴頭對她微微一笑,明媚而燦爛。

    倒是懷裏的小雞少爺,突然很安靜,眼神淡淡的看著泱未然離開的方向,嘴角一絲誰都沒有擦覺的笑意。

    王府門口就剩下了家丁和羽見,都笑容滿麵的看著路樂樂。

    “小小姐,您先去休息吧,羽見現在去給你們安排。”

    “安排什麽?”路樂樂沒好氣的打斷。

    “今兒你們去看舞龍的馬車。”

    “不去,誰說要和他去了。”路樂樂抱著小雞少爺飛快的離開,幾乎是小跑的迴了自己的正院。

    迴了正院路樂樂抱著小雞少爺坐在了秋千上,臉上的紅暈倒是一直都沒有散去,任蕩起的秋千帶起的風冷冷的吹在臉上。

    “樂樂。”小雞少爺將頭放在路樂樂的肩上,卷卷的頭發輕柔下,那雙如寶石般的眼瞳有些茫然的看著頭頂飄落的花絮,輕聲的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泱未然啊?”

    “你……你怎麽又問這個問題?”路樂樂抑製著怒意,將它從自己脖子上扒下來,架它的小胳膊,“我不喜歡你們問我這個問題。”

    “我也不喜歡你喜歡上他。”此時,它也精致的小臉上竟也有一絲溫怒,雙瞳緊緊的絞著路樂樂,眼底還有一絲駭人的冷意,“而且我知道,你就是喜歡上了他。”

    那一刻,麵對著路樂樂的驚愕,和眼底一閃而過的恐懼,它突然有一種衝動,想捏碎那顆被下了蠱毒的心髒。

    可是,為什麽她是路樂樂,不是汮兮。為什麽,她是命定的要打開地域之門的人,為什麽,偏偏是她才能救汮兮!

    如果可以,他突然非常讚同珈藍的提議,將她的心捏碎,血放幹做成人偶放在身邊。

    捧著小雞少爺笑臉的手在發抖,路樂樂第一次覺得心思被戳穿到不是一種尷尬,而是一種晦澀的疼痛。她喜歡上了泱未然,然而這一切都來的那麽突然,根本就不是在意料之中,而且,如果是往日的她,定然不會喜歡他。

    她永遠分得清憐憫和愛慕之前的區別,然而此時,她的心就像中毒一樣,根本就不能控製住自己。

    她歎息著垂下眸子試圖掩飾此時眼底的無助和茫然,卻沒想到它胖乎乎的手也乖巧的捧著她的臉,幾乎用求乞的語氣道,“樂樂,不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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