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鹿就連平時的日常開銷也已是步履艱難了。家裏父親來信說,養殖場的損失無法挽迴,再有一定的期限,養殖場就要被發包方收迴。奶奶無意中聽到了此事,一急之下,病倒了,患上了老年性中風。曉鹿看完信之後,一個人痛哭了一場。打算再掙些工錢,爭取迴趟家,看看奶奶和父親。她心急如焚。

    春寒料峭的北方三月,還是很寒冷的,特別是夜晚,刺骨的寒氣打透了曉鹿單薄的身體。曉鹿12點收工。她一個人騎著自行車,要走三公裏的路程才能迴到宿舍。門衛老劉知道曉鹿為了生計這樣熬夜之後,主動為她開綠燈,要不然,學校晚上過了9點是不準隨便進出的。

    曉鹿已經跟張金荷夫婦很熟了,相處的非常融洽。因為,她又迴到他們家來工作了。那夫婦倆非常欣賞曉鹿,加之有了楊柏的關係,他們對待曉鹿就更加友好了。倆夫婦主動給曉鹿找活幹。每月又給曉鹿加100元工錢。

    這幾天,曉鹿手上的凍瘡又犯了。傷疤陣痛、刺癢。每到春天,這手上的凍瘡犯的比臘月裏還厲害。她把許真華給她的偏方用上了也不好使。其實,這偏方隻有夏天才管用。曉鹿誤以為他許真華給她的偏方是萬能的呢。她上著許真華給她的藥酒,自然就會想起許真華。自從那天在學校許真華去京前與她離別後,倆個人再也沒有相見。曉鹿眼前始終閃現著許真華的身影,驅之不散,特別是許真華幫她往手上擦藥的情景在她的眼前如此清晰,每逢此時,她的心頭總有一種溫暖,又有一種心痛。這種又愛又痛的感覺交織在一起,不能釋懷,不然,就不會有這麽多的愁苦。

    為了排除在路上的寂寞,曉鹿在“金荷”的來迴途中,她揣個小半導體,耳朵裏塞上耳機。不是定點聽英語講座,就是收聽本市的新聞或收聽音樂。為了迎接“五四”青年節,學校準備舉辦一次文體活動。雖然沒有最後確定,但曉鹿也正在養精蓄銳,準備上陣了。雖然日子過的緊張,經濟又很拮據,但她的精神還是振作的。學習、工作穿插的有條不紊。

    就在這時,曉鹿的父親林啟生突然來學校看她來了。聽到父親來找她,她的心當時“咯噔”一下,沒往好的地方上想,她做著種種壞的猜測,慌忙跑出來見父親。她遠遠看到學校的大門外麵父親的身影,沒說一句話,撲進父親的懷裏就是痛哭。

    林啟生連忙拍著女兒的的肩膀勸說,可曉鹿就是哭個不停。

    “鹿,你這是怎麽了?看看你的老爸爸麽。”林啟生的語氣倒很充實。曉鹿這才抬起頭,滿臉是淚的看父親。父親滿麵春風的樣子。曉鹿心有疑慮地望著她的父親。

    “鹿,咱爺倆算是遇到救星了。”

    曉鹿被父親這沒頭沒腦的話給弄懵了。

    林啟生笑哈哈地說:“讓老爸進去歇一會兒啊,就這麽站著?”

    曉鹿與父親一起迴宿舍樓。父親邊走邊向她講訴最近發生的事情。

    原來,曉鹿接到那封父親養殖場“告急”的信,著急上火之時,被一直關注她的班長楊雲凱知道了,他看到了曉鹿壓在桌巢下麵的那封信,並知道了全部的經過以及曉鹿家裏的困難,激起了他的高度的同情。但是憑他是無能為力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父親楊柏,“他有這個能力。”當時楊雲凱就這麽堅定地想。楊柏正在北京開會。他給父親掛了幾次手機,全都是關機。後來父親通過唿叫轉移才知道了兒子在找他。他便在休息時給兒子迴了電話。他知道兒子沒有特殊的事情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的,在臨行之前,他在這方麵對兒子有過交代:中央的會議是不準在會議期間隨便開手機的。楊柏知道了兒子向他求救是為了一個同學家中的困難。他被兒子的認真和善良所打動。但是,在電話中他沒有說出什麽具體的結果,隻告訴兒子等他迴去之後再說。還有兩天會議就結束了。從北京迴來之後,楊柏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楊雲凱。父親認真聽了兒子的匯報並很認真的在思考。楊雲凱見父親很尊重他和他的同學,深受感動。後來,楊柏當聽說原來要他幫助的是林曉鹿家時,楊柏的心裏立刻繃緊了,但是他並沒有露出聲色。楊雲凱以為父親會不同意他的請求,非常著急。見兒子很著急,楊柏對他說,你的同學既然有了這麽大的困難,而且又不是一點錢所能幫助的,那我們必須研究個方案麽。就這樣,楊柏充分發揮了家庭民主,爺倆各抒己見,最後他和兒子一致認為,必須親自去看看。這樣,周六一大早,楊柏父子倆親自駕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近六個小時,七拐八拐地終於來到了花鹿灣。這一行動,曉鹿一點風聲也不知道,因為楊雲凱深怕自尊心極強的曉鹿會拒絕他們的幫助。

    在仙境般的風景秀麗的濱海小鎮,楊家父子把油黑錚亮的小汽車停在了林啟生家的門口,引來了一群小孩子的觀望,同時也把個林啟生給弄懵了。楊雲凱做了介紹之後,他才恍然大悟。當聽說楊家父子要幫助他時,林啟生這個經過花鹿灣海浪撲打過的硬漢,雙眼濕潤了,他想起了自己辛苦經營的養殖場,想起了死在沙灘上的大片大片的幹枯的文蛤…。。同時,他被眼前楊家父子的真情實意深深地感動。他坐著楊柏的小汽車,把他們領到了海邊,介紹了養殖場的情況。當楊柏知道如果繼續投資,這灘塗是可以繼續利用的,損失一年就可以挽迴並且利潤雙倍翻番時,他當即就拍板,他給林啟生投資300萬元。林啟生孩子一樣高興起來,他的養殖場又複活了!他用家鄉的海鮮、酒肉招待了楊家爺倆。末了,林啟生說,如果曉鹿知道了此事,還不知怎麽高興呢!每一次聽到“曉鹿”兩個字,楊柏總是很動容。現在,他再一次聽到“曉鹿”很是興奮,因為他現在能夠幫助她的家、為她們的家鄉做事很高興。

    楊雲凱卻說,曉鹿還不知道他們已經來花鹿灣。楊柏笑道:“我這兒子學會了保密。”

    楊雲凱有些臉紅。

    “反正這迴是來對了,老林。”楊柏滿臉春風的樣子做了小結。接著他又說,“是你和你的女兒讓我們認識了花鹿灣、讓我愛上了花鹿灣——花鹿灣真是個好地方啊。”

    閑聊之中,林啟生還告訴了楊柏花鹿灣的其它資源及產業。當聽說花鹿灣有養鹿場,而且這幾年大量的鹿茸不好銷售時,楊柏的眼睛一亮,說,我們可以搞聯合呀 ,我這就迴去琢磨一下,可以搞個鹿茸酒廠啊什麽的,還可開發鹿胎保健品。一席話說透之後,楊家父子各揣著一顆喜滋滋的心情,拉迴一大堆林啟生送的土特產返迴了省城。迴後,楊柏立馬就把300萬元資金打到了花鹿灣。林啟生可樂壞了。就這樣,忙好了家中的事情,他就急忙忙來到省城,他要親眼看看思念的女兒,並把這令人興奮一輩子的天大的喜事親自告訴女兒林曉鹿。

    曉鹿像聽神話故事一樣聽父親講完了“故事”的始末。她高興的同時又非常著急,家裏的養殖場雖然保住了,燃眉之急解決了,可是,這算怎麽迴事啊?曉鹿心想,我和楊柏到底是什麽關係呀?我還沒有跟人家有個交代,這天大的人情讓我怎麽去還?——托付終生?楊柏的人品肯定不錯。但,一想到愛,曉鹿的心裏一直犯琢磨:我到底愛不愛他?他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麽角色?曉鹿好像糊塗起來了。但有一點她可以明確,見到楊柏,父愛和兄長般的情義要重一些。想到這些,曉鹿不由心裏上火,她的臉急的通紅。她大喊起來:“這怎麽能行?我們什麽時候能還了人家這麽多的錢呢!”

    林啟生截住女兒的話:“我和人家說好了,他們一定是入股啊,咱又不是白要,孩子呀,你先別喊呀,好事連雙啊——”

    曉鹿一時聽不懂父親又在說什麽,隻能睜一雙大眼睛看著父親。

    林啟生接著又當曉鹿講了一個更令她吃驚又摸不著頭腦的“故事”。

    就在楊柏和楊雲凱離開花鹿灣大約四五天的時間,正在海上忙於第二次創業的林啟生突然收到了一張50萬元的匯款,天知道,這匯款是怎麽存到他的賬號裏來的?但隻能看出,是從省城寄來的。林家省城沒有比較親近的人,隻有女兒曉鹿在那裏讀書。林啟生一開始以為是曉鹿寄來的 ,但他又一想,這可是巨款啊,她一個窮學生,上哪才能搗弄到這麽多的錢?何況連個地址都沒有,她沒有必要隱瞞呀。不可能!所以,他實在捋不出個頭緒,第二天他就買了火車票,帶著兩個任務,一個是再次感謝楊家父子,一個是尋找又一個好心人,登上火車來到省城,找到女兒說明原委。最後他對女兒也是對自己說:“現在這世界上還有這種好人,非親非故的,連個姓名也不落,真是天上掉餡餅拉……”

    聽了父親的一番述說,曉鹿猶如走進了“案中案”,但是,還沒有等父親說完,她的心裏似乎明白了大半,再後來,她仔細一琢磨,就更明白了:“就是他!”曉鹿在心裏堅定地說。可她一轉念又想,“他怎麽會知道我家的情況呢?”她很納悶。

    最後曉鹿告訴父親,這50萬元錢,說啥先也別動,等她打探清楚再說。

    林啟生督促女兒快把這件事搞清楚。末了,他又叫曉鹿找到楊雲凱那後生,讓他再把他的爸爸找來,他還要盛情招待他們。可曉鹿一轉身,卻說出了令父親大為失望、也大為惱火的話:“我不去找他們,你自己去吧。”

    這、這是怎麽迴事?這叫怎麽講?這丫頭怎麽這麽不近人情呢?這書念的!一氣之下,他親自到楊柏公司看望了楊柏。當他無意之中說出了曉鹿不願替他找楊柏時,楊柏聽後笑了笑,他心知肚明:這是她難為情呀。他心想,他要找個機會把自己在花鹿灣投資的想法跟她說說,他還要告訴她,是她和她家鄉的養殖場讓他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花鹿灣,而且是他看好的花鹿灣,一個絕妙的花鹿灣!他要在這裏投資,把她變得更加富饒!他要在這裏生息,因為,這裏是他夢中的第二故鄉。他還打算在適當的時候,把他跟曉鹿的事正式告訴林啟生,但,不是現在,還沒有到時候,什麽時候合適說,他再另行決定……他自信地為自己、為他和曉鹿設計著未來,他想,他和曉鹿的將來一定就像花鹿灣的大海一樣湛藍而遼闊、像花鹿灣早晨的朝霞一樣燦爛而瑰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花鹿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雅寧之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雅寧之愛並收藏花鹿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