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麵帶微笑:「因為你們要趕迴去見家長。」


    見家長?


    我和林深麵麵相覷,爺爺拍拍我的手:「丫頭,你別誤會,小深不知道此事,昨天我接到小深父母的電話,他們迴北京,會順道去星城,也是想見見未來的兒媳婦。」


    都說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但我和林深才認識多久,就算很多年前見過一麵,那也僅是一麵之緣罷了,我們真正認識沒幾個月,就這麽草率見家長,似乎有點操之過急。


    早餐我吃的很少,早餐過後花匠又打來電話,讓爺爺去一趟,依然是花花草草的事情。


    林深開車送爺爺去的,我主動留下來幫花落收拾屋子。


    「師嫂,你胃口不是很好啊,早上就吃了那麽點,是不是有了?」


    我正在擦桌子,花落問這話的時候小臉紅撲撲的。


    「我是留著胃口吃草莓,你師哥說這萬畝花海不僅百花爭艷,草莓更是一絕,我們忙完去摘草莓吧,今天這天氣還不錯。」


    花落興奮的點點頭:


    「我最喜歡去草莓園,聽說師哥在星城也有一片草莓園,你去過嗎?那兒的草莓好不好吃?師嫂,你長得好漂亮啊,星城的女孩子都這麽漂亮嗎?還有還有,你準備什麽時候給師哥生個孩子呢?想要男孩還是女孩?雙胞胎也行,龍鳳胎就更好了。」


    一連串的問題朝著我砸過來,我稍顯為難的看著她:


    「這些問題我都沒法迴答,以後你就知道了,花落,你沒去過星城嗎?那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每周六橘子洲的煙花絢爛至極,花落,你想不想去看看,三天後我們迴城,要不你跟我們一起?」


    花落的小表情裏充滿了好奇,但她有些遲疑:


    「爺爺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要不,我們把爺爺也帶去吧。」


    我剛想說好,花落又自顧自的否定了:「不行不行,爺爺一定不會去的,他捨不得離開這兒,你讓他離開這萬畝花田,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看得出來,爺爺對花花草草的感情很深。


    盡管我一再想說服花落跟我們迴星城,但爺爺不願意離開這兒,花落也不願意丟下爺爺一人,隻說是等農業學院的學生們放假後再說,那時候會有很多人來爺爺這兒,照顧爺爺的人很多,花落才能安心。


    在花海呆了三天,前兩天我可能心理上還有些不適應,最後一天花落買了風箏來,林深陪著爺爺跟在後麵散步,我和花落折騰著風箏,這裏的空氣很好,尤其是這幾天放晴,油菜花也開了。陸續有熟客打來電話預定度假屋,林深留了一間離住宅最近的,走之前的那個晚上,我們陪爺爺聊到夜深才迴房。


    我知道,爺爺很喜歡我,也幫我在林深的父母麵前說過很多的好話,就是希望我能給林深的父母留個好印象,我心裏很忐忑,畢竟見家長這種事情,我從未經歷過。


    度假屋果真是美的沒話說,躺在飄窗上還能看見深邃的夜空,林深說夏天來度假屋的人更多,那時候能看到滿天繁星,好些人預定三兩天,住過之後不肯走,但也沒辦法,後麵的人預定了要來,他們也隻能到點離開。


    「怎麽?要迴去了捨不得?還是你在害怕,怕你這俏媳婦入不了公婆的眼?」


    我坐著發呆,林深給我按摩。


    我迴頭沖他一笑:「沒事,白天玩的瘋了點。跑了很長一段路,現在累到了。」


    林深坐到我麵前,把我的雙腿放在他的身上:「原來是我按摩的地方不對,讓我猜猜,除了我剛剛說的那兩點,你還在想花落的事情吧?爺爺把花落託付給了你,一是對你的信任,二是給你施加的無形的壓力,三是真的為了花落好,那個小丫頭片子看著天真爛漫,但她性子倔強,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現在她很聽爺爺的話,爺爺是擔心他哪天離開了,就沒人能管得住花落了。」


    這一點我倒是沒有覺察出來,林深和花落相識十來年,兩人之間的感情也很深厚,按理說爺爺更應該把花落託付給林深才對。


    林深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笑著說:


    「我不行,爺爺最不放心把花落交給我,我記得花落上小學的時候。爺爺讓我帶著花落去學校報名,囑咐我把錢保管好,在鎮上,花落看見了一條花裙子和一個很漂亮的書包,我明知道這筆錢是不能挪用的,但我架不住花落的一再懇求,不僅給她買了裙子和書包,還給她買了一雙鞋和好多零食,報名費被我花的一分不剩,迴去後爺爺罰我關了一整天的禁閉。」


    我不由得笑了:「原來如此,沒想到你還是個寵妹狂魔,爺爺應該能放心把花落託付給你才是,畢竟花落就像是你的親妹妹,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一定會是你。」


    林深嘴角上揚,眼神充滿了戲謔:


    「妞兒,你這是吃醋了?」


    我踹了他的肚子:「去去去,你以為我誰都醋都吃啊,我很喜歡花落,她就像是一個小妹妹,性格活潑討喜。總喜歡問十萬個為什麽,雖然她說話語速極快問題又多,我根本迴答不過來,但我很喜歡她,跟她在一起,就好像是跟春天在一起,充滿了芬芳,青春和朝氣。」


    林深伸手來牽我:「爺爺說的沒錯,你是一個很善良的姑娘,我能等到你,真的是三生有幸。」


    睡覺之前,我翻來覆去睡不安穩,林深開了床頭燈,小聲問我:


    「要不要我放點輕音樂,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我一骨碌坐起身來,揉著太陽穴說:「要不你跟我說說你的爸媽都是什麽性格的人吧,我從沒見過家長,說實話,我覺得我們這麽早就見父母有點不太合適,要不?」


    林深伸手捂住我的嘴:


    「我等了你這麽多年,你還想讓我等多久?妞兒,我是一刻都等不及了,雖然說我已經擁有了你,但我總感覺沒有那張紙,你隨時都會離開我,我很害怕這種感覺,你懂嗎?」


    我低垂著眼眸:


    「就算有了那張紙,緣分盡了該散還是要散的,這個時代半路紛飛的夫妻還多嗎?如果婚前沒有足夠的了解,兩個人怎麽能走到最後,我相信愛情,但我不相信有一輩子的愛情,我隻是覺得在我還沒準備好之前就見家長,是對自己不負責任,也是對你不負責任。」


    林深握住我的雙臂,讓我抬頭看著他:


    「你說你不相信有一輩子的愛情,那我問你,別的例子咱們不說,就說說咱爸媽,是不是一輩子的愛情?咱爸對咱媽的寵愛,都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那感覺還像是熱戀一樣,我不敢說我會做的比咱爸好,但我會努力像咱爸學習,我會給你一輩子的愛情,你相信我。」


    我不想讓林深變得很焦慮,所以我撲哧一笑,點頭道:


    「也是哦,俗話說燈下黑,我怎麽就沒看到我身邊有這麽好的例子呢,好了,我們先睡覺吧,明天一早要趕路,我怕我睡眠不足會嚴重暈車。」


    林深躺下張開胳膊,我俯身親了他一口:


    「你先睡,我去上個廁所。」


    我站在鏡子麵前,不斷的問我自己,為什麽現在的我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就好像林深說他害怕失去我一樣,我竟然也很害怕失去他。


    前麵七年的感情,雖然陸滄不許我公開我們之間的關係,可我很堅定的相信,陸滄會永遠愛我,而我不管以後的路有多艱難,我都會陪著他走下去。


    可那段感情就這樣隨風遠逝了,讓我瞬間失去了過往的自信。


    我給周曉拂發微信,說起明天迴城見父母這件事。


    周曉拂發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給我,我又把自己心裏的擔憂和那種莫名的情緒跟她說了。


    她過了很久才迴我,很肯定的對我說:


    「你現在就是處於一個焦慮期,首要原因肯定是沒有走出前麵七年的陰影,雖然說隻要新歡足夠好,哪有舊愛忘不了,但是忘卻舊愛需要時間,隻有時間才能撫平心裏的創傷,其次是這段感情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你在上一段感情失敗後留下了一些後怕的種子,讓你現在不敢全身心的投入到嶄新的愛情當中去,最後一點就是,醜媳婦見公婆之前,都會產生焦慮感的,其實也沒什麽,隻要你心裏想著自己是討喜的,見家長的時候你的心情就會輕快很多,要自我肯定,不要一味的尋找自身的不足。」


    這長長的一段話讓我感慨良多,雖然睡前我還是處於一個焦慮不安的狀況,但我有周曉拂這樣一位軍師在,又有林深緊緊抱著我入睡,我也算是睡了個好覺。


    早上六點我就醒了,爺爺在廚房裏給我們忙早餐。


    林深一起床就帶著大黃狗出去溜達了一圈,我在廚房陪爺爺聊天,我以為我們今天迴城,爺爺會有點小傷感。


    每年春節來臨之前,做長輩的都是心裏歡喜雀躍的等著小輩們迴來,但是春節一過,就有一大波長輩會有一種心裏失落感,爺爺這麽大年紀了,應該會很捨不得我們。


    然而我想錯了,爺爺是很樂觀的,臨走前隻是一再詢問我們下次什麽時候再來,我說會很快。


    倒是花落,這幾天看到她都是嘻嘻哈哈永遠樂開懷的模樣,見到我們上了車,她眼眶紅紅的,雙手伸進車窗裏緊緊握著我不肯撒手,林深好幾次安慰她。車子開動後,她還在後麵追,轉彎的時候我看見路口的她蹲下身,哭的像個孩子。


    「要不帶上花落吧,她好像很傷心。」


    我一再迴頭,林深輕聲說道:


    「過一會兒就好,我爸媽就在星城呆一晚,他們太忙了,說是先見你一麵,下次迴來多呆一段時間,就跟咱爸媽見個麵商量我們的婚事。」


    我驚訝的轉過頭:


    「這麽快?不是還沒見到我嗎?怎麽就開始說婚事了?」


    林深伸手來握我:「爸媽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爺爺的話,怎麽?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不想嫁給我?」


    我望著窗外的花海,平淡的迴:


    「隻是覺得見父母就跟以前開家長會一樣的,生怕受到批評和指責,昨天晚上小豬開導我了,我可能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太大,沒事,我會調節好自己的。」


    林深微微嘆息一聲:


    「我隻是想盡早給你一個家,我希望自己有個很幸福的稱號叫老公。妞兒,如果你還沒準備好的話,不用勉強自己,我不想給你壓力,我想給你幸福。」


    觸及到林深那雙不自信的眼,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所以你後悔了?不願意帶我見家長?不想娶我了?」


    林深急忙解釋:「當然不是,我做夢都想娶你。」


    這話很耳熟,我時常告訴自己,我做夢都想嫁給陸滄,但陸滄卻從來沒有表示過他很迫切的想娶我。


    現在聽到林深說這句話,我的心裏不免苦笑一聲。


    「那就行了,我是個小女生,有點情緒你得讓著我。」


    林深點頭:「是是是,我媳婦說的話都是對的。」


    我們快要離開萬畝花田上大路的時候,雖然迴頭也看不到花落和爺爺了,我還是看了又看:「花落她真的是很傷心,看著她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我小時候很粘人,總喜歡跟著爸爸,花落一哭,我的心都快被淚水給淹了。」


    林深安撫我:


    「她隻是太孤單了。花海雖好,終究是少了個玩伴的,爺爺很疼她,但她也需要朋友,可她幾乎沒什麽朋友,上學的時候同學欺負她沒父母,那時候她性子很孤僻,奶奶去世後,我在花海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的花落才漸漸的開朗了起來,她很喜歡笑,因為沉默中的花海太過於靜謐,她喜歡熱鬧。」


    我能理解這樣的一種孤獨,我是獨生子女,以前總覺得家裏少了點什麽,別人家過年都是圍坐火爐熱熱鬧鬧的,我們家就隻能熱鬧一小會兒,我一直期望自己有個兄弟姐妹,後來有了周曉拂,她也是個獨生子女,隻是她比我更孤單,所以她來我家過年,我們家的氣氛就延續一整天。


    「妞兒,我好像沒有問過你,你喜不喜歡花海?」


    放風箏的那天,花海來了一對拍婚紗照的情侶,花落隻是覺得婚紗很好看,新娘很漂亮,但我看到的卻是幸福,兩個人的幸福仿佛感染了整片花海,賦予了花海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我們的婚禮,就在花海舉行吧。」


    林深激動的把車往路邊一停,扭轉身子看了我很久後,雙眼都潮濕了,然後給了我一個很緊迫的擁抱,哽咽著說了一個字:


    「好。」


    迴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我前一秒還很害怕見家長,後一秒怎麽會不由自主的說出那句話來呢?


    但林深的情緒很高漲,他一路上都在告訴我關於結婚的一些事情,比如婚紗要找哪個知名的設計師設計,結婚照怎麽拍,還有去哪兒度蜜月旅行等等。


    我聽的都覺得累,以前的同學群裏,說到結婚,人人都是一個字:累。


    林深卻不一樣,他好像沉浸在了自己要做新郎的那種氛圍裏,我眯著眼睛昏昏欲睡,林深還在詢問我:


    「我想先給咱爸媽拍套婚紗照,蜜月旅行的地點一定要你喜歡,也要咱爸媽喜歡,妞兒,我們兩代人一起結婚吧,我們給咱爸媽補辦一個隆重的婚禮,你覺得怎麽樣?」


    我都快睡著了,被林深這麽一說,瞬間清醒: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林深直言:「是小豬告訴我的,當然,如果老王能順利通過周爸周媽的考核的話,我們可以三對人舉行與眾不同的集體婚禮,一家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多好。」


    從林深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周曉拂雖然比他小。但他是真的把周曉拂當成了姐,一家人的感覺。


    「還有宛兒呢?你怎麽不說讓宛兒也趕緊找個男朋友,到時候我們四對,豈不更好?」


    我也不知哪根筋不對,想到陳宛,所以就說了。


    林深猶豫了一會兒,才勉強的迴道:


    「也行,隻要你高興就好。」


    因為是迴到星城直接去林深父母下榻的酒店,所以我沒給家裏人打電話,夜幕四下,我們到達星城要下高速的時候,我接到陳宛的電話,她心情很不錯,在電話裏問我:


    「舒若,我聽小豬說你們今天迴來。」


    陳宛拿家裏座機打的電話,是林深接的,開了擴音。


    周曉拂的家裏有一部很高檔精巧的座機,周曉拂常說拿著那座機就有種穿越到民國時期的感覺。


    聽到陳宛的聲音後,林深關了免提把電話遞給我,我迴了一句:


    「馬上下高速了,你們吃飯了嗎?」


    陳宛興奮的說:


    「還沒。小豬帶著爸媽去看演出了,我和閔姨在家,你們趕緊迴來,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東西,都是你們愛吃的。」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林深,然後才跟陳宛說:


    「都是我愛吃的吧?」


    陳宛補充了一句:「還有林深愛吃的。」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想要開口問問林深愛吃什麽,但話到嘴邊又打住了:「那你給我們留點,我們迴去當夜宵吃,今晚不行,今晚有個飯局,抽不開身,你可不要貪吃啊,記得給我們留。」


    陳宛哦了一聲,語氣裏有著掩飾不住的失落。


    但她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好吧,我給你們留著,飯局上少喝點酒,林深開車的話就不要喝酒了,最近星城查酒駕查的很嚴。」


    這關心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我好像從未關心過林深,也不知道他愛吃什麽。隻知道好像我愛吃的東西,他都愛吃。


    掛了電話後,我一個人莫名的有些小情緒。


    林深皺著眉問:「你為什麽不跟陳宛說我們是要去見家長?說飯局多見外,你要見準公婆了,陳宛作為你的好姐妹,你不是應該跟她直說嗎?」


    我沒想到林深會在意這個小細節,隻好解釋說:


    「可能是說順溜了吧,平時工作應酬,都說是有飯局,習慣了一時半會改不了,沒關係的,陳宛是我的好姐妹,我結婚的時候說不定她還要給我當伴娘呢。」


    林深直接拒絕:


    「伴娘就不用了吧,我們不是有花落了嗎?」


    我也沒再多說什麽,結婚可能還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提前考慮伴娘人選未免過早了些。


    見我不說話,林深忐忑的問:「怎麽?不讓你的好姐妹當伴娘,你生氣了?」


    我迴之一笑:


    「哪有那麽小家子氣,再說了,陳宛結婚說不定比我還早,婚姻這種事情說不準的。真命天子來了,結婚領證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對了親愛的,你最喜歡吃什麽菜啊?」


    林深的臉上爬滿了笑容:


    「你剛剛叫我什麽?」


    我提高分貝:「小林子,快說,你最喜歡吃的菜餚是什麽?」


    林深油嘴滑舌的答道:「親愛的,你記好了,我最喜歡吃的就是你,這幾天你都不讓我碰你,我現在可是按捺不住了,今天晚上我們就不迴別墅了吧,反正吃完飯應該很晚了,就在市區住下,明天一早再迴去。」


    我搖搖頭:


    「那可不行,陳宛還給我們準備了一桌子好菜呢,我讓她給我們留著點迴去當夜宵吃,林深,你還沒迴答我呢?你最喜歡吃什麽菜?不許敷衍我,我也好久沒下過廚了,當然,我廚藝不怎麽樣,比起陳宛來差太多了,我媽經常念叨我做飯沒天分。」


    林深握著我的手親了一口:


    「所以我家親愛的是要為了我苦學廚藝嗎?」


    我昂著頭:「有何不可?我們今晚見了家長,說不定婚期就快了,以後你就是我最最親愛的老公大人,我做頓飯犒勞犒勞我家老公的胃,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林深聽了,笑的合不攏嘴。


    「隻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我不挑食,你肯為我下廚我就已經感激涕零了,不過我心疼你,下廚這種事情交給我這種糙老爺們就好,你這小手細皮嫩肉的,隻適合拿書握筆插花作畫,你愛吃的我都知道,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


    我心想,這隻老狐狸,說來說去都不肯說出他喜歡吃的菜。


    「算了,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的話,肯定是嫌棄我不會做飯了,我要是有陳宛那麽能幹就好了,說不定我就能挽留住男人的心,養好他的胃了。」


    林深大笑:「小妞兒你這腦袋瓜裏都想些什麽呢?你看你說到哪兒去了,你怎麽能跟陳宛比呢?好好好,我告訴你,我最愛吃的不是什麽大菜,就是喜歡吃香芋,香芋蒸排骨,蒜香肉末香芋絲,香芋卷,香芋粉蒸排骨,香芋西米露,反沙香芋,剁椒蒸香芋,香芋肉丸,香芋燜鵝,燜香芋,拔絲香芋,香芋扣肉,香芋糯米糍,香芋炆魷魚,香芋飯,香芋糕,太多太多香芋的做法了,我都吃過,奶奶知道我喜歡吃香芋,經常會給我來一桌子香芋盛宴。」


    我聽得頭都大了,我就喝過香芋奶茶,有時候去飯店吃飯,也嚐到過香芋粉蒸肉,但是沒有什麽很特別的感覺。


    「你這麽喜歡吃香芋,該不會以後給孩子取名字也和香芋有關吧?」


    我隻是打趣一說,林深很認真的思索了一番,點頭道:「也可以啊,你給我生個女兒,就叫林香芋,多好聽的名字。」


    林香芋,也是夠了!


    不過我最好奇的是,陳宛說準備了林深愛吃的東西,會不會是香芋呢?


    「你喜歡吃香芋這件事情,隻有奶奶知道吧?我看爺爺這幾天做的菜都沒有香芋,爺爺應該是不知道的。」


    我試探性的問了問,林深點頭:


    「爺爺不知道,爺爺隻知道我不挑食。他做什麽我都愛吃,反正每次去看爺爺,他問我你愛吃什麽菜,我給你提前準備,我就迴答隻要是爺爺做的菜,我都愛吃。」


    我引導著他:「你再好好想想,你喜歡吃香芋這件事情,還和別人說過嗎?」


    林深立刻警覺了起來:「你怎麽突然對我愛吃什麽好奇了起來?難不成還沒見到家長就想做一個賢妻良母了?妞兒,你記住,你永遠都不刻意做某些事情來討好我,你在我這兒,就是身體裏的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沒有你,我的人生將毫無意義。」


    這就是所謂的林式情話了吧。


    「我就是想知道你喜歡吃什麽,萬一以後我們出去吃飯,點菜的時候不能滿桌子都是我愛吃的菜吧?」


    林深秒懂,笑著說:「我知道了,你是怕等會見到父母,他們問我們吃什麽菜,你怕你不了解我的喜歡。點的菜都沒點到點上,對不對?」


    我裝頭暈狀:「你這話說的太繞,我的腦容量不夠用,我就想多了解你一點,我們倆見家長了,肯定是要奔著結婚去的,你說對不對?」


    林深緊握著我的手:


    「你放輕鬆,隻是見個麵吃頓飯而已,就跟尋常一樣的,我爸媽常年在外,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愛吃什麽,奶奶去世後我再沒吃到過好吃的香芋了,對了,胖丫和陸滄訂婚那天,桌上有一碗香芋扣肉,我就多吃了幾塊,後來咱媽問過我喜歡吃什麽,我說都愛吃,不挑食。」


    那就是說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喜歡吃香芋,除了已經去世的奶奶外。


    我心裏有些小激動,那種迫切想要一探究竟的感覺一直在盤旋著。


    「我答應你,我會努力學,以後我要是做錯了事情惹你不高興了,就給你做香芋,你會不會就消氣了?」


    我說的可憐兮兮的,林深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開心都來不及,怎麽會生氣呢?」


    我不由得問:


    「感情都是會變得,我不是說感情會變沒了,我是說愛情終究會轉變為親情,那時候沒有愛情的新鮮勁,你看我就不是現在這個樣,也許那時候我變成了黃臉婆,你的眼裏大概就隻有路上這些穿著肉絲搖曳多姿的姑娘了吧?」


    林深大笑:


    「這還真是一個尷尬的季節,你看看,這穿羽絨服的和穿肉絲高跟的人走在一起,她們的心裏是不是都在罵對方傻?」


    我都被他逗笑了:


    「怎麽能這麽說呢,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有些人怕熱,有些人畏冷,這個世界千奇百態的人都有。」


    林深這話都能接得住,還加上了告白:


    「就像你和我,有茫茫人海中相遇。」


    可能是陳宛說給林深做了最愛吃的菜勾起了我的求知慾,也可能是林深的花式告白緩解了我心中對於見家長的焦慮,總之,當我坐在酒店包廂裏等著林深父母出現的那一刻,遠沒有我想像當中的緊張到兩腿顫抖。


    我們剛到包廂沒坐幾分鍾,包廂門就開了,服務員帶著林深的父母進來,我和林深都起了身。


    「爸媽,我給你們介紹,這位就是...」


    在我想像當中事業有成的夫妻,應該是那種很嚴肅的人。


    但林深的父母完全出乎我的想像,他們不等林深介紹完,林深爸爸就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小禮包來,是粉紅色信封包裝的那種,很小巧精緻,上麵還有一個蝴蝶結,充滿了少女氣息。


    「小若,這是爸爸給你的一點小意思,你收下。」


    一上來就自稱爸爸,我也是嚇了一跳。


    林深媽媽立即責備道:「老林。你把咱閨女嚇著了,閨女來來來,坐坐坐,這是媽媽特意給在朋友那兒預定的一套首飾,我看林深發給我的照片裏,你喜歡穿粉紅色衣服,媽媽猜想你應該喜歡粉紅色,所以給你專門定製了一套桃花飾品,不貴重,就是個小玩意兒,你喜不喜歡?」


    這...


    也太熱情了吧!


    我都被林深爸媽的熱情給嚇傻了,還是林深在一旁提醒:「叫人啊,我的醜媳婦兒。」


    林深爸爸還埋怨林深:


    「不醜不醜,這麽漂亮的兒媳婦,你小子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才把她找到了帶迴我們家來。」


    我真的是被他們給嚇到了,傻乎乎的站起來給他們鞠了個躬:


    「爸爸好,媽媽好。」


    一開口我就被自己驚呆了,就在我暗自懊惱自己叫錯了的時候,林深爸爸和林深媽媽都激動的擁抱在了一起。


    林深也給了我一個擁抱,在我耳邊說:


    「媳婦兒,我愛你。」


    我完全沒搞懂這是怎樣的一種狀況,林深媽媽挨著我就坐,帶著慈祥的笑容盯著我看:「閨女,好看,真是好看,你本人比照片上還好看,就是臉色蒼白了點,瘦了點,要好好養身體,林深,這件事情交給你,你要把咱閨女養的白白胖胖的。」


    林深還迴了一句嘴:「閨女閨女,眼裏就隻有閨女了,你還有個兒子呢,我們也好久沒見了,都不關心一下兒子的死活。」


    林深媽媽根本沒時間看他:


    「閨女,你能叫我一聲媽,我真的是太高興了,這一次我們來的很倉促,就沒空見親家公親家母了,下一次。我算算時間,老林,我們下一次什麽時候迴星城?」


    林深爸爸稍微思索了一會兒:


    「應該是四月份,四月份來北京視察,應該有時間迴星城。」


    林深媽媽緊緊握著我的手:


    「現在才三月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也太久了點,要不然我們明天別走了,要不然就今晚,今晚把親家公親家母叫來,我們商量商量兩個孩子的婚事。」


    我驚訝的嘴裏都能塞個雞蛋了,林深也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還好林深爸爸比較理智,阻止林深媽媽道:


    「你別這樣,你這樣會把小若給嚇壞了的,小若,你別有壓力,爸爸媽媽是特別喜歡你,這些年我們隻顧著在外打拚,也沒怎麽照顧林深,現在林深身邊有了你,也就有了個知冷知熱的人。」


    林深媽媽補充著:


    「你愛著他就行。別的事情都交給他做,身為男子漢就應該多承擔一些,以後林深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幫你揍他,閨女,說句心裏話,林深這孩子小時候內向,也不怎麽和我們交流,還一度離家出走,作為留守兒童,他心裏苦悶,我們也心疼,但生活就是這樣,沒辦法兩全,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寧可少吃少穿,也要陪在孩子身邊。」


    說到傷感處,從進門就滿麵笑容的林深媽媽都眼眶濕潤了。


    林深趕緊岔開話題:


    「爸媽,別顧著聊天啊,我媳婦兒還是今早吃了一碗餃子呢。路上暈車又吐了,現在肯定餓壞了,快點吃的吧,服務員,點菜。」


    林深爸爸拍拍他的肩膀:


    「菜都點了,直接上菜就行,我跟你媽就住在樓上,明早就走,國外的重要會議,不能耽誤,你們的婚禮我們遠洋聯繫,爭取早點結婚,等你們生了孩子,我跟你媽也就能歇歇腳了。」


    趁著林深爸媽詢問林深近況的時候,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二老。


    他們都是有錢人,穿著打扮舉止談吐肯定不俗,林深爸爸的頭髮白了一半,跟林深的關係似乎還不錯,長久沒在一起也沒有影響父子之間的交流。


    林深媽媽看起來還很年輕,保養的特別好,五官很端正,林深完全是繼承了爸媽的優點。


    在我的印象中,可能是受到了電視劇的影響,我以為像林深媽媽這種體態優雅風姿卓韻的豪門婆婆,對待兒媳婦應該是一再挑剔的那種,相反,林深媽媽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但她隻要臉上掛起笑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如沐春風了。


    上了菜後,林深媽媽一直在照顧著我,問我能不能吃辣,可不可以喝點紅酒,是不是對海鮮過敏,還有沒有很想吃的菜,反正林深媽媽是個心細的女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她給我的感覺,就跟媽媽似的,讓我先前的焦慮感蕩然無存。


    飯後,我們去酒店的房間裏坐了一會兒。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總統套房,十分的高檔。


    我拉著林深小聲地問:


    「這些禮物也太貴重了,我都沒給他們帶禮物,這怎麽好意思收呢?」


    林深媽媽正巧換了舒適點的睡衣從房間裏出來,很自然的摟著我的腰說:「你就是我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禮物,閨女,你真的是太瘦了點,這小蠻腰抱著都讓人心疼,給你們一個任務,林深,說你呢,下次迴來我見到咱閨女,一定要長點肉。」


    林深敬了個禮:


    「遵命。不過,她要是不配合怎麽辦?我肯定能保證每天都給她做飯吃,變著花樣來。」


    林深媽媽讚賞的點點頭,還向我誇獎道:「我們家林深雖然是個男孩子,但他能做一手好菜,這件事情很讓我們驚訝,閨女,我是不會做飯的,你爸爸倒是會下廚,家常菜還行,大菜一個都不會,但林深的廚藝特別棒,我過五十歲生日的時候,他漂洋過海的去看我們,開完會迴到家,他給我做了一桌子中國菜,還親手給我做了個生日蛋糕,我這兒子,沒白養。」


    我隻是笑著,實在嘴笨,不知該如何接話。


    林深拍著我的肩膀:「你一定要相信媽媽的話,我真的很會做飯,我會用一輩子向你證明。」


    我很放鬆的迴了他一句:


    「你說了一天的情話了,都不帶重複的,你哪來那麽多的甜言蜜語。」


    林深媽媽立即指著林深對林深爸爸說:「你瞧瞧,瞧瞧人家小兩口,多甜蜜,你瞧瞧你這兒子,多會說話,再看看你,跟了你一輩子,沒句像樣的甜言蜜語,最多說一句,你餓了嗎,餓了我給你下碗麵條去。」


    我們都大笑著,這種家的感覺也很好,隻是不常有,對林深而言或許倍加珍惜吧。


    屋子裏蔓延著濃濃的幸福感,我可能是個幸運兒吧,這麽輕鬆的就過了父母這一關。


    正當我們拿林深和林深爸爸做著對比的時候,林深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出來的時候我瞟了一眼,是一串手機號碼,這號碼我很熟,是陳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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