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豔紅兩個人使足了吃奶的力氣,把小陳拖扶到下鋪。這樣下去不行,我讓企鵝去找幾個男生來,我出去給班主任打電話,又從室友們借了足夠的錢,找了半天的士,終於在1個小時內把小陳送進醫院。

    班主任火速來到急診室,嚴肅地對我說:“小陳情況怎麽樣了?事情怎麽搞得這麽糟糕?都有哪些人知道這件事了?”連珠炮的問題表明事態嚴重,我一一作了簡短地迴複:“小陳在洗胃,發現及時,沒有生命危險。小陳追求高三的校隊隊長倪同學,被拒絕,辱罵,一時想不開做下了蠢事。隻有我們寢室的人和背她來的兩個同班男生。他們都在大廳等候,醫生不讓靠近急診室。”班主任聽後,深唿了一口氣,拍拍我的肩膀,“小芳,辛苦了,把所有的費用單據給我吧,錢不能讓你們墊,趕緊還給大家,留下兩個男生和你在這裏看護。”他看了一下表,“馬上到上早自習的時間了,我得先迴去看看同學們!”我使勁地點點頭,今天是上課的第一天,我的心裏百味泛陳,教官們已經迴部隊了,如果軍紀嚴謹的話,發現小排長失蹤,他就是逃兵!思雨由於小陳的突然事件被忽視了,我呢,一開學就攤上這麽多節外生枝的事,n個第一課都學不到了,後補的話,也要比別人落一截了,這本來就比重點高中的教學質量,教學設備差,又多了這麽一個差頭,我的大學夢呀,唉,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我迷迷糊糊地在冰冷的板凳上睡覺了,隱約聽見有個聲音叫我,“頭兒,頭兒,我們走了!”我勉強睜開眼,是被人攙扶的小陳。看來已經沒事了,就是臉色有點發白。夕陽西下,彩霞漫天,透過依稀的白樺林四散開來,像是身著紫衣的仙女翩翩起舞,晚風輕拂,暖意沁人心脾,幾天來的倦意瞬間全無。

    “鈴————”星期二上課的鈴聲剛剛響過,這節是我進入新學校盼望已久的語文課,我不斷地向門口張望,語文老師姍姍來遲,卻是班主任出現了,小聲地叫我出去,真讓人摸不著頭腦。出來後,這個老道的大叔,始終盯住我遊離的眼神,一開口就直奔主題:賈思雨的行蹤,從實招來,事關重大,否則連我一起開除!我本不擅長撒謊,而且為了好朋友的安全,我也覺得應該說真話,接著,就把事情的經過一五十地陳述了一遍,大叔又把小陳幾個後迴來的都單獨問了話,才讓我們迴去上課,臨放我們走前,還一再叮囑,一旦有思雨的任何消息,無論什麽時間,立刻匯報!

    迴去之後,她們問我,事情真有那麽嚴重嘛?怎麽辦?我也心煩得很,不知如何是好,無奈地笑一笑:涼拌。說起來,我們和賈思雨的認識不過半個月,關係還有鐵到共患難的程度,不過同在一個屋簷下住著,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誰能用上誰還不一定呢。不想了,8節課,沒聽到一個字,我算是栽她手裏了。

    到了星期六的下午,小陳的“創傷”基本愈合了,阿敏的書基本領教了,所有任課老師沒有一個不囉嗦的,課業很重,男生們很醜,但學習熱情空前地高漲,思雨終於在這個雨天和劉野出現在這座小校園裏。我們看到思雨甩了劉野一個耳光,劉野射出仇恨的目光,忿然離去。思雨去了小會議室,他的父親和班主任大叔在那等她。三個人似乎在友好愉快的氣氛中交談著什麽,過了一會,各自散開。那個晚上,思雨一如來校那天若無其事地微笑,把父親帶來的珍饈美味毫不吝嗇地分給大家。

    經過兩個多月的學習,我對曆史和化學的興趣尤為濃厚了,記憶力驚人的好,每一段老師提及的一丁點野史都能倒背如流,在計算極為複雜的化學實驗題時,那些化學方程式就像一串串音符爭著跑到我麵前,在豐富的想象中輕易地完成解答,物理和生物無論大小考試沒有高過70分的時候,數學和英語平平,語文的語法分析題及文言文迴迴是滿分,綜上總述,我決定高二分文理時,我一定選擇文科。

    97香港迴歸,學校組織大合唱,豐富了我們緊張而枯燥的生活,自從消失迴來,思雨與學校裏的各個年級的男生都有交往,廣播室的,樂隊吉他手,漫畫之王,奧數小神童等等,除了我們同寢的女生和她交好,其他女生都對她嗤之以鼻,一直有關於她的謠言,不堪入耳,她倒是“非禮勿聽”,活得優哉遊哉。最近,她漸漸與背影殺手走得越來越近了,經常成交入對的跑步,吃飯,連壓軸曲目《明天會更好》都找他倆作男女領唱,有時他們的親昵動作超過了界限,讓我們這些普通人家的女孩真是看不下去了,但迴到寢室裏,我們仍是要好的一家人,打掃衛生,互相幫助,不言其他。

    迴想整個高中,我是個寡言的人,表麵高傲,內心耿直善良,善於傾聽。所以有心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比如思雨,比如企鵝,偶而就會來找我訴說一下,我就像那個裝潢了故事的漂流瓶,人們是不會讓瓶口有任何縫隙的。

    思雨的完結篇

    思雨是我這一生迄今為止遇到的最有個性的女孩,熱情大膽,有激情有智慧。寢友們稱她是花心大蘿卜,我說她是追求真性情。她真地喜歡小排長,跟我打電話的那晚,她設了局來考驗小排長,但利用了劉野。小排長不是大傻瓜,就是絕頂聰明之人,考驗通過後的幾晚,他們真的同房了,隔壁的劉野還是鞍前馬後的一個小卒子,他不滿,嫉妒,貪婪思雨的美貌和家財萬貫。迴校前,他陪小排長迴的連隊,掩蓋了所有的不正常,思雨欠他一個人情;迴校後,他知道:小排長承諾思雨,年底轉業後去上海闖出一番事業,等思雨高中畢業就雙宿雙飛的豪言壯語不過是泡影,他逼思雨暗地裏委身於他,否則先把這些事抖出來,再拉上她同歸於盡。他長得有股狠勁,他相信女人都是水做的骨肉,尤其是這種千金小姐經不住如此恐嚇的。可他低估了思雨的道行,思雨的父親在她迴校的同時已擺平了學校和班主任,思雨哭著說是劉野出的“玩失蹤”的點子,小排長未按時迴連隊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可能是人家家裏出了什麽事吧。思雨借學校之手開除了“逃學”的破壞分子劉野。可劉野是個不能惹的小人,被開除後,他並沒離開這座城市,每隔一段時間就帶著幾小無賴來學校搔擾思雨,要完零花錢了,就變本加利地四處宣揚她叫床的聲音,她身體的細節。時間長了,思雨也頂不住了,想通過與倪劍鋒交往的正麵聲譽換來部分對她的讚揚,尊重。人真是虛榮的化身,虛榮感不複存在,就剩下一副空皮囊了。聖教徒們認為,魔鬼的妓女是無論怎樣也不能升上天堂的。幾次交鋒後,思雨被劉野毀了,劉野把自己也毀了。第一學期結束時,借口外婆病逝,思雨讓父親送去法國留學,永遠地離開這裏了。臨行送別,思雨舍不得我們,留了家庭住址和電話,歡迎我們隨時來她家坐客,即使她不在也沒關係,她家裏有我們的合影,她跟媽媽講過我們每一個人的故事。我們都留下了依依惜別的淚水。大學畢業後,我有個機會到天津,心裏像有個結,一定要去南開大學去看她。再見她時,她胖成了170斤,黑了老成了,人還是那麽熱情,和老公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老公學法律的,很疼愛她,她在讀研,家裏有錢嘛,不急著工作,她留我吃她炒的菜,聊聊這些年的經曆,我沒拒絕,下午朋友打電話叫我,就匆匆走了,再也沒機會再見。不過,那次見過後就心安了,記得郭小川有句詩是這樣寫的:分離不過是在不同的地方繼續奮鬥。所以默默祝福她吧,過得比我好。

    企鵝的身世

    高二選擇了文科班後就惡運當頭,“大頭媽媽”物理老師做班主任,吐字不清,下三流大學剛畢業的女實習生教我們英語的“八大語法”,教政治的大娘眼花得厲害,每次批卷對的總判成錯的。。。。。。在嬉笑怒罵中度過了高二,高三又一次分快慢班(成績高的在快班,低的在慢班,講的內容也不一樣),人情都薄了,高三是灰色的,連父母都把我管得想自殺了,隻有那個寢室沒有變,我們仍是好姐妹,我們互相安慰。高考倒數三個月,企鵝突然剃了光頭,整晚出去不見人影怪得很,我想找常與她在一起的青青問問,她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許多人背地裏說她們是同性戀,因為企鵝常穿男孩子的球服,常幫青青打飯,青青有時幫企鵝洗衣服,摳耳朵,修眉手,晚上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聊天。我不讚成也不反對,閑時莫論人非,未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嘛。

    七月的熱浪一波一波襲來,讓人坐立難安,很難靜下心背題,好容易下了課,我跟同學借了一輛自行車,約心情不好的企鵝同見識一下市裏新開的網吧,向她學習一下“上qq”。網吧是新興事物,市裏一共僅5家,大多是男生來玩遊戲,女生很少敢獨自上網。企鵝屬於新新人類,敢於嚐試新事物,我需要她的指點。那次,我學會了移動鼠標,用五筆打字,創建並登錄qq,收獲頗豐。晚上,企鵝說是想在那“包宿”,不迴去了。我理解了“包宿”上網的含義後,堅決把她拉迴來,原來她迷上網絡了,連青青也疏遠了。可剃光頭的行為還是解釋不通。

    一到寢室,我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我家的店失火了,人沒事,商品大半燒焦了,和我一個地方的文靜,趙岩,家裏的門市也失火了,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公安局調查可能是有人縱火,那一片的商家無一幸存。我連夜就要收拾迴家,被大夥攔住,太晚了,根本沒有車,明天一早,和文靜、趙岩一同走還有個伴。我的心像被掏空了,癱在床上,我可憐的父母呀,以後我們一家怎麽活呀?想著想著,不爭氣的眼淚有如決堤般的洪水傾瀉而出。。。。。。

    許久,淚幹了,整個人木在那裏,異常地安靜。企鵝憂憂的聲音響起:“這有什麽那不了,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我從來沒講過我的身世,今天我要鼓足勇氣講給你們聽!我出生時四肢佝僂地粘在一起,像傳說中的鬼胎,當時爹媽就把我扔到深山裏,是我現在的養母養父收留了我,養父每天下礦幹活,養母靠縫縫補補,從牙縫裏省錢,買最好的奶粉喂,我長得仍是很慢,四肢怎麽也伸不直,她就用柔軟的新毛巾用溫水浸濕,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給我擦,捋直,就這樣持續了五年,我才長出了脖子,以前腦袋和身體是緊連著的,四肢也漸漸伸展開了,像正常的小孩了,全家高興極了。我9歲時,養父有一次下的礦井坍塌了,養父被永遠地埋藏了,由於是私人小礦井,礦主賠不起錢逃跑了,養母為了養活這個家又找了一個繼父。可這個繼父剛來不久,就經常對我動手動腳,有幾次他趁養母不在家,競然把我幼奸了,我不敢出聲也不敢反抗,因為他告訴我,以後我倆還得指望他養活呢。這樣屈辱的生活了5年,我小學畢業了,能幫家裏幹許多事了,假期去飯店做服務員還賺了200元,自己買了新衣服,還給養母買些營養品什麽的。初一那年,繼父被調去外地做事,我高興得哭了,我知道我的好日子開始了。我從初一就一直住校,每天吃最差的,放假幫學校食堂打掃衛生,他們一個月給我30元,假期打2份工,賺自己的學費,還有跟學校申請助學減免,貧困補助,就這樣,我堅持上了高中,也有了一點積蓄,有時還能幫養母一點,她現在上班做清潔工,下班撿垃圾,人們生活水平好了,不瞞你們說,我的球衣就是養母從服裝廠旁邊的垃圾箱撿來的,你看我從小這麽艱難,不也好好地樂觀地活著嘛!小芳,你要堅強,你一直是我們心中的“頭兒”,老大,我們欣賞你!還有,我的禿頭”她一把扯下頭巾(學校裏必須免冠),“是因為前不久,萬惡的繼父死於意外車禍,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為了慶祝我的重生,一切從‘頭’開始,這是我給自己鼓勁呢,我才不理會別人怎麽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那天聽著企鵝的身世,我被徹底的感動了,激勵了,直到今天我仍然記憶猶新,迴首這幾年的中學生活,我們就像舞台上演員,在盡職地演好各自的角色,經曆世事的洗禮,成長的代價,感受人生的真諦。耳邊又想起那首熟悉的旋律: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那些為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都難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癡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曆苦痛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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