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與孟塵是……有情人。”帝鳳歌開口道。


    “不是的,我在此處等了三百年我的有情人了,卻始終沒有等到。”柳塵非神色落寞地說道。


    “三百年……怕是……”帝鳳歌正打算斟詞酌句地提醒她,沒想到她卻自己先說了出來。


    “我知道,他早就輪迴了不止一世了。”柳塵非說道:“但是……他曾說過不會忘了我的,卻還是喝了孟婆湯,我親眼看著他喝下去的,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帝鳳歌看著她淚流滿麵的樣子,想必這些話她在多年前看到那個男人喝下孟婆湯的時候便想說了吧,隻是……無人可訴。


    “你何苦?”


    “他在我死之前曾在我的病床前對我承諾,哪怕是來世,他也會尋到我,可是我死後的第二年,他便娶了別人……”


    “難道你要他睹物思人一輩子嗎?”帝鳳歌淡淡地開口。


    “不,我並不怪他,但我不想輪迴,輪迴就要喝下孟婆湯,我便會忘了他,若是不想喝下孟婆湯,就要在忘川中泅渡千年方可上岸,帶著記憶去輪迴……”


    “所以,孟塵給了你地魂和人魂,便是不想你入忘川。”


    柳塵非點了點頭:“總歸是要欠一個。”


    帝鳳歌頗覺唏噓,世間癡男女,誰能過情關?


    “我很疑惑,為什麽孟婆……是男子?”


    柳塵非聽了帝鳳歌的疑問便笑了:“孟婆曆代誕下的都是女子,但也不知為何,五百年前最後一任孟婆誕下了一個男嬰,便是阿塵。他原本不叫孟塵,孟婆一族從未有名字,塵,是我的名字。”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帝鳳歌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道出了某些真相,當然,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柳塵非說出這許多話之後心情也開朗了許多,她不知道,孟塵在迷迷糊糊間將她的話全聽了去。


    孩子心性的孟塵,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他看到那個男人輪迴了三次,喝過三碗孟婆湯,前塵往事,一次比一次忘得幹淨。


    除了第一次,他沒再告訴過柳塵非那個男人來了,他有意隱瞞,柳塵非有意不問,如此便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謝謝你聽我講故事。”柳塵非開口道,頓了頓她又說道:“青遠最喜歡這個故事。”


    帝鳳歌眼眸浮現亮色:“多謝。”


    “不,是我該謝謝你,三百年了,我是不是也該放下了……”柳塵非喃喃道,獨自走遠。


    帝鳳歌迴了屋裏,百裏星辰正在榻上打坐。


    “故事聽完了?”


    “你有沒有偷聽?”帝鳳歌挑眉道。


    “娘子讓我進來不就是不許我聽嗎?為夫自然遵命。”百裏星辰笑著說道。


    “嗯,算你聽話。”帝鳳歌插著腰,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俯瞰著百裏星辰。


    百裏星辰看著她的樣子,摸了摸下巴:“娘子近來,頗是調皮。”


    帝鳳歌挑了挑眉,下一刻轉身向外跑去,誰料,還是沒有逃過百裏星辰的魔爪……


    “砰!”


    百裏星辰右手托著她的腦袋,摔在床上。


    “星辰,這不公平!”帝鳳歌握著小拳頭,呲牙說道,像隻小貓咪露出沒什麽攻擊力的爪子。


    百裏星辰握住她的小拳頭,輕咬一口:“那……娘子撲倒?”


    帝鳳歌臉上爬上紅霞,他在別人麵前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怎的現在像一隻大灰狼?


    心裏害羞,嘴上卻逞強,帝鳳歌翻身坐在了他身上:“誰怕誰!”


    帝鳳歌對每次都是百裏星辰主導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她雖然沒有經驗,但是有勇氣呀!


    百裏星辰在她近乎是撕咬的吻技中,暗歎了口氣,又將她壓了下去:“娘子,為夫教你。”


    “唔……”


    百裏星辰加深了那個吻。


    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了人間無數。不管前路如何,最該做的還是憐取眼前人。


    第二日一早,帝鳳歌醒來後就一直背對著百裏星辰,蹙眉噘嘴發起了小脾氣。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羞還是惱,而這惱……百裏星辰又沒有錯啊!


    所以思及此,她更氣了……


    這也難怪,想發脾氣都沒有原因。


    “娘子,我們今日還要去看三生石。”百裏星辰拉她起來,給她整理衣衫。


    他暗自思考著,若是日日與他的鳳兒在一起,卻隻能喝肉湯,著實辛苦。但他又不想違背帝鳳歌的意願,而且,她才十六歲,他還舍不得。


    想來想去,也沒有法子,百裏星辰隻能自己刹車,熄火,睡大覺……


    孟塵在他們吃完飯還沒有酒醒,夢中囈語著柳塵非的名字,柳塵非看著等在外麵的帝鳳歌和百裏星辰,隻好歎了口氣,將他從床上拉起來。


    “誰打擾……嗯……塵非,對不起啊,我起晚了……”


    帝鳳歌聽著孟塵開始的大唿小叫再到後來的溫聲細語,臉上浮現一抹看破紅塵的樣子:“問世間情為何物……”


    “娘子,過來把湯喝了。”百裏星辰打斷她神經兮兮地感慨說道。


    帝鳳歌白了他一眼,前世她就背了這麽一句詩,還忘了是誰寫的,就不能讓她裝裝文采卓然嗎?


    百裏星辰似是沒看到她不滿意地眼神似的,將盛好的湯放在了她麵前:“多喝一些,聽說留香果和烏羽獸爪一起熬湯……很養人。”


    帝鳳歌閉了眼,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標準微笑看著百裏星辰說道:“星辰,你不記得我是煉藥師了嗎?”


    留香果和烏羽獸爪熬湯,明明是讓某個地方更豐滿的啊!他這是嫌棄自己身材幹癟嗎?


    百裏星辰忍著笑意說道:“嗯?這兩樣還有其他用處嗎?”


    “百裏星辰!”


    “為夫在呢。”


    “咯咯咯……”柳塵非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倆:“大清早就打情罵俏了?”


    “哪有,那是你的錯覺。”帝鳳歌說道,白了百裏星辰一眼便開始悶頭喝湯。


    孟塵從後麵探出頭來:“塵非許久沒這樣高興過了!你們讓她高興,我便讓你們如願,今日我便讓你們上望鄉台。”柳塵非聽了他說的話,眸色變了變,帝鳳歌笑著看她,似乎聽到了冰雪融化的聲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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