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遠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他的眸子裏確實流露出了對二人的好奇。


    “看不清……是什麽意思?”帝鳳歌問道。


    “嗬嗬,說來也是奇怪,我每天翻閱生死簿上萬物生靈的命數,但時至今日隻發現過兩人特殊,第一次,是我剛接任時發現的,那個人叫百裏星辰。第二次,是在十六年前,那個人叫帝鳳歌。”


    青遠說完又悠然地抿了一口酒,道:“好酒,怕是千年佳釀了!”


    “生死簿上寫了什麽?”百裏星辰按住他又要拿起的酒樽問道。


    青遠看著沒喝到口的酒皺了皺眉,說道:“你該知道,生死簿上記錄的事情隻有曆任判官知道且不可隨便道出,就連冥王都是沒有資格過問的。”


    “所以,生死簿上寫了什麽?”百裏星辰又一揮手,桌上出現另一壇酒。


    “烈兒娘!”青遠眸裏閃過火熱,但很快冷哼一聲:“你在賄賂判官嗎?”


    百裏星辰沒說話,手再一揮,桌上又多了一壇子酒。


    “歸慕!萬年酒!”青遠再也抑製不住了,他伸手向酒壇子搶來,絲毫沒有之前的儒雅氣息。


    百裏星辰又是一揮手,石桌上空無一物。


    “你!”


    百裏星辰挑眉看向他,多說無益。


    青遠指著百裏星辰氣憤不已:“虧我還把你們帶了迴來!當我不知黃泉發生的事情嗎?我早就收到消息,黃泉生亂,有神級修為的人族搶奪生魂,放走了數百!整個幽冥界都在盤查!你們!”


    青遠一甩袖子:“哼!就衝這一點總該有所表示表示吧?”


    “如果你迴答我剛剛的問題,我再給你加一壇歸慕,若是不答,我和鳳兒就告辭了。”百裏星辰說著便起了身。


    “厚顏無恥!”青遠氣的跳腳。


    百裏星辰卻麵色淡然地拉著帝鳳歌往外走去。


    “你……”青遠見他們真的沒有停留的意思,有些急了:“外麵很多鬼差在搜查!你們能走哪裏去?”


    二人也不迴答他,眼看著便出了院子,青遠終於忍不住了:“迴來!迴來!告訴你們就是了!”


    帝鳳歌輕笑著看著百裏星辰,她喜歡他老狐狸的樣子。


    百裏星辰見帝鳳歌看自己,眸色溫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轉頭看青遠的時候,又恢複了淡然:“說。”


    青遠白了他們二人一眼,示意他們迴來坐下,然後開口道:“你們先把酒拿出來。”


    “你不會要了酒就不告訴我們了吧?”帝鳳歌問道。


    “我青遠最是守信!”


    “好。”百裏星辰將那幾壇酒放在了桌子上:“說吧。”


    青遠看著那幾壇佳釀抿了抿唇,長歎一聲說道:“非我不想說出些什麽,奈何無事情可說,我自腦中翻閱那生死簿,看到你們二人的命數時,你們猜怎麽著?”


    “別賣關子。”帝鳳歌打斷他故弄玄虛的表演。


    青遠撇了撇嘴:“你們兩個的命數皆是空白。而我今天窺探之下,卻也是空白。”


    “說明了什麽?”帝鳳歌追問道。


    青遠手撫上了那幾壇酒,一邊往懷裏摟一邊說道:“我也不知說明了什麽,許是大吉,也許是大兇。端看個人造化了,反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帝鳳歌白了他一眼:“我還想知道一個人的命數。”


    “哎……你別問了,再問的話就按照規矩去酆都找我吧,你若是真到了酆都,再給我講個受聽的故事,我便再許你看一人的命數。”


    青遠說完,便衝二人一笑,連著石桌上的酒一起消失了。


    “哎!”帝鳳歌伸手去拉他,卻隻抓到了空氣,實在是無能為力。


    “好酒打鬼,一去不迴!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聽到!”帝鳳歌惱道。


    “鳳兒,你知道判官看不出什麽人的命數嗎?”百裏星辰眸光深遠地看著前方。


    “嗯?”


    “化璃之人。”


    “化璃之人?”


    “就是說,我們的魂魄不在自己原本的身體裏。”百裏星辰看著她蹙眉說道。


    帝鳳歌一怔,心中驚悸,她很少看到百裏星辰蹙眉的,很少……看到他有為難的事。


    百裏星辰轉頭看著她,見她臉色有些不好,又笑道:“嚇到鳳兒了?”


    帝鳳歌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這事太駭人聽聞,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真正的身體又在哪裏?


    百裏星辰將帝鳳歌摟在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別擔心,一切有我。”


    帝鳳歌啞然失笑:“你將我當孩子了嗎?有任何磨難,我們一起去經曆就是。”


    “咳咳。”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後麵兩聲咳嗽,迴頭瞧去隻見柳塵非站在那裏。


    “你們二人這般恩愛,真是讓人羨慕。”柳塵非笑著說道。


    “你與孟塵也很好啊。”帝鳳歌說道。


    柳塵非的眸色暗了暗:“你誤會了,我與孟塵……是朋友。”


    帝鳳歌若有所思,她看他們之間的狀態,不止是朋友的關係呀。但她並不是八卦之人,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麽。


    “我能與你聊聊嗎?我有三百年沒有見過人族女子了。”柳塵非有些期待的說道:“而且,阿黑剛剛帶來消息,黃泉出了亂子,你們不如在此避避風頭。”


    “阿黑?”帝鳳歌這時看到柳塵非身後有一隻……烏鴉?


    “這是?”


    “阿黑是一隻鬼飛鵬,負責傳遞消息,前段時間餓死了很多大的,阿黑還沒有成年便頂替上去了,真是可憐。”柳塵非愛憐地抹了抹那隻烏鴉,哦不,是鬼飛鵬的小腦袋。


    阿黑親昵地蹭了蹭柳塵非的手掌,很享受的樣子。


    “阿黑,去吧,這裏沒有異常。”柳塵非說道。


    “啊——”


    瞧,連叫聲都是烏鴉。


    “砰!”


    “啊——”


    帝鳳歌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呆頭呆腦的鬼飛鵬撞在了院子的籬笆上,捂眼,沒眼看。


    柳塵非尷尬地笑了笑:“阿黑很可愛是不是?它一直都很聽話。”


    帝鳳歌附和著點了點頭:“可愛,不是一般的可愛!聽話,絕對聽話!”


    “啊——”


    阿黑撲閃著翅膀飛走了,柳塵非看著百裏星辰,眸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帝鳳歌見此,隻得搖了搖百裏星辰的手說道:“星辰,你先去休息吧。”百裏星辰有些不甘願地點了點頭,向屋裏走去,嗯,他也很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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