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草後立著人,看到那兩人又哭又笑深切相擁的樣子,墨離隻覺得心冷如灰,這世間竟還有這樣的情感,可笑隻是他沒遇到而已。他擄了沈茹來了又如何?

    墨離的臉上露出蒼涼一笑,他抹去了嘴角的血漬,轉身向亂草中走去。知我者謂我何求,不知我者謂我心憂,他一心強求,求來求去又求到了什麽?

    他輸了,不是輸給他,而是輸給她。

    沈茹檢視陸歆的傷口,看那些鮮血都是從肩胛處流出來,雖然疼痛但是沒有傷到髒腑,中氣還保留著,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陸歆“啪”的折斷了箭身扔在地上,隻留了個箭頭在裏頭,箭頭帶著倒刺,需要大夫處理,貿然□□那便是連皮帶肉。

    隱約的,似乎聽到有人的聲音,陸歆和沈茹對看一眼立即警覺起來,沈茹扶著陸歆躲到了崖邊的洞裏,現在天色已經漸黑了,加上草木雜亂,很難發現隱藏的蹤跡。

    果然,那聲音響了幾下,又消失不見。

    黑甲人正在找尋,卻一無所獲,天黑之下更是難找,不由得焦躁。這時,聽到唿喊聲:“將軍——”

    為首的黑甲人一驚,立即揚手喝道:“有人來了,撤!”

    他們不敢久留,迅速的撤了個精光。

    聽到唿喊聲,陸歆大喜,“大概是近衛軍找來了!”

    那聲音漸近,果然是趙勝帶著王府的近衛軍尋來了,接了兩個人迴將軍府,沈茹又讓他們去找墨離,但是方才那棵大樹下並不見墨離的影子。

    酒宴還在進行,近衛軍是悄悄的出動的,賓客們也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王爺王妃臉色不好,進進出出的好幾趟,而新郎自從進去之後就再沒出來。

    沈萬銀和蕭氏坐在宴席上心裏驚疑不定,擔心出了什麽事,可是王妃出來轉眼又是一張笑臉,倒是叫人不好過問了。

    丫鬟湊到建南王妃耳畔說了幾句,王妃大喜:“迴來了?我這就去看看!”

    她焦急的進了後宅的新房,陸歆被扶到了新房旁邊的廂房裏頭,大夫已經守著,以熟練的手法替他挖出了肩胛處的箭頭包紮了傷口。

    饒是這樣,他還是疼的臉色煞白,右手不能動彈分毫。

    “傷筋動骨一百天,真的要好生休養。”大夫歎道。

    王妃看到他這樣子,又看到沈茹守在他身邊,嘴裏念著阿彌陀佛,道:“幸虧這平安歸來,不然……”她已

    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想到女兒所為,她真是痛徹心扉,若不是是自己十月懷胎的女兒,她真恨不得棄了她。這一次,她真是被瞿玉秀氣壞了。

    “歆兒,沈姑娘,你們放心,這事因玉秀而起,我定然給你們一個交代。”

    陸歆看了姑母一眼,沒有說什麽。這樁事,若是說他不計較,那絕不可能,若說計較,可是礙著姑母,他又不好真的對瞿玉秀怎樣,這樁事如今也隻能讓姑母自己處置。

    “歆兒,你現在好好休息,什麽都別管,外頭有我和你姑父呢。近衛軍出去時悄悄出去的,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這件事也絕對不會傳出去。”到底是家醜,怎能外揚。

    陸歆蹙眉,掙紮著要起來:“我必須去賓客麵前露個臉,否則,定然有人起疑心。”

    沈茹拉著他,嗔道:“你都傷成這樣,還逞能做什麽?”

    陸歆定定的看著她:“好歹叫嶽父嶽母放個心,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女兒順順利利的嫁進了將軍府。”

    沈茹看著他,鼻端無端的酸楚,這個時候了,他竟還替她想著。她覺得他這樣做很傻,可是這個時候她連傻瓜兩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小心翼翼的服侍著他套上喜服的外衣,讓趙勝扶著他到外間去跟賓客打招唿。

    王妃見一切塵埃落定,讓近衛軍嚴密的守著這新房四周,嚴絲密縫的,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她聽陸歆說起山崖上的弓箭手,心裏恨得幾乎滴出了血,誰不知道信陽侯府有一支訓練有素的弓箭衛隊,那信陽侯膽大妄為,也不怕自找死路!她轉頭便要將這件事同王爺一起好好的拾掇拾掇。

    沈萬銀夫婦看到陸歆又出來敬酒,這才放心下來,陸歆到了跟前時,他少不得問了一句。

    “方才究竟是什麽事?看著怪緊張的。”

    “無事,”陸歆笑道,“隻是茹茹有點不舒服,現在看過大夫便好了,正休息著。”

    “哦。”蕭氏恍然大悟,“那叫她好好休息。身體一定好生將養著。”

    “嶽母放心,有小婿在呢。”

    聽到他自稱女婿,蕭氏臉上立即笑的合不攏嘴。

    陸歆迴到廂房時,驟然覺得肩頭巨疼,腳下一軟幾乎失力跌倒在地上,沈茹看到忙將他扶過來,聞到他嘴裏淡淡的酒氣,惱道:“大夫都說了不能喝酒,你這才出去多大功夫,就又喝上了?”

    “應酬嶽父嶽母

    ,不喝酒怎行?”

    沈茹聽到他說嶽父嶽母,不由得羞澀。

    如今她已經到了他的府裏,做了他的妻子了,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不熟悉。

    病人需要靜養,自然也顧不得洞房花燭夜那些繁瑣之事。

    因陸歆受傷,帶著傷進新房到底不吉利,陸歆便讓人將隔壁房間好好的收拾出來,當晚隻是在普通房間裏休息,並未真的進之前準備的新房。

    沈茹摒退了丫鬟,將門關了,扶著陸歆到了床邊。

    丫鬟已經熬好了藥,沈茹先幫陸歆脫了外裳,讓他穿著白色的中衣躺到床上,親自將藥喂給他喝了。

    陸歆看到方才的功夫已經她洗漱幹淨了,裏頭穿著錦緞的粉紅色寢衫,外頭依舊套了一件大紅色的綢緞外裳,披著烏黑油滑的長發,一直落到腰間,雖然不是鳳冠霞帔,可這樣子在淡黃的燈光下,一樣的眉目俏麗楚楚動人。

    “過來……”陸歆目光迷離的看著她。

    “怎麽了?”沈茹坐在床邊溫柔的看著他。

    “你忘記了?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他異常認真的說。

    沈茹紅了臉,嗤了一聲:“還洞房花燭夜呢?你這樣還想洞房?莫非不想要性命了?”

    陸歆蹙眉,這是對他不信任?

    “你信不信我一樣可以?”

    沈茹看他這般孩子氣,不由得又羞又惱,哄著他:“知道啦,你可以好了吧。但是今天不行,你要好好休息。大夫說了,你傷在肩胛處,倘若不好生休養,他日這右手恐怕連刀都提不起來。”

    身為一個將軍,連刀都提不起來的確聽起來很嚴重,他皺了皺眉,便沒再反駁。

    “那你躺下。”他伸出僅可用的左手拍了拍身邊。

    “好。”沈茹順從的退了外麵的紅裳,打算穿著寢衣躺下,隻聽到那人不滿的說:“寢衣脫了吧,衣服紮手。”

    沈茹一愣,這絲綢的,哪裏就紮手了呢?

    迴頭斜眼瞥見他促狹的眼神,便知道他在使壞。

    她看他有傷在身,不得的同他爭辯,便脫了寢衣,裏頭隻穿了件鴛鴦戲水的白紗抹胸跟輕薄的緞褲躺到了他的身邊。

    光滑雪白的脖頸和肩膀,以及那若隱若現的豐軟,那對鴛鴦在那水麵起伏讓人遐想。

    陸歆心底仿佛一隻小手在使勁的撓一般。

    他讓沈茹躺到了他的左邊,伸出左手環著她的腰,薄薄的絲被下一隻手卻不老實起來,握著那桃梨兒用了力摩搓。

    沈茹渾身輕顫,咬著唇忍著不發出聲音來,含著霧氣的眼斜瞥著他:“你這樣不安生,傷怎麽好?”

    “吻我。”他睨著她一臉賴皮。

    沈茹蹙眉。

    “我都受傷了,你還……”

    話未說完,女子轉身吻住了他的唇,方才喝了藥的嘴裏帶著幾許清苦氣息。

    她柔軟的身段靠著他吻得他渾身好似發了火一般,吻得忘情了不自覺一動,痛的緊緊蹙起了眉頭。

    沈茹立即察覺了,鬆開了他,按著他的胸口,嗔道:“這下知道厲害了吧,好好的休養,知道了嗎?”她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重新靠在他的懷中。

    這次,他真老實了。

    抱著懷中的人,莫名的滿足,他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頭發,叫了一聲:“娘子。”

    “嗯。”沈茹羞澀的應了一聲。

    “你應該叫我相公。”他不滿足。

    “好啦,相公。”

    陸歆笑了起來:“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看上我了?”

    沈茹一怔,第一次見的時候?

    她隻是認出了他而已,哪有喜歡他?

    “臭美呢。哪有?”她顯然不承認。

    陸歆不樂意:“那好吧,反正,我承認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看上你了。”

    沈茹嘴角溢出一絲甜笑:“看上又如何?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陸歆嘿嘿一笑,手指穿過她烏黑的頭發,道:“看上之後,便覺得這個女子以後一定是我的娘子。”

    沈茹笑著伸出手指刮他的臉:“沒羞沒臊,當初你鑽我窗子的時候臉皮可厚著呢。”

    “這叫做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再吻一下,乖茹茹……”

    沈茹想到他的傷就是不肯,他又大手老不安分的撓她,沒法她隻得又吻了一次。

    兩人鬧到半夜這才漸漸安靜的睡去,窗外,夜深花濃。

    作者有話要說:日一更走起,防盜跟上……

    冷颼颼,看不到小夥伴的留言了,某蘇寂寞孤單冷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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