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巨響,塵煙飛揚,城門大開!

    山賊頭子方瑞大喜,這春陵縣的城門被撞開了,整個春陵縣的財富就都歸他們了!

    門口之後,城門內的那些烏合之眾一個個看見他們嚇得掉頭就跑。

    “衝進去!”方瑞高興的揚起大刀直衝進了春陵縣,墨離眼看著他向著縣衙的方向衝去了,自己卻帶著幾個人往沈家去了。

    到了沈家的門口,他愣了愣,沈家的大門緊緊的關著,那裏頭似乎沒有人氣的感覺。

    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撞開!”

    手下的人撞開了沈家的大門,墨離直接策馬進去,到了院子裏,果然一個人都沒有。

    “該死!”墨離罵道,沈家完全靜悄悄的,那女子定然想到自己會來找他,竟躲了起來。

    他到沈家,一是為了沈茹,二是為了沈家的財富。找不到沈茹,自然要去找庫房。

    “去庫房!”沈家乃是春陵第一富,庫房自然豐厚。到了後院,幾個嘍囉找了一番,指著一個看起來像庫房的地方說:“軍師,會不會就是這個地方?”

    那石庫房看起來非常牢固,即便是用一般的大木也是撞不開的。

    “用黑火!”墨離道。

    他們所用的黑火乃是西域商人販賣的一種,最合適用來炸山破石。

    饒是他們這石庫房再堅硬,一包□□也能炸個底朝天。

    嘍囉放下黑火,聽得“轟隆一聲”,火氣熏天,石庫房被炸開了一個大洞。

    墨離下馬進去,頓時愣住了,半晌沒有做聲。

    偌大一個石庫房,竟然空空如也!

    他緊緊皺著眉頭,心中失望極了。費了這麽大的力氣,竟然隻有這些?

    沈萬銀這隻老狐狸,動作居然這麽快?難道說東西都轉移了?他的目光四處掃視,會轉移到哪裏去?

    他正思索著,隻聽到外頭一個嘍囉來報:“不好了!軍師!大頭領中計了!咱們前部中了陷阱,後部被陸歆偷襲了。”

    墨離大驚,這個時候還哪有時間來揣度沈家的財產藏在哪裏?他必須馬上去救方瑞。

    當他策馬到了街麵上,陸歆已經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陸歆估計方瑞第一時間要占領縣衙,讓石衝在縣衙設了埋伏圈,方瑞果然中計。他帶著人馬襲

    擊馬賊後部,馬賊前後受襲登時大亂,立馬被打得落花流水。

    陸歆揚起下巴,將長劍指著他:“墨離,你一個戲子,竟勾結馬賊聚眾造反,人人得而誅之!方瑞就是你的榜樣!”

    墨離低頭一看,馬賊頭子方瑞被丟在了他馬前,滿身鮮血不知死活。

    他知道這夥馬賊大勢已去,雖然恨陸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他陡然,單手策出一樣東西,“砰!”的一聲,整個煙霧繚繞,當陸歆再睜開眼時,那廝已經沒了蹤影。

    “真是便宜他了!”陸歆惱火的說,他轉頭對眾人說:“將馬賊的頭顱掛上城門,如今咱們好好守住春陵縣,真正的白巾軍可能馬上就要來了!”

    他策馬迴頭,陡然間看到石衝胸口竟插著一根白羽長箭,他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扶住石衝。

    石衝搖搖頭,露出一絲笑意,伸手用力拔出了長箭,“沒事,幸虧穿了這軟甲,倒是挺管用的。說起來,這軟甲還是沈姑娘上次同那珍珠一起送到我家的哩。”說罷,促狹的看了看陸歆。

    他不提倒好,一提起沈茹,陸歆心裏頓時如同揪住一般,雖然他派人去保護她,可是這去上京一路兵荒馬亂,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

    馬車一路疾行,一路上幾處烽火,虧得這鐵皮馬車,不然要是一般的木頭馬車,大約早已被那些賊子一把火給燒了,也幸的有趙勝幾個人護著,路上作亂的流民沒人敢打他們的主意。

    一路一直到了吉慶鎮,一行人不得不休息一下。

    蕭氏因為身體不好,被馬車顛簸的不行,已然吃不消了。而沈淩不過十多個月,更是難以承受。

    到了吉慶鎮,一行人隻能停下休息。

    鎮上看起來頗為平靜,除了各處逃出來的流民,還沒瞧見亂賊。

    一行人找到了一間看起來還算幹淨的客棧,二樓可以住宿,樓下可以吃飯。

    自下了馬車,沈茹便覺得一雙雙詭異的眼睛盯著她們,她們出行時也換了較為樸素的衣服,隻是再樸素,也是綢緞做的,可是在這客棧周圍卻滿是衣不蔽體的流民,一看到她們那身上的衣裳,雙眼放出嫉恨的光芒。

    “看什麽看?沒見過有錢人啊!”許姨娘不滿的對那些流民尖著嗓子嚷道。

    “閉嘴!”沈茹斥道。這樣的情況,這樣的世道,她到底是有幾個膽子,敢惹這些流民?還自稱有錢人,難

    道是想讓人來搶嗎?

    姨娘瞪圓了眼睛,反駁道:“閉什麽閉啊,你當你是誰呢?”

    沈萬銀惱火的斥責她:“閉嘴吧!你若是不閉嘴,信不信我就將你丟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讓你自生自滅!”

    沈萬銀開口了,許姨娘終於不敢折騰了。

    沈妙妙比她娘聰明的多,也明白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靜靜的閉口不言。

    蕭氏進了房裏,終於靠在了床上,臉色如同白紙,嘴唇泛著青黑,她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沒力氣,氣都快喘不上來。

    她歎著氣說:“沒想到逃難竟是如此辛苦之事。”

    她拉著女兒的手:“我想著大約我是你們的拖累,不然……你們將我放在這裏去上京吧。”

    沈茹緊緊握著她的手,道:“即便是多歇幾日,女兒斷然不能丟下娘的。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娘對女兒來說更加重要的人了。”

    蕭氏拍了拍女兒的手,臉上露出愁容。

    “娘不用擔心,娘的藥我都帶著,一大箱子呢,夠你一路上使用的了。我現在就去煎了藥過來給你。”

    蕭氏點點頭,合上了眼睛,不要一會就沉沉睡去,因她實在太累了。

    沈茹才剛剛出門,隔壁房間裏沈姨娘就開了門,對她叫道:“誒,淩兒要喝新鮮的牛乳,你快去跟店小二要過來,要煎的溫熱再拿過來,聽到沒有!”

    沈茹蹙眉,她又不是她的丫鬟,她憑什麽使喚她?隻是許姨娘身邊的丫鬟走光了,如今她要照顧淩兒,怕是也沒人使喚了,才敢這樣跟她說話。

    “知道了。”沈茹應了一聲,徑直下樓。

    屋裏頭,沈妙妙拉著自己娘的袖子,道:“我下去取牛乳不就行了,你叫她做什麽?沒得被人嫌棄。”

    許姨娘迴頭嗔道:“你知道什麽?你沒瞧見那下頭那些髒兮兮的流民?你要是下去被人調戲了可怎麽是好?她沈茹不是厲害嗎?那就多做點事,反正我們這屋裏頭的寶寶才是正正經經的沈家接班人,她沈茹算什麽東西?”

    這時,床上的孩子又哭鬧起來,姨娘急忙過去哄孩子。

    下了二樓,她轉了彎直接去廚房,這時,卻聽到前廳傳來清朗的聲音。

    “店家,給我們三間上房。”

    沈茹一愣,站住了腳步,又聽到一個聲音說:“東樓,三間如何夠用?讓他給四間吧。”

    “好的,娘。”

    沈茹緊緊攥著袖子,嗬!竟然是他們?!

    這時,聽到店家說:“天字號的房間已經住滿了,不如給你們安排地字號的房間吧。”

    “也行吧。”聽得出那人語氣很是不滿。

    沈茹一愣,天字號是他們住的,地字號就在天字號對麵的一排。

    她按了按額頭,真是冤家路窄!

    不過……她嘴角揚起一絲淺笑,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這裏是吉慶鎮,可不是什麽春陵縣。

    她這樣一想,心裏立即鬆了一大截,徑直去後麵的廚房煎藥取牛乳。

    端了藥上樓梯時,沈茹小心翼翼的捧著藥碗,陡然耳畔傳來一聲抽氣聲,她抬頭一看,段東樓就站在她的跟前。

    “沈茹?”

    段東樓的眼底顯出明顯的驚詫之色。

    “麻煩請讓讓。”女子淡然的說。

    在這樣的亂世,眼前的女子依然淡然的如同一朵青色的蓮花,綻放著如玉般的光暈,看的他心頭陡然一動。

    看著她端著藥碗,他心裏泛起幾分憐香惜玉的情懷。

    “給誰熬的藥?你一個人在外頭嗎?這兵荒馬亂的,一個女子不安全。”

    沈茹嘴角浮出譏諷之色,道:“段公子多慮了,我同家人在一起。隻是這特殊時候,段大人不是應該在春陵縣指揮禦敵,怎的跟我們平頭百姓一般逃難出來?真是讓人好生疑惑。”

    段東樓一愣,白淨的臉上浮起紅霞,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那般牙尖嘴利。你若是有事,盡可以跟我說。”

    “不必了。”沈茹沒有理會他,徑自上了樓梯。她心中冷笑,他娶了妻子,身邊多少女人,居然還來撩撥她?他真以為自己是情聖呢。

    段東樓愣愣的看著她窈窕多姿的背影,想著他們亂世之中的相逢,該是多麽難得的緣分,心裏禁不住泛起了漣漪。

    他跟著沈茹的身後上了樓梯,隻見她徑直進入了天字號的房間,正好在他們的對麵。

    他的臉上浮起一絲得色,還真是有緣!

    真是晦氣!

    沈茹端著藥碗迴到房裏,又叫小茜去樓下廚房將牛乳端到給你給許姨娘。

    忙了許久,她坐了下來,推開了窗口,隻見對麵一個高大的漢白玉的牌坊樓,牌坊上寫著“茯苓古鎮”四個大字。

    茯苓古鎮?

    她驀地睜大了雙眼,倏然站了起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茯苓古鎮,前世她喪命之處!

    段家要將她獻給亂賊頭子,她誓死不從,自盡之處。

    她沒有想到這個叫做吉祥鎮的地方,有兩個名字,另外一個名字就是茯苓鎮。

    倘若她早知道,絕對不會帶著家人落腳在這個地方。

    她的手微微的顫抖,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重來一迴,她沒有嫁入段家,自然不可能死在這裏,老天憑什麽讓她再死一迴呢?

    她握緊了雙拳,這一次,她要保住自己的家人,更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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