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靳家過年的時候準備年貨有一半都會照著唐豈非的喜好來準備,今年靳秋讓程阿姨買了些唐豈非喜歡的東西給唐老太送去。


    “老人家應該會喜歡這些吧,當初你爺爺在的時候就喜歡自己老家的東西,對家鄉的特產稀罕的不得了。”靳秋扒了扒要送去給唐老太的禮物,有吃的穿的,老人家大概不需要太多東西,吃飽穿暖就是最大的需求。


    靳唐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東西,覺得稀奇,把這些年貨拿起來挨著看,還不停地指著東西問靳秋是什麽,連程阿姨都覺得他這會兒像個小孩子似的。


    “媽,明天白暄和顧遠歌一起來我們家。”靳唐隨口說道。


    靳秋拿茶杯的手一頓,驚訝道:“顧遠歌也來?”雖然知道兒子和顧遠歌關係還不錯,不過現在快過年了顧家不應該是挺忙的麽,怎麽還有空來她家裏吃飯。


    靳唐輕咳一聲,那天他說靳秋邀請白暄來家裏之後顧遠歌就像是吃醋了似的,沒錯,就是吃醋,連白暄的醋也吃,纏著他軟磨硬泡非得也要來,平時在外人麵前非常嚴肅的顧遠歌對著他撒嬌什麽的簡直不能忍,他隻好答應了。


    顧遠歌是這麽說的:“過年帶著禮物去你家拜訪太正式太刻意了,萬一到時候阿姨把我轟出去怎麽辦,我們倆的事還是要慢慢滲透,如果我們兩個一起努力成功的幾率會更大。”


    好吧,顧遠歌已經知道了靳唐在潛移默化靳秋,雖然沒說什麽心裏卻很開心,原來小唐在他們在一起之前就已經開始做準備了,沒有什麽比知道喜歡的人同時也在喜歡著自己更幸福。


    靳秋心中有些疑惑,之前她對兒子和顧遠歌交好的事沒有插手,因為她希望兒子能生活的快樂,而不是出於利用的心思和顧遠歌做朋友,不願讓別人低看了他們靳家,可是顧遠歌好像對兒子太好了?


    不過有了對白暄的猜測在前,靳秋沒想太多,還以為顧遠歌和白暄是好朋友,因此和兒子也能玩得來,隻要兒子不吃虧就挺好。


    “那我讓程阿姨多準備些飯菜。”靳秋起身去了廚房。


    靳唐把年貨送到了唐老太那裏,其實唐老太有吃有喝的,看著年貨也就當是留個念想,把她織的一條圍巾讓靳唐給靳秋帶迴去:“我這老婆子也沒什麽好東西,這圍巾和毛衣是我自己織的,你媽和你爸結婚這麽多年我沒送過她別的,沒想到現在我們還能有這樣的緣分,把它拿迴去給你媽,讓她別嫌棄。”


    靳唐接下圍巾和毛衣,看得出是用心挑的毛線和顏色,手感非常好,樣式也是比較時尚的:“奶奶的手藝很好,我媽肯定喜歡。”


    唐老太笑了:“我讓你表姐幫著參考了好長時間,要是織出來不能穿有什麽用,迴去呀幫著給你媽帶個話,是我沒教好兒子,帶累她了。”


    這句話她早就想親口說了,但是她們婆媳二十年都沒見過幾次麵,現在見麵反倒尷尬,不如不見。


    “我媽不會怪您的,再說我爸的事也怨不得您,您別想太多,安心的住在這裏,保姆是老鄉,您多跟她聊聊天,有什麽事不要悶在心裏。”靳唐和老太太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酒店,他準備順路去找顧遠歌,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他也有事要離開京城,而且明天也不能去靳家了。


    “你要去l市?去過年嗎?”靳唐隻是這麽一問,顧遠歌卻笑了出來。


    “怎麽可能?我肯定要和你一起過年的。”顧遠歌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你想太多了,今年是不可能了。”靳唐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想象。


    顧遠歌想了想:“那就明年,和阿姨還有奶奶一起過年,說不定到時候我可以改口叫媽了。”


    靳唐無語,也是,他當初就能纏著唐老太叫奶奶,也幸好他明天不去家裏,不然萬一對著靳秋喊“媽”怎麽辦。


    “明年再說吧,等你進了靳家門一切都好說!”靳唐霸氣的扔下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迴到家,靳秋看到唐老太給她的圍巾和毛衣果然就換上了,她想起似乎很多年前剛遇到唐豈非時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說:“這是我媽做的。”


    白暄來到靳家接受到靳秋各種目光的洗禮,每當他覺得不對勁抬頭看時卻沒發現什麽,他覺得有些別扭,就主動提出要去廚房幫程阿姨做飯。


    “這怎麽行!你是客人,怎麽能去廚房?”靳秋阻止了他,還給靳唐使了個眼色,讓靳唐有點莫名其妙,因為那個目光太怪異。


    白暄偷偷地問靳唐:“我沒得罪阿姨吧,她怎麽看我跟看那種快要上刑場的人似的,我手心裏都是汗!”說完他還想把手往靳唐衣服上蹭蹭,被靳唐躲開了。


    “大概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靳唐擰著眉思考了一下,拍拍他的胳膊,“我媽平時不這樣,你就當什麽都沒發覺吧。”


    靳秋仔細觀察白暄的行為,看上去很單純,不錯,將來兒子受不了欺負,對兒子挺黏黏糊糊的,說明倆人關係好,重要的是還會做飯,雖然她們這種家庭裏誰也不缺幾個保姆,不過會做飯的男人讓人感覺就很顧家,應該是個踏實的。


    觀察完畢,未來的準丈母娘表示還算湊合,畢竟她兒子才是最優秀的,誰也比不上。


    “小暄以後沒事常來家裏玩啊,阿姨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你別怕,呃……阿姨還有事要處理,你跟小唐玩吧。”吃過飯靳秋憋了很久才憋出這句話,不得不說,麵對一個“男媳婦”她感覺很奇怪,平時在商場上的咄咄逼人的口才居然一點也使不出來,因此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


    白暄表情怪異的呆了呆,轉頭看向靳唐:“阿姨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


    靳唐也呆了呆:“可是她怎麽會想到你呢?”他還想著慢慢讓靳秋發現他和顧遠歌的關係,從過年開始就讓顧遠歌常來靳家串門,時間長熟悉了靳秋應該能接受,畢竟她雖然有點排斥但是行為並不極端,真沒想到她原來這麽開明,連白暄都能接受。


    “我不管,你賠我的名譽,老子喜歡的是美女,不是帥哥!”白暄在沙發上和靳唐掐成一團,湊到他耳邊抱怨,“你跟顧遠歌鬧出來的事怎麽讓我背黑鍋,我就說今天阿姨看我的眼神怎麽那麽奇怪,你必須幫我解釋清楚了!”


    靳唐一把推開他:“說的好像我願意跟你扯上關係似的,等顧遠歌迴來了就讓他到我家提親,你哪來的迴哪去吧。”


    他以為自己會待在京城等著顧遠歌迴來,然後和靳秋說清楚他們的關係,沒想到當晚就接到電話說顧遠歌出車禍了,雖然顧遠歌還能在電話裏對他強顏歡笑,說自己隻是受了一點小傷,但是靳唐在家裏卻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他忘了什麽按照計劃告訴靳秋的事,直接闖到靳秋房間裏:“媽,我要去l市。”


    靳秋以為他怎麽了,誰知道他接下來又說:“顧遠歌在l市出車禍了,我要去看他。”


    “這……”靳秋有點發愣,顧遠歌出事兒子的確應該去看望,但是千裏迢迢跑到l市,還慌成這樣,是不是哪裏不對,“你跟顧遠歌?”她心裏有了個猜測。


    “沒錯,我喜歡的人是顧遠歌,我想和他過一輩子。”靳唐說的很直白,直白到靳秋張大了嘴巴“啊”了一聲。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問題的時候,靳秋很快幫著靳唐坐上了最快去往l市的飛機,在飛機上,靳唐閉上眼感受著自己的心跳,他想起多年前師父臨終前,也是大雪紛飛的一個冬天,他跪在床前心裏像壓了座大山一樣,他沒有哭,因為他知道自此以後他要一個人承擔更重的責任,隻有還有依靠的人才能哭泣。


    可是現在他覺得難過,也許他早就把顧遠歌當成了依靠。


    病房裏,顧遠歌一隻手拿著文件皺著眉頭,護士拔掉了他手上的針頭低著頭快速走出去,也不知道這男人什麽身份,連院長在他跟前都非常恭敬,還有不少護士跟她打聽這男人,不過她可什麽都沒敢說,這種人可不是她們能招惹的。


    陳秘書安安靜靜待在病房裏當空氣,突然接到靳唐的電話,激動地跳起來:“你快到醫院門口了嗎?我馬上下去接你。”


    “顧總……”他迴頭還沒說什麽就見顧遠歌催著他下去接人。


    從醫院門口到病房的路上靳唐已經打聽過顧遠歌的病情了,其實沒有多嚴重,不過是一個跟顧氏有過節的人想報複顧遠歌,就開著車朝顧遠歌的車撞了上去,好在司機反應很快,兩個人都沒大事。


    “昨晚才受的傷,怎麽現在就工作了?你還想不想養傷?”靳唐推開病房門就忍不住上前幾步把他手裏的文件奪了下來,然後狠狠瞪了他。


    即使是訓斥的話顧遠歌也一臉享受,順從的取下鼻梁上的眼鏡放到桌子上,笑眯眯的看著靳唐:“好好好,都聽你的,其實我沒事,不信你看看。”說著他還揮了揮胳膊,他隻是想早點處理完工作迴京城去和小唐相聚而已。


    靳唐無奈,怎麽受了次傷比以前還像小孩,握著他的手探了探脈搏,又看了看他受傷的地方,果然不是大問題,總算放心了:“那個撞你的人呢?有沒有當場逮到?”


    這事是陳秘書負責的,他馬上迴答:“已經送到派出所了,警察正在處理這件事,不過那人有個親戚證明他有精神病,這樣不太好辦。”


    l市畢竟不是京城,而且顧遠歌在這裏待的時間短,恐怕對方早就想好了對策,如果事情不成的話就裝成精神病。


    “精神病?那可要送去精神病院,免得以後出來禍害人。”靳唐的語氣非常冰冷,秘書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聽到了?還不去辦!”顧遠歌催著陳秘書趕快離開,別打擾他和小唐相處的時間。對於靳唐的維護他很受用,而且看到靳唐為他心疼其實他……挺開心的。


    “小唐,我胳膊疼。”秘書離開後顧遠歌可憐兮兮的舉起自己的手臂,希望靳唐能坐到床邊讓他接近一下。


    靳唐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剛才不是還沒事嗎?”


    顧遠歌眨了眨眼睛,靳唐沒說什麽,湊到他跟前,把手指放在他臉上描畫了一會兒,然後湊過去吻了一下,正要離開卻被顧遠歌按住了,並且加深了這個吻。


    幾分鍾後,抬起頭的靳唐嘴唇微微紅腫,略帶迷茫和控訴的眼神差點讓顧遠歌沒忍住,按著他的頭抱進懷裏,默念著讓自己清心的話。


    靳唐小心的避開他的傷口:“你還不睡下,受了傷的人還想做什麽?”


    “一起睡。”顧遠歌亮了亮眼睛,果然躺下去讓出半邊床位,期待的看著靳唐。


    一晚上沒睡,靳唐就順勢躺了下去,不讓顧遠歌亂動,自己抱著他沒受傷的地方很快睡著了。顧遠歌悄悄給他蓋好被子,也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靳唐聽到敲門聲就醒來了,隻見陳秘書提著一個超大的保溫桶探頭探腦的,他一醒顧遠歌很快也醒了,見陳秘書那樣子喝了一聲:“還不進來!”


    陳秘書進來把飯菜擺好,剛想問要不要他幫忙就見靳唐已經扶著顧遠歌坐了起來,他隻好繼續默默地坐到牆角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吃什麽,我幫你夾。”


    “這塊魚肉必須吃了,不許挑食。”


    “來,張嘴,喝一口湯。”


    每聽到一句秘書的臉色就黑一層,等倆人吃完飯他立刻拿著保溫桶滾出病房,以後再也不想被人當麵虐了,單身狗還有沒有尊嚴了?


    另一邊靳秋受到兒子的托付,按照地址來到唐老太所在的酒店,她摘下手套,神態有些不自然,就算是當年和唐豈非剛結婚迴老家拜見公婆時都沒有這麽緊張,當時對唐豈非的家人還隱隱抱著一種敵意,害怕他們在唐豈非的心裏占據太多位置,搶走屬於自己的地方。


    即使多年不見,靳秋也能認得出眼前這個和城市格格不入的老太太就是自己的前任婆婆:“伯母。”


    唐老太正在看電視,保姆給靳秋開的門,她這麽一喊唐老太也聽到了,迴頭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女人,雖然靳秋的相貌已經模糊,但是那份與眾不同的氣質似乎從來沒有變過,雖然已經四十出頭的人了,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唐老太眼中閃著淚光站起來。


    “你是小秋,我還記得你耳朵大,厚實,有福。”唐老太這麽一說就把靳秋逗笑了,氣氛了緩和了。


    兩個人拉著說了會兒話,靳秋隻說靳唐的一個朋友在外地出了車禍,靳唐去看他,卻不敢透露出靳唐和顧遠歌的半點風聲。唐老太還對大孫子寄了很大希望,從前就挺喜歡他,恐怕還指望孫子給她傳宗接代,她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提唐豈非的事,靳秋想勸唐老太到自己家裏過年,但是唐老太固執的藥住在酒店,兒子都離婚了,還去兒媳家裏住算什麽事呢。


    “小唐再三說讓我好好照顧您,其實就算他不說我也想讓您住到家裏去,過年嘛就是圖個熱鬧。”雖然靳秋說的是場麵話,至少也要說給唐老太聽一聽。


    “好孩子,我住在這裏就挺好的,不用麻煩的來迴搬了。”兩人寒暄了一會兒,靳秋才離開,並且說明天再來看她。


    l市的顧遠歌一方麵讓秘書去處理那個所謂的“精神病”,另一方麵在病房裏讓靳唐幫他念文件,靳唐念了一會兒就不想念了,顧遠歌突然想起什麽,說話就有些酸:“聽說你上次去參加婚禮了?”


    靳唐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顧遠歌又說:“聽說你跟一個女孩相談甚歡?”


    “你聽誰說的?”靳唐忍不住說。


    顧遠歌垂下眼:“還用聽嗎?這種事傳得很快,那個韓雅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家的女孩兒,平時對別人愛理不理,偏偏跟你很談得來,那天去參加婚禮的人有誰是眼睛不好使的?”


    靳唐沒想到那個活潑外向的女孩居然被顧遠歌這麽評價,忍不住說了句:“我看她不像是那種傲氣的人。”


    就聽顧遠歌哼了一聲:“你跟她說過幾句話?你知道她是什麽人?”


    “難道你就知道?”靳唐忍不住搶白他。


    “當然,我還知道她心心念念著唐翊,追了那麽久也追不上,還敢把注意打到你身上。”顧遠歌拉著靳唐的手扣在一起,看向靳唐的目光十分認真,如果這個人不是他的,不知會有多少人覬覦,他絕對不能給別人機會。


    “他們不太般配。”靳唐想了想皺眉說,倒不是他看不上靳唐,而是世事就是如此,一個私生子怎麽能配得上別人家婚生的優秀女孩兒,就是那女孩兒家裏也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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