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遠歌抓心撓肺的著急,但靳唐馬上就要考試了,他沒有說什麽打擾他的話,每次約他出去吃飯都是安安靜靜看著他複習功課。


    不過靳唐自己都聽說了一些傳言,靳秋在他跟前提起的小姑娘越來越多,他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不明白靳秋的意圖。


    “小唐,明天是你張阿姨家兒子的婚禮,你的衣服我幫你選好了,明天打扮的帥氣一些跟著我去參加婚禮。”這是靳秋離婚後第一次帶著靳唐參加宴會,也是想借此帶著他多認識一些女孩子。


    靳唐微微苦惱了一下,第二天還是不得不按照靳秋的要求打扮,靳秋見狀果然很滿意,她雖然心裏漸漸的接受兒子的性向問題,但如果靳唐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她當然更願意,靳唐畢竟還小,或許過去受到環境的影響心理上有了陰影,說不定還能改正過來。


    宴會上新郎新娘男才女貌,新郎的父母笑得合不攏嘴,靳秋壓下心裏的苦澀去給張太太道賀。


    “喲,這是你們家小唐吧,都長這麽大了,來,讓我看看,長得可真俊!”張太太一把拉過靳唐上上下下的打量,作為母親總覺得自己兒子才是最好的,不過她現在卻覺得靳唐很不錯,“小唐,有女朋友嗎?怎麽也不帶過來玩?”


    靳唐現在最怕長輩問道這個問題,笑了笑道:“還沒有,張阿姨,我還小著呢。”好在現代人結婚晚,他都還沒畢業,也能有個托詞。


    張阿姨笑著對靳秋說:“你看看,這孩子還害羞了,我記得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小,現在馬上都能結婚娶媳婦了。”


    靳秋悶著一口氣:“哪呀,還是你兒子厲害,這才畢業多久家庭事業雙豐收,你以後就等著在家裏打麻將抱孫子吧,誰還不羨慕你。”最後一句話是小聲說的,雖然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新娘奉子成婚,不過誰也沒大大咧咧說出來。


    見靳秋和張阿姨在聊天,靳唐就走到另一邊去拿吃的。


    “你好,你是靳唐嗎?”離他很近的地方同樣有個作勢要拿吃的的女孩子,女孩長相甜美,看上去清新活潑,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靳唐禮貌的點點頭:“你是?”


    “我叫韓雅,我是你的粉絲。”女孩略帶調皮的伸出手,歪了歪腦袋,一看就是被嗬護的小公主。


    靳唐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他沒有心情和韓雅說話,但不遠處的靳秋見到這一幕卻有些寬慰。


    “聽說你和你那位異母弟弟關係很好是嗎?”趁人不注意,韓雅偷偷在他耳邊說道。


    靳唐吃驚的望著她,卻發現韓雅又恢複了單純可愛的笑容,他簡直以為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是錯覺:“你想知道什麽?”


    “我不想知道什麽,我隻是覺得如果別人知道你和你弟弟關係很好的話會是什麽感覺,比如說靳女士。”韓雅看了看靳秋的方向。


    靳唐的語氣冷淡下來:“你和唐翊之間如果發生了什麽就該去找他,和我說這些沒用。”


    韓雅頗為苦惱的說:“可是他似乎對你這個哥哥還不錯,你不知道,我和他從小學就認識,他對誰都是笑眯眯的裝乖巧,扮害羞,不過他對你很信任。”


    “你若是心儀於他大可說給他聽。”靳唐拿了些水果轉身離開,韓雅也跟了過去,一路和認識的人打招唿。


    “他現在跟一個女人住在一起。”韓雅有些咬牙切齒,“不過我聽說他申請了國外的學校,等他出國後發現我們還是同學的時候那才好玩。”


    靳唐沒說什麽,韓雅似乎對唐翊的事很清楚,不會不知道唐菁是唐翊的堂姐,但是韓雅來參加今天的婚禮想必身份不低,唐翊畢竟是個私生子,將來兩人如何還未可知。


    迴去的路上靳秋高興地問他今天玩得開不開心,就差直接問他對女孩印象怎麽樣了,靳唐不好說韓雅其實看中的是唐翊,就表明兩人隻是說了幾句話。


    靳秋有些沮喪,迴到家裏後繼續上網查看資料,其實她看的最多的還是各種同性戀者的吐槽,這樣才能最真實的看懂一個人的內心,對她了解靳唐很有幫助。


    期末考試很快到來,又很快結束,放了假就意味著快要過年了,白暄感覺到兩個好友最近似乎有些奇怪,就在家裏做飯請他們過去。


    靳唐的確很久沒有看到顧遠歌了,他考試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裏都沒有看見顧遠歌,也不知道他做什麽去了,除了偶爾讓人帶些吃的玩的給他。


    今天還是下大雪,他們還是吃的火鍋,白暄照舊拿出啤酒來,顧遠歌看了眼靳唐,不讓他帶壞他,白暄卻覺得男人就應該吃酒喝肉,靳唐也拿起啤酒一飲而盡,嘴裏還嚷嚷著再來一瓶。


    “好!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痛快點,顧遠歌你別磨磨嘰嘰,小唐來我們繼續喝酒!”白暄唯恐天下不亂,甚至想拿出更高度數的酒,連他平時的珍藏都舍得了。


    顧遠歌阻止了他:“差不多行了,小唐沒有酒量,你也悠著點,不怕喝醉了摔倒床底下起不來。”


    說完又讓靳唐少喝點,卻被靳唐拂開手,咕咚咕咚又灌了一瓶。靳唐也很不開心,最近顧遠歌沒有找他,當時在考試沒多想,但是今天見麵之後顧遠歌還是不冷不熱的,他覺得心裏憋了一股氣,就跟著白暄借酒澆愁。


    靳唐酒量不好,喝了兩瓶已經是極限,倒在顧遠歌懷裏起不來,白暄灌了好幾瓶下去,這會兒也有點眼花,看到他們倆的樣子哈哈大笑:“我說你也太護著了,你這麽護著他你就知道他一定會選擇你嗎?我可是聽說靳阿姨最近在給小唐找媳婦,恐怕她看不上你這個男媳婦!”


    靳唐咂咂嘴,繼續在顧遠歌懷裏昏睡,顧遠歌換了個姿勢讓他更舒服一些,拿起一個酒瓶朝白暄扔過去,白暄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離開白暄家後顧遠歌沒有送他迴家,而是帶著他到了自己家,把他放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他知道靳唐對他並非沒有情意,但是在他考試的時候他覺得他們兩個都需要冷靜一下,對靳唐來說靳秋是最重要的人,他們都不能讓靳秋失望和傷心,所以他忍了這麽多天,今天一見到他心都要化了,他倒好,居然跟著白暄喝酒。


    靳唐到了陌生的地方醒了過來,他警惕性還是有的,一抬眼皮看到是顧遠歌就笑了:“你……你在做什麽?”酒還沒有完全醒,說話也不流利,躺在床上卻非常安靜。


    顧遠歌也笑了,俯下頭胳膊撐在他兩側:“你想我做什麽?”


    靳唐看到他在自己麵前變成了兩個,就勾上他的脖子:“陪我睡覺。”


    顧遠歌的床睡起來很舒服,還特別大,靳唐側過身抱著他,一條腿搭在他腿上,完全沒有睡姿,顧遠歌把他摟在懷裏,吻了吻他帶著酒味的嘴唇:“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其實兩個人都不清楚,靳唐含含糊糊的說:“等搞定了我媽你得去我家提親去。”


    顧遠歌愣住了,許久都沒有動作,他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聽,不死心的重複一遍:“提親?”


    靳唐睜開眼:“難道你想反悔?”


    “不,怎麽會!”顧遠歌馬上否定,一邊哄著靳唐繼續睡覺,另一邊卻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嚇到了,但是抑製不住上揚的嘴角卻顯示著他的甜蜜。


    於是顧遠歌就陪著他睡了好幾個小時,晚上靳唐醒來喝了些醒酒湯,顧遠歌建議他留下來,靳唐伸了個懶腰:“我媽現在正處於多疑的狀態,我敢在外麵過夜她心裏指不定怎麽想的。”


    顧遠歌想親自送他迴家,被靳唐拒絕了,然後在他哀怨的眼神中在他臉上印了一吻,快速轉身離開,隻是發紅的耳朵和臉卻隱藏在夜色中。


    他迴到家的時候靳秋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他:“你和白暄吃飯吃到現在?”不怪靳秋多想,她覺得離靳唐最近的同性就是白暄,兩個人似乎經常在一起,而靳唐對班裏的同學都客客氣氣,似乎沒什麽苗頭,顧遠歌身份不同,是她最不可能想到的那個,所以她覺得最合適的人選就是白暄。


    一想到這個就頭疼,白暄家裏當年也是出了名的古董世家,白暄為人又非常聰明,隻不過沒什麽上進心,應該能和靳唐誌趣相投,但是……她心裏越想越複雜,她可是聽說白暄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人家是喜歡女人的,萬一自己兒子當真了,白暄以後還想著結婚生子,那她兒子怎麽辦呢。


    現在她擔心的不是兒子喜歡男人還是女人,而是兒子能不能找到一個過一輩子的人。


    靳唐不知道靳秋想了這麽多,就說:“還有顧遠歌一起,白暄做飯挺好吃的,改天媽你也去嚐嚐。”


    哎呦,這是要見女婿的節奏嗎?靳秋憂愁的望著天花板,她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答應了怕兒子吃虧,不答應了萬一把兒子的逆反心理激起來怎麽辦?現在當媽的也是難做,不但要在生活上提供最好的條件給孩子,還要操心他的心理健康,遇到個喜歡同性的兒子更麻煩。


    “白暄人是挺好的,幫了你很多。”靳秋試探的說,“什麽時候帶這孩子迴家來吃個飯,人家家裏又不是開飯館的,我冷不丁的去算是什麽意思。”


    “那我改天帶白暄迴來,他一直很敬佩您,說您是他的榜樣呢。”雖然白暄是個沒誌氣的,但不妨礙他對女強人的崇拜,大概這就是人缺什麽就喜歡什麽吧。


    等靳唐迴了房間,靳秋馬上又在網上搜索第一次見女婿該怎麽準備?


    其實一般來說通常是男人見嶽父嶽母時會緊張,但靳唐情況特殊,到時候緊張的除了“女婿”還有她這個丈母娘,真是說多了都是淚。


    很快就要過年,靳唐想著唐老太大概還孤獨的在村子裏一個人住,就想把她接到京城,靳秋也大方的同意讓唐老太住進家裏,不過靳唐覺得這樣唐老太反而會不自在,還不如讓她住酒店裏。


    唐老太以為這個年大概是她最淒慘的一年了,兒子離婚,沒了工作,她身體不好隻能住在女兒家裏,最讓她心涼的是到現在兒子隻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她連他現在的工作地址還是聽靳唐提的。


    唐老太住在女兒家裏也很不舒服,雖然都說女婿當做半個兒,但是女婿畢竟不是親生兒子,她可以對兒子吆三喝四,對女婿卻隻能客客氣氣。當然女婿也有他的父母,一大家子三個老人住在一起還是擠了點。


    靳唐說他要來的時候唐老太鬆了一口氣,那是她親孫子,唯一承認的大孫子!兒子不爭氣孫子卻很孝順,她寧願和孫子一起迴村裏住也不想住在女婿家,不是女婿家裏人說了什麽,而是覺得自己家裏住著舒坦。


    “小唐,我聽說過年的票很難買,你怎麽就迴來了呢。”嘴上嘮叨著孫子不該迴來,唐老太心裏卻很高興。


    “奶奶,我不是說了,過年把您接過去和我們一起住。”靳唐來的時候姑姑家已經在準備年貨了,靳唐再三推辭了姑姑家的挽留,帶著唐老太直接迴了京城。


    唐老太心裏還念著唐豈非,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南方城市過的好不好,不,他應該不是一個人,還有那個狐狸精和小狐狸精呢。


    “小唐,你爸他是一個人去南方的嗎?我聽說那個唐翊還要在京城上大學。”雖然覺得兒子不好,也不想他沒有人照顧。


    “奶奶別擔心,我爸他有人照顧,唐翊的媽媽跟著爸爸一起去了南方,他們把唐翊一個人留在學校。”靳唐沒敢說唐翊最後隻能和唐菁一起租房子住,但是也許過年唐菁迴村會說出來的。


    唐老太倒是沒想到那個狐狸精那麽心狠,連兒子都不顧了,想想都是孽緣,她好好的兒子兒媳大孫子就被拆散了。


    “小唐,先說好了,這次我可不能住你家裏。”唐老太拍拍他的手,二十年了她都沒有去兒媳家裏住過,現在也不想去。


    靳唐知道她的心思:“放心,我跟顧遠歌說好了,你還住在上次的酒店。”一來是熟悉的地方,二來顧遠歌知道唐老太要去主動貢獻了住處,要不是靳唐攔著他都能把人接迴家裏去,卻讓唐老太不停地讚歎顧遠歌真是個好人。


    靳秋在靳唐的提醒下也知道唐老太不想見自己,反正她二十年都沒怎麽拜見過唐老太,現在離婚了也用不著再去假客套,去機場接他們的是顧遠歌。


    “奶奶,您身體可還好?”顧遠歌一見到唐老太就像見到自己親奶奶一樣迎了上去,讓司機看得直嘀咕。


    唐老太滿麵笑容的在顧遠歌的攙扶下上了車:“我挺好的,我一個老婆子吃好喝好睡好就好了,你們年輕人工作忙,你還特意來接我們,不麻煩你吧?”


    顧遠歌連忙搖搖頭,他是沒見過自己親奶奶,雖然不怎麽跟老人打交道,不過唐老太為人耿直,也算是好相處。


    顧遠歌和靳唐陪唐老太吃了晚飯就離開了,怕她一個人出事,顧遠歌還專門找了人照顧她,畢竟這麽大年紀了洗澡什麽的容易出意外。


    照顧她的人有事出去一下,唐老太躺在床上給唐豈非打電話:“你現在老婆兒子一家子過的挺舒坦吧?”


    唐豈非一聽到親媽的聲音馬上就討好地說:“媽,不是我今年不迴家,我才來一個新學校,現在正是在領導麵前表現得時候,現在迴家不是時候,等我明年春天有空的時候就迴去看您,您現在姐姐們家裏住著。”


    他沒敢提給唐老太錢的事,他現在剛到新的環境,正是花錢的時候,還有唐翊要養,唐老太在農村還有他兩個姐姐照顧著,花不了多少錢。


    唐老太冷笑一聲:“當我不知道你是怕迴來丟人呢,不迴家也罷,省的村裏那些人說三道四,你也別管我了,以後帶著老婆兒子好好過比什麽都強!”說完就掛了電話。


    迴去的路上靳唐無意中提起靳秋讓白暄過年前去家裏吃頓飯,按照靳唐的想法,他覺得靳秋現在已經鬆動了,過年期間讓顧遠歌上門聯絡一下關係,但是顧遠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阿姨隻請了白暄嗎?”顧遠歌皺著眉頭,現在他終於能對著小唐做一些小動作了,光明正大的拉拉手抱一抱的,不過提親是件很重要的事,“要不我過年去提親?”


    靳唐掐了他一下:“提什麽親,我媽還沒有搞定,你想的太早了。”而且他還在上學,難道程序不該是這樣的:他再過一年半畢業了,顧遠歌就可以上門提親,到時候靳秋也能接受了,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在一起了,多麽完美!


    顧遠歌把他抱得更緊了,頭挨著頭,唿吸連著唿吸,隻要靳唐願意和他在一起,什麽困難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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