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裏,肅王正坐在書房裏,聽著墨香的稟報。


    “稟王爺,小的已將世子送離開了。”墨香說道。


    “嗯,是誰陪在他身邊?”肅王問道。


    “迴王爺的話,除了墨書之外,小的還點了聽風、聽雨陪著,再加上小白大夫和陸少爺,一路上必可保世子平安。”


    “嗯,本王知道了,下去罷。”肅王聽著墨香妥當的安排,總算放了心,便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墨香一退出書房,便聽見院子外隱隱約約的吵雜聲,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王爺太固執了,他們本想勸著王爺一道離開,誰知王爺硬是不走。


    他緩步走到院門口,側耳傾聽著外頭的動靜,也不知道府裏的衛兵能夠擋多久?……


    白衡等人出了密道之後才知道,原來密道竟是一路通到了京城外。


    他們從出口出來後,便坐上了肅王早就安排好的馬車,往著下一個安全地點前進。


    一路上蕭啟都是不發一言。


    白衡和陸祈知道他心裏難受,畢竟任誰被當成了會拖後腿的累贅,肯定都不會甘願的。


    隻方才事態緊急,他們也顧不上考慮蕭啟的感受,拚著得罪了蕭啟,也得把蕭啟勸離開了才是。


    所幸蕭啟也知道眾人是為他好,因此就算心裏再憤怒,他也沒有遷怒眾人。


    他們乘坐的馬車外表乍看之下不起眼,可裏頭著實很寬敞,蕭啟坐在最靠裏麵的軟墊上,白衡和陸祈坐在左側,右側則是擺著他的輪椅。


    聽風、聽雨自是跟在蕭啟身邊侍候著,墨書則是在外頭負責駕著馬車。


    為了保險起見,肅王不敢安排車夫,免得世子的行蹤被泄漏了。


    所以他們一行六人,就這麽靜悄悄地離開了京城。……


    墨書駕著馬車,不敢走官道,一路上都是挑著偏僻的小道趕路。


    小道的路況不好,自然是顛簸得很,白衡等人在馬車裏,被搖晃得七葷八素的,所幸白衡的包袱裏有先前製作的藥丸。


    眾人都吞了藥丸後,總算是舒服了一些。


    經過這麽幾日的奔波,世子原本養好的身子又敗落下去了,臉色也變得蒼白憔悴。


    白衡眼看這不是事兒,趕緊趁著途中休息時,問著墨書到底要到哪裏去?還有多遠的路途?


    墨書抹了把臉,低聲說道:“王爺原意是出了京城後,便會有人來接應,可接應的人卻不見蹤影,我不敢再照著原本的路線走,而是拐彎繞了其他的路。”


    白衡聽罷,便知道墨書擔憂王爺身邊出了內奸,所以臨時改了路線。難怪他們走了這麽多天還沒抵達安全地點,原來是墨書帶著他們像無頭蒼蠅般亂竄。


    墨書既不敢前往安全地點,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便隻能駕著馬車兜圈子。


    其實就是白衡不來問他,墨書也憋不了多久,他正打算著提出來讓大家一起拿個主意呢。


    白衡不敢驚動蕭啟,因著蕭啟近日來身子骨不好,若是再勞心勞力,先前休養的功夫都白費了。


    因此他避著蕭啟,偷偷把陸祈拉來和墨書一塊兒討論下一步該怎麽走。


    陸祈一聽,沉吟一會兒後問道:“原本王爺定下的地點是哪?”


    “原本是莒縣。”墨書掏出懷裏的一張羊皮地圖,打開後指著某個點說道。


    陸祈望著地圖想了想,開口又問,“你聯係得上墨竹麽?”


    “應該可以。”墨香愣了愣,開口答道。


    “若是他還未離開,你讓他待在桐城等著;若是他已離開了,你讓他迴到桐城去。”


    “陸少爺的意思是,要前往桐城?”墨香遲疑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是。”陸祈點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桐城的位置上,他說:“桐城是我和小衡的家鄉,想要在桐城裏找個藏身處最是簡單不過,再有,”他頓了頓,手指劃出一條線,指到莒縣上,“桐城到莒縣隻需行個三五天的路程,安頓下來後,你也可以跑一趟莒縣看看。”


    墨書聞言,擰眉望著桌上的地圖,他伸出手指點著“桐城”和“莒縣”兩個點,思索一會兒後,點頭說道:“行,這便照著陸少爺的意思走罷。”


    “嗯,你讓墨竹也不用進城,到這裏尋一處莊子,報上我的名字便是。”陸祈伸手指著某個點。


    白衡探頭一看,便認出那裏該是陸祈往常養病的莊子。


    果然,就聽陸祈說道:“那裏尋常不會有人去,往年隻有我隔三岔五的會去那裏住著,裏頭的下人不多,但都是可信的。”另外,其他人嫌晦氣,一般是不會有人到那附近的,更遑論會進莊子了。


    隻是這最後的一點就不用說出來了,否則隻怕墨書等人不願意讓世子住進那樣的莊子去。


    雖然陸祈並沒有明說,但是墨書一聽便知,這個莊子該是陸祈養病的地方。


    若擱在以往,興許墨書還會忌諱這個地方不吉利,可現在哪裏還能計較這麽多,他們得趕緊找個地方把世子安頓下來才是。


    就是蕭啟聽了幾人的安排,也沒有異議,點頭同意了前往陸祈養病的莊子。


    當然,白衡他們不可能將實情告訴蕭啟,隻是說了這是王爺安排的另一條退路,蕭啟自然深信不疑。


    不久後,墨書便和墨竹聯係上了,此時的墨竹本已經離開了桐城,正在迴京城的路上。


    可是接到了墨書的傳書後,便悄悄地改變了路線,無聲無息地迴到了桐城外陸祈的莊子上。


    所以當白衡等人在一個晚上來到莊子上時,墨竹已經候在那裏了。


    有了墨竹先過來打點一切,世子的廂房已經準備好了,他們將世子抱上床榻後,白衡便上前替世子細細的診脈。


    此時的蕭啟有些低燒,這連日來的趕路,自然是讓蕭啟有些吃不消,隻是他硬忍著不適,不想給大夥添麻煩。


    直到來到莊子上,知道暫時安全了,他的精神一鬆懈,身體便開始抗議了。


    白衡趕緊開了藥方,親自前去莊子的庫房抓藥,然後才交給聽風煎熬。所幸先前陸祈在這裏養了好幾年的病,莊子上的庫房裏堆滿了常用的草藥。


    也是因著這一點,陸祈才會極力推薦蕭啟到這裏躲著。


    畢竟蕭啟的身子骨離不開湯藥,若是進城到藥鋪抓藥又太明顯,還不如到他的莊子上,裏頭常見的草藥應有盡有,糧食蔬果也是常年備著。


    墨竹早了眾人幾日到達,報上了陸祈的名字後,順利進了莊子。他在莊子裏繞了一圈後,便覺得這個地方很不錯,既能躲著避人耳目,又能自給自足。


    另外他來莊子前就打聽過了,桐城裏誰人不知道陸家少爺是個病秧子,陸少爺養病的莊子壓根兒沒有人想靠近,就怕染上了晦氣也一病不起。


    再加上許是陸祈喜靜的性子,挑的莊子也是在偏僻的半山腰上,和其他莊子離了一段距離,所以這幾日眾人的出入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就這樣,白衡等人住進了陸祈的莊子。……


    ******


    京城,皇宮


    禦書房裏,皇帝望著跪在底下的錦衣衛指揮使,冷聲問道:“你說什麽?一個殘廢的病秧子也能跑了?!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錦衣衛指揮使低垂著頭,戰戰兢兢的稟報著,“迴陛下的話,屬下派人到肅王安排的地點等著,卻遲遲不見蕭啟的人影,王府裏也遍尋不著……”


    “廢物!不見了不會去找麽?!我就不信蕭啟一個廢物還真能躲過錦衣衛的搜查?!”皇帝聞言更是怒不可遏,隨手抄起桌案上的茶杯便砸了過去。


    錦衣衛指揮使不敢躲,被茶杯砸了個正著,茶水淅瀝瀝淋了滿頭都是,還有幾片茶葉黏在額頭上,看起來好不狼狽。


    皇帝發了一通火之後,按捺下怒氣,冷聲說道:“去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朕找出來!”


    錦衣衛指揮使趕忙磕頭謝恩,連滾帶爬的出了禦書房。


    皇帝又摔了幾本奏章,雙眼怒得通紅,他本想著捉到蕭啟好用來威脅蕭昱,讓蕭昱能夠乖乖的束手就擒,誰知底下的人這般廢物,連個廢人都捉不到!


    前幾日他接到蕭昱謀反的密報,立刻就派人前往肅王府圍剿蕭昱等人,可誰知蕭昱竟敢抵抗,肅王府如鐵桶一般,錦衣衛攻打了數日總算拿下了肅王府。


    可蕭昱早就消失無蹤,連帶著肅王世子蕭啟也不見蹤影。


    皇帝自然派出許多人追捕,可這幾日朝堂上突然傳出一股風聲,說是肅王是被栽贓陷害的,一切都是他這個皇帝想要鏟除異己,連異母弟弟都不放過。


    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把他多年來對待肅王的手段都揭發出來,然後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接著又有關於遺詔的謠言傳出來。


    皇帝這幾日被這些謠言氣得不行,朝堂上、京城裏人心浮動,大家不敢在明麵上指責他,可暗地裏還不知道怎麽編派他這個皇帝呢。


    京城各大世家還有前朝的老臣們,近日來竟是一個接一個的托病不上朝。


    皇帝被他們氣得半死,卻又不能真的把他們的官職給擼了,還得派出太醫到各府上問後病情,著實是憋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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