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召了太妃入宮,得知肅王世子蕭啟真的不好了,心裏別說有多痛快了。


    太妃離宮之後,便由錦衣衛護送迴肅王府。


    一迴到肅王府,肅王便迎了上來,“母妃,母後一切都好麽?”要肅王說,他哪裏願意喊太後那個惡毒的女人為“母後”呢?


    可也不知道太後給太妃灌了什麽迷湯,竟讓太妃覺得太後是個最公正不過的正妻了。太妃自己尊敬太後不夠,還嚴格要求肅王不得對太後無禮。


    為了這麽一個稱唿,早前肅王和太妃不知吵過幾次,到後來肅王也無奈了,左右不過是個口頭稱謂,雖然心下膈應,但是也就妥協了。


    不過或許是誤打誤撞,因著太妃從小嚴格要求肅王,所以肅王不管在人前人後,都是一副對太後孝心滿滿的樣子。


    竟是讓皇帝和太後捉不到任何話柄、挑不出任何錯處,也就無法在明麵上治得了肅王。


    事後肅王迴想起來,都不得不感歎一句,這還真是傻人有傻福。他的母妃胡塗一生,偏偏在皇宮那個吃人的地方存活下來,有多少自認聰明的宮妃,最後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有時候肅王都懷疑,難不成太妃是在扮豬吃老虎?


    可經過肅王的觀察,還有幾次被坑得慘烈的經曆,都證明了太妃那是真蠢!就算他是她的親生兒子,也不好昧著良心說太妃是大智若愚。


    所以每一次放太妃進宮,肅王都得在宮外提心吊膽,不過太妃就是有辦法,每一次都從皇宮全身而退,還捧了一堆賞賜迴來。


    久了之後,肅王也不得不佩服太妃了。


    今天也一樣,肅王在府裏頭靜不下心來,就怕太妃一時說錯話,被太後捉到話頭,給肅王府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就在肅王越來越焦急時,太妃迴來了。


    肅王親自迎到門口,還陪著太妃的軟轎迴了太妃的院子。


    太妃見肅王如此孝順,自是安慰得很,不過轉念想起蕭啟這個獨苗,好心情又沒了。


    肅王見太妃的表情變換,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隻他哪裏敢讓太妃知曉啟兒一切安好呢?


    太妃根本鬥不過太後,所以為了肅王府上下的安全,隻好隱瞞了太妃她老人家了。


    太妃今兒個進宮一趟,自然是疲憊得很,所以她並沒有留下肅王說太久的話,隻簡短的說了幾句太後轉達的慰問,就把肅王給揮退了。


    肅王退出太妃的院子後,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他轉著拇指上的扳指,一邊在心裏思量著,按照太妃的意思,宮裏頭那兩位應該是相信啟兒病重,並且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隻要宮裏那兩位不要再一直盯著肅王府,如此一來,應該能替肅王府爭取到不少時間。……


    ******


    因著世子病重,再加上府外錦衣衛仍舊圍著王府,所以肅王府裏並沒有什麽過年的氣氛。


    不過白衡和陸祈得了肅王不少賞賜,再加上近來世子的病情大有起色,所以肅王大手一揮,讓白衡放了一天假。


    得了一天休假的白衡,自然是和陸祈待在左廂房裏。


    隻是不一會兒,世子跟前侍候的梧桐突然來了。


    白衡以為世子的病情有了起複,正擔心時,就聽梧桐說道:“白少爺,小的奉了世子之命,前來送信。”


    送信?白衡和陸祈聞言均是一愣,就見梧桐從懷裏掏出了兩封信,分別遞給白衡和陸祈。


    白衡和陸祈接過來一看,發現竟是從桐城來的家書。


    兩人很是激動,都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能夠收到家書,梧桐見兩人高興的樣子,也笑著說道:“世子知道您二位肯定是念著家裏的,因此一收到了,便使小的趕緊送過來。”


    “多謝世子,也多謝你跑這一趟。”白衡笑著說道,一邊掏了一塊賞銀給梧桐,梧桐起初不接,後來還是白衡說過年了討個喜氣,梧桐才興高采烈的收下。


    梧桐離開後,白衡和陸祈兩人趕緊拆開信讀了起來。


    陸祈的信是陸夫人寫的,信裏隻交代了陸家一切安好,並沒有多寫什麽,遣辭用句還透著一股冷淡,使得陸祈的心裏有些失落。


    另一邊白衡卻是越看越氣。


    待到白衡看完,臉色已經奇差無比了,他甚至將信紙一把拍在了桌案上,顯然是氣得狠了。


    陸祈見狀,趕忙開口問道:“這是怎麽了?信裏寫了什麽?”


    白衡抹了一把臉,將信紙遞給陸祈,陸祈躊躇的不敢接,白衡卻是冷笑著說道:“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三哥你不是外人,再說他做下的這事兒,隻怕桐城都傳遍了,我也沒什麽好遮掩的。”


    陸祈聞言,這才將信紙接了過來,快速的瀏覽了一遍。


    看完之後,陸祈的臉色也是難看得很,他替白衡感到憤怒,也替白夫人感到不值。


    白衡越想越氣,忍不住抱怨道:“三哥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兒?我這個正牌嫡子還在外頭活得好好的,他那裏就想把白衍記在我母親的名下。”


    陸祈也覺得白老爺這事兒幹得不厚道。


    白衡繼續說道:“當時我早便看出蕭柔安那女人不是個安分的,誰知竟能惹出這樣大的事兒來,隻怪我不夠心狠,否則一碗藥下去,哪裏還會有這麽多事呢?”


    陸祈聽罷,卻是低聲喝道:“淨瞎說!她是什麽東西,值當你髒了自己的手?”


    白衡實在是氣極了,要是蕭柔安母子站在他跟前,他非要給他們好看不可!


    那蕭柔安實在是個禍害,明明當日進府之後,已經被母親給壓製下去了,誰知還沒多久呢,她竟是又起來了。


    還能說動父親要把白衍記在母親名下,讓白衍可以得個嫡子的名分。


    母親信裏雖然沒有明說,可白衡哪裏不知道,若非母親實在沒法子了,怎麽會將事情告訴他?


    思及此,白衡微微一愣,看母親信裏的意思,白家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整個桐城都知道了,私底下把白家當成笑話呢。


    他起初看了自然氣憤不已,現在想想卻是蹊蹺得很,就算母親阻止不了父親,那還有爺爺呢,父親哪裏敢違背爺爺呢?


    莫不是,爺爺出事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白衡便有些坐不住了。


    陸祈見白衡一臉擔憂,開口安慰道:“你別太擔心了,既然世子能把家書送過來,那麽我們應該也能送家書迴去,或者我們也能向世子或王爺求個恩典,派人迴桐城一探究竟。”


    白衡聽罷,緊皺的眉頭還是沒有鬆開,他低聲說道:“這一次事情鬧得這樣大,我爺爺卻沒有出麵,這裏頭肯定有古怪。”


    陸祈一聽也是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才知道白衡為何麵露擔憂。


    白衡說得無錯,按理來說白家大老爺若是想把個庶子記在嫡母的名下,怎麽都得經過白老爺子才是,更別說身為嫡母的白夫人膝下已經有了個白衡。


    白衡以往和自己說過,他和白老爺子祖孫感情很好,那麽白老爺子如何會眼睜睜看著白家大老爺胡鬧呢?


    除非……白老爺子無法管事了。


    陸祈和白衡想到一塊兒去了,可他不能大剌剌的說出來,白衡已經夠擔心了,他得寬慰對方才是,因此他開口說道:“咱們也不用在這裏胡亂猜,派人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兩人說定後,便一塊兒來到了王爺書房前,想要求見王爺。


    肅王正在書房裏頭,聽聞墨竹來報,很是驚訝的挑了挑眉,“白衡和陸祈求見?”


    “迴王爺的話,是的。”墨竹恭敬應道。


    “這倒是稀奇,讓他們進來罷。”


    不多時,墨竹便領著白衡和陸祈進來了。


    肅王見了他們兩人,開口笑道:“你們兩個難得求見本王,今兒個是怎麽了,兩個一起來了?”


    白衡和陸祈對望一眼,由著白衡開口說道:“王爺,草民二人今日求見,實是有一事想要求得王爺的應允。”


    “喔?說來聽聽。”肅王難得見到白衡這副慎重的模樣,好奇地說道。


    白衡便把收到家書一事以及家鄉發生的事兒娓娓道來,語畢,他鄭重地說道:“草民實在擔憂爺爺,還請王爺應允草民能夠派人迴桐城一趟。”


    肅王先前就知道世子把家書送去的事兒,要說這還是王爺點頭了,兩人的家書才能進得了王府。


    起初肅王以為不過是普通的家書,誰知白家竟是出了這檔子事,既然白衡和陸祈是他要給世子用的人,那麽施點恩惠也不算什麽。


    思及此,他開口說道:“本王知曉了,你們不用擔心,本王會派人走一趟的。”語畢,便將墨竹喊了進來。


    肅王當著白衡和陸祈的麵,將此事交給墨竹,命墨竹走一趟桐城。


    墨竹自是恭敬應下。


    接著肅王又說:“你們有什麽話要交代的,或是有什麽想要帶迴去的,就交給墨竹就行了。”


    白衡和陸祈二人自然是感激的向肅王道謝。


    三人從書房退出來後,白衡便開口說道:“墨竹,麻煩你了,我有一封信和包袱要托你帶迴去,你明日出發前來一趟罷。”


    墨竹自是趕忙應下。


    兩人這便又趕迴左廂房,準備要讓墨竹帶迴去的包袱和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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