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淩驁翾一覺醒來,隻聽得鶯啼蟲鳴,鳥語花香,一股淡淡的清香從窗外撲麵而來。他爬起身子,眼睛一瞥,見自己的外衣搭在床頭上,窗子開著,地上還傾著兩個酒杯。他歎一口氣,去拿衣裳,伸手卻抓到一張紙條,他拿起那紙條,那字體娟秀,明顯是女子字體,上麵寫著六個小字:“我走了,你保重!”淩驁翾輕輕一歎,見紙上還有些被淚水滴到的痕跡,床頭還放著一把銀色d的脫鞘彎刀,他想來不禁一陣愧意。他著了衣裳,走到淳兒房裏,但見淳兒星眸稀鬆,雲鬢亂撒,睡的正香呢。淩驁翾走上前去,心想:“連日來路程顛簸,且莫吵醒了她,讓她舒舒服服的睡個懶覺吧。”想罷,他倚在床邊,看著淳兒一頭濃密的青絲,不禁心中一蕩。淩驁翾坐了一盞茶功夫,見淳兒仍是不醒,不由得心中焦急,他素知淳兒覺輕,平時若有旁人呆在身邊即便是她正在沉睡也要驚醒,怎麽今天竟是渾然不覺。淩驁翾一驚,伸手向她額頭上探去,這輕輕一摸,隻感她高燒如火,不由得心中萬分焦慮。

    淩驁翾站起身來坐到床邊輕輕板起她身子,喚道:“淳兒……淳兒……”他聲音嘶啞,淳兒確是醒也不醒,淩驁翾心中焦急無比,不敢用內力幫她療傷,生怕她毒上加毒,登時從懷中掏出那樟木瓶子,倒出幾粒玉散製成的藥丸給她服下。淳兒被藥丸的清香之氣衝醒,她睜開星眸,艾艾道:“大哥……我死了吧……”淩驁翾將她攬入懷裏,道:“是……是……我們兩個都死了……真若是死了……就不必受這苦難了……”淳兒嘴唇一抿,緊緊靠在他懷裏哭起來。淩驁翾心中難過,隻覺得萬分對不起她,他心中一急,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鮮血。淳兒見他吐血,心中萬分焦急,淩驁翾江湖中人,受傷吐血原也不是什麽稀罕事,隻是自從淳兒知道他有這麽個病之後,連日來看他嘔血不住,根本不知他究竟有多少鮮血,這麽個吐法,他又極少進食,用不了多久,隻怕就會失血過多而亡的。淳兒哭道:“哥……咱們去找鐵林風……去找他,讓他救你呀!”淩驁翾一愣,斷斷不知道他說得鐵林風是何許人也,隻是既然鐵林風會治病,當要一試,定可救活了淳兒。淳兒不知道他打著救自己的心思,隻見他臉上喜色流露,抱起淳兒便走出屋去。

    淩驁翾抱著淳兒出了屋子,二人買了馬匹一路向西北而行,眼看距阿爾金山越來越近,淩驁翾也聽淳兒說起鐵林風的居地就在西北苦寒之地,想來距離阿爾金山也不會太遠。他二人快馬加鞭星夜兼程,也顧不得身子能否承受,過了五六日,已是進了雪山了,馬是行走不得了,二人身上衣服也顯得單薄,四周寒風唿嘯,風頭如刀,二人盡量靠緊而行,然觸碰肌膚卻仍是與觸碰冰塊沒甚分別。連日來之水米不進,想生火取暖無奈寒風淩素,竟是連火星都打不起來,加之二人身受重傷,進山行了一日便撐不住了,此刻若下山去繞道,隻怕也得半年方到阿爾金山,且不管前方是否有路,隻有硬著頭皮往下走了。行到最高處,隻感空氣越來越少,漸漸的頭暈腦脹,好在淩驁翾從小生活在阿爾金山,對這方圓百裏之內氣候還能習慣,他強打精神捕了一隻犛牛,剝了皮給淳兒當衣服。不過這犛牛甚小,最多是個犛牛崽子,它的皮毛做了衣服,決計不夠兩個人穿的。

    二人雙雙行在山坳裏,攀山之時原走大路,可這山偏生長得奇怪,眼見的前方一片通途,卻不知什麽時候來個巨大的雪坑,一腳不慎便跌下去。淩驁翾少時居在雪山上,也總是聽說有人失足跌入雪坑,自然不敢怠慢。

    天色將晚,二人相互扶著向頂峰強行,淩驁翾身上無力,淳兒又怎能無所察覺,隻是他強挺著不說罷了。淳兒粉頰凍得通紅,她偎在淩驁翾,柔聲道:“大哥……你累了吧……歇一會兒吧……”淩驁翾腳下不停步,攬著她身子繼續踉蹌前行,口中道:“傻妹子……若不找個避風的地方……坐下就起不來了……”淳兒呆呆的望著他,眼見他數日以來臉色越來越差,手上力氣也漸漸小了,加之衣衫單薄,他又不肯穿獸皮取暖,簡直憔悴的不成樣子。淩驁翾攜著淳兒,二人找了個山腰的洞穴進去了,這洞不大深,洞內寒風雖小,但也是寒冷徹骨,已達滴水成冰的境地。淩驁翾將淳兒緊緊抱在懷中,這冰天雪地的,也隻有二人相互取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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