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潮猶如層層堆疊的潮水,一浪一浪地向著亞歐大陸的南部地區挺進,黑壓壓的一片連綿成滔天巨浪,傾軋著這些脆弱的板塊,一路上留下了濃重腥臭的血痕。


    這是一批貪婪並且貪食的野獸,但凡是被兩族踏足的地方,當真是成了一片廢墟。如今的亞歐大陸就好比澳大利亞的翻版,正在慢慢地從局部淪陷擴張到全區域的暴亂。


    今天,人類還能夠憑借著智慧將其誘捕到自己織好的陷阱裏,但不知道會不會是明天,兩族就能將他們整個兒囫圇吞下,亦或是拆骨剝皮。


    所以,趁著現在它們還沒成大氣候,務必往死裏下刀子捅著,能滅掉多少是多少,這是人類幸存者的共識。


    機身的燃油還剩下一半左右,跨過東南亞進入印度的領域還是綽綽有餘的。然而,比起前一段西藏、新疆廣闊而毫無人煙的荒蕪之地,泰國、緬甸這些地兒未免多了束縛。


    為了盡力避免後方的蟲潮傷及無辜,早在出發前應天揚便玩命兒地接連發出通知,哪怕他現在渾身被搓得通紅,宛如一隻烤紅的大蝦,他依然嚴肅地繃著張臉繼續操作著各項事宜,不受外界的幹擾。


    幾個國家的幸存者基地都很聽話地服從了安排,隻消說一聲蟲潮來襲,他們便乖乖地放下一切奔進了早已建築好的地下基地。


    刹那間走個幹淨,隻留下孤零零的建築物呆在地上,迎接著即將到來的痛擊。


    當然,這之間也有許許多多零散的小型團隊在外,許多沒有配備電子設備的團夥根本接收不到來自上級的指示。


    可這也沒有辦法。生死有命,應天揚一行人並不是萬能的,若是在這之中傷及無辜,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他們不是聖母,更不是耶穌,大局已定,取舍已決。就算要累及無辜。也無可避免。這是他們的罪。對這一部死去的人,他們會背負自己的罪責和良心,但。明知不可為,依然得為!


    軍機大隊浩浩蕩蕩地掠過諸國高空,而在他們的身後,一大批黑壓壓的蟲族就此襲來。這一刻。異族的紛爭又要展開,因為在人味同樣濃鬱的幾個國家中。軍機帶給它們的誘惑已經可有可無。


    若不是圍聚在飛機周圍的飛蟲一直散發著信息要求後方的大部隊緊緊尾隨,隻怕早在穿越幾個小窩點之時,異族已經四分五裂。


    然而,這一股勉強凝聚起來的大軍也有億萬數量。戰鬥力爆表,破壞力高強,同樣不可小覷。


    其中四分之一滯留在路上。但剩餘更多的卻是進入了遠方的領域。


    而這一刻的印度尚不知道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直到蟲潮跨入了印度的領地。“濕婆”基地的情報員才陡然驚慌起來,嚇得整張臉都更黑了。


    一群人瘋狂地朝著高層的領域狂奔而去,更多的則是語無倫次到指手畫腳都沒能將事兒說個明白,然而他們的恐慌有目共睹,必然是發生了什麽無法預測的大災難,才會讓這批屍位素餐的人如此畏懼。


    然而,這批文化知識匱乏的印度人並不能理解什麽,甚至又一批人直接跪在地上朝著天空磕頭,乞求著濕婆神的降臨和庇佑,更有甚者,居然將印度所謂的“神牛”和“神猴”牽出來祈求讓災難遠去,各種愚昧的做法簡直讓希伯來心塞到極點。


    這根本是一批不開化的野蠻人,也隻有野蠻人才會毫不猶豫地殺光了一個基地的女人孩子,就因為性別的因素,讓她們連選擇生存的權利也沒有。


    在這個野蠻的世界裏,荒唐的世界觀盛行著,愚昧迂腐到讓人發指。


    希伯來忽然能夠理解澤爾之所以要將這批人當成喪屍培養的原因了,就這點腦容量,真是當喪屍都抬舉了他們。


    不過……災難發生與否,和他有什麽關係?他們死或者不死,又跟他有什麽關係?


    要是天真的塌下來,印度高層潛逃的那一刻必然會帶上他,有著一批又一批死士般的印度軍人保護,他根本不需要付出什麽,就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獲。


    死的人不過是平民,就像是布達拉宮中死去的那批普通人一樣,沒什麽值得他關注的。


    希伯來麵不改色地朝高層領域走去,要是他猜得沒錯的話,他們該是準備跑路或者避難了吧!


    高層別的本事沒有,可逃跑的工夫可是比誰都高上一兩分,惜命到了極點,跟著他們走,他一定是安全的。


    而直到走了半路,他耳朵內聽見的聲音傳入了“蟲子”、“潮水”等字眼,心頭咯噔一下,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慌慢慢伸展。


    蟲族?


    蟲族不是早被他驅趕到華夏的蟲子?不,不可能,在那個人口稠密的華夏,它們有什麽理由離開?


    無論是疆域範圍還是物資麵積,華夏遠遠好過亞歐大多數國家,從印度“出口”的蟲子本應該樂不思蜀,可不知為何竟然傳來了它們迴歸的消息。


    這下子,不用旁人多言,希伯來也明確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出意外的話,蟲族必然會進攻“濕婆”基地,那種牲口的嗅覺可是靈敏到了極點,各種複眼感知的加持幾乎讓獵物逃不出手掌心。可以說,但凡是被蟲族盯上的獵物,還真是什麽都留不下了。


    在平日裏,蟲族或許看在他體內有著澤爾的信息素還會給三分麵子,可真要撞上饑餓到敵我不分的蟲族,那麽就算是他,也免不了需要一場惡戰才能活下來。


    這不是猜測,而是絕對會發生的事實。


    隻可惜,希伯來怎麽也想不到,伴隨著蟲族而來的可不僅僅是蟲族本身,還有一批同樣饑餓難耐的異形。


    麵對蟲族的攻擊。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一旦遭遇上跟澤爾半點關係沒有的異形,是生是死,還真是聽天由命。


    畢竟,異形可不會給誰麵子,就連那頭繁衍能力強悍的女皇被打下精神烙印都抑製不了下屬對人肉的渴望,更何況是原本實力不凡又多日沒能好好進食的異形禁衛和執事。


    於是。希伯來原本的五分勝算隻剩下了一分。且這一分也著實得到得艱難無比。


    遠方的天空已經傳來蟲族振翅的聲音,嗡嗡嗡的聲響在耳畔縷縷不覺,一陣又一陣找到食物後的高亢嘶鳴響徹了天空。曾經被恆河孕育的蟲族對印度人安放在恆河的屍體有著偏執的眷戀。那是孕育它們的地方,更是成長的搖籃。


    故而,比起其他,印度人的身體就像是它們最習慣吃的米糧。這“濕婆”基地的人口密集,死去的女人屍骨更是在城外堆積成山。如此濃鬱的滋味,自然吸引著大量蟲族前進。


    它們從誕生恆河起就以恆河中的屍體為食,由於印度曆朝曆代都將屍體放在恆河內,故而食物還算足夠。它們也不會離開母蟲去岸上捕食什麽。


    然而這一刻它們發現,曾經的做法是多麽錯誤,在這片黝黑的土地上。原來還有如此新鮮的*糧食,這對於蟲族而言。無異於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寶庫。


    一場屠殺在所難免,就在蟲族大軍轟轟烈烈地接近“濕婆”基地的那刻,所謂“裝備精良”的印度軍隊登時土崩瓦解!


    這個隻剩下男人的基地根本沒有男人該有的血性和固執,一群隻會將怒火發泄在女人身上的廢物,在這一刻就連區區二階的蟲子也抵擋不住,紛紛被撲倒在地,一個接一個地咬碎了咽喉。


    慘叫聲響起,爆炸和炮火的聲音接連不斷,再遙望基地的高牆,竟然已經坍塌了一大半。可見蟲族攻勢之兇猛,簡直讓人難以招架。


    第一環內的軍人全軍覆沒,他們的慘叫也被越來越多的蟲族逐漸掩埋。


    撕扯*的聲音和鮮血迸射的微響從不斷絕,男人新鮮的屍骨最終和城牆下千千萬萬的女人屍骨混合在一處,償還著他們曾經對她們迫害的罪孽。


    天道輪迴,報應不爽。或許那群可悲的女人在世的靈魂望見這些,也能安心離去。


    白骨混雜,異形大軍隨即加入了廝殺。高空圍繞著軍機的蟲族也不甘寂寞地加入了捕食的大軍,由上方朝下望去,更像是地獄場景的重現,每一個畫麵都無比深刻,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華夏的軍機一直盤旋在“濕婆”基地的上方沒有離開,比起個別不知情的軍人露出同情且欲言又止的表情,雲默三人的神色稱得上異常冷漠,可謂是冷血到了極點。


    有人正想說些什麽,應天揚便似有所覺地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硬生生將人瞪得後退了好幾步,這才緩緩說道:“你覺得殘忍嗎?”


    軍人愣了一會兒,最終堅定地點頭,他堅持自己的觀點。


    然而應天揚卻隻是笑笑,將掌上電腦中竊取的一大堆資料送到他的麵前,笑道:“然而你同情的人,他們毫不留情地斬殺了所有的女人,更是吃掉了所有的孩子。”


    “真是可怕,偌大的基地居然再也沒有一個女人。”應天揚的視線發冷,聲音也降下了好幾度,“我們要為了這樣的人下去,到最危險的地方救他們,犧牲自己的戰士、浪費不多的槍子,隻為了這一群蛀蟲?”


    “連基本的人權尊重都做不到的國度,並不受亞特蘭蒂斯的歡迎。”應天揚繼續道,“別說什麽都是人類,需要幫助同胞一把,我們可沒有護不住女人孩子的同胞。”


    “亞特蘭蒂斯之所以建立,就是因為各國有著同樣的信念,要讓下一代平安成長,實現人族的複興。可這批人在幹什麽?殘害具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宰殺合格的母親,吞食不足月的女嬰,簡直是男人的恥辱!更是人類的恥辱!”


    “我們憑什麽要救他們。”應天揚冷笑,“我可不是正規軍人出身,什麽一切為了人民不是我貫徹的宗旨,我隻知道這批人一旦進入中央基地,就會傳播各種落後的思想,我可不想讓他們給基地的人洗腦,還不如就此死在戰場上。”


    “也算是……消了他們的罪孽。”


    但即使以命抵命,印度在末世犯下的人性錯誤也是罄竹難書,作為見證了這一幕的所有人都有義務銘記這個時刻,也有義務從中吸取教訓。


    上方,是一片靜默的氛圍,下方,確實一麵倒的屠殺。


    蟲族和異形的攻勢簡直淩厲異常,但不可避免的,為了足夠的食物,它們終究是走上了互相廝殺的道路。


    混亂繼續,大麵積的領域紛紛淪陷,饒是潛逃的高層都遭了殃,更何況是手無寸鐵的平民。


    希伯來狼狽地滾入了一條肮髒的地道之內,上頭異形禁衛的嘴一掠而過帶走了一名身材高大的軍人,他一把捂住口鼻不露出分毫的氣息,卡在黑色的洞口中動也不動,靜靜地等待著掠食者的走遠。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要死在禁衛的夾擊裏!


    “雲默,接下來怎麽辦?是留在這裏等待戰鬥結束,還是做些別的什麽?”應天揚問道,“印度領地廣闊,應該存在燃油點,我們需要足夠的油呐……否則飛不迴大本營。”


    “嗯。”雲默應道,“先找個加油點,順便看看印度可還有別的幸存者之地,放棄這一支血統的人也是種可惜,但要是找不到男女和平混居的地點,我倒寧可他們這一支血統滅絕。”


    “人類不需要連基本的人權都不尊重的民族,連自己的後代都保護不了,根本沒有被拯救的價值。”


    “要是為了這一支恃強淩弱的血統而犧牲我們優秀的戰士,就是我們巨大的損失。”


    隨後,雲默轉眼看向後方的軍人,說道:“你們奉行的宗旨並沒有錯,但就像華夏人盡孝道不能愚孝一般,你們要是死守字麵的意思不知道變通,那還是脫下這層軍皮好好去底層再改造吧。”


    “末世的軍人,不需要太多愚昧的信條和同情,這對於你們是一種束縛。”


    “我要的是背負責任有著善惡觀的戰士,而不是相當耶穌的聖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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