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默的法子不可謂不損,就好比一個人為了完成三千米長跑而在身後釣著一塊鮮肉讓大量惡犬追逐一樣,食物的誘惑對於沒多少智慧的肉食動物而言實在是殺傷性強大的武器,別說從新疆釣著前往印度,就算是環球運動都可以達成。


    他們在天上飛,兩族在地上追,一路通過廣袤的新疆、西藏、森林、高山……或者說,那些喪屍密集的城市群,這對於沿途零散的、成群的怪物來講便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蟲族、異形、喪屍習慣了侵略最脆弱的人族,或許它們想不到有一天也會被最脆弱的物種利用著自相殘殺,按著它們不依不撓、不死不休的性子,這事兒多半不能善了。


    更多的,恰恰是沿途變成一片屍山血海。


    雲默十分“厚道”地讓應天揚專門挑選了幾個大城市密集的路線,隨後指揮著眾人將往來運送物資的軍機通通騰出來,並通知中央基地在三天後前往他們如今的方位收取鱗甲和物資,不做一點浪費。


    眼見得大難將至,生死關頭過習慣的人們登時開勁兒了。


    他們紛紛擼起袖子拚了老命地倒騰軍機,前後不過短短十分鍾便全部搞定。由於來時的人員並不多,剛好能夠裝下這幾個機子,於是眾人有序地上前,迅速搞定了各種事項。


    隻是,問題終歸是有的,譬如,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聽從指令扒得隻剩下褲衩,帶著厚厚繭子的雙手奮力地搓著全身,伴隨著體味的濃重,應天揚覺得自己快受不了了。


    “臥槽老張你本事啊!這一把泥熏得我眼睛都瞎了!你特麽幾天、哦不。幾個月沒有洗澡了,這特麽都是毒素吧!”


    “扯個屁話啊!要不是這一身熏死人的臭泥,老子早特麽被異形吃了,這人活在末世還是越臭越好,臭到讓異形都下不了嘴才是大道。要不然你以為老子憑什麽活這麽久啊!還不是臭嘛!”


    “臥槽這理由說得我給你一百分!”


    “原來你特麽能活下來就是因為太臭了啊!不行,我以後上戰場一定要去糞坑裏滾一圈!”


    ……


    應天揚抽搐著嘴角瞅著一群大老爺們兒“分享”那一對黑乎乎的泥,他一京都的貴公子哪裏見識過這等髒得要命的場麵。頓時覺得脾胃翻滾。就差一口將隔夜飯都吐出來。


    並不是他不夠爺們兒,有誰規定爺們兒不能愛幹淨的?


    他就是有點兒潔癖怎麽了,艾瑪一想到異形蟲族特喜歡這濃重的“人味兒”。他就萬分慶幸自己是個正常的人類,這麽重口的東西都下得了嘴,難怪異族就是比人類強上不少。


    憋著一口氣硬生生地將臉扭過去,陡然瞧著淩霄繃著一張臉拿著澡巾上下搓著自己精壯的身子。眼見得澡巾都被凝成麻花了,可上頭依舊見不得分毫的汙漬。


    應天揚隻覺得長舒一口氣。看來末世還是有幹淨人呐!


    可誰知淩霄搓完後將毛巾丟進後頭的一小筐布料之內,隨後上下打量了應天揚一眼,說道:“雷電係異能時不時自動清理體表汙漬,我可沒多少泥能搓的。但汗是足夠了。”


    汗……應天揚將目光轉向了他後頭。


    “這批廢料跟泥混合著泡水,隨後一路撒,不然這可不夠用。”淩霄越說越讓應天揚覺得惡心。“你看看這像不像末世前的開胃湯水,油鹽聚在。還有不少微生物呐。”


    應天揚:“……”他對淩霄說冷笑話的本事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對了,你還沒搓。”淩霄轉眼瞧著他,說道,“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婦兒,你不搓可說不過去。”


    應天揚臉都青了。


    “你要是自己不方便,要不我讓我下屬幫幫你。”淩霄也不給應天揚說辯的機會,朝著一方招招手,一下子招出了一批人高馬大四肢結實的漢子,“你不用跟我客氣,好歹是戰友,我們能搓得,你憑什麽不能搓得?手短不是你的錯,我們會好好幫你。”


    手短?哈!特麽什麽是手短!


    一口老血梗在喉管裏,應天揚還沒有說出口,當下被幾個大漢圍著拖走去搓泥。


    淩霄淡定地揮別他,說道:“你要感謝我,為了讓軍人少說你是白斬雞,是時候秀一秀你的體魄和力量了。”


    “尼瑪!”應天揚迴頭罵道,“我用的是腦子,不是力氣!”


    淩霄不語,隻是看著他。


    “臥槽你這小白臉是在說咱們幾個沒腦子嗎?真是日了狗了!兄弟們快,扒光他,使勁兒搓!”


    “應家小子,真對不住了,你這地圖炮開得有點大,不應戰不是漢子啊!”


    “我說你一上戰場的男人穿這麽斯文的襯衫幹嗎?還特麽係一根皮帶你當這是國際模特舞台啊!”


    ……


    “我說你們下手輕點……嗷!尼瑪你們是搓泥還是蛻皮!”


    機艙後頭傳來應天揚慘叫,簡直亂成一鍋粥,雲默扯開嘴角笑笑,並沒有多加理會。大災大難麵前的放鬆,在能夠承受的範圍內她不會說些什麽,由著這批戰士折騰得了。


    排開的軍機開始依次起飛,雲默如水的精神力緩緩放開,一溜兒籠罩住了後頭的軍機。


    隨著軍機的升空,獨屬於人類的“味兒”,被一點點灑下。


    遠在埃及的澤爾怕是想不到,在他眼裏古板嚴謹沒多少頭腦的人類居然會想出這些損招。


    可以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還是有著一定的道理。當頭腦清晰的遇上不按牌理出牌的,要麽放大招滅個清楚,要麽也變成耍流氓的光棍。


    否則,誰贏誰負,尤未可知。


    ……


    雲默這事兒做得十分順溜。隨著蟲潮的大量遷徙,後頭的異形也緊跟著加快了腳步。從出發開始直到一小時後,飛蟲幾乎是簇擁著精神力屏障前進的攔路虎。


    它們霸道地占據了飛機的前窗和周圍的各個光點,龐大的黑影企圖遮住人類的視線。


    這是它們屢次和人類戰機作戰後得出的結論,隻可惜眼前的這幾隻鐵皮怪物遠遠比它們想象中靈活得多。


    最要命的是,它們要是距離軍機實在太近,必然會被那強大的精神力屏障絞個粉碎。就這般簇擁著軍機前進。反而讓周遭的一些飛行怪物難以下嘴。


    另一種意義上來講。飛蟲還真是自願充當了一迴免費保鏢。


    然而頭腦簡單的它們並不清楚軍機是跟著高科技走的,而不是跟著前頭的景物走的。對於這一批智商堪憂的蟲子,飛行員表示毫無誠意的默哀。


    而不同於天空中的“相對平靜”。此刻的陸地簡直是一片水深火熱。蟲族仗著數量的優勢突入了建築物密集的大城市,幾下便被那複雜的地形繞暈了。


    這下可好,前頭的出不去,後頭的異形倒是跟上來了。狹路相逢之下,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頭腦簡單的兩方一言不合當即開打,就連要追趕的軍機都被遺漏了。


    這一邊阻礙了前進,可以說是間接地削弱了異族追捕的力量。


    可它們的基數著實太過龐大,這般下去。即使到達印度,也不過是減少一半而已。


    但這樣也好,依次過來將大量的鱗甲屍骨遺留在城裏。也好方便後來者取用。或許,這之中還會有怪物幸存下來。可吃了毒素的它們,可不容易成活。


    人類隻要不直接與毒素進行體液的接觸,一般而言是無妨的。再加上人類收拾屍骨時習慣了戴上手套,因此,這些禁忌點都不會有所觸碰。


    安心地將一片廢墟交給後頭的處理,雲默也多少期待著他們能夠真正地拿這些材料製造出“飛梭”。


    “吼吼吼——”


    異形和喪屍不死不休地爭鬥仍然在繼續著,可這股危險並沒有在大城市滯留太久。


    無論如何,蟲族和異形都明白對方的血肉不好吃了,真正的可食用物品可是在頭頂飛過,它們一路追逐著往前衝去,在地上匯合成浩蕩的大河。


    而在另一端的印度“濕婆”基地,坐在中央首位的希伯來一手突兀地抖了下,落下一陶罐子清澈的水。


    立刻有幾個幹瘦的警衛忍不住跪在地上狠狠舔舐起來,那急促而又毛躁的動作好似渴了一個旱季的羚羊,黑眸中充滿了瘋狂的情緒。


    希伯來皺著眉頭一腳踢開了身邊的人,身上繁複的印度服飾一晃而過,帶出一小片水漬。越開越多幹渴的警衛加入了舔舐的隊伍,到了最後甚至不知道喝下去的是水還是泥巴。


    貧瘠而肮髒的土地,卑賤而無用的人種。


    這是希伯來對他們所下的定義,卻從不思考自己有什麽資格這般定義別人。若不是有著光明係“言靈”的輔助,或許他並不會如此風光。


    然而,人總是看不到自己的短板。


    ……


    華夏,安徽省境內,“榮光”基地,針對日本右翼勢力在末世前進行t病毒的審判已經開始執行。


    連著三天三夜的大審,“榮光”已給日本右翼定下了罪狀,然而右翼勢力依然嘴硬地認為華夏是單方麵地迫害他們認罪,他們不願意伏誅。


    當然,“榮光”確實有能力執行死刑,可一瞧見右翼勢力這樣了,魯革生老將軍突然冷笑著推遲了行刑。日本右翼就是個牲口,不狠狠抽著打著丟光了臉,他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得罪了誰。


    可,有時候他們即便知道自己得罪了誰,也不會吸取教訓,貪婪和狂妄讓他們變得目中無人。


    “老將軍的意思是……”何大校微微垂眸,斂去了神色,“把人送進中央基地執行死刑?這可行麽?我們這兒可還有美帝安德洛斯的罪證,要是連著美帝一起審判,他們會不會跟咱們鬥個魚死網破保下日本?”


    “不會。”魯革生搖了搖頭,說道,“美帝不會保下日本,或許也保不住自己。”


    “何解?”


    “因為中央基地的規矩條例已經處理完畢,各國勢力在中央基地是平衡的。換句話說,美帝的大本營還在北美洲,在亞歐的勢力才剛剛興起,即使他們有心,也不會在這時候出頭。”


    何大校點了點頭,表示受教了。


    這段日子跟著魯革生老將軍學習,何大校隱約間有了“榮光”下一任管理者的樣子,但他二人都很明白,他們在位的時間最好別超過十年,要不然,勢力太過牢固不太方便全權交給下一代打理。


    “到達中央基地後,安德洛斯的資料就和這些牲口一並交給那兒的審判院和執法部隊去處理,相信他們會給我們一個完美的交代。”


    魯革生長長地歎了口氣:“畢竟,每個人都在末世中失去了很多東西,日本右翼和安德洛斯就是個發泄的口子,除了這口氣,對誰都好。”


    “更何況這批右翼本身就是該死。”魯革生憤憤道,“老頭子忘不了東三省的災!忘不了毒氣戰!忘不了南京三十萬同胞的性命!從今天起,就讓日本右翼徹底消失在曆史長河裏,再也不要出現!”


    “讓齋藤信和藤原兼一作為之後日本的領袖,右翼的罪行要被記錄,他們的功德也不會被埋沒,日本既然歸並了華夏,就該有點光明磊落的樣子了!”


    “若是以後還敢再犯,就斬盡殺絕吧!”


    魯革生重重地拍打了幾下椅子的扶手,將一邊兒滿地爬的雲景歌嚇得一愣,癟癟嘴就要哭出來。


    老人家趕緊上前抱起這心頭肉哄著,真真是當成了親孫子教養。


    “這孩子怎麽還在這裏,我記得送往中央基地的名單中明明有他。”何大校問道,看了眼略顯心虛的老將軍,他忽然有點理解了。


    一個為了國家失去妻子兒女的老人,在暮年的時候自然想著兒孫繞膝的美事。舍不得讓孩子走,大概也是這個原因吧。


    “老頭子趕明兒就送他走。”魯革生歎息道,“兒孫自有兒孫服,中央基地比‘榮光’不差,是時候將景歌送走了,他也得……有自己的玩伴。”


    畢竟,孩子快滿兩歲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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