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內的貨架在擁擠的人潮中被推翻倒地,淩亂的商品食物盡數砸在慌亂的人群身上,卻砸不醒他們混亂的腦子,更砸不醒他們絕望的心。


    麵對爬行者近距離的威脅,徹底點燃了人類自私的本性,他們死命地將身軀擠進人群中央,猙獰著臉撥開瘦弱的人擋在身後,可就在挪動到超市門口時愣是紋絲不動,隻等著出頭羊幫他們開個門探探情況,好明白是進好還是退好。


    瘦小的孩子尖叫著被踩踏在成人腳下,無數的腿腳有意無意地踩上那稚嫩的身體,直到孩子再也沒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柔弱的婦女和老人都被排擠到了圈子外頭,而圈子內部死死扒著的人,卻都是平日裏標榜著“孝子”、“好丈夫”、“有為青年”的成年男子。


    死亡的陰影,總是能讓人更直觀地發掘潛在的人性。


    “吼吼吼——”


    爬行者一巴掌揮開了整個封閉的門窗,龐大的巨蜥狀軀體從外頭探了進來,靈活猶如壁虎似的遊走到了地麵上,向幸存者齜了齜牙。它悠哉悠哉地邁開四肢靠近著那無頭屍體,翻卷的長舌橫掃了幾下就舔幹淨了溢流的鮮血。


    緊接著,它當著所有人的麵伸爪子拖過了尚且溫熱的人肉,一口咬上了那處斷裂的脖頸,兇殘地撕扯起人體組織那算不上有嚼勁的脈絡筋骨。


    “咯吱咯吱……”


    利齒啃食脊椎骨的聲響迴蕩在死寂的空間裏,仿佛是為了響應這慘絕人寰的一幕般,就連原本哭泣的孩子都被嚇得止住了眼淚,瞪著驚恐的眼睛死死盯著高大的怪物,張開了嘴巴卻半分喊不出聲音。


    爬行者像是無視了周遭的人群一樣,自顧自地品味著美食。對於二階體而言,普通人的血肉輕輕一碰即可碾碎,它根本就沒把周遭的幾十個人放在眼裏。


    畢竟。隻要它願意,費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殺光這兒的獵物。


    劃開胸膛掏出還在搏動的心髒塞進獸口。長舌淩厲地截斷了屍體抽搐的四肢,扯破了礙事的衣服,爬行者敲骨吸髓地吞食著還剩下一半的屍體,爪子扒拉著肋骨上的碎肉,然後緩緩地將腦袋別過去,盯著門口擁擠的人流……


    刺鼻的尿騷味和屎臭味一瞬間彌漫在了空間裏,被嚇得大小便失禁的人睜著空洞的眼睛倒在地上,就連口水都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似乎下一會兒就要口吐白沫地倒地不起一般,明明看上去身材高大得很,卻偏生沒用得緊。


    血腥味越來越濃,外界的喧囂也越來越大,但凡是有些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們即將麵對的是九死一生的求生戰了。


    該死的……手在發抖!


    謝敏珊的脊背死死抵住了暗門,甚至拿著一根栓子插在了門把上防止裏頭的人被擠出來。她盡量放低了唿吸死貼著暗門,一身黑的皮衣皮褲倒在這時候發揮了作用,將她整個人都隱在了陰影中,形成一層天然的保護色。


    右手顫抖著握住那根棍子。上頭沾著的新舊血跡不斷提醒著她,要麽是她死,要麽是它亡。但無論如何。她都想活下去!


    別抖了!不要再抖了!


    謝敏珊眼中劃過一絲狠色,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左手猛地掰脫了右手的腕骨,然後再一個使力接了上去。


    伴隨著輕微的幾下“哢嚓”的接骨聲,劇烈的疼痛終於使她平複下了驚慌失措的內心。


    “我們完了……嗬嗬嗬……”對麵的人群中央突然傳來瘋瘋癲癲的笑聲,“一百五十斤的人肉都快被啃光了,吃的速度還真快。你們說,下一個會輪到誰?”


    “它怎麽可能吃飽啊……那是怪物啊……”瘋癲的笑聲猛地一停,忽然嗚咽了出來,“這是報應吧?嗚嗚。這是報應吧?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要收人了!”


    人群的騷動越來越大。在別人瘋瘋癲癲的語言中倉皇地往後壓去,卻不知超市的大門已經嘎吱作響。搖搖欲墜。紛亂的木屑從頭頂飄落,釘實的木板正在發出最後的慘嚎。


    “我就不該養個小蜜氣死了我婆娘,我就不該把兒子丟給那女人養。”瘋子的話語帶著深深的懊悔,他伸手緊了緊領帶,像是要勒死自己一樣,“婆娘死了,我扶正了三兒,再養了個四兒,然後兒子就死了……瓦斯爆炸啊……炸得連根骨頭都看不見了。”


    此時,在瘋子的絮絮叨叨中,爬行者像是膩煩了那具屍體的味道一般伸舌頭舔了舔牙齒上的碎肉,蹬著後肢慢騰騰地轉向了聒噪的人群。


    “嗬嗬嗬,她們都給我生了不少孩子啊,卻沒一個是我的。”瘋子笑嘻嘻地掏了掏濕濡濡的褲襠,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我咋就那麽傻!以為有倆臭錢就翻身了,連原配都害死了,連兒子都害死了!哈哈哈!那倆賤人掏光了我的錢就跑了,還把我落在這地兒!我他媽當年真是眼睛瞎了才覺得她們是可心的女人!啊!”


    那瘋子忽然從地上躥了起來,抽過貨架底部的老虎鉗就向著爬行者衝了過去,他矮胖的身子揮舞著短小的鉗子看上去可笑得緊,但他卻是瘋魔了一樣往爬行者頭頂紮去:“他媽的賤人!我宰了你們!”


    “嗤——”


    男人的身子依舊在半空中舞動著手腳,可他那頸上的腦袋卻是繞過了天花板,灑了一瓢子鮮血,直直地砸在了謝敏珊的腳邊。


    飽含著狠辣和絕望的眼神一下子撞進她的眼裏,謝敏珊強忍住衝到喉嚨口的驚唿,趁著爬行者的長舌正纏過那副新死的軀體時,猛地附身向巨蜥的脊背俯衝過去。


    她的速度很快,在馬丁靴踩過那顆頭顱之後就縱身起跳,一下就壓低了身子穩住重心,粗魯地撲上了爬行者的脊背。


    腥臭的長舌突兀地迴收刺向後方,謝敏珊一側腦袋避開了裂頸的一擊。將一端磨得尖利的鐵棍子惡狠狠地插進了爬行者的眼部。


    “嗷!”黑色的鮮血洶湧地噴了出來,疼得打滾的爬行者大力地甩開了背上的敵人,直將少女甩得撞翻了三個貨架。才勉勉強強地止住了後衝的速度。


    “唔……痛!嘶!”


    謝敏珊撐起幾乎散架的身子從淩亂的貨品中爬起,可還沒站穩多久。竟是腳一軟就要倒了下去。她虛軟地抬起手揩去額角黏糊的血液,隻覺得右下的肋骨和左腳腳踝疼得無以加複。根據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八成是骨折了。


    媽的!再這樣下去可就死了……


    謝敏珊眼睜睜地看著爬行者抽出了那截棍子拍成了個球,然後頂著張塗滿了黑血的臉兇厲地往她的方向衝了過來!腥臭的長舌直直刺向她的麵門,帶著一股讓她難以動彈的沉重威壓,竟是剝奪了她渾身的反抗能力。


    這就要死了麽?被舌頭割下腦袋……


    不!不要死!我不要死!


    救救我!


    想要爆發的聲音被威壓死死地堵在喉嚨口,謝敏珊痛苦得扭曲了臉,卻依然動彈不得。


    “嗖——”


    就在這生死一線的瞬間。很突然的,一柄雪亮的唐刀從她耳畔擦起了發絲飛過,就好像是一支飛射而出的長箭,破開了眼前一切的障礙。


    那是……謝敏珊的瞳孔猛地一縮。


    “鏗鏗鏗——”


    唐刀一下子刺入了迎著她麵門的長舌中心,就在刀尖破開那肉芽的下一秒,她親眼捕捉到身後的方位伸出了一隻白嫩細膩的小手,鬼魅地繞過她的身體握住了那柄唐刀的刀柄,然後,輕輕地、輕輕地往前一推一送!


    恍若金屬撞擊的聲響在她前方的區域內爆發,從開始到現在。她所能看到的僅僅隻是一把唐刀和一束綻開的黑色血花,她甚至都沒看清楚那隻手的主人究竟是怎麽出的手,竟然一下子將那條奪走了兩個人頭的長舌切成了兩半。


    不可能……怎麽可能!


    謝敏珊還沒驚訝夠。忽然就覺得腰間一緊,一截纖細的胳膊像是攬過個洋娃娃般輕鬆地抱起了她的身子,在她失神的瞬間將她推往了大後方,直到落入了另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而也是直到這時,她才真切地看見了那人的真麵目。


    是個……女孩子?


    “雲默,另外兩隻爬行者在靠近!要快!”韓修宇蹙緊了眉頭將謝敏珊安置在角落,右手快速執起微衝瞄準了爬行者的頭顱,“門外的喪屍肖琛會在一分鍾內解決掉,你帶他們走。我斷後。”


    “噠噠噠!”微衝爆炸式的火力夾雜著精神力一下子擊碎了爬行者的頭顱,在幸存者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中。身體龐大的巨蜥就這般如同之前死去的兩人一樣,變成了一具無頭的屍體。


    眾人一直以為逃不過的災厄竟然這麽容易就被外來者解決。在恐慌下降的第一秒,突然就有人喜極而泣地大哭出聲:“你們是軍人吧!你們是來救我們的是吧?啊啊啊!快帶我走!我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帶我走!你們是軍人吧!救救我們!”


    發瘋似的人群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蜂擁著擠向全副武裝的韓修宇,那張牙舞爪的恐怖程度簡直跟喪屍有得一拚。


    而就在韓修宇汗毛倒豎地考慮趕緊鑽進通風管道逃出去的時候,一片水波狀的精神力屏障倏地罩在了他的前方,大力地將瘋牛似的人群給擋了迴去。


    “閉嘴!”清涼的女聲夾雜著不耐煩的威壓,磅礴如海的氣勢嚇得所有人都腿抖著癱在了門口,“再聒噪就扔出去喂喪屍!我說到做到!”(未完待續)


    ps:返市麽……當然是極品遭遇戰的時候了……得好好刷刷這群呆蠢小盆友的三觀下限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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