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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時辰過去,牧雋檢查了四個浴桶的藥水,淡綠色已經散去,水略顯渾濁。四人的神色平靜安詳,團子眯著眼似夢言般傳音給牧雋:“可再等半個時辰。”牧雋接受團子的建議,用靈藥溫養經脈,對修行大有益處。


    牧雋給老爹傳音讓他們再等半個時辰起來,自己帶著團子出了院門。夜色中的雲空天城,古木繁盛仿若籠罩著無數陰暗的秘密,牧雋沿著街道慢慢朝前走去。千年前繁華的閣樓殿宇,隱在陣法後麵,在歲月裏悄悄的腐朽老去。牧雋細聽自己的腳步聲,輕緩堅定,亦如她的心,她的命運。


    木靈力在淩晨到朝陽初升這段時辰是最為活躍,牧雋閉上眼睛感悟周圍的木靈力密度,最後選擇在一顆古木腳下盤膝而坐。團子閉著眼睛蹭蹭她的脖子,發出像孩子似的‘唿嚕唿嚕’的鼾聲。


    牧雋閉上眼睛,搖了搖左手的木鐲子,一道靈力屏障悄無聲音的罩住她,這是雲滄送給她的見麵禮,名為‘陀蘊鐲’,是可成長性的法寶。不,確切的說,是根據她的實力增長而增長,可升級的防禦性法寶,無視同等級一切法術攻擊,五行之類都可自我消除吞噬。


    牧雋用煉氣期最常見精血認主後,深刻了解陀蘊鐲的功能後,覺得太過逆天。參烏看過後,卻說按照法寶品級天、地、玄、黃來分的話,最多算是個地級。而且陀蘊鐲對於目前的牧雋來說,有個比較大的缺陷,若是遇到築基期以上的攻擊一次後,至少十天才能再次開啟,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牧雋卻喜歡它的警示作用,這個功能可以隨時開啟,隻要沒有遇到毀滅性的攻擊前,它都能保持高敏度的提醒。牧雋不知道陀蘊鐲是誰製作的,卻對此人靈巧的心思驚歎,因為陀蘊鐲可以非常精細的分辨出,什麽對於牧雋來說充滿敵意。


    牧雋凝神靜心,緩慢自動運行的大周天,開始勻速加速。牧雋分出大部分神識朝四周慢慢的延展開來,夜色中的草木周身或多或少環著木靈團,牧雋的神識就像磁鐵一般,神識掃過的靈力團就被吸引。牧雋神識化成無數細線,謹慎的引導它們朝牧雋的周圍飄來,大周天速度越來越快,牧雋的身體就像一個吸附機,一個個木靈力蜂擁進她的靈竅。沿著小靈脈匯集到大靈脈,順著任脈進入上丹田,留下一部分靈力,剩餘的沿著督脈繼續前進,進入中丹田,再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流向下丹田,慢慢沉澱起來。


    神識不停的重複前麵的動作,十米遠草叢下,拳頭大小的洞口悄悄探出一個灰白色靈鼠,等了四五息後,鼻子朝四周嗅了嗅,未見異常,快速的溜出洞口。在離牧雋五米遠的距離,後退蹲在地上,前爪抱在胸前,紅色的小眼謹慎的盯了牧雋十幾息後,才小步的挪到離她三米遠的地方。整個身子匍匐在地上,閉目運行體內的靈脈,慢慢的吸收周圍濃鬱的木靈力。


    牧雋早發現了它,一般來說,靈鼠多為土靈根,這隻是木靈鼠倒是比較少見,牧雋沒再管它,自己凝神修煉。由於這一片木靈力反常的濃鬱起來,不到半個時辰又來一隻紅鬆鼠,在牧雋頭頂的樹幹上,蹭靈力修煉。


    牧雋也注意到濃鬱的木靈力聚集,使周圍草木都開始快速的生長,草叢不遠處的那顆芸蘭反常的在夜裏開了花朵,夜風吹來總帶著似有若無的芳香。黎明快要來臨,牧雋感覺到周圍水靈力慢慢增多,草木伸展枝葉,靈鼠還沉浸在修煉中,頭頂的靈鬆鼠翹起自己的尾巴蓋住整個身子,牧雋明白,要下雨了。


    天光亮,雨小點小點的沿著古木樹葉間,輕揚的飄下來,水靈力越來越密集,與木靈力混合在一起。牧雋睜開眼睛,沁涼的雨點落在臉頰上,讓人心神都清涼起來。靈鼠也停止了修煉,速的立起身子,見牧雋沒搭理它,便快速的溜迴自己洞府。幾息後,又探頭探腦的伸出腦袋盯著牧雋的一舉一動。


    頭頂樹幹上的紅鬆鼠倒是膽子大,修煉完畢,從自己樹洞窩內,掏了兩個鬆果扔下來。牧雋伸手接住兩個質量上乘的鬆果,朝鬆鼠晃了晃表示感謝,那紅鬆鼠抱著兩隻前爪,朝牧雋點點頭,轉身迴了自己的樹洞沒再出來。


    探頭探腦的靈鼠瞧了半響,竟也蹭蹭的溜到牧雋的麵前,丟下兩顆花生米大小的黑色種子,還有點小害羞的用前腿朝牧雋推了推。牧雋偏頭看著它,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個密果丟給它。靈鼠剛開始還小心翼翼的用前爪子推了一下密果,伸出鼻子嗅了嗅,接著速度奇快的湊到密果前麵,再次嗅了嗅,突然伸出前爪子抱住密果,唧唧的叫起來,牧雋居然能聽出它的驚喜。


    牧雋伸手撚起兩顆黑色的種子,瞧了半響也不認識。團子睜開眼睛瞄了一眼,說了句:“雲空天城的特產木絨子,靈鼠最喜歡的食物,含有微量的木靈力,口感應該不錯。”牧雋瞧了一眼正奮力朝自己洞府推著密果的靈鼠,笑了笑的閉上眼睛。


    神識的沿著胚芽根進入種子內部,同時引動周圍的木靈力包裹住兩粒木絨子。十三息後,種子開始破皮,冒出嫩生生的芽口,接著開始抽芽伸展,半刻後變長了兩株俏生生的幼苗。牧雋神識沿著幼苗的經絡,小心的引導靈力,直到手掌被樹根包裹起來,牧雋才睜開眼睛,望著手掌中的一尺高的幼苗,靜默良久,此刻她才深刻的體會到,什麽是生!


    牧雋起身朝靈鼠洞口走了幾步,蹲下身子把兩株幼苗放在地上,引導著木靈力沿著它們的根部延伸,幼苗的根須快速的紮進土裏。六息後,根須已經全部紮進了土裏,就像它們是從土地長出來的一樣。已經藏好密果的靈鼠,站在牧雋的腳邊,伸著鼻子朝兩株幼苗嗅了嗅,定是嗅出了木絨子樹的味道,跑到幼苗旁扒著枝葉,使勁嗅了嗅,轉頭紅色的小眼睛不解的盯了牧雋一眼。


    雨越來越大,牧雋起身朝立靈鼠揮手道別,便轉身朝林子外走去。靈鼠立起身子,前爪抱在胸前,望著牧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才心緒低落的爬迴了自己的洞府。


    牧雋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雨傘,撐著傘沿著街道朝居所走去,雨淅瀝瀝的,路麵已經濕潤起來牧雋沉著心思聽雨聲。慢慢的聽到有腳步聲朝自己走來,輕抬起雨傘,身著雲衣長袍的二十歲上下男子從雨中緩步走來,他沒有撐傘,雨絲環繞在他三尺以外。牧雋放慢腳步,這男子她見過,昨日在雲華宗掌事處,他頭頂金色雕蘭法冠一模一樣。


    透過雨簾,牧雋細觀男子的眉目,優美的額頭長著美人尖,濃黑幹淨利落的展翅眉,褶皺清晰的雙眼皮,鼻梁高挺,人中深長,嘴唇薄薄緊抿著,此人很無情,牧雋腦海閃過這句話。男子早已發現牧雋,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眼神幽深的瞧著傘下神色平靜無波的少女,慢慢的伸手行了一個後輩禮:“劍峰慕華,見過師叔。”


    “……”牧雋輕抬左手,微微頷首,便提步繼續朝前走去,與他擦肩而過,直到整個世界重新被雨聲籠罩。


    慕華保持見禮的姿勢,直到腳步聲被雨聲覆蓋才直起身,迴頭看著被雨幕籠罩的少女背影良久,才收迴視線神色淡淡的朝街頭走去,雨滴慢慢的沿著發絲落進脖子裏……


    牧雋站在屋簷下,抬頭望著烏雲籠罩的天空,久久不能迴神……


    “十五,立在外麵幹嘛,快進來。”牧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打斷了牧雋的思緒,提起手中的雨傘一轉,水汽散去,便收進了儲物袋。


    “感覺可好?”牧雋偏頭朝牧正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周身的氣息更加純淨圓潤,看來效果甚好。


    “再好不過,”牧正伸開雙臂,讓牧雋瞧瞧,青澀的臉上難掩興奮喜悅。


    “那就好……”牧雋笑眯眯的點頭,牧正突然臉色一正,伸手抱住牧雋:“謝謝你,十五。”


    “恩,我知道了。”牧雋拍拍少年單薄的後背,牧鴻站在不遠處笑的靦腆喜悅。


    牧雋在走廊上遇見了長身玉立的戚七,牧正牧鴻兩人溜去了大廳,牧雋走到戚七的前麵,抬頭朝他臉上打量一番:“還真白了不少!”


    “男子要那麽白皙作甚?”戚七有點惱羞成怒的慍怒,拍了牧雋的腦袋頂一下,順手再扯了扯她的發辮,牧雋翻了個白眼給他:“可有什麽收獲?”


    “我和你十二叔都順勢打通了任督二脈,進入先天境遲早的事兒。”戚七難掩心中的興奮,牧雋仰頭看著他:“如此我便放心,此次迴宗門至少十年不會再見,你和十二叔多了自保能力,我可放心修煉。”


    “讓你掛心了,”戚七摟住她的肩膀:“我會盡快強大起來,不拖累你的腳步!”


    “不必如此急切,切莫亂了心神,走火入魔。”牧雋搖搖頭:“我追尋我的大道,你們追尋你們的武道,莫要失了初衷!”


    “好,我記在心裏。”戚七認真的跟她保證。


    牧雋朝立在不遠處的牧眾招招手,待他走近高興的恭喜他,隨即拿出輕崆留下那塊玉牌:“此塊玉牌可以進入雲空下城的武殿,你們在那裏去找找自己的機緣吧!”


    戚七接過玉牌,盯著牧雋瞧了半響,說了句:“你的確是我們最大的機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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