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就交給你們了,不過如果你們或者是他們再想逃出古月鎮,下一次可沒有這樣幸運了。」


    見對方如今已經願意額外開恩了,周夭娘自然也不再繼續糾纏。


    她隻連連點頭「那是自然。多謝各位大師。」


    話音落下,周夭娘隻也示意身邊的家丁趕緊將雷老板的妻兒從火刑架子上解了下來。


    而那幾名惡僧則對其它圍觀的鎮民道「今日他們是幸運,這兩母子才能活下來!然而你們可未必有這樣的幸運,我們也不會次次都如此開恩!所以你們如果再有誰敢出逃,這雷老板便是下場!」


    話音落下,其中一名惡僧更是直接將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拎了出來扔到人群邊上。


    眾人看到那頭顱隻嚇得齊齊後退。


    周夭娘也被嚇得臉色蒼白。


    她雖然也經曆了一些家庭變故,家中還曾有奴仆被殘忍殺害。


    可像今日這般如此直觀的看到人頭,她卻還是不免嚇得渾身發抖。


    陳嫣的態度倒是比周夭娘淡定一些,她扶著周夭娘隻低聲道「夭娘,不怕,我們不會有事的。」


    周夭娘聞言也隻是驚魂未定的點了點頭。


    而那惡僧見效果達到了,便也對其他人道了一句「怎麽樣?現在可知道害怕了?」


    底下鴉雀無聲,惡僧隨後隻又惡狠狠的告誡了幾句,之後他這才放走了鎮上的居民。


    那雷老板的妻子看到自己丈夫的頭顱更是心中惶惶,她隻無端落下淚來「當家的,我就說了吧,我說了你不要走,你非要離開,如今好了吧,性命也沒了。當家的,你走了,我跟兒子可怎麽活啊。」


    那雷老板的妻子哭的十分淒慘。


    她想去抱住自己丈夫的頭顱,可是看一看身邊的惡僧,她卻又不敢行動。


    那惡僧見這婦人哭泣,隻也立刻出言威脅道「不準哭!你去將你丈夫的頭顱掛在鎮子的內門牌坊處!」


    一聽這話,那婦人更是淚水漣漣。


    「大師,您就給我夫君一個全屍吧。」


    婦人還要再說,然而那惡僧卻是直接對婦人道了一句「不準哭!你要是不願意懸掛你丈夫的屍體,那我們可就直接懸掛你的屍體了!」


    一聽這話,那婦人臉色更是灰敗。


    到底沒有直麵死亡威脅的勇氣,婦人不再哀求,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當家的,對不住了,我知你委屈,可是我跟孩子也還要活路啊。」


    說完這話,那婦人便捧著自己丈夫的頭顱往牌坊方向走去了。


    看著婦人淒淒慘慘的將自己丈夫的頭顱掛在那牌匾上,所有人心裏都不是滋味。


    畢竟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這雷老板雖不是什麽好人,可也不是什麽壞人,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鄰居,如今看著雷老板落得這樣的下場,眾人是又悲傷,又恐懼。


    然而再不是滋味,卻也沒有人有這個勇氣從人群裏站出來哪怕替這婦人說一句話。


    他們心理清楚這都隻是小場麵,畢竟上一次那些想要出逃的人可都被抓迴來了,那才是大場麵,鎮子中心被殺的人頭滾滾,那些頭顱掛在了鎮子牌坊上整整一周,直到屍臭了方才被隨意掩埋了。而這古月鎮那幾天的水域都是紅的,空氣裏都是腥臭味道。


    有人想要求情,便被不分青紅皂白的以儆效尤。


    看到那血腥場麵,古月鎮大部分人隻當即都被嚇破了膽,當下倒是有大部分人更加不敢逃離。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雷老板居然還有這樣的膽子。


    而他們雖然可憐雷老板,可他們也清楚,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畢竟他們也隻是這群惡僧圈養的肥豬,就算這群人全部站出來求情,那惡僧恐怕也不會將之當成一迴事。


    所以眾人都在最後選擇了沉默。


    而那惡僧見無人出頭,便覺事情辦妥了,他隻點了周夭娘與秦管事,示意對方跟他們一起離開。


    周夭娘自然配合著惡僧上船。不過在去之前,她還是帶了一名家丁和陳嫣陪同她一起過去。


    那惡僧當下也沒當一迴事,他隻是示意眾人跟著他一起走到了渡口,之後他隻又示意陳嫣隨自己一同坐上船來。


    待得一行人全都上船之後,那船方才開動著往古月島上而去。


    到得古月島的渡口之後,周夭娘便也不禁為這古月島的別有洞天感覺到震撼。


    隻見這古月島上,正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周夭娘不禁感歎,這裏與外界的傳言大相徑庭。


    而那惡僧見周夭娘看著島上景色出了神,便也出聲問道「你是第一次來這古月島?」


    周夭娘聞言隻也迴過神來,她看著那惡僧,臉上不禁擠出了一絲笑容「是啊,我也是第一次過來。」


    那惡僧聞言隻也笑了笑,之後他便又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來帶路吧。」


    周夭娘聞言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之後她隻也跟著那惡僧往島內走了進去。


    倒沒想到這島內居然也是有人家的,與山清水秀的風景相比,這裏的住戶可以說是過的很淒慘了,他們的房子與其說是房子,還不如說是用茅草搭成的棚子,屋裏四處漏風。


    而此處成片的土地雖然有人耕作,可還是有不少人在地裏刨食,一個個麵黃肌瘦,有的人甚至瘦的幾乎形銷骨立。


    看到這情形,周夭娘隻覺得心中十分震撼。


    之後周夭娘跟著他們一行人走了許久,待得行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們這才來到了一處山腳下。


    山腳下是一個巍峨的山門牌匾,牌匾上正寫著古月寺幾個大字。


    惡僧之後忽然開口道了一句「我們快到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夭娘自然隻也抬頭看了過去。


    隻見這正前方,正是一條石階砌成的寬闊大道。那石階則一直延伸向半山腰的寺廟。


    周夭娘聽說過這古月寺的規模大,可她沒想到這古月寺的規模居然有這麽大。


    隻見那石階兩旁種滿了紫竹,紫竹隨風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宛如細雨敲窗一般。


    而石階之上則是一些穿著粗布衣衫,瘦的宛如一把枯骨的男人正在此來來往往,他們或提或挑,或背或扛,每一個人肩膀上都扛著糧食或者蔬菜瓜果之類的食物,他們步履蹣跚的往山上緩慢搬運。


    周夭娘見狀,不禁有些奇怪。她低聲問同行的秦管事道「秦管事,這些人看起來食不果腹。為何還要將糧食往山上搬?」


    不想秦管事還沒開口說話,那惡僧聞言卻隻是自豪一笑「這是我們古月寺的規矩,這古月島連同著古月鎮可都是我們的地界,古月島上的農戶得為我們上供瓜果蔬菜,鎮上的人得交供奉,你們之後就知道了。」


    說話間,再行了一段路,周夭娘便來到了這個依著半山腰而建的大寺廟。


    這廟裏瓜果供奉,鮮花錦簇,朱牆銀杏,濃墨重彩,好不繁華。


    這正是一座香火鼎盛,氣象萬千的大佛寺。


    寺中僧人來來往往,眉眼疏闊,膚色紅潤,更有僧人腦滿肥腸,這一看就是被這大寺的香火滋養起來的人。


    而這山上與山下,無論是與人對比,還是與建築對比,這兩者的比對隻都是讓人觸目驚心的存在。


    那惡僧領著他們繼續向前,隨後他們


    很快便在一處偏殿停下了腳步。


    他輕聲對偏殿門外的武僧低聲道「慧悟求見法王。」


    那武僧一動不動,眼睛更是直接看著天上。


    一見對方這反應,那惡僧便又立刻道了一句「我見法王是與古月鎮的供奉有關。」


    聽到這話,那武僧方才施舍了一點關注給予對方,他言簡意賅道「等著。」


    說完這話,那武僧便徑直進去了。


    之後也不知那武僧說了什麽,片刻後,他從偏殿出來,他依舊是那副趾高氣昂,目中無人的姿態,不過那惡僧倒也並不在意。


    他諂媚的迎了上去「怎麽樣?師兄,法王可願意見我們了?」


    那被喚作師兄的人隻也終於道了一句「進去吧。」


    聽到這話,那惡僧便也立刻示意周夭娘他們趕緊進去。


    殿內自然也是一派金碧輝煌的模樣,一名年輕的僧人正坐在蓮花台子上說話。


    其他人便在台下聽那僧人說話。


    大法王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他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不過他的眼神卻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周夭娘心中忍不住想到,難怪這大法王能夠當上法王,就他這眼神,肯定沒少幹那陰人的事情。


    這大法王身後同樣也站著兩名惡僧,這兩名惡僧的模樣,和之前那幾名惡僧幾乎一模一樣,他們全都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


    大法王淡淡的看了一眼進來的一行人等。


    隨後他揮了揮手,原本在他底下聽他講經的弟子瞬間便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待那些弟子離開之後,那年輕的法王方才看向這群人道「聽說你們之中有人能幫我們解決供奉的問題,那人是誰?」


    聽到大法王的問話,那惡僧便也立刻推著秦管事往前一步。


    隨後那惡僧低聲道「法王,是他能解決我們的供奉問題。」


    大法王聞言,眼神立刻落在了秦管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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