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了惡心陸之章,他還是陰陽怪氣的道了一句「陸大人,我是覺得咱們大理寺應該給您搬個勞模獎才是,畢竟您這手上的案子都還沒處理完,就又想著接新案子,怎麽?陸大人這是將雲州太守已經找到了?」


    麵對趙樹海的挖苦,陸之章隻三言兩語低聲道「陸某的事情陸某自有分寸,便不勞趙大人操心了。」


    「還有趙大人過獎了,陸某所做的都是陸某的份內之事,倒是趙大人有時間與我在此處找茬,還不如趕緊處理一下手頭上的事務,您若是不趕緊處理今日的公務,今日晚上您恐怕便不能去煙花樓裏尋歡作樂了。」


    一聽陸之章這話,趙樹海當下隻連臉都氣歪了。


    「陸之章,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高毅忠是你老師你就很牛了嗎?我告訴你,高毅忠那糟老頭子就算再怎麽樣忠心耿耿,他也什麽都不是!」


    趙樹海一翻臉便是什麽話都能往外捅的,陸之章也是毫不在乎。


    他就是喜歡看趙樹海作死,他說的越多,便越離自己的目標更遠。


    畢竟這大理寺可不是他們趙府,這裏多的是耳目,也多的是喉舌。


    他這話,不出今日便一定會傳到聖上的耳中。


    這樣一個剛愎自用,心無城府無視老臣的趙樹海,他就不信陛下還會繼續任用他。


    不過他麵上卻還得裝作義憤填膺「趙大人,您這話說的別太過分了!你這是在質疑我恩師,也是在質疑聖上。」


    「陸之章,你就別再這假惺惺了,你以為你……」


    眼見著趙樹海再度開口,一直沉默的大理寺內突然聽到一老者的輕聲咳嗽「這裏是大理寺!不是你們自己家,有什麽話,你們去別處吵嚷。」


    說完這話,那身著紫衣官服,須發皆白的老人便跨門坐進了正廳裏。


    這位便是大理寺卿徐祿了。


    他雖然已經準備告老還鄉了。


    但到底是名義上的上司,而且他的舉薦也是這一次他們誰能成為大理寺卿的一個關鍵點,所以二人誰也不敢在大理寺卿麵前放肆。


    陸之章隻躬身道「大人教訓的是,下官出門辦案了。」


    徐祿聞言隻是點了點頭。


    而趙樹海此刻隻也狐假虎威道了一句「既然去辦案,你就早些去,怎麽還與人扯閑篇呢。」


    說完這話,趙樹海隻又立刻殷勤的去攙扶那走路顫顫巍巍的徐祿。


    而徐祿麵對趙樹海的攙扶也沒有拒絕。


    這老頭子別看年紀大了,可這麽多年的官場摸爬滾打,這老頭子可是學有所成。


    他對自己的這兩個下官誰都不偏不袒,誰也不表現出一絲偏愛,他也不拒絕他們的示好。


    可以說這徐祿不到辭官歸隱的最後一刻,他與趙樹海是誰也不知道這老頭到底更傾向於誰。


    陸之章看著趙樹海攙扶著徐祿迴到主座,他隻是深深一眼,隨後便立刻轉頭離開。


    他身後的隨從隻也立刻緊隨其後「大人,咱們現在去哪裏啊?」


    陸之章冷漠的道了一句「自然是去這幾個名單上的坊市武侯鋪了。」


    聽到陸之章這話,那隨從隻道「大人,他們應該會自己過來的吧,咱們何必辛苦跑這一趟就為了這點小事。」


    然而陸之章卻是立刻將那隨從訓斥了一番「蠢貨,你若是等著他們過來,今時今日,便是你等到明年,他們也未必會過來。」


    那隨從立刻道了一句「那不能吧,大人您可是大理寺少卿啊,他們一個小小武侯鋪難道連這點麵子都不給您。」


    不想陸之章聽到這話,卻更是冷笑連連「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少卿算什麽。


    不是一個部門從屬,我親自過去,他們能給我一個臉麵都算是客氣的了。」


    話音落下,陸之章便徑直往前而去。


    他們最先去的是月牙坊,那月牙坊的一聽是大理寺少卿過來倒是熱情接待了。


    然而當陸之章問起他們自己給他們的名單上的人可都找到了,那群人便開始推阻了起來。


    「大人,不是我們不想為您辦事啊,實在是我們坊市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您看看,我們的武侯們如今都在外麵執勤,哪裏有空處理您交代的事情呢,您要不再等等?」那名交待的武侯長不免在陸之章麵前玩起了太極。


    一見這人推三阻四,陸之章身後的隨從立刻道了一句「大膽!你們可知道我們是在奉命調查雲州太守案。你們如此輕慢,是想被責罰嗎?」


    一聽那隨從的話,對方也不跟你硬剛,他隻表現出一個害怕模樣「哎呦!這位大人,您可別嚇小人了,小人可不經嚇,您要辦案,我們自然會全力配合,可再怎麽配合,我們也得做好本職工作不是,大人,我們不是不想幫您,實在是小人這邊抽調不開人手啊。」


    聽到對方這話,陸之章也算是看清楚了這群老油條的態度。


    服軟也好,語氣積極也好,訴苦也罷,反正他們的核心意思隻有一個,那就是這事你們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反正這事與我們無關,我們也不想處理這事。


    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陸之章也隻能低聲道「我自然明白諸位的難處,我也不是想誠心為難各位的。既然諸位說自己抽調不開人手,那我們親自抓人,您又是否願意配合?這就是一個印章的事,大人不會連蓋一個章的時間都沒有吧?」


    倒沒想到陸之章也會變通,而且他當下隻還將對方的路都給堵死了。


    那人聞言也隻能尷尬的哈哈一笑「陸大人說的哪裏話,蓋章的時間我們自然是有的,可內容我們不會寫,也沒時間寫。」


    幾乎不等對方把話說完,陸之章立刻道了一句「問題不大,大人東西我已經備好了,您隻需要蓋章就是。如果還有別的什麽問題,我們也不會麻煩大人的。」


    說完這話,陸之章還真將剛才的名單拿了出來。


    一看到這份名單,那武侯長的臉色便肉眼可見的慌張。


    不過雖然他還不情不願。


    可最後也拗不過陸之章的親自出馬,他們隻都在名單上蓋上了自己的名字。


    陸之章對此自然十分滿意。


    之後他便帶著這些名單一個坊市一個坊市的跑,跑過的坊市,他便將名單交給自己的隨從,他隻讓他們去抓名單上的可疑人員。看書菈


    靠著這樣的手段,一個下午不到,他們便將這群人全都給集合了起來。


    他們都是今日早上從各處到達京城的馬車車戶。


    陸之章也不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說是一次例行檢查。


    隨後陸之章便用一個個問題來對他們進行篩選。


    他會仔細過問這些人是從何處入的京城,並且讓他們拿出自己的證據。


    如果不是從官道過來的,他會讓對方迴去,是從官道過來的,他便會扣押下來。


    然而在他問話的時候,也還是有人試圖用謊言瞞天過海。


    「大人,這人不老實,我問他從何處來,他說是從自己老婆娘家雲安鎮迴來,然而小人查過他的路引卻發現他這段時日根本未曾有過出城記錄。」一名問話的隨從隻推著一名約莫三四十歲,身材幹瘦,賊眉鼠眼,臉上還有一個大晤子的男人。


    陸之章冷淡看了一眼那人,隨後便麵無表情的對那人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聽到陸之章的問話,那人


    隻無精打采的道了一句「李有田。」


    聽到這話,陸之章便也翻了一下李有田的記錄。


    在薄子上他看到的今日車馬登記分明是李有田,然而李有田的通行記錄,甚至是路引卻都是沒有的。


    要想出城必定會有登記。


    他的車馬都登記了,不可能路引卻不做登記。


    陸之章覺得奇怪,便也立刻問了李有田一句「李有田,你老實交代,你這車馬在城門口做了記錄,怎麽你的路引卻沒有做登記,沒有路引你是怎麽出去的。」


    一聽陸之章問話,那李有田便也立刻露出一個愁眉苦臉的姿態來「大人,你們到底是來調查什麽的?」


    倒沒想到李有田的警覺性還挺高,陸之章也大概能猜到對方在擔心什麽,所以陸之章隻低聲道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是來調查你們用你們的車馬到底做了什麽的,我隻是需要你配合我們做一個例行檢查,你隻需要告訴我們你將車馬是不是借給了別人?」


    倒沒想到陸之章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他所深深隱瞞的事情。


    當下那李有田哪裏還敢隱瞞,所以他隻能低聲道「大人,我是將馬車借給了旁人,借馬車的人是我隔壁的屠夫方大力,還請大人明鑒。」


    聽到他果然是將馬車出借了,陸之章隻又問了一句「那方大力借你馬車做什麽用?」


    麵對陸之章的問話,李有田立刻搖了搖頭。


    陸之章覺得可疑,不免繼續道了一句「你搖頭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就不好奇他借你的馬車去做了什麽嗎?或者他借你馬車的用意?」


    李有田聞言隻是低聲道「他們這些人的事小人哪裏敢過問,反正小人隻管拿錢出車,至於他們拿小人的車去幹嘛,小人才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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