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作死,自己其實也願意與她一直保持這種相敬如賓的狀態,直到他對薑家的調查結束。


    畢竟他告訴自己,他喜歡的隻是她的這副皮囊。


    他娶她迴來也大可以將她當做一個好看的花瓶在家裏擺著供著。


    可她明明都已為***,卻還與梁王糾纏不清,梁王對她視若無睹,她卻不知悔改,之後她甚至不知從哪裏尋來一個與梁王有幾分相似的相公隻養在了自己房中。


    而這無異於在他們本就處在冰麵上的夫妻關係裏添了一把火。


    外界傳的沸沸揚揚,他在外縱然把一切做到最好,可人人不會記住他有多能幹,也不會記得他做了多少功績,他們隻會記得他有一個不安分的妻子,並且在茶餘飯間將之當成笑談。


    故而在一日發現自己妻子與那相公舉止曖昧之時,他當著她的麵,讓人直接將那相公杖斃了。


    她起初還因為自己殺了她的男寵而對自己十分憤怒,隻各種挑釁自己。


    可在發現自己是動了真格後,她終於開始感覺到害怕。


    而他也是在發現這些能令她害怕,能令她不再強硬之後,他便再也不打算與她維持這種表麵夫妻的關係。


    他在杖斃了那相公的當夜便與她有了夫妻之實。


    雖然也曾有人說她如食之無味的雞肋,可不知是自己太過喜歡這副皮囊,還是太過喜歡那種掌控感,故而在有了夫妻之實之後,他反而再做不到如從前那般清心寡欲。


    隻可惜她對自己卻總是反抗強烈,故而她每次也總要因此受很多不必要的傷,或許這樣的自己在她眼裏倒隻如那些她曾厭惡的客人是一般姿態了。


    他其實頂厭惡在她臉上看到那種厭惡的表情,事後他也總是會陷入一種自我厭棄的情緒裏,可他在她麵前卻還是開始漸漸失控。


    而且即使她再不情願,可因為她已經是自己的妻子,故而也沒人會管到他們床上來,縱然再如何,人們也隻會當這一切是他們夫妻之間的情趣。


    而她自然也不可能把這種事情說與外人知道。


    其實從她臉上開始顯出厭惡之後,他便知道他們的這段關係其實已經再也不會好了。


    她厭惡自己,甚至在那之後還偷偷服食避子藥。


    他是看在眼裏的,雖然他恨她對自己的絕情,可他也清楚他從一開始也沒有期待過他們的關係會變好。


    畢竟他一開始娶她的目的便不純。


    那之後他一邊折磨著薑念嬌,折磨著自己,一邊開始調查薑家的情況。


    其實薑家的問題,他很快便查出了個大概,與異族勾結的並非是薑相,而是薑相的繼室。


    那個叫於瑟的女人的前一任夫君曾是羌漠黑鷹會的探子,薑相通過一些強取豪奪的手段得到了這個女人,讓對方隻能依附於自己,但他卻想不到那個女人其實恨他入骨,她為了給自己前夫報仇,隻勾結著前夫從前的組織,她一邊利用著薑相對自己的寵愛羅網各種信息,一邊利用管家之便,拿薑家的財產供養那黑鷹會的成員。


    至於薑相與其他世家勢力勾結,那更是無稽之談。這老狐狸一向明哲保身的很,在見識了邕帝收拾陳家的手段之後,又怎麽可能再做這樣一個出頭鳥。


    陳家那樣能打的家族尚且樹倒猢猻散,他們薑家本就不過是靠苟,又怎麽可能再與剛剛收拾了陳家,權勢正盛的邕帝對抗呢。


    不過他為了自己的私欲,還是對這份調查報告做了篡改。


    因為薑家確實有對黑鷹會輸血的證據,加之誰也不會想到薑放這樣一個狐狸成精似的老滑頭居然也會有真愛,且還被那真愛玩弄於股掌之間。.


    故而誰也沒有對他的這份報告產生懷疑,邕帝之後接受了他的報告,隻滅了薑家滿門。


    不過那薑念嬌因為已經嫁出去了,故


    而倒是幸免於難。


    可一個沒了強勢娘家做靠山的女人拿捏起來便更為方便了,之後隨著毓賢妃也去世之後,她便連最後的靠山都沒了。


    他以為這樣一來,她隻能依靠自己了,便該服軟了。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他沒有等來她的服軟,反而等來的是她的越加仇恨,她將薑家被滅門的仇恨全都算到了自己頭上,她痛罵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其實她也沒罵錯,自己就是個小人,不過若說忘恩負義卻也不至於,他認為自己與人做的交易向來都是有來有迴的。


    不過她不能理解罷了。


    他也懶得同她解釋,他認為她不值得自己去愛,他不過是在貪戀著她的皮肉。


    而在那之後他也消停了一段時日,直到有一日那後院裏終於不再是她的痛罵聲,他方才重新去看她。


    她看起來精神狀態很不好,不過即使在這種情形下,她終於還是同自己服了軟,她說她想通了,如今她能依靠的也隻有自己了,她希望他們往後能好好過。


    在那一瞬,他還以為她是真的想通了,而在那之後,他自然隻又如往常一般留宿在她房裏,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她之所以服軟居然隻是想殺了自己。


    她打算用匕首割斷他的喉嚨,然後自己再服藥自盡。


    雖然最後她還是沒有成功,在她準備動手前,她隻被憤怒的自己反手掐在了床上。


    他甚至端來了她自己準備的藥物逼著她喝了下去。


    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挫敗,不可討好,也不能被接納。


    既然如此,倒不如將她作為自己的失敗從這個世界徹底抹殺。


    而且他也清楚的知道這世上已經沒有人會在乎她了,即使她就這樣被自己毒死。他也大可以同外麵的人說是自己的妻子想不開而自盡的。


    誰又會在乎她真正的死因呢。


    這世界上愛她的人已經一個都不在了啊。


    而在他將那碗毒藥強行灌入薑念嬌的嘴中時,他終於感覺到了她的害怕與掙紮。


    她不是想死嗎?他現在替她實現這一切,她又何必露出這樣懼死的表情。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未曾心軟過一分,他還是冷眼看著她在自己懷中慢慢由劇烈掙紮轉為氣息微弱,他眼睜睜看著她眼神慢慢渙散。


    直到他意識到自己如果親手殺了她,這輩子大概會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他方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


    他到底舍不得她死,舍不得讓她就這樣從自己的世界徹底消失,畢竟他如今若殺了她,那大概率他會記她一輩子吧。故而在她幾乎快要斷氣的那一刻,他終究還是匆匆喚來了侍女婆子。


    對著那些丫鬟婆子,他自然不會說是自己險些殺了她,他隻說薑念嬌因為薑府的事情太過悲傷而尋了短見。


    對於這個說法那些丫鬟婆子果然信以為真,或者說他們其實根本不在乎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不過主子有命令,他們自然也還是盡著自己的能力為薑念嬌的生命做著延續。


    老練的婆子隻替她用最簡單的法子做著催吐,普通的丫頭們則緊急去尋了大夫過來。


    好在也算是拯救及時,一番催吐之後,到大夫過來之前,薑念嬌便已經醒來了,見識過自己如此瘋狂的一麵,而且被人剛剛從生死邊緣線拉迴來。


    她果然乖巧了許多,或者說她變得更加害怕自己了。


    不過她也並沒有向其他人求救,雖然她如今早從那花樓裏逃出來了,然而花樓裏的經曆,卻也成了她心中永遠的傷口。


    那傷口教會了她,縱使她出言控訴自己的夫君,這裏滿屋子的人裏也沒有人能救她於水火。


    相反自己的求救,反而隻會將他人也拉入地獄。


    看著她這般害怕自己的靠近,他


    不是不心痛。


    可是他並不讓自己去深想那種心痛的感情是什麽。


    他隻是不斷的告訴自己,自己愛的不過是那副皮囊,不過是那一時之歡。


    既然她不願意向自己靠攏,她不願意接納自己,那他也不必追求那種心意相通的相處模式了。


    既然已經是強扭的瓜了,那幹脆他就當她是個物件,他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他果然釋懷了很多。


    而且人性本賤,當他們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完全全的擁有了某件自己喜歡的物品,那件他們曾經最為渴望的東西便也好像變得不再稀奇。


    而且美人再美,可同一張臉看久了也會生厭。


    更何況他們從那之後便不再有任何心靈的交流,缺乏了這些,再生動的人也隻會被物化成一件死物。


    明明抄了她所有後路,把她困在陷阱中的人就是自己。


    可最後拋棄她的也是自己。


    當他不再迷戀於她時,他看到了天地廣闊,之後他又另娶了幾房美妾,官路更是一路平順。


    他送走了老邕帝之後,又效忠了新帝梁王,他因著自己的才能自然在新朝裏也得到了重用,甚至到梁王那一朝他更是登上了丞相高位,成為真正的百官之首。


    隻可惜梁王仁善,當初三皇子作為爭奪權位的失敗者被老邕帝囚困晉王府,並被老邕帝下令終身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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