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也挺驚訝的，林絹絹跟我一字沒提過，她在團區委幹得一直挺好，據說威信也很高，大有當上團區委書記的架勢，那麽如果要調動，一定是為小晉和小月的事了，一下死了兩個年輕的生命，區委領導怎麽也得做做樣子吧？就是不知道這次會給她發配到什麽部門去，是否降了職。
我有點發急，可能也有點失態，我說出一串部門的名稱問韓嬸，我說，給她調到區委辦啦？宣傳部？組織部？統戰部？婦聯？工會？政府辦？發改委？民政局？教育局？人事局？文化局……
區委區政府足有數十個部門，我說累了，韓嬸腦袋也搖累了，但她還是認真地用睜眼閉眼來表示她要告訴我的決心。
好媽媽！韓嬸突然睜開眼，水靈姐一拍巴掌說，對了，就是你剛說的這個財，財什麽委的單位。
我愣了，我一直在說，我都不知道我剛剛說的是什麽，我隻聽到韓嬸叫了聲好媽媽。
財什麽委，難道是區委財貿工作委員會？我看著水靈姐問。
好媽媽！韓嬸兒又叫了一聲，算是做了肯定的應答。
林絹絹就要到財貿工委了，竟然成了我直接的上級領導，我真不知道應該是高興還是擔憂，高興的是我這個新芽嫩杈以後也有了根，我的前途會因此而光明起來，擔憂的是如果我們的關係一旦公開，我立即就會成為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巴結女上司的跳梁小醜。
韓嬸衝我啊啊比劃著，然後連著說了兩個不知道。水靈姐翻譯說，你韓嬸的意思是問你來是不是有事兒。
我趕緊否認說，沒事沒事，就是來看看韓嬸兒，也看看水靈姐，上次您不是說要買房嗎？我在五環外看好了一處，倍兒棒，一層帶小院兒，落地大窗戶，南北通透，舉架三米，精裝修，才六千一米，我想帶您去看看。
水靈姐說，嗨！一時一想法，有房子住就先不買了，我想好了，把錢省下來等我們絹子結婚的時候，我陪送她輛好車，那種兩開門的小紅跑車，也算我對這孩子的補償了。
韓嬸眼睛裏流淌著滿意，她衝水靈姐點著手指頭說，真是的，真是的。
我懵圈子了，聽水靈姐的話頭，好像林絹絹已經有了對象，好像已經準備結婚了，好像那男的不是我。我聽自己的聲音有點發顫，我問，林絹絹準備結婚啦？她，他對象是……？
哦，明年“五一”不結，“十一”也差不多了。水靈姐腦袋後邊的亂發搖得像是雞屁股，韓嬸躺著也不老實，“啊啊”鵝叫般地叫著好媽媽。
我眼前頓時閃出四個人影八隻眼，眉飛色舞的嘴在我前方涮來涮去地撇，水靈姐在韓嬸一聲聲“真是的”的伴奏下，不喘氣地誇著未來的姑爺，說他怎麽斯文，怎麽氣質，怎麽沒架子，怎麽有前途，絹子幸虧遇見他，這次是平級調動，要不然早就受處分了……
我聽著聽著對眼了，驚厥了，汗水從腦門流到眼睛裏，淚水又從眼睛裏流進嘴角，又鹹又苦又澀。
我想起了那次商廈組織中層幹部去北戴河，就是在白大燕剛剛說過喜歡我的第二天，我們到遊泳場遊泳，白大燕非要我教她遊泳，我不忍辜負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崇拜，就真的跟著她下了水。我邊走邊借機橫掃了一下她的三點式，我就奇怪，一個女人的胸脯怎麽還沒我的鼓溜呢？一走神兒，就來了一排浪，於是她的身子就倒向了我，腳就撅上了浪尖，我還沒感覺到醜女人的身子是滑膩的還是粗澀的，就被她撞倒了，她突然抱住我的腦袋，一通扭動拍打，就像潘金蓮用被捂住武大郎。當時那種感覺就跟這會兒一樣，腦袋裏金花飛舞，眼睛裏淚水橫流，鼻子裏飛沙走石，嘴巴裏苦辣酸澀。
水靈姐還在吹著，我還是第一次討厭起她那和我對接過的小嘴來，水靈姐的胸脯依然很高，保持著她年輕時的豐滿，這一點林絹絹很隨她，她在描述準女婿豐功偉績的時候，那兩砣“水袋”忽忽悠悠地跟著顫，我的心也在跟著顫，我不能理解的是林絹絹和她們說了那男的那麽多好話，卻一絲一毫沒有透露過有關我的信息，在她家的領地裏，壓根就沒我這個人，她的出現勾起了我對幼年的向往，引發了我對生活的憧憬，刺激了我對愛情的渴望，她還沒對我說過愛就和我做了窩窩，我還沒愛上她就認定了她是我的後半生，她既然要和別人結婚，為什麽還要把我帶出去三十六小時？
我說，韓嬸，我小時候您跟我說過的話還記得嗎？
韓嬸迴答的很快，她說，不知道。
我就知道她早就忘了，大人跟孩子說的話怎麽可能認真呢？可她一定不會想到，就是她的這句笑談，我記了整整二十五年，她成為我的一個盼望，一份感動和一段寄托。雖然我曾得到過她，但也正因為此，我才真正意義地徹底失去了她。
我什麽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害臊，我竟然自己推薦自己，竟然以為我的出現會讓林絹絹一家歡天喜地，當我差點從三層滾落到一層的時候，腦子裏杵著一根筋，懷疑她們在逗我玩兒。
外麵的小風一吹，我機靈了一下，想起了“成人獸”讓我憋的那泡尿，我不記仇，“成人獸”曾經差點給我憋成腎衰竭，我後來不照樣尊稱他為程老師嗎？我還想讓他當我繼父，這是多寬廣的胸懷呀！可我這會兒記仇了，確切地說是產生恨了，恨韓嬸、恨水靈姐，更恨林絹絹，一直以來，她們一直捧著我，往高了舉，我高興了，驕傲了，自以為是了，了不起了，她們卻突然撒了手，把我摔在了地上，往死了摔，往殘了摔呀。不嫁我，嫁給個什麽驢馬爛仔？還斯文，氣質，沒架子，有前途，屁吧，一想就是個小白臉，小奸臣，還什麽絹子幸虧遇見了他，要不然早就……
我站住不動了，一個帶著眼鏡的小白臉突然就闖入我的神經，他斯文，沒架子，他氣質，有前途，我還跟他匯報過林絹絹的事，求他幫幫林絹絹，他可真是幫呀，他把林絹絹幫到了他的懷裏，一定是他，不是他我就不是傻逼，我一下子就醒悟了，即將和林絹絹結婚的，一定就是那個抽中華煙，喝五糧液酒的區委胡副書記。
我有點發急，可能也有點失態，我說出一串部門的名稱問韓嬸，我說，給她調到區委辦啦？宣傳部？組織部？統戰部？婦聯？工會？政府辦？發改委？民政局？教育局？人事局？文化局……
區委區政府足有數十個部門，我說累了，韓嬸腦袋也搖累了，但她還是認真地用睜眼閉眼來表示她要告訴我的決心。
好媽媽！韓嬸突然睜開眼，水靈姐一拍巴掌說，對了，就是你剛說的這個財，財什麽委的單位。
我愣了，我一直在說，我都不知道我剛剛說的是什麽，我隻聽到韓嬸叫了聲好媽媽。
財什麽委，難道是區委財貿工作委員會？我看著水靈姐問。
好媽媽！韓嬸兒又叫了一聲，算是做了肯定的應答。
林絹絹就要到財貿工委了，竟然成了我直接的上級領導，我真不知道應該是高興還是擔憂，高興的是我這個新芽嫩杈以後也有了根，我的前途會因此而光明起來，擔憂的是如果我們的關係一旦公開，我立即就會成為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巴結女上司的跳梁小醜。
韓嬸衝我啊啊比劃著，然後連著說了兩個不知道。水靈姐翻譯說，你韓嬸的意思是問你來是不是有事兒。
我趕緊否認說，沒事沒事，就是來看看韓嬸兒，也看看水靈姐，上次您不是說要買房嗎？我在五環外看好了一處，倍兒棒，一層帶小院兒，落地大窗戶，南北通透，舉架三米，精裝修，才六千一米，我想帶您去看看。
水靈姐說，嗨！一時一想法，有房子住就先不買了，我想好了，把錢省下來等我們絹子結婚的時候，我陪送她輛好車，那種兩開門的小紅跑車，也算我對這孩子的補償了。
韓嬸眼睛裏流淌著滿意，她衝水靈姐點著手指頭說，真是的，真是的。
我懵圈子了，聽水靈姐的話頭，好像林絹絹已經有了對象，好像已經準備結婚了，好像那男的不是我。我聽自己的聲音有點發顫，我問，林絹絹準備結婚啦？她，他對象是……？
哦，明年“五一”不結，“十一”也差不多了。水靈姐腦袋後邊的亂發搖得像是雞屁股，韓嬸躺著也不老實，“啊啊”鵝叫般地叫著好媽媽。
我眼前頓時閃出四個人影八隻眼，眉飛色舞的嘴在我前方涮來涮去地撇，水靈姐在韓嬸一聲聲“真是的”的伴奏下，不喘氣地誇著未來的姑爺，說他怎麽斯文，怎麽氣質，怎麽沒架子，怎麽有前途，絹子幸虧遇見他，這次是平級調動，要不然早就受處分了……
我聽著聽著對眼了，驚厥了，汗水從腦門流到眼睛裏，淚水又從眼睛裏流進嘴角，又鹹又苦又澀。
我想起了那次商廈組織中層幹部去北戴河，就是在白大燕剛剛說過喜歡我的第二天，我們到遊泳場遊泳，白大燕非要我教她遊泳，我不忍辜負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崇拜，就真的跟著她下了水。我邊走邊借機橫掃了一下她的三點式，我就奇怪，一個女人的胸脯怎麽還沒我的鼓溜呢？一走神兒，就來了一排浪，於是她的身子就倒向了我，腳就撅上了浪尖，我還沒感覺到醜女人的身子是滑膩的還是粗澀的，就被她撞倒了，她突然抱住我的腦袋，一通扭動拍打，就像潘金蓮用被捂住武大郎。當時那種感覺就跟這會兒一樣，腦袋裏金花飛舞，眼睛裏淚水橫流，鼻子裏飛沙走石，嘴巴裏苦辣酸澀。
水靈姐還在吹著，我還是第一次討厭起她那和我對接過的小嘴來，水靈姐的胸脯依然很高，保持著她年輕時的豐滿，這一點林絹絹很隨她，她在描述準女婿豐功偉績的時候，那兩砣“水袋”忽忽悠悠地跟著顫，我的心也在跟著顫，我不能理解的是林絹絹和她們說了那男的那麽多好話，卻一絲一毫沒有透露過有關我的信息，在她家的領地裏，壓根就沒我這個人，她的出現勾起了我對幼年的向往，引發了我對生活的憧憬，刺激了我對愛情的渴望，她還沒對我說過愛就和我做了窩窩，我還沒愛上她就認定了她是我的後半生，她既然要和別人結婚，為什麽還要把我帶出去三十六小時？
我說，韓嬸，我小時候您跟我說過的話還記得嗎？
韓嬸迴答的很快，她說，不知道。
我就知道她早就忘了，大人跟孩子說的話怎麽可能認真呢？可她一定不會想到，就是她的這句笑談，我記了整整二十五年，她成為我的一個盼望，一份感動和一段寄托。雖然我曾得到過她，但也正因為此，我才真正意義地徹底失去了她。
我什麽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害臊，我竟然自己推薦自己，竟然以為我的出現會讓林絹絹一家歡天喜地，當我差點從三層滾落到一層的時候，腦子裏杵著一根筋，懷疑她們在逗我玩兒。
外麵的小風一吹，我機靈了一下，想起了“成人獸”讓我憋的那泡尿，我不記仇，“成人獸”曾經差點給我憋成腎衰竭，我後來不照樣尊稱他為程老師嗎？我還想讓他當我繼父，這是多寬廣的胸懷呀！可我這會兒記仇了，確切地說是產生恨了，恨韓嬸、恨水靈姐，更恨林絹絹，一直以來，她們一直捧著我，往高了舉，我高興了，驕傲了，自以為是了，了不起了，她們卻突然撒了手，把我摔在了地上，往死了摔，往殘了摔呀。不嫁我，嫁給個什麽驢馬爛仔？還斯文，氣質，沒架子，有前途，屁吧，一想就是個小白臉，小奸臣，還什麽絹子幸虧遇見了他，要不然早就……
我站住不動了，一個帶著眼鏡的小白臉突然就闖入我的神經，他斯文，沒架子，他氣質，有前途，我還跟他匯報過林絹絹的事，求他幫幫林絹絹，他可真是幫呀，他把林絹絹幫到了他的懷裏，一定是他，不是他我就不是傻逼，我一下子就醒悟了，即將和林絹絹結婚的，一定就是那個抽中華煙，喝五糧液酒的區委胡副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