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惦著林絹絹，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從密雲迴來後，我新添了一個毛病，在家、在單位，不管在哪兒，都不敢直麵沙發，一看到沙發上褶皺，就想起那上麵曾經爬上過一隻癩蛤蟆，竟然真的吃了天鵝肉。
在喝幹第一瓶酒之前的一分鍾，我還有一個認知上的錯誤，那就是林絹絹很陽光，很自信，很神聖，很讓我仰視。她是國家幹部，公務員，團區委副書記，會擒拿，善言辭，她可以和當紅歌星平起平坐，她能夠和區委書記交往自如，對她，我想，我能，我會，但不敢。但一分鍾之後，她突然就降到了人間，迴到了童年，落到了我的身邊。她變成了個女人，她會哭，會愁，會沒主意，會尋求依靠，我一下子就成了《天仙配》裏的董永，當七仙女把擺脫天庭束縛的熱望托付給他的同時，把自己的身體也同時交給了他。董永稀裏糊塗地就收了，雖然有掙紮，有對抗，有猶豫，但當一個自己都認為可望不可及的大餡餅忽然掉進嘴裏的時候，我想任何一個董永都會緊緊咬住，抗拒不掉的。雖然事情過後我發覺自己並不是董永，而林絹絹竟然也不是七仙女的時候，我很忐忑，很茫然，很想抽自己一頓嘴巴，但一切都晚了。
我居然和她在一間屋裏，呆了整整兩夜一天，我們居然幹了那種事兒，我倆居然都說不清我們是誰在引誘誰，她穿上衣服後的樣子，依然是高貴、高傲，令我仰望如雲。
電話通了，我的問話被心跳砸碎了，我說，你、你好嗎？。
挺好的？你沒事吧？電話那邊林絹絹的聲調仍是那麽爽朗，就好像我倆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麽，甚至她在奇怪我為什麽會這樣問。
我原本就沒準備第二句話，她的迴答更讓我不知往下該怎麽說，我想說我想你了，太肉麻。我想說我想和你借錢，太跌份。最後我竟然憋出了一句隻有小孩對大人，下級對領導，學生對老師才會有的請示語調，我說，我想見你行嗎？她迴答得確實像大人，像領導，像老師，她說，不行。
但我覺得應該為她做點什麽。
程成成敲門走進辦公室。今天她很青春，臉紅紅的，穿著那身很耐看的綠底碎花短袖衫，衣服很短，很顯身條兒，新燙的大波浪紮在腦後，又利索又隨便。我不禁看了一眼沙發，那裏被我拽的一點褶皺也沒有，但我還是能看透下麵的人型窩窩。
我的問話又被心跳砸碎了一次，我問，你，你好嗎？。
挺好的？您沒事吧？程成成奇怪地看著我，就好像我倆之間有過什麽事似的，她似乎也奇怪我為什麽會這樣問。
我也想她，我也想和她借錢，但我最後憋出口的竟然是小偷對警察，罪犯對法官，賭徒對債主的聲調，我說，有事嗎？她的迴答確實像警察，像法官，像債主，她說，有事兒。
她坐進沙發裏，把我胸口壓出了一個窩窩，她說馮大超來了，在櫃台那站著呢，不是來檢查的，說讓我看看你在不在，他想見你。
我剛才有點失態了，失態在於對林絹絹的歉疚，對程成成的心虛，但提到“馬大騷”，我立即大人、領導、老師起來，立即警察、法官、債主起來，我義憤填膺拍案而起，我說，讓他滾蛋，不見。
林絹絹的第一個男人竟然就是“馬大騷”這個畜生，雖然林絹絹在醉酒之後都厭惡說出這個名字，但她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馮大超就是她的身生之父。
東南亞老頭兒要把水靈姐帶走的那些日子，水靈姐像個純情少女，每天哼著《月亮代表我的心》，林絹絹的親爸找來了，想要迴親女兒。水靈姐說，她現在是韓嬸兒的閨女，你得找她商量，那時韓叔已死了兩年，韓嬸正煩著找爺們，立即就答應林絹絹到她親爸那住些日子。
林絹絹沒有細說她親爸是用如何手段把她牲口的，但我想得出，那個牤牛一樣的畜生，一定把十三歲的林絹絹像個小雞子一樣地摔來摔去，把床鋪壓出一個大大的坑窩窩，然後林絹絹的學習成績就從初一期中的第一名，落到了期末的最後一名，但她擒拿格鬥的技能卻打出校園，打遍全區無敵手。
我恨“馬大騷”，既然林絹絹還沒狠到要跟畜生父親徹底清算，那就讓我來吧，我要為她主持正義，就為那兩宿醉酒後的越軌，我也會責無旁貸地把為她複仇的責任擔在我的肩上。
程成成出去打發了“馬大騷”，並給我帶迴來一個好消息，說“馬大騷”從櫃台拿了兩瓶洋酒，價錢是兩千一百六十，我一拍手說，行，我要讓他加倍償還。
在喝幹第一瓶酒之前的一分鍾，我還有一個認知上的錯誤，那就是林絹絹很陽光，很自信，很神聖，很讓我仰視。她是國家幹部，公務員，團區委副書記，會擒拿，善言辭，她可以和當紅歌星平起平坐，她能夠和區委書記交往自如，對她，我想，我能，我會，但不敢。但一分鍾之後，她突然就降到了人間，迴到了童年，落到了我的身邊。她變成了個女人，她會哭，會愁，會沒主意，會尋求依靠，我一下子就成了《天仙配》裏的董永，當七仙女把擺脫天庭束縛的熱望托付給他的同時，把自己的身體也同時交給了他。董永稀裏糊塗地就收了，雖然有掙紮，有對抗，有猶豫，但當一個自己都認為可望不可及的大餡餅忽然掉進嘴裏的時候，我想任何一個董永都會緊緊咬住，抗拒不掉的。雖然事情過後我發覺自己並不是董永，而林絹絹竟然也不是七仙女的時候，我很忐忑，很茫然，很想抽自己一頓嘴巴，但一切都晚了。
我居然和她在一間屋裏，呆了整整兩夜一天，我們居然幹了那種事兒，我倆居然都說不清我們是誰在引誘誰，她穿上衣服後的樣子，依然是高貴、高傲，令我仰望如雲。
電話通了，我的問話被心跳砸碎了，我說，你、你好嗎？。
挺好的？你沒事吧？電話那邊林絹絹的聲調仍是那麽爽朗，就好像我倆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麽，甚至她在奇怪我為什麽會這樣問。
我原本就沒準備第二句話，她的迴答更讓我不知往下該怎麽說，我想說我想你了，太肉麻。我想說我想和你借錢，太跌份。最後我竟然憋出了一句隻有小孩對大人，下級對領導，學生對老師才會有的請示語調，我說，我想見你行嗎？她迴答得確實像大人，像領導，像老師，她說，不行。
但我覺得應該為她做點什麽。
程成成敲門走進辦公室。今天她很青春，臉紅紅的，穿著那身很耐看的綠底碎花短袖衫，衣服很短，很顯身條兒，新燙的大波浪紮在腦後，又利索又隨便。我不禁看了一眼沙發，那裏被我拽的一點褶皺也沒有，但我還是能看透下麵的人型窩窩。
我的問話又被心跳砸碎了一次，我問，你，你好嗎？。
挺好的？您沒事吧？程成成奇怪地看著我，就好像我倆之間有過什麽事似的，她似乎也奇怪我為什麽會這樣問。
我也想她，我也想和她借錢，但我最後憋出口的竟然是小偷對警察，罪犯對法官，賭徒對債主的聲調，我說，有事嗎？她的迴答確實像警察，像法官，像債主，她說，有事兒。
她坐進沙發裏，把我胸口壓出了一個窩窩，她說馮大超來了，在櫃台那站著呢，不是來檢查的，說讓我看看你在不在，他想見你。
我剛才有點失態了，失態在於對林絹絹的歉疚，對程成成的心虛，但提到“馬大騷”，我立即大人、領導、老師起來，立即警察、法官、債主起來，我義憤填膺拍案而起，我說，讓他滾蛋，不見。
林絹絹的第一個男人竟然就是“馬大騷”這個畜生，雖然林絹絹在醉酒之後都厭惡說出這個名字，但她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馮大超就是她的身生之父。
東南亞老頭兒要把水靈姐帶走的那些日子，水靈姐像個純情少女，每天哼著《月亮代表我的心》，林絹絹的親爸找來了，想要迴親女兒。水靈姐說，她現在是韓嬸兒的閨女，你得找她商量，那時韓叔已死了兩年，韓嬸正煩著找爺們，立即就答應林絹絹到她親爸那住些日子。
林絹絹沒有細說她親爸是用如何手段把她牲口的，但我想得出，那個牤牛一樣的畜生，一定把十三歲的林絹絹像個小雞子一樣地摔來摔去，把床鋪壓出一個大大的坑窩窩，然後林絹絹的學習成績就從初一期中的第一名，落到了期末的最後一名，但她擒拿格鬥的技能卻打出校園，打遍全區無敵手。
我恨“馬大騷”，既然林絹絹還沒狠到要跟畜生父親徹底清算，那就讓我來吧，我要為她主持正義，就為那兩宿醉酒後的越軌，我也會責無旁貸地把為她複仇的責任擔在我的肩上。
程成成出去打發了“馬大騷”，並給我帶迴來一個好消息，說“馬大騷”從櫃台拿了兩瓶洋酒，價錢是兩千一百六十，我一拍手說，行，我要讓他加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