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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棲霞山的夜晚顯得很寧靜,除了初夏的蟲鳴聽不到其他聲音,城市的喧囂似乎屬於另一個世界,甚至連穹空都顯得豁然開朗起來。


    隻是頭頂的星光似乎時閃時逝,當杜言抬頭看著深邃的夜空時,就感覺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不停的從那黑暗中探出龐大無比的巨手把自己掠走。


    腳下是一片很陡峭的斷崖,一條木製欄杆把這片略微伸出斷崖的小台地圍攏起來,身後是賓館一號樓的旁門,這裏是一個用來休息的場所,幾把椅子散放在台地上,從這裏可以看到棲霞山最美的景觀,斜陽西去,彩霞如塗丹。


    棲霞山賓館不但不對外開放,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不為外界所知,從山下通向賓館的唯一一條道路在半山腰上有由武警把守的哨卡,普通人或車輛是根本連這條路的上半截都走不到的。


    即便是在從其他地方也很難靠近賓館的主體,除了賓館自身的外牆,一道從很遠地方就擴展開的鐵絲網把外界與這裏完全隔絕開來,讓這裏成為了與外麵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杜言迴頭看了看,他看到有兩個老人正在身邊服務員的攙扶下緩緩散步,看著他們安詳的樣子和與身邊服務員低聲慢語說話的神情,杜言的嘴角不易察覺的微微一撇。


    在這座賓館裏都發生過什麽樣的事杜言甚至不用猜測都能知道,往往埋藏在幹淨外表下麵的東西,有時候即便是當人事大概也不願意去輕易揭開。


    杜言忽然想起了小朱,這個之前一直為宋家服務的女孩大概算是很幸運的,至少她在這裏沒有遭遇到什麽太難堪的事情,或者是還沒來得及遭遇吧,杜言相信如果需要,宋嘉逸不會吝嗇讓小朱扮演個為某位重要客人暖床的角色,隻不過小朱還沒來得及遭遇那種境地,就因為自己無意中的舉動離開了這裏。


    那對小朱來說究竟是不是好事呢?杜言心裏琢磨,如果留在這裏,至少衣食無憂,如果機緣巧合的被某位領導看上,那麽也許不但以後會有個不錯的結果,甚至有些有心計的女孩能夠趁機走上仕途。


    這樣的例子並不少見,杜言又不禁想起了太華的曾靜。


    曾靜從一個小小的市政府機管局科員到成為機管局局長,時間之短讓很多人議論紛紛,不過不能不承認,曾靜這個女人的確有著旁人少有的能力和手腕。


    至少從她當上機管局局長之後,就讓她的弟弟曾振平早早的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和買賣脫離開關係就可以看出來,曾靜是個即便得意也不會輕易張狂的女人。


    她很清楚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來自任樹強,而且她更清楚從一開始她和與她有關的人的前途都不是正常途徑得來的,正因為這樣,曾靜就顯得更加冷靜和清醒。


    杜言想起多年後任樹強倒下去時,當時已經擔任了副市長的曾靜做為他的情婦自然也很快受到了牽連。


    杜言還記得從曾靜家起出的各種證據足以證明她一直是任樹強非法所得的財富的保管人,讓很多外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這一切任樹強的老婆不但都知道,甚至得到了她的同意。


    這不能不讓人佩服曾靜這個女人油滑而又八麵玲瓏的手腕。


    而有著“小組織部”之稱,幾乎是公然成為了任樹強賣官鬻爵幫兇的曾振平的根據地“輝煌夜總會”不久之後也關門大吉,但是早早就聞出了味道的曾振平,卻在曾靜早就有所安排下,奇跡般的帶著大筆多年積攢的不義之財提前逃到了國外,一直到杜言醉醒的時候,他都在享受著逍遙法外的生活。


    由此更是可見曾靜這個女人的厲害。


    杜言站在木頭圍欄前默默沉思著,在別人看來他似乎是在認真思考,實際上這個時候他腦子裏卻是天馬行空,甚至是在胡思亂想。


    和高玉兵的談話隻能算是談到了一半,雖然關於未來要籌建的平陵重機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些細節還沒必要談及,但是從高玉兵與宋嘉逸兩個人的關注上看,如果杜言不能拿出個讓他們信服實惠東西,他們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隻是這兩個人也各自有他們側重的地方,宋嘉逸當然更關注未來的重機公司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完成優質資產的重組,而高玉兵卻似乎更關注職工集體股份有限公司,其實仔細想想就能猜到,真正關心這個的,是高玉兵身後的宋佑勃。


    對於未來重機股份公司的重組來源,杜言並沒有做太多的詳細估算,因為他知道這裏麵牽扯到太多的利益和太多的博弈,所以這樣的估算不但永遠隻會停留在字麵數據上,而且也許還會因為自己下的某個定論而讓哪一方沒有地方下嘴,阻人發財和阻人進步一樣,都是要招恨的。


    杜言並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烈士,特別是在隨著在體製內看到的越多,他就越是能感覺到來自整個體製的可怕力量,這不是單獨某個人或是幾個盟友能夠對抗的,更何況杜言也不相信沒有利益隻有道義的盟友能堅持多長時間。


    他和李培政之間的關係就是個最簡單的例子,從一開始兩人之間的相互依靠到後來漸行漸遠,直到現在杜言甚至不知道還能和李培政之間有什麽共同的地方。


    雖然杜言依舊把李培政視為自己的良師益友和尊敬的長輩,但是在政治上兩個人顯然已經是各有去路,至少想想李培政做為楊偉權在河西的一係,杜言就很難再讓自己和李培政能夠開誠布公的相處交流。


    郜克的一次太華之行,讓包括崔建斌李培政在內的楊偉權一係幹部的地位變得微妙起來。


    做為本土幹部的翹首,郜克並沒有太多的給任樹強郭鬆林這些河西本地幹部多少好臉色看,但是卻頗為意外的露出了對楊偉權一係的外來幹部的善意親近,這讓很多人在大感意外的同時又不禁紛紛揣測郜克的目的。


    在很多人看來,郜克這樣上來就表現出對外來幹部們的善意,未嚐不是為了在河西省的上層多爭取一些盟友,甚至有人認為這是郜克準備向省委書記馮振懷發起挑戰的信號!


    對於這種種猜測,杜言卻並不放在心上,雖然他不但已經見過郜克,甚至還和楊偉權有過私下接觸,但是上層的鬥爭畢竟離他還太遠,更重要的是,杜言知道挑戰馮振懷對郜克來說,不但毫無意義甚至是得不償失。


    即便四年之後郜克有向一任省委書記衝刺的野心,可也注定隻會是其他省份而不會是在河西省接任,所以他在這種時候與馮振懷之間發生齷齪,除了單純的消耗精力,更會給上層一個過於喜歡攬權鬥爭的壞印象。


    鬥爭在政治上始終是不停的,特別在國內這種特殊環境下,鬥爭與團結幾乎成為了國內政治的永恆話題,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沒有鬥爭的班子也不是上層領導願意看到。


    但是一個過於喜歡鬥爭的幹部同樣也不會得到領導的好評價,至少那會讓人覺得這個人不好駕馭,特別是到了一定層次之後,太過鋒芒畢露不但是不成熟的表現,更是會讓旁人擔心會帶來的麻煩的根源。


    所以郜克所做的一切現在看來,雖然的確是有向楊偉權示好的意思,但是杜言卻並不相信他真的是要向馮振懷發起挑戰。


    特別是在意外的見到楊偉權之後,杜言甚至可以肯定,郜克與楊偉權之間應該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而這個協議當中肯定有著宋家的參與和在中間的穿針引線。


    郜克想有一番作為作為將來施展抱負的跳板,楊偉權要在河西實現上一任省長甚至是省委書記的關鍵步子,而宋家看重的則是河西甚至是內地幾省多年沉蘊積累下來的重工產業!


    “好盤算啊,真都是好盤算。”


    杜言輕聲自語,他看透了這其中的種種關聯,但是事情的發展卻依舊是按照這個樣子走下去,唯一不同的是他成為了這諸多人物計劃盤算中的一環,而且現在看來還是十分重要的一環!


    如果說對於宋家在內地的發展還有些阻塞,那關於將來產業改製時的應對顯然是其中一個重要部分,宋家可以說算是國內大大小小紅色家族中的異類,他們雖然同樣注重利益,可卻一直不乏智者,正因為這樣,宋家才沒有目光過於短淺的露出太過難看的吃相。


    吃相難看固然要遭老百姓罵,更糟的是誰也不能保證是否有一天會成為別人用來打擊的把柄。


    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宋家才沒有一上來就氣勢洶洶的露出一副要把整個河西重工產業吞進肚子裏的樣子,而是先旁敲側擊的從其他方麵入手,譬如喬洛蔚的華陽商廈就是這種策略的產物。


    而現在對於宋家來說,杜言的改製建議,成了為他們最終掃除障礙的有力工具。


    高玉兵這個時候在幹什麽?是在向宋佑勃匯報還是在和楊偉權調價還價?


    杜言不禁微微一笑,他倒是沒有想過高玉兵這個時候會和郜克見麵,原因很簡單,一來高玉兵還沒這個資格,二來做為宋佑勃的秘書,和一位時任省長會麵,不論在公在私都不是很妥當。


    一陣淡淡清香從身後傳來,聞著這股薰衣草的氣息,杜言慢慢轉過身看到喬洛蔚緩緩走來。


    喬洛蔚身上穿著一身深色衣褲,在夜色中看上去顯得越見清冷,走到圍欄邊她和杜言並肩而站卻並不開口。


    “喬總還沒歇著?”杜言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麽,想起之前讓喬洛蔚給他倒茶的事,他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睡不著。”也許是夜晚有點冷,喬洛蔚兩臂微微環抱。


    喬洛蔚的衣服裁剪的很得體,既然是這種雖然寬鬆的家居服,穿在她身上也隱約展現出她的婀娜體型,和趙小雲那種火辣異常與蘇倩的輕柔婉約不同,喬洛蔚的身材有著成熟女性所特有的風韻,那種略顯豐滿卻又透著完美的隱約曲線,讓站在一旁的杜言看了,不禁暗暗猜想,當初宋嘉逸的哥哥宋家來,不知道曾經是多麽迷戀眼前這個成熟女人吧。


    似乎感覺到杜言望過來的眼神,喬洛蔚轉過頭向他看來,接觸到杜言正大量自己身材的眼光,喬洛蔚不易察覺的微蹩了一下眉梢:“關於那個改製計劃,我想問問你認為行得通嗎?”


    聽到喬洛蔚問到這個,杜言微微迴神,做為宋家的媳婦,自然要為宋家的利益著想。這原本倒也沒什麽,隻是不知道怎麽的,想起這個杜言的心裏感到不是很痛快。


    “隻要能完成有效的資產重組,再減去相應的各種額外成本,還有就是按照計劃裏提出的按照新規定的職工等級支付百分比的工資,我想喬總你也能想到剩下留給新的重公司的,肯定是一塊足夠肥的肥肉。”


    杜言有些話沒有直說,那就是如果宋家再利用他們的影響在關於購買重機廠的價格方麵與當地政府達成某種私下協議,估計整個改製計劃就會如同一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樣落在宋家人的麵前。


    更重要的是,這種改製隻是一個開頭,隻要運作順利這就完全可以成為一種固定模式推廣開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到了那時候才是一場真正的盛宴大餐。


    這種事情杜言早已經猜到了,宋家也許不是那麽貪婪,至少會考慮個吃相,可是其他人卻絕不會有這方麵的顧忌,他們隻會越來越瘋狂,越來越貪婪,至於那些因為這場大餐而拋棄的無數工人和他們的家庭,並不在這些人考慮之內。


    “我是問你說的那個職工集體股份公司,”喬洛蔚用手掌支著木圍欄,身子微微前傾向杜言看著“你認為工人會接受最高不到原來百分之七十甚至更低的工資?還有就是你怎麽保證將來的福利能長期堅持下去,你要知道,退休人員會越來越多,即便是讓工人們每個月上繳養老金,可時間長了你根本沒有辦法支付那麽大的一筆開銷,你能想到那是個多大的數字嗎?”


    喬洛蔚的一連串問題讓杜言有些意外,他倒是沒想到喬洛蔚關心的是這些東西,盡管想到這也許高玉兵委托她詢問自己的,可喬洛蔚如果不關心也不會接受這樣的委托,想到這些杜言多少還是有些欣慰。


    “首先職工公司有每年的土地租賃費,這本身就是一筆可觀的固定收入,喬總你應該知道,土地資源的使用是越來越寶貴的,所以將來的土地會自然升值,這首先已經足夠保證基本收入,另外我相信隨著以後的經濟發展,工人的工資肯定會有響應增長,這個喬總你也許不清楚,至少我知道現在普通人的工資,要比前幾年高出一些了,我相信今後也會增長,這就是水漲船高。”杜言臉上露出透著自信的笑容,雖然看到喬洛蔚聽到他這話之後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卻刻意忽視了,有時候裝一下傻總比太過聰明好“另外關於職工公司,我在考慮不可能隻是單純的與將來的重機股份公司簽訂勞動合同,還要有更多的經營和外向型勞動方向,譬如可以利用內部基金向工人們提供短期低息貸款,為他們自行創業打基礎,甚至可以與太華的其他區縣農村聯係,大量租賃土地,讓工人們組織起來形成生產小組搞小型集約化農場,這方麵我可以直接在新區搞個試點。”


    “小型集約化農場?”喬洛蔚臉色忽然一變,她微微迴頭向遠處那些因為夜色已晚正返迴賓館裏的老人看了看“你這不就是在搞公社生產隊嗎?你知道這個可是和國家關於農村土地承包製政策有嚴重抵觸的,這麽搞讓有心人看了去,一頂開倒車的帽子就能壓死你。”


    看著喬洛蔚難得露出的情緒,杜言心中居然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望著眼前這張離自己很近的精致得令人窒息的臉,杜言忍住要抬手撫摸一下的衝動,臉上故意露出了個輕鬆的笑容:“喬總你可比別嚇我,我這人膽子小,這可是大是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


    說著杜言身子向後微微挪了挪,看著那張臉,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衝動就做出什麽糟糕的事來,隻要想想如果讓趙小雲知道自己冒犯了喬洛蔚後的瘋狂舉動,杜言心裏剛剛升起來的那點綺思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喬洛蔚似乎也發現自己顯得有點激動了,她向旁邊走走開,然後雙手抱肩在一個藤椅上坐下來。


    “喬總你放心,我還不會連這點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懂,畢竟我也是個縣處級的小官僚不是嗎?”杜言隨口開了句玩笑,可接著就後悔了,他記得趙小雲曾經說過她與喬洛蔚背後就是管自己叫小官僚,現在自己這麽一說,卻是在喬洛蔚麵前暴露出,趙小雲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連她們兩人說的私話都告訴自己。


    果然,喬洛蔚聽到這個就是一愣,不過卻沒有說什麽。


    看到喬洛蔚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己,杜言也隻能繼續說下去:“我說的這個小型集約化農場純粹就是一個放大了的包產到戶製度,和以前那種意義的公社生產隊是不同的,說起來這種農場即便是在西方國家也有推行甚至成功的,我相信隻要解釋清楚,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喬洛蔚眼中透出一絲莫名神色的看著杜言,然後問道:“可是即便這樣難道你不知道現在連農民都因為很多原因不願意在家種地外出打工嗎?你打下的糧食又能有多少效益?”


    “喬總,我並沒有說一定要種糧食啊,”杜言哈哈笑了起來,他看到喬洛蔚似乎因為他的取笑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快,他立刻收起笑容解釋著“農場可以大麵積種優質高產果樹,這些可以專門供給新區的酒廠,畢竟青果酒的酒類品種要擴大,單是各種檔次的酒所需要的各種等級的釀酒原料就是個大需求,另外可以集約化種植各種蔬菜農副產品,至於銷售我已經想好,近期完全可以通過新區現有的雙堆物資運輸公司完成遠途運輸,到了後期職工公司可以自己建立一個**的物流運輸公司。”說到這,杜言深深吸了一口清爽的夜風“將來人民生活水平高了,說不定這些農場有的可以專門種植各種有高價值的觀賞性花卉,或者是考慮種植將來大規模綠化所需要的特有樹種,這些方麵的市場很大啊!”


    杜言的話讓喬洛蔚不禁所有所思,而杜言在這時卻又忽然對她說:“喬總,你考慮過建立一個連鎖超市嗎?”


    “你說是超級市場?”喬洛蔚略一沉吟隨即微微皺眉“你這個主意是不錯,可是現在內地的生活水平……”


    “喬總,你也不一定非要在彤陽開這個超市吧,”杜言說著用手卻是向西南方微微一指“譬如西南那邊的,錦城和南瑜可是潛力不小,厚積薄發的好地方,至於彤陽其實也是很有潛力,譬如你完全沒有必要按沿海城市那種超市去做,一種小型的,完全是社區便利店方式的連鎖超市就很不錯,我們縣城就有那種老合作社,不過不論是裏麵的貨色還是售貨員的服務都很不好,如果你能建立起這麽一種純粹的小型零售超市,我想競爭力肯定要比合作社有力的多,因為你的一切進貨渠道都可以擺脫各種環節,譬如青菜你的超市就可以直接農場訂購銷合同,然後由專門的物流運輸公司直接送到各地的超市網點。這樣一來不論是成本還是青菜的新鮮程度,都絕不是普通合作社能比的。”


    喬洛蔚嘴角微張,她好奇的看著杜言,她真是奇怪杜言腦子裏怎麽會忽然就想到這些東西,關鍵的是這些東西其實說穿了真的沒有什麽的,但是如果不點透,即便有人無意中那麽做了也不會把整件事情完全聯係起來形成一個結構。


    而現在,杜言的話卻讓喬洛蔚似乎看到一個龐大的幾乎囊或了社會各個層麵的巨大體係在逐漸成型,從國企重工業到農村生產集約化,甚至再到具體的零售末端以及中間的物流交通運輸,喬洛蔚一時間覺得自己有點要窒息的感覺,這一切的構思和計劃似乎是隨意之間就吐露了出來,可喬洛蔚卻隱隱感到,這其中背後將要牽連到的人和事,卻很可能會變成一個相互關聯,利益巨大的龐然大物。


    喬洛蔚注視著夜色中略顯神采飛揚的杜言,她發現隻有這個時候,杜言的臉上才露出年輕人特有的那種朝氣和銳利,和平時人們熟悉的那個總是不動神色的杜主任相比,這時的杜言有種莫名的真實感。


    “不過你想過這其中所需要的資金嗎?”但是喬洛蔚卻並不想這麽簡單就放過杜言,雖然他的寥寥幾句已經讓她看到了一個也許在很多權貴眼裏因為並不起眼,所以一直被忽視的巨大潛力市場,可是她卻又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就如同一塊讓人摸不清大小的海綿,隻要再用一點力,也許就可以擠出更多的東西“你說的這些雖然前景看起來很好,可是不論是職工股份公司的基金會,還是你說的提供低息貸款,這裏麵所需要的基礎準備金和運行之後的流動金都是一個不小的數目,雖然開始也許並不顯眼,但是隻要你沒有完全形成體係,在一段時間內這個資本流通需要的時間是很久的,你怎麽保證你的這個資本鏈條不會發生問題?”盡管心裏已經有了辦法,可喬洛蔚還是故意為難著杜言。


    不知怎麽的,她這時忽然有種想看到杜言一籌莫展之後向她苦苦求援的想法。


    但是,杜言臉上卻沒有露出喬洛蔚希望看到的神色,相反,他卻笑了起來:“這個我已經想好了,在建立城市信用社式的互助基金的同時,我準備引進外來資金。”


    “哦?你要怎麽做,向銀行貸款?”喬洛蔚臉上笑著卻是暗暗咬牙,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那怎麽可能,銀行知道我這個職工集體股份公司是誰啊?”杜言低聲失笑,然後他眼中露出一絲調皮“我說的是引進現在的私營金融資本,特別是一些金融投資公司。”


    “你在打蘇倩那個金融財務顧問中心的主意?”喬洛蔚麵露愕然。


    “她是我老婆,什麽打主意多不好聽,”杜言低聲嘟囔了一句,隨後對喬洛蔚說“調動可以投資的資金形成一個完整的投資體係,同時豐厚的迴報率可以為金融投資方換取更高的報酬,這就是我計劃。”


    喬洛蔚臉上似是露出了失望神色,可隨後她就略帶恍悟的看著杜言:“你以前讓蘇倩到東海市做這個小額證券代理,難道在那個時候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嗎?”


    “我不否認喬總,”杜言神色微微一正,他知道有些話必須說清楚,隻有這樣才能從喬洛蔚那裏獲得幫助“蘇倩的證券代理公司掛靠在華昌在東海的公司名下,喬總我可以向你保證,一旦盈利,華昌也會分到足夠份額的利潤迴報。”


    喬洛蔚略帶感慨的看著杜言,曾幾何時,第一次在平陵的大街上見到這個年輕人時,他還隻是個鄉鎮幹部,那時的他根本沒引起過自己的注意。


    可是現在,這個年輕人居然可以站在自己麵前說,可以與華昌共分利益,而自己卻又偏偏知道,他這個話絲毫不是吹噓,因為如果一切真的按他所設想的那樣發展,這其中所蘊含的利益究竟有多大,背後會帶動多少人的關係,想來即便是宋家的老爺子們,也不能等閑視之吧。


    這其中的變化卻是隻有短短兩年多的時間。


    喬洛蔚定定的看著杜言,直到感到自己這樣似乎有些稍微不妥,她微微低下頭說句“很晚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早晨還要下山呢。”隨後轉身向賓館裏走去。


    不過走出幾步後,喬洛蔚停下來迴頭對杜言說:“小雲昨天迴首都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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