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曲被女兵拿繩索捆住,成了俘虜。


    宓妍將老虎送迴籠中,叫人把他帶到麵前。


    那婁曲被抓後一直大喊娘親,五百女兵全都掩嘴忍笑,對他指指點點,覺得這人太不要臉。可他毫不在意,並不覺得喊一個比自己小十歲左右,按理說能做自己女兒的女子做娘有什麽問題。


    事實上隻要能活命,別說喊娘,喊奶奶甚至祖宗他都能豁出去。


    命要是沒了,留著一張破臉有什麽用啊?


    “將軍,此人厚顏無恥,不如拉過去喂老虎算了!”女兵護衛長瞪一眼被捆著的婁曲,不悅說道。


    宓妍也很頭痛,這人年紀跟自己親爹差不了幾歲吧?為了活命張口閉口喊娘,生平還是頭一次遇見,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不,剛被帶到麵前,雙手捆在身後的婁曲直接屈膝跪下:“娘誒!兒子錯了!要打要罰悉聽尊便,您先給兒鬆鬆綁。”


    “你這廝好不要臉!”女兵護衛長在邊上怒道,“為了活命管誰叫娘呢?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


    婁曲毫不在意:“這跟年紀有什麽關係?女將軍能駕馭猛虎,簡直是天女下凡,從今天起,女將軍就是我的親娘!娘誒,兒子被綁得手疼,您讓人鬆開兒吧!”


    周圍不少女兵忍俊不禁,偷偷笑出聲來。


    宓妍本想下令斬了這個賊寇,但對方一口一個娘,喊得她不好意思。


    “將軍,此賊竟敢攔截我軍,意圖擄掠我等上山,理應處斬!”女兵護衛長說道,“留之必成後患!”


    “這……”宓妍低頭思索。


    婁曲聞言急道:“娘誒!兒子經您教訓知道錯了,日後必定痛改前非!您是哪家將軍,兒子願意說服山上五千兄弟投奔娘親,為您效命!就算叫兒去死,也絕不猶豫!”


    “那你去死吧!”女兵護衛長插嘴。


    婁曲白她一眼:“我跟娘親說話,要你多嘴?”


    “真不要臉!”女兵護衛長也翻個白眼,“先不說年齡,你知道我們將軍是誰嗎?區區一個小賊還想當我們將軍的兒子,做夢呢!”


    “那你說說,我娘親是何人?”


    “我告訴你,將軍乃是沅熙公主麾下軍師寧澤之妻,稱公主一聲姐姐。現任沅熙公主帳下護衛將軍!寧軍師已被朝廷封為五品鷹揚將軍、丹陽侯、金州州牧。”女兵護衛長說到這裏一臉崇拜,“那可是公主駙馬,以後統一大成江山,身份多麽高貴?小小賊寇也敢攀附?”


    婁曲聽到這話,眼睛一亮。腦子裏念頭快速轉動,欣喜說道:“呀!原來我爹就是掌控金、漢、丞、梁四周之地,大名鼎鼎的駙馬爺?”


    “啊呸!”女兵護衛長忍不住鄙視他,“誰是你爹?你怎如此不要臉?”


    婁曲不理她,衝著宓妍喊道:“娘誒!我的親娘!孩兒也是情勢所迫,逼不得已帶著兄弟們占山為王。可是孩兒什麽都沒做,就碰上您了!孩兒命苦,從小沒爹教,沒娘養,孤苦伶仃行乞數十年,吃盡苦頭,若非活不下去,絕不會選擇做賊!現在好了,終於遇到娘親。以後孩兒便侍奉二老膝下,一輩子孝順!”


    “原來是個乞兒!將軍,這種人沒皮沒臉,留著沒用。直接砍了最好!”女兵護衛長對宓妍說道。


    “誒誒!你怎麽說話呢?剛才輸給我,所以公報私仇?”婁曲喊道,“我投降了!叫娘親殺死投降的人,你是要陷她與不義嗎?娘誒!您可別聽她的。”


    “你、你胡說!將軍,這種人油嘴滑舌,不是好東西……”


    見兩人鬥起嘴來,宓妍很是頭痛,於是對女兵護衛長說道:“小顏,別跟他吵。”


    “是他胡說八道……”女兵護衛長瞪了婁曲一眼。


    婁曲裝作沒看到,滿臉笑容衝宓妍說道:“娘誒!以後您就是我的親娘!您說往東,孩兒絕不往西。您說打狗,孩兒絕不攆雞!您看孩兒這手被勒得怪疼,能否解開?以您的神武,孩兒這點三腳貓功夫根本跑不了。”


    “這位大哥!”宓妍無奈說道,“您今年幾歲?”


    “輩分亂了娘親!”婁曲趕緊笑道,“孩兒名叫婁曲,您喊一聲曲兒或者兒子都可以。孩兒如今二十有八,不知娘親芳齡幾何?”


    宓妍那叫一個無語,嘴角忍不住抽搐:“您都二十八了,我爹也才34歲……”


    “呀!原來外公這麽年輕?那娘親您幾歲了?”


    天哪!怎麽會有這種人?宓妍捂住臉,都不知道怎麽繼續說下去。


    周圍女兵更是笑得不行,甚至好幾個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能別這麽喊我嗎?”宓妍左手擋著臉,很難為情。感覺被麾下女兵看了笑話。


    “哦!”婁曲點點頭,稍微想了一下,“母親?”


    聽到這個詞,宓妍也忍不住翻起白眼。


    “母親,您芳齡幾何?”


    “你跟自己母親也這麽說話呢?還芳齡幾何……”女兵護衛長皺眉道。


    “我沒母親啊!”婁曲理直氣壯,“剛才都說了,我從小就是孤兒,靠著討飯活到現在。”


    “……”女兵護衛長無話可說,看向宓妍搖頭。


    宓妍無奈說道:“本將軍今年剛滿19,比你還小9歲!”


    “無妨的、無妨的!”婁曲笑道,“年紀不是問題,孩兒一定會孝順娘親還有我爹!以後二老就是我的親爹親娘!”


    “我說你真的不要臉啊!”女兵護衛長指著婁曲喊道。


    “臉是能吃、能用?”婁曲笑道,“要那玩意幹嘛?我有親爹親媽就夠了。”


    宓妍:“……”


    女兵護衛長:“……”


    五百女兵:“……”


    宓妍還真不知道如何應付這麽不要臉的人,頭痛之下詢問女兵護衛長:“小顏,你說該怎麽辦?”


    “將軍,照我說直接砍了他!”女兵護衛長迴答。


    “可他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無奈之下做了山賊。”


    “將軍,他說你就信啊?”女兵護衛長無奈說道,“這麽無恥的人,這麽不要臉的人,肯定是編故事騙您呢!”


    “我才沒有!”婁曲急忙喊道,“娘誒,兒子但凡有句假話,願意天打雷劈而死!還有,兒子雖然被抓,還有五千兄弟盤踞山中。娘親若是殺了兒子,以後兒子怎麽孝順您和我爹?我那五千兄弟也是走投無路,沒有兒子管束,肯定為禍四方,對鶿陰縣百姓不利啊!您若留下孩兒,孩兒願意上山勸降,把那五千兄弟全部帶迴為娘親效命!”


    “將軍,別信他的!”女兵護衛長說道,“若放了他,肯定帶著賊寇跑掉,繼續禍害百姓。”


    “娘親,孩兒敢對天發誓,若違誓言天打五雷轟!”婁曲大聲說道。


    “將軍,不可聽信賊寇之言!”


    “娘親,孩兒所說句句是真!難道娘親要放任孩兒那五千兄弟繼續占山為寇?留他們在山上,對於我爹穩定局勢沒有好處,可是收編他們,可以成為娘親,或者我爹手中一支精銳兵馬,有助於平定大成江山……”


    “還精銳兵馬呢?就你們這些烏合之眾!”女兵護衛長冷哼。


    “你、你閉嘴!我跟娘親說話,哪輪得到你插嘴?”


    “將軍,你看這人……”


    “停!”宓妍頭大如鬥,“你們兩個都給我停下來,不要吵了!”


    “是,將軍!”女兵護衛長瞪了一眼婁曲,不爽地扭頭。


    婁曲也趕緊閉上嘴巴。


    宓妍沉思許久,看著婁曲問道:“放你迴山,真能勸降所有賊寇?”


    “娘親,我們都是迫不得已才會做賊。”婁曲說道,“孫家控製梁州,當地官府為了顏麵好看,將我等強行驅趕出城,不給活路。我們都是乞丐、流民,每天在城裏找好心人要口飯吃,能活著就行。官府不讓我們活,難道坐以待斃?因此我們偷襲官府運糧隊,搶了不少軍糧和兵器,這才上了鶿陰山。如今好了,孫家已經被推翻,梁州也是我爹做主,孩兒和兄弟們不必再做賊。隻要娘親放我迴去,日落之前保證帶著兄弟們自縛雙手,任憑娘親處置!”


    “你若能勸服賊寇投降,也算一件好事!”宓妍說道,“來人,給他鬆綁!”


    “多謝娘親!”婁曲大喜,大聲喊道,“沒聽到嗎?快點!我娘叫你們鬆綁!”


    有女兵忍笑過來,替婁曲解開繩索。


    繩索解開之後,婁曲“噗通”跪倒,當著宓妍連續磕了三個響頭,嚇得宓妍後退幾步慌忙問道:“你、你這是做什麽?”


    婁曲磕完頭,起身說道:“孩兒給娘行禮啊!以後孩兒一定孝順親娘,還有我那沒見麵的親爹!”


    “哈哈哈哈!!”周圍女兵終於忍不住,一個個捧腹大笑。


    宓妍臊得臉紅:“別胡說了!你願意投降,我可以引薦到夫君帳下。可是你這年紀,我這年紀,哪能亂叫?”


    “這有什麽?”婁曲說道,“反正孩兒認定您是我的親娘,以後肯定孝順。娘親有任何吩咐,孩兒豁出性命也會做到。娘親在此稍等,孩兒日落之前必然帶著兄弟們迴來,跟隨娘親去見我親爹!”


    宓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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