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馨猛地打了個冷噤。


    她來香港的消息,除了顧聿脩無人所知。


    可是mary又怎麽會知道這個消息呢?


    況且,自從泰和商城徹底地被訊客集團給傾吞了,劉天也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籌謀的小算盤付之東流,悻悻然地離開了泰和。


    mary也黯然消失,沉寂了這麽久,居然打電話給自己,還為的是秦肇深的事情。


    然而明知道前方有坑,但是董馨還是不得不往下跳的。


    “你在哪裏?我這就過去。”董馨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電話說道。


    一家很老舊的港式連鎖茶餐廳,mary一邊捧著一杯奶茶一邊噙著一抹飄渺的笑,看起來依然優雅。


    但是董馨卻一眼看出她的局促的模樣。


    這家奶茶店的桌布泛著黃,雖然看著還算整潔,但是總體難免顯得寒磣。


    要是在以前,一貫走小資路線的mary怎麽可能會看得上這樣的茶餐廳。


    所以就光這一眼,董馨就已經判斷出mary此時的落魄。


    “這家翠華已經經營了四十多年,在香港也算得上是老古董了,我也有一段時間沒來香港了,總是惦記著這裏的菠蘿包。”mary言語優雅地說道,聽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心血來潮的饕餮客。


    董馨對這樣的言辭偽裝毫不在意,她的重點隻有一點:“你剛才電話裏說的,跟我最關心的人有關,是什麽意思?”


    她甚至還沒坐下來,就開始行忙不迭地問了起來。


    mary很不悅地眯起了眼睛,上下掃視著這個應該比自己更為落魄的女人。


    從頭到腳,清清爽爽,依舊的清湯掛麵,也依然美麗如斯。


    完全嗅不到一絲一毫落魄的氣息,就像是一個從來不會為操勞那些瑣碎之事養尊處優的女人。


    她最討厭的那種女人。“其實你是我最討厭的那種女人,”mary顧左右而言他,一邊危險地睜著眸子掃視著董馨幹幹淨淨的臉龐,紅唇勾勒出一抹嘲諷的譏笑,“因為你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會乖乖給你


    讓路的。”


    董馨詫異地望著mary,完全不明白她嘴裏說的這個是什麽意思。


    “明明是個破落戶不是嗎?可是為什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氣質?你不是應該低聲下氣地迎合大家的品味的嗎?你難道不應該多抱抱誰誰的大腿嗎?你難道不是真的缺錢嗎?”mary繼續說道。


    “mary,你應該知道我特意趕過來,不是來跟你敘舊的,我想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著急了?”mary砰的一下放下奶茶杯,臉上的譏笑更甚了,“你以為你算什麽,不就是攀上了高枝了嗎?有本事在我麵前趾高氣昂了,沒有我,你現在恐怕為了還債在賣身吧。”


    看來mary的精神病並不是空穴來風,至少以前她再怎麽喪心病狂也沒有這麽口不擇言過,她以前還是講究顏麵的。


    董馨深吸了一口氣,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氣血翻湧,但是為了秦肇深,她可以忍。“mary姐你說的不錯,你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一直銘記在心,”董馨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麵對她,“我沒有什麽值得向你炫耀的,自從他被帶走之後,這生死未卜的,我每天晚上都失眠。都已經不知道如何


    是好了。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董馨表現地一臉哀慟,看起來不像是假的。mary這才覺得心情舒坦了一些,比慘這種事情,隻要有人比自己慘,那就是絕對能夠安撫到自己的。


    “當初我是怎麽跟你說來著,nce那種男人,你也敢當真?別看他看著光鮮,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他那種男人,有幾個是幹淨的?都是惹了一身腥。”


    董馨胡亂地點頭,聽著mary的“忠言逆耳”。


    “mary姐,你跟我說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是不可能離得開他的,因為我愛他。”董馨歎了一口氣,老老實實地說道。


    mary愣了一下:“你離不開他?因為你愛他?”


    她重複著這句話足足有三遍,旋即發出了誇張的笑聲,就好像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蠢貨!”mary突然美眸圓瞪,“你以為你離不開他,你愛他就能感動到他?到頭來他還不是會一腳把你給踹了?我奉勸你別執迷不悟了,當然了像你這樣愚蠢的女人恐怕是難以領會的。不過沒關係,反正那


    nce已經死了。”


    董馨的心仿佛漏跳了半拍,難以置信地叫道:“你說什麽?他死了?”


    mary斜睨了她一眼:“怎麽?心疼了?心疼也沒用,死了就是死了。要不是看在你跟我一樣癡心的份兒上,我也不會多此一舉地來告這等狀。”


    “究竟是怎麽迴事?”董馨恨不得衝到mary的跟前揪住她的衣領狠狠地質問,但是她知道衝動帶來的後果,隻能是更糟糕。


    此時,她強忍著內心的震動,兀自鎮定下來,冷著一雙眸子看向mary:“這不可能,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道聽途說,但是我剛從秦家出來,對nce的一舉一動,沒有人比他的親爸更了解。”


    “你是說秦正?”mary哈哈笑了起來,“別奇怪為什麽我對秦家的底細知道地這麽清楚,因為就是秦家人自己捅出來的。你可能不知道吧,秦正自己都自身難保呢——嘻嘻。”


    董馨驀地想起了剛才在秦家大宅聽到的秦正古怪的言語,又聯想到剛才mary所說的是秦家人自己捅出來的。


    一個可怕的猜想橫亙在她的心間。


    她當機立斷地晃了晃手臂,一個彪形大漢不知道從何處突然冒了出來,就像閃電一樣衝到了董馨的跟前。


    “把她帶走。”董馨指了指驚慌失措的mary,那個彪形大漢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堵住了她的嘴,把她往店外拖走。


    茶餐廳的服務員哪裏見過這種陣勢,連忙就要報警。


    董馨往桌上摔了一張百元大鈔,頭也不迴地揚長而去。


    泰森,秦肇深一直安插在自己身邊的24小時的保鏢,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


    坐在顧聿脩安排的私人飛機上,董馨的心一片冷冽,前方的目的地是上海,她覺得自己即將進入一場戰鬥,而這場戰鬥的結果,與秦肇深的生死緊密攸關。望著窗外噴薄到窗口的氣流,董馨臉際浮現一抹苦笑:“秦肇深,你可能怎樣都想不到,一直高高在上碾壓一切,到頭來還是得靠我把你給救出來吧。從此之後,你可不許再瞧不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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