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肇深的思緒飛揚,在腦海裏迅速地分析整件案子背後的利弊關係,以及在此投資案中會對自己造成的衝擊。


    他的視線落在了一直在一旁一言不發的那個人——戴維森的身上。


    隻見他一張儒雅的臉上浮現的是一抹虛心好學的神情,似乎是非常認真地在傾聽他們之間的對話。


    難道胡鳴還要故伎重演?


    “胡總,請問這位先生是?”秦肇深指了指戴維森,臉上一派好奇。“噢,看我這上了年紀的腦子,”胡鳴拍了拍腦門,笑嗬嗬地說道:“這位是戴維森戴先生,洪總的合夥人,也是這個太陽能項目的技術顧問。如果秦總答應一起合作,所有管理方麵的問題都不需要你操心,


    戴先生會全權負責的。”


    秦肇深幾乎要笑起來,胡鳴還真的是要故伎重演。


    隻不過他定然不知道戴維森已經同自己達成了交易吧。“好,”他撇了撇唇角,“既然洪總願意出這個錢,泰和也不過是提供那個不賺錢的矽單晶企業罷了,這樣的買賣,說不合作也實在談不過去。就如胡總所願吧,不過這麽大的案子要投資,董事會那邊還要過


    一過的,該有的程序還是得走的。”


    “沒問題,沒問題。”胡鳴笑容可掬,仿佛是一塊巨石落了地。“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胡總你在這個項目中能拿到什麽好處?迴收期也實在太長了一點,每年5%,你真的感興趣?”秦肇深的眼底帶著一抹探尋,仿佛是x光射線,直達胡鳴的心底深處,讓他那隱秘的思


    維變得無法遁形。


    “秦總有所不知,”胡鳴清了清嗓子,掩飾臉上的一抹詫異,“別看現在太陽行業能這麽冷,但是以我掌握的內線消息來說,它很快就要複蘇了,咱們得走在人前不是嗎?”


    秦肇深隨意地笑了笑,隨便胡鳴怎麽胡謅吧,反正他本來就姓胡。


    送走了三位不速之客,秦肇深獨自一人靠在官帽椅上,雙眸盯著正前方那個碩大的魚缸,血紅龍魚略顯焦躁地在裏麵遊來遊去。


    這種魚有一個特點,它從不會在中途轉頭,每一次都要遊到無法再往前的地步,才驀然迴首,此所謂不撞南牆不迴頭。


    他的思緒飄忽不定。


    從胡鳴到戴維森,從那個投資案到劉天。


    他有一種非同一般的直覺,這個案子並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胡鳴有三層意思。


    其一、提出自己無法拒絕的條件,讓戴維森通過這個項目介入到泰和的事務中來;


    其二、與劉天達成同盟,化解vr案中彼此結下的仇隙。


    其三,其三是什麽?


    秦肇深知道這個其三一定是針對自己來的。


    可現在他還沒有想到這個其三,但是能夠肯定的是,一定存在這個其三。


    如果他反對這個案子,胡鳴會迅速與劉天結成同盟,在董事會決議上通過投票通過這個案子。


    這種情況下,隻會讓劉天和胡鳴更早地搞在一起。


    所以他沒有反對,很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胡鳴並不知道,戴維森已經和自己達成了交易,那麽他計劃的其一已經沒有意義。至於其二,秦肇深自己答應了這個案子,劉天就不會那麽快地感受到迫切需要和胡鳴合作,所以這一點也變得不太重要。


    現在隻剩下了那個被列為未知數的其三。


    秦肇深知道,無論其三的底牌究竟是什麽,他必須要順應時局做出剛才的那個決定——一口答應下來。


    其實這個問題在他的判斷中沒有第二個選擇。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啪~”董馨香妃色的俏麗身影閃進了辦公室,“他們來沒什麽事吧?”


    看起來她很擔憂。


    “沒事,”秦肇深揉了揉眉心,本來還有一種用腦過度的感覺,但是在看見她的身影之後,疲憊之意就消失地幹幹淨淨了,“胡鳴想要用戴維森把我扳倒。”


    “你不是說戴維森已經棄暗投明了嗎?”


    “表麵上看是這樣的,戴維森做鉀礦做得不錯,顯然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可如果他野心更大,除了吃下鉀礦,還想吃下胡鳴的傭金,雖然可能性極小,但也算是有可能不是嗎?”


    “那你覺得他到底會不會那麽幹?”


    “不知道,”秦肇深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不管他是什麽目的,都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暴露無遺。反正我不著急。”


    可我著急。


    董馨臉上寫滿了著急:“萬一戴維森居心叵測,出小人之招怎麽辦?”秦肇深笑了:“還能有誰比我更小人?機關算盡、構陷打壓、設計布局、陰謀詭計,無論哪一條我都用得爛熟於心。我從來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標榜正義之士。我的世界隻有八個字:但憑實力、願賭服輸。


    所以輸贏,隻不過是結果而已,根本無所謂。”


    “無所謂?”董馨一臉驚詫,“你費盡心思把劉天從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上擠下去,就是三個字:無所謂?”


    秦肇深看了她一眼:“難道還要怎樣?站在什麽位置重要嗎?我關注的是背後的利益,小傻蛋,你以為董事會主席這種位置很有意思嗎?相信我,隻有賺得到錢才有意思。”


    “額……”


    董馨仿佛看見了一個唯利是圖的吸血鬼。


    更神奇的是他居然還承認著這樣的逐利性承認地如此厚顏無恥。


    別的企業家也好,都是要給自己披上高大上的皮的,譬如遠大的理想之類的,類似於造福人類啊,熱心慈善啊,可他倒好,居然隻是為了賺錢,很純粹地賺錢。


    賺——錢——而已。


    董馨想要尖叫起來,連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為什麽要賺那麽多錢?我看你也花不了那麽多啊。”


    “自由,為了像風一樣自由。”他很中二地迴答道。


    是啊,在秦肇深的世界裏,隻有賺了足夠多的錢,才能夠換迴他那個常人無法理解的——自由。


    除此之外,什麽董事長、ceo、華爾街之狼、秦家繼承人,都隻不過是唬人的玩意,名相而已。所謂名相,就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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