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撩了一把的林諳挑起眉,他此刻全然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黑著臉:“放手,我去拿藥,還想不想退燒了?燒壞了我可不負責。”“沒用的,退燒藥治不了我這病。”臉上那一小塊皮膚已經滿足不了陸驚風,他眼尾都被燒紅了,火急火燎地把林諳的睡衣褲腿撩上去,試圖抱住他的腿,“這是焚靈業火的副作用,一個月來一趟,跟女人的大姨媽一樣,賊他媽準時。”意識到這人惹火的意圖,林諳嘴角抽搐,按住陸驚風想把他扒光的手,額角一根青筋暴起:“每個月都這麽個燒法,不會燒壞嗎?”“會。不及時物理降溫,全身經脈都會爆裂。”陸驚風已經燒得有點迷糊了,鼻尖額角出了汗,發絲黏在臉上,他一門心思撲在搶奪天然納涼神器——林諳的身體上,不住地往他懷裏一通亂拱,一雙不安分的手到處摸。他身上熱,手心也熱,播撒火種一般,摸哪兒哪兒著火,點連成線,線連成麵,在林諳身上燒成一片,直燒得他分不清東南西北自己是誰。林諳又急又氣,急得是陸驚風不知死活,氣得是自己居然這種時候還起了反應。你推我拒之間,兩個人竟然暗中都使了些力道,近身格鬥一般,來往過招,林諳念著他有傷在身,一直收著勁,不敢下狠手。可陸驚風全靠本能索取,追逐欲望之下使出了渾身解數,要不是他此刻手腳發軟神誌不清,早就可以把林諳撲倒,扒光了隨便納涼。熱得不行,總也降不了溫,陸驚風有點急,差點又吐血,咳嗽兩聲紅著眼:“給我。”兩個字有氣無力,尾音拖得軟糯綿長,配合著被蒸騰的水汽氳濕的眸子,不經意的撒嬌最為致命。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此心怎麽看都不正,林諳一腔熱血混著不可說的衝動直衝腦門,隻想賞賜給天靈蓋一巴掌直接脫離苦海。趁著他愣神,那雙手不屈不撓,冷不丁地輾轉到了腰間,徘徊了一陣,把腰上那片皮搓熱之後又立刻狠心拋棄,想往屁股那團最後的涼肉上去。林諳目光一凜,竟是生生憑借著意誌力把理智的瘋馬從懸崖邊上勒迴來,用力一搡,直接把人推下了床。第42章 第 42 章一時情急沒控製好力道, 陸驚風被推下床後就偃旗息鼓,趴在地上沒了聲兒。“要命。”林諳被撩撥得滿臉緋紅,低低咒罵了一聲,連忙把掛在半個屁股上搖搖欲墜的睡褲提上去,一個箭步跨下床,把人翻過身,架著兩條胳膊拖進懷裏。陸驚風神誌昏沉, 此刻渾身的皮肉骨骼都被文火烤炙,火山岩漿般的血液在經脈裏逆行倒流,奔騰聚積, 各類細胞快要在高溫裏失活,他無意識地揮舞著雙手,臉頰酡紅,像個爛醉如泥的醉漢, 泥鰍般扭動起身軀,掙紮著要從林諳懷裏爬出去。“別他媽……動我, 難受。”熱,太熱了,熱得他幾近熔化,熱得他全靠本能自救。於是他甩了甩手, 哆嗦著不聽指揮的手指,磕磕絆絆地解起自己襯衫的紐扣,解了第一顆,第二顆死活不肯乖乖就範, 煎熬之下耐心消耗得極快,他索性眼一閉,使出身上殘餘的最後一點力氣,猛地一把扯開領口。所有紐扣應聲崩開,蹦跳著散落一地。衣襟大敞,春光乍泄。林諳眼皮一跳,太陽穴瘋狂鼓動起來。這人扒不開別人的衣服,就開始扒自己衣服了!為了涼快下來這一終極目標,陸驚風如法炮製,也要扯下褲子的紐扣時,身子突然一輕。林諳人還年輕,定力不是特別可靠,受不了太刺激的畫麵。他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就漏了底,心慌之下靈光一閃,不就是物理降溫嗎?他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往洗手間走去。這個動作很親密,必然會帶來些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他的一條胳膊從陸驚風腋下穿過環抱住人,一隻手剛好就貼在了某人不著寸縷的胸前,摩擦之間,中指指腹疑似碰到了什麽很微妙的凸起。等他意識到可能是什麽的時候,唿吸一窒,腳下趔趄,差點連人帶球往前撲倒。沒錯,就是球,陸驚風很不配合,在他懷裏拚命弓起腰,不遺餘力地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個火球。對方灼熱到滾燙的唿吸隔著衣料,噴在自己身上,帶來一種癢到骨子裏的蟻行感,林諳艱難地把注意力從右手指腹那一點撕開,他意識到陸驚風逐漸有點不對勁,之前隻是熱,現在似乎哪裏開始疼了。他的身體因為隱忍而劇烈顫抖起來,攥著林諳袖口的手也加重了力道,收攏的五指骨節泛白,小臂和頸側迸發出條條清晰的經脈。“驚風再忍忍。乖,再忍忍。”林諳的心髒被狠狠揉搓了一下,他邊出聲安慰,邊大步流星地衝進洗手間,所過之處劈裏啪啦帶倒許多物品,滿地狼藉。進了洗手間,他刷地一把拉開浴簾,將人放進浴缸,把水龍頭擰到最大,一係列動作快得如行雲流水。他把半昏迷的陸驚風撈起來,讓他半坐著倚靠牆壁,再一把扯過蓮蓬頭,用冷水從頭到腳把人澆濕。如熱鐵淬水,冷水遇到火一般的陸驚風,瞬間激出層層若隱若現的白霧。“陸驚風?”他撩開陸驚風貼在麵額上的濕發,向後梳攏,捧起那張雙目緊閉、眉頭緊蹙的臉龐。陸驚風垂著頭,行走在一個比蒸籠還熱的幻境——一大片沙漠裏,頂著正午最烈的驕陽,他不知疲倦地拖著步子前進,汗水打濕了他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發絲,他的襯衫濕了又幹,幹了又濕,不可捉摸的疼痛在四肢百骸流竄示威,細細密密地蠶食起瑟縮成一團的精神網。他是一位孤獨的旅行者,任務就是穿越這片沙漠,可是沙漠廣闊,一眼望不到盡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出個結果。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就化在砂礫裏變成一具風幹的骷髏,要麽就咬牙征服這片熱浪滔天的金色海洋。然而,然而。然而穿越沙漠後,並沒有人在等待著他的凱旋。他停下了步伐,癱坐下來,扶著額頭不合時宜地思考起不得不忍受這些折磨的意義。浴缸裏的水位不斷上升,很快就沒過了腰,而陸驚風一直死死攥著浴缸邊緣的手卻突然滑落,悄無聲息地跌進水中。即將接觸水麵的一刹那,兩隻冰涼的大手半路攔截,將它托住了,不容置喙地卷進掌心。“陸驚風,你還熱嗎?跟我說說有多熱?”林諳握著他的手,一刻不停地跟他說話,“是不是身上疼?哪裏疼?左手嗎?”陸驚風無法迴答,浴缸裏的水換了幾輪,沒過五分鍾就都被他燒熱,林諳想了想,最終把大清放了出來。大清身上煞氣重,陰寒至極,讓它盤旋在水中,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但是再沒有比它還有降溫功效的東西了。大清一點都不情願靠近焚靈業火的使用者,但主命難違,他就隻能勉為其難地繞幾個圈。冥龍一入水,陸驚風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恢複了一點。林諳探了探他的額頭,長籲一口氣,試圖用說話把人喚醒:“我跟你講故事好不好?你喜歡聽哪種類型的,恐怖類的?不對,咱們這一行就挺恐怖的,你看得太多了應該都免疫了。”“那我還是講笑話吧,我還挺擅長的。”唯一的觀眾不捧場,他也不介意,自顧自說下去。“小張被通知去參加一個會,到了地方卻沒有人,你猜為什麽?”“因為這隻是一場誤會!哈哈。是不是感覺又涼爽一點了?”陸驚風本來在專心思考著人生,想著想著身上舒服了些,困意就排山倒海而來,他現在隻想悶頭大睡一場,耳邊卻一直有個人在那叨逼叨逼叨,像一隻擾人不倦的蒼蠅,嗡嗡嗡地繞著他腦袋飛,趕也趕不走,拍又拍不著,眉頭蹙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