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臨時行宮,李笠要起床,卻發現衣服不見了,定睛一看,衣服穿在薛月嫦身上。


    確切來說,薛月嫦隻穿著一件衣服,在床邊坐著。


    衣服開襟,所以薛月嫦如同皮已經剝好但還沒取下的橘子,隨時都可以享用。


    毫無疑問,這種挑逗的方式很有效,不過今日一早,李笠已經額外“加班”,再折騰,上午什麽事都不用做了。


    他坐起身,將順勢倒在懷中的薛月嫦摟著:“聽話,得起來了。”


    “三郎,妾還想休息一下...”薛月嫦雙眼迷離的看著李笠,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李笠隻覺得口幹舌燥:


    “該入宮了,搬到宮裏再說。”


    “真的?”薛月嫦眼睛一亮,用雙手摟著李笠的脖子,親昵起來:“三郎真好!!”


    李笠忍著“急火攻心”,起身更衣,薛月嫦在一旁服侍,喜形於色。


    李笠見這位喜滋滋的樣子,心中一歎:果然從古至今,扶弟魔前仆後繼啊...


    薛氏姊妹是鄴城人,出身娼家,十七年前被齊國清河王高嶽買下,不過高嶽還沒來得及“享受”,姊妹倆就成了李笠的戰利品。


    十七年後,姊妹倆已是楚國“三夫人”之二,姊姊薛月嫦隨李笠迴到鄴城,又見到了家人。


    她的家人健在,不過,父母已經去世,卻有一個弟弟薛安,成了薛家的獨苗香火。


    薛月嫦離開時,薛安還是個三四歲的幼兒,如今姊弟重逢,薛月嫦痛哭流涕之餘,決心要給弟弟討個前程。


    但薛月嫦知道李笠的脾氣以及原則,不敢直接開口給弟弟求官,這段時間殷勤伺候,讓李笠隻覺春宵苦短。


    李笠當然知道小妾想的是什麽,也想體諒薛氏姊妹十幾年如一日的高標準“服務”。


    但他不會破例,不會破壞自己定的規矩讓便宜小舅子直接做官。


    所以,準備安排薛安去軍校深造,但在那之前,要有一年的“預備學習”,學讀書寫字,會基本的算數,把不好的毛病改掉。


    之所以不安排薛安給薛月嫦、薛月娥所生皇子當佐官,是因為李笠認為薛安目前的素質不行。


    他讓人調查過,薛安因為出身的原因,不學無術,吃喝玩樂倒是精通,這幾年的生活狀態,按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混跡於酒吧、會所、ktv的小混混。


    不過好在這位也就是吃喝玩樂,給人當跟班、陪玩、跑腿,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李笠覺得還有救。


    他讓便宜小舅子先經過軍校的鍛煉,確定是什麽“料”,再有進一步的安排。


    “你不忘親情,要提攜弟弟,可以理解,若他淡泊名利,我可以讓他做個無憂無慮的富家郎。”


    “但是,想要官位,就要有才能,有曆練,德不配位的話,隻會害了他。”


    李笠再次重申這一點,薛月嫦訥訥:“妾知道了。”


    “他如果有才能,是金子總會放光,如果資質平庸,那還是安心做個富家郎,莫要趟官場這潭渾水,否則遲早要出事。”


    “兒子,才是你的根本,將來,是你兒子給你養老,送終,逢年過節在牌位前磕頭。”


    李笠再次重申這一點,許多扶弟魔之所以變成扶弟魔,就是搞不清楚定位。


    把自己當做娘家的工具人,把婆家、丈夫、子女當做給娘家輸血的“血袋”。


    現在,李笠讓薛月嫦的弟弟入軍校,和軍中精英、勳臣子弟一起讀書、深造,就是融入勳貴圈的一種方式,薛月嫦想明白了,自然高興。


    不過,想到齊國後宮那麽多妃嬪,成了李笠的戰利品,薛月嫦又開始糾結。


    今日,李笠會帶著她們搬入皇宮,而齊主的妃嬪,雖然已經搬出皇宮,另行安置,可萬一李笠哪天來了興致...


    薛月嫦擔心李笠有了新寵,就會漸漸忘記她了。


    “三郎,那些後宮妃嬪們,要如何處置呢?”薛月嫦問,李笠迴答:“這是戰利品,當然要賞給有功將士。”


    “等河北戰事結束,她們就會有各自的去處了。”


    李笠既然承諾帶著將士們“搶錢、搶糧、搶地、搶女人”,自然要履行承諾。


    後宮裏,曆代齊主的妃嬪,他一個都不碰,悉數作為戰利品,分給立功將士。


    然而貴婦不夠分,所以,對齊國權貴的鄴城府邸抄家後,那些侍妾、侍女、婢女們,以及大部分宮女,都會成為戰利品,“統一發放”。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規矩,贏者通吃,敗者,成年男丁殺光,未成年男丁送入蠶室,女眷沒為奴婢。


    若是齊軍滅了楚國,李笠的家人,也會落得如此遭遇。


    薛月嫦又問:“那...那位李皇後呢?”


    “李祖娥麽?”李笠說完,長歎一聲,“苦命的女人,就不為難她了。”


    。。。。。。


    皇宮,一個女尼緩緩走在宮殿之間,步履艱難,仿佛每邁出一步都十分辛苦。


    陪同的宮女見狀,試圖攙扶,但女尼搖搖頭,自己走著。


    她是齊帝高洋的未亡人、昭信皇後李祖娥,之前已經出家,現在,因為身份的原因,被人從尼寺請出來,再迴皇宮。


    李祖娥看著熟悉的宮殿,迴想起昔日舊事,悲從心中來。


    她曾經是高貴的皇後,年紀輕輕卻成了太後。


    小叔子高演、高湛在太皇太後的支持下發動宮變,率兵入宮,把她的兒子高殷架空,然後廢了,沒幾年,高殷暴斃。


    又過幾年,她被高湛強占,如其妃嬪一般,結果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兒子高紹德來見,她沒臉見,將兒子拒之門外。


    兒子出言譏諷,讓她無地自容。


    後來生下一女,但很快夭折,高湛暴怒,當著她的麵,把高紹德活活打死,又把她打得遍體鱗傷,僥幸未死,隨後削發為尼。


    這一切,都發生在這皇宮裏,所以李祖娥時隔多年再次故地重遊,心中舊傷隱隱作疼。


    現在,被楚國皇帝派人帶入皇宮,李祖娥心中絕望:就因為我長得漂亮,所以,不放過我麽?


    李祖娥雖然年紀漸長、已削去青絲,但容顏不衰,當年沒有自盡的勇氣,現在更不會有,隻能無助的向前方宮殿走去。


    入了宮殿,看清等著她的人,李祖娥目瞪口呆:“是你?”


    “是我,阿姊多年未見了。”段玉英迴答,看著昔日的皇後,如今的“法師”,心裏唏噓,隨後說:“阿姊請坐。”


    “這..”李祖娥有些恍惚,不知是怎麽坐下的。


    “阿姊這些年受苦了,不過,現在請放心。”段玉英緩緩說著,“陛下有了安排,安排阿姊在鄴城獨居,可做在家居士,也可改嫁。”


    “當然,若阿姊有困難,我會相助的。”


    李祖娥聽段玉英口稱“陛下”,愈發恍惚。


    段玉英是高洋的表妹,也是高洋的寵妃,所以段玉英口中的陛下,本該是高洋。


    但是,十幾年前,高洋禦駕親征,討伐占據徐州的梁將李笠,段玉英隨行,卻被妖怪抓了走了。


    當然,段玉英其實是落在李笠的手上,這一點李祖娥能想明白。


    而高洋為此耿耿於懷,罵李笠作“李賊”,恨不得將李笠抽筋扒皮。


    時隔多年,她再次見到段玉英時,段玉英依舊是妃嬪,隻不過,寵愛段玉英的皇帝,換了一個。


    現在,她有了如此安置,定然是有段玉英的幫助。


    於是,李祖娥起身,向段玉英道謝。


    段玉英又問李祖娥,在宮裏還有沒有故人(曾經的親信宮女),如果有,她可以幫忙,安排出宮,服侍李祖娥左右,而不是另行處置。


    “另行處置?”李祖娥注意到這個詞,段玉英點點頭,“是,陛下要嘉獎有功將士,宮女大多要許配給將士們,不會留在宮中了。”


    “是麽...”李祖娥明白了。


    她本來也是戰利品,但楚國皇帝李笠或許念她可憐,或許是想拉攏她的兄弟們,亦或是段玉英為她說好話,所以她才得了“赦免”。


    然而,兩個兒子慘死,女兒嫁人,其夫家在國家危急之際,自身難保,她心力憔悴,隻能和青燈古佛相伴,了卻殘生。


    忽然,她想起一個人,便問段玉英:“難勝呢?李難勝會如何處置?”


    李祖娥的侄女李難勝,嫁給李祖娥的兒子高殷,高殷遇害後,李難勝到妙勝尼寺出家,沒幾年,李祖娥也到妙勝尼寺出家。


    “難勝不用再在尼寺出家,可以迴娘家,可以改嫁,也可以和阿姊一般,做個在家居士。”段玉英迴答,她能做的,就隻能做到這個地步。


    李祖娥再次起身道謝,有些哽咽:“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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