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讓很多人互相傷害互相折磨的感情,他和關文是被審判的罪人。 快七點時,蘇岩拖著極其想曠課的梁奎出門,答應去學校後為秦越撒謊請病假。 聖誕節的早自習,全校遲到的相當之多,校方顯然是想跟學生作對,冷風之中,早自習的鈴聲響起,校門口便刷拉拉站了兩排老師,最高層級別到教導處主任。被卡在鈴聲後麵到來的若幹學生噤若寒蟬,主任厲聲道:“操場上先去站著。” 一個接一個,一批接一批,五分鍾過去,十分鍾過去,因遲到而被罰站到操場上的學生高達幾十人。 等蘇岩和梁奎騎車趕來,已經遲到十一分鍾,兩人嘴巴上的油汙還未擦幹淨,牙齒縫還夾著肉餡的香料,蘇岩眼疾手快一抹嘴,梁奎不動聲色地咳嗽幾聲。 “蘇岩!”馬老師最先開口,今天被拉來站崗的老師有他一個,二年級一班遲到的有三個,作為最優秀的班集體,應該一個都沒有才像話,他已經被主任瞪幾次了。萬萬沒想到蘇岩和梁奎也遲到了,他本來以為這兩人早就坐進了教室。梁奎就算了,偶爾挺不靠譜。 “二年一班的班長蘇岩是吧?”主任抱著手臂笑看蘇岩。 “……嗯。” “說說你為什麽遲到。” 梁奎搶先道:“其實我和我表弟秦越昨天在蘇岩家睡,我表弟感冒發燒得厲害,傳染給了我……” “一不小心睡過頭了。”蘇岩陡然插了話。 主任一愣,隨即冷笑:“你倒是實話實說,睡過頭了,做什麽睡過頭了?” “……天氣太冷,早晨忘了時間。” “哼,平時不遲到,偏偏今天遲到,都給我過去站著,沒我的允許,誰都不準擅自離開。” 馬老師忙打圓場:“主任,這樣會不會耽誤學生上課,早晨不是英語就是數學,都很重要……” “別想說情,還愣著幹什麽,去罰站。” 加入罰站大軍,一夥人看到蘇岩頓時打了雞血,腰不酸了腿不抽了。嚷嚷著有蘇岩這樣的好學生作陪,站一站也是應該的。 “看來都是昨夜出去瘋了,嗬嗬,主任可真是那啥,故意逮住這一天,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就是就是,我早餐沒吃,現在又餓又冷,哎喲,不知道得站多久。” “站就站唄,千萬別讓寫檢討,煩。” “別烏鴉嘴。” “聽說最近有教育局的下來視察?” “屁,關我們啥事。” “你們都說錯了,其實是市長昨兒跑來這一帶轉悠了幾圈,c市高層有計劃出台,就我們梨花區要重新規劃,包括我們高中以及附近很多地都被劃分為未來的商業中心之一。這已經不是秘密了,我們那一條道的都收到了通知,要我們趕緊地搬,說是年底必須搬完,明年春天我們那街就得改建完工,時間可急了,催著我們簽字趕緊地搬走,拆遷福利挺不錯的,都按照戶口人數、老屋麵積給了新戶頭,我家那條街都是住了最少十幾年的破房子,能換新的真不錯,我就巴不得早點拆。” 有人驚訝:“我們學校要拆掉了?” “也許?” “放心,就算拆掉了也不會沒有你讀書的地方,拆了舊學校會給你新學校。” “說的也是。 “沒有本地戶口的分不到新房子?” “肯定了,沒戶口不屬於這裏人,當然不給分。” “可我家除了戶口沒遷來,在這裏也住了十幾年。” “家裏人多的豈不是很劃算?” “新房子是怎麽個說法,三十平兌換三十平嗎?” “哎哎哎,別都問我,我也不太清楚,就聽我爸媽說了一些,總之有新房子住就好。” 蘇岩和梁奎沒有插進話題,梁奎本來很困頓,聞言精神一震,忙問蘇岩:“你們小區那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估計也快了,拆遷得一塊一塊的來,不可能趕一起。” “要是拆到你家那兒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能換新房子畢竟是好事。” “切,哪那麽簡單,三十平換三十平,做夢啊,還得要鈔票才有好戶型。蘇岩如果你家要拆,你就趁機加點錢進去,盡量換個更大的房子,能要多大就要多大,我媽說了,今後幾年房子鐵定越來越值錢。手裏留著餘錢擱銀行裏浪費,能買房子就盡量買,以後肯定劃算。” 蘇岩微笑:“你媽做什麽工作?怎麽懂這些。” “嗬嗬,我爸你是知道的,就一當官的,我媽年輕時吃國家飯,後來改經商,現在開了一些廠子,主要是化工和機械方麵,反正她說這話時,就著手買了很多地皮和房子,那是前年和去年買的,今年的房價早就超過了,還真是一年比一年高。” 蘇岩哪有不信的,別說梁奎的媽了,他還親眼見證過房價帶來的風暴,手裏若有餘錢,真恨不得全部買房子,做地主的從古至今都是爺。 “我家那房子一百平,我盡量換個一百二十的戶型吧。” 梁奎聞言欲言又止,他巴不得換一百五,越大越好,但這是蘇岩的事,他隻能說意見,不能插手。 “這事……我也許做不了主,得找我爸。”蘇岩話鋒一轉,忽然收斂了笑容。 梁奎一愣,反映過來心裏生氣又著急,那位從未露麵的叔叔,他沒法往好處想。 蘇岩的爸爸一直不露麵,卻是一家之主,別人還真不會跟蘇岩一個小孩談什麽大事。 還好這隻是暫時的討論,拆遷的事情不是一時半會該著急的事。 梁奎偷偷摸摸在學校睡了一天,萎靡不振到下午放學,實在不願意多待,梁奎一抹臉:“我不上晚自習了,我覺得我又要感冒了,你精神真好!我走了哦,去你家睡。” 蘇岩望著他的黑眼圈和紅眼睛,一言不發遞過鑰匙:“走吧,我給你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