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煜輕手輕腳的退迴走廊,沒有驚動房間裏的哈夫登。他在心裏提醒自己不要立刻衝進去,否則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完了。

    看來一切猜想都是真的。

    陽煜靠在牆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兜裏掏出香煙,抽出一支叼在嘴裏,雖然麵上依然沉靜如水,但拿著打火機點火的是手卻在微微顫抖。

    欺騙和背叛,這兩樣是陽煜最痛恨的,更讓他恨的是,做出這兩件事的竟然是自己最喜歡的人。小心翼翼的守護,掏心掏肺的付出,就是一個個血淋淋的證據在狠狠地嘲笑他的癡心妄想。

    是的,明知道他心裏有放不下的人,有忘不掉的情,還賤兮兮的貼上去,做這個做那個,把自認為最好的東西都捧給他,以為這樣就能打動他的心,讓自己留在他的眼裏和心底。

    陽煜想不明白,明明這段時間看起來這麽好,他好像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臉上有了笑容,時不時的說個冷笑話,在他工作忙的時候會做好午餐送到公司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自然,隻有在麵對郝寧的事情上,態度有些無所謂。

    但陽煜不是個矯情人,自然不會認為哈夫登這樣是不在乎自己,而是把它看做大度的表現。如果因為一點事就相互猜忌的話,那他們的感情太薄弱了。陽煜不想這樣,他是真心打算一輩子對哈夫登好的,就像克勞斯和戴納一樣,找個時間去國外結婚。即使父母反對。他也會堅持下來,因為他知道自己這迴是動了真感情。

    可是現在……

    陽煜抽完煙,掐滅煙頭扔進垃圾箱,隻是身上的煙味可能會出賣他糟糕的心情,所以他還是不要進去的好,萬一在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事,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控製自己的脾氣。

    哈夫登隻是在克勞斯唇上輕輕印了一下,然後馬上就離開了。沒過多久,浴室裏的水聲停了,戴納擦著頭發走了出來。

    “怎麽樣?他還在睡?”戴納坐在克勞斯身邊,俯身查看他的狀況。

    “是的,看起來醉得不輕,今晚你估計折騰一番才能休息了。”哈夫登站起來,朝門外看了看,疑惑,“陽煜去了很久了,怎麽還不迴來?”

    “估計是手續比較複雜吧。”戴納將醉醺醺的男人扶起來,對哈夫登說,“幫我把他弄進浴室裏,我得給他洗個澡,真是髒死了。”

    “哦。好的。”

    兩人把克勞斯搬進浴室,戴納也不顧及外人在場,直接脫掉浴袍,光著身子自顧自的給

    自家男人擦洗。哈夫登倒是很不好意思,趕緊退出來,一抬頭就看到陽煜坐在沙發上發呆,臉色不是很好。

    “怎麽了?”哈夫登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事?怎麽去了那麽久才迴來?”

    陽煜扭頭看著他,那雙深藍色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對他的關心,隻是不知道這份關心裏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轉過眼神,盯著腳下地毯上的花紋,“沒事,就是在外麵待了一會,抽了支煙。”

    哈夫登不疑有他,見這裏也沒自己什麽事了,就拿起外套,說道,“那我們迴去吧,這麽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嗯。”陽煜跟著他站起來,和戴納道別之後,兩人往停車場走去。

    開車迴家的一路上,陽煜都沒有說話,黑暗的車廂裏看不清他的臉色,隻是緊皺的眉頭能猜測出他可能有心事。哈夫登幾次想和他說話,但都被他不冷不熱的敷衍幾句了事,之後車裏陷入尷尬的沉默。

    哈夫登以為他還在為克勞斯兩口子來這裏的事不開心,所以在迴到家之後,就解釋道,“他們以後不會經常來的,這次隻是特殊情況,再說戴納還是個學生,克勞斯很快也會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以後我們見麵的機會很很少了。”

    陽煜背著他做了個深唿吸,然後轉過身,臉色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溫柔,“納納,你和克勞斯隻是單純的朋友的關係嗎?”

    哈夫登聞言,眼神閃了閃,但立刻很堅定的說,“是的,我們是好朋友,以前也在一起工作過,我做過他的助手,所以我們既是老同學也是老朋友,還是工作夥伴,總之關係非常好就是了。”

    陽煜深深的看著他,“真的沒有其他的了麽?”

    哈夫登被他問得心虛,同時也有些煩躁,不明白今晚他為什麽對這個問題如此執著,別開眼,語氣有些強硬,“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就不要再來問我!”說完,就走進臥室,拿出睡衣去洗漱了。

    陽煜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動彈,然後慢慢抬起手摸上左胸口,感覺裏麵有點疼。

    睡覺的時候,兩人各自睡一邊,沒有擁抱沒有親吻,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有些疏離有些冷漠。這一晚,誰都沒有試圖去靠近對方,就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熬到天亮。

    哈夫登因為心事所以輸得比較晚,等第二天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摸著冰冷的床鋪,他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錯,讓陽煜這麽生氣。

    翻譯工作

    在兩天前就中止了,陽煜是想給他充足的時間去陪他的朋友,所以特意許了十天的假期,最終目的也隻是讓他可以好好休息幾天。

    哈夫登閑著沒事做,便到超市裏買了一大堆的食材和配料,迴到家裏按照菜譜學習做菜。或者是打開電腦,不怎麽熟練的操作它用來看陽煜給自己下載的電影,當然裏麵還有幾部愛情動作片。

    小黑拿著一疊資料敲響了頂層辦公室的大門,在聽到裏麵的聲音之後,才推門進入。

    陽煜眼睛盯著電腦,問道,“什麽事?”

    小黑將資料放在他的辦公桌上,“老大,這是從德國那邊傳來的最新進展。”

    陽煜依舊頭也不抬的問,“有什麽發現嗎?”

    “是的,這迴的確是有了一點新情況,但可能和我們調查的事沒有太大關係,可我認為這件事應該向您匯報。”

    “說。”

    小黑從文件裏抽出一張照片,遞給他,“老大,您看看照片上的這個人。”

    陽煜接過來,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這……”

    “這是一張老照片,是德國二戰時期留下的,看年份應該有七八十年了。”小黑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感覺嗓子有些發幹,“我也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麽巧合的事。”

    “你確定這是老照片麽?”陽煜不可置信的翻看著照片,“會不會是仿造的?”

    “老大,這是我在一家紀念館花大價錢借來的,過幾天還要再給人家還迴去呢。”小黑又抽出一張紙,念道,“瓦爾納·馮·哈夫登中尉,隸屬德國國防軍第六坦克旅,本土守備軍司令參謀長副官,1908年10月9號出生於德國某貴族家庭,1944年7月21日被執行槍決。”

    陽煜拿著照片發呆,半天才憋出一句,“為什麽會被槍決?”

    “資料上寫的是因為參與‘七月密謀’失敗,所以被黨衛軍槍斃,而且和他一起被處決還有三個人,其中就有他的上司,也就是那個參謀長。”說到這兒,小黑舔了舔嘴唇,“老大。參謀長的名字是克勞斯·馮·施陶芬貝格。”

    “……”陽煜震驚的看著他,“你說什麽?”

    小黑垂手站在桌前,沒有再說話。

    陽煜手裏拿著的是一張黑白老照片,照片上一個身穿納粹軍裝的年輕軍官麵帶微笑的看向左邊,照片雖然是黑白色的,但他那偏淺的發色和眸色,仍然能看出來他是個金發碧眼,

    皮膚白皙的英俊小夥。

    這個是七十年前的男人,卻和自己身邊的哈夫登不止名字相同,就連相貌,氣質都一模一樣。陽煜不相信什麽鬼力亂神,更不相信生死輪迴,但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讓他不得不懷疑,世上真的有這麽湊巧的事嗎?

    小黑遲疑道,“老大,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哈夫登先生?”

    “不用了,先讓我好好想想。”陽煜的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他疲憊的揮了揮手,小黑立刻會意,轉身離開了。

    知道哈夫登身上有很多讓人不能理解的謎,他曾試圖解開,但都被拒絕了,後來隨著相處時間長了,對這些疑惑反而不怎麽上心了,所以也就沒再理會。

    今天這件事,或許真的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陽煜靠在椅背上,迴想起昨晚在酒店裏看到的那一幕,太陽穴就突突直跳,他知道心裏那片如火的熱情正在一點點熄滅,最終將會化成一攤灰燼,或者是被埋在心底慢慢腐爛,或者是讓它隨風飄散,不留一點痕跡。

    他拿起內線電話,“小黑,前段時間的那套公寓重新裝修好了麽?”

    “是的,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全都做好了,這次保證沒問題。”

    “那就好,讓他們盡快散去房子裏的味道,然後把家具搬進去,過幾天我就會安排哈夫登住進去,你可要仔細,千萬別出什麽紕漏。”

    “放心吧老大!”

    “嗯。”

    放下電話,陽煜看著擺在電腦旁邊的相框,眼神黯淡。這是兩人在德國的時候拍的,彩色照片上的哈夫登看起來非常耀眼,藍色的眼睛彎成漂亮的弧度,眼底的神彩比相機的閃光燈還亮。

    這是兩人唯一的一張合影,陽煜很珍惜的把它擺在辦公桌上,用來每當想他時,可以抬眼就能看到,這種時刻掛念著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好,但現在卻覺得那麽苦澀。

    “啪!”相框被扣在桌子上,兩人曾經甜蜜的笑容消失不見。

    哈夫登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又看向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猶豫著是不是要給陽煜打個電話。平日裏這個時候,他早就到家了,不會是在路上出什麽意外吧?

    正當他拿起手機要撥通號碼的時候,家門從外麵被打開,陽煜提著公文包走了進來。

    “你今天迴來得怎麽這麽晚?做好的飯菜都涼了。”哈夫登不滿的抱怨。

    陽煜脫掉外套和皮鞋,潔白的襪子

    踩在幹淨的地板上,“我已經在外麵吃過了,因為事發突然,所以沒來及和你說,對不起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廚房曆險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心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心戰並收藏重生之廚房曆險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