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個起夜的婆子,瞧見您偷偷出去,說是,說是私會去了。”綠拂氣得臉色通紅。


    沈靜儀聞言,放下手中的狼毫,“那婆子是什麽人,平日裏做什麽的可查過沒有?”


    綠拂點頭,“奴婢問過,是四房門前粗使婆子,隻是,這四房離咱們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那婆子是如何知曉我們晚上出去過?”


    珍珠聽了,抿唇道:“隻怕是叫人給算計了。”她看向沈靜儀,“小姐,前個晚上奴婢在房裏還學著您說話要了壺茶,按理說咱們院子裏不可能有人知曉。這點,月季都是查過的,就算您那晚出去,可,扮得也是奴婢的模樣。”


    “你說的對,的確叫人給算計了。”她勾唇,“隻是,這算計我的人也是夠膽色,不怕我追查下去,打破府中的平靜。”


    還真是個閑不住的。


    “小姐打算如何?”珍珠問道。


    沈靜儀淡下眸子,“去將那個起夜的婆子抓來,我親自審問審問。”


    珍珠綠拂相視一眼,前者福身告退,後者掐著腰,依舊憤憤道:“哼,算那兩個婆子跑得快,不然,我非打爛她們的嘴不可。”


    沈靜儀微笑,搖搖頭道:“什麽人都值當你生氣,沒的氣壞了自個兒。一會兒人來了,交給你處置,行了吧?”


    綠拂撅嘴,“可是小姐您說的,一會兒奴婢非得好好教訓這婆子不可。”


    沈靜儀搖搖頭,隨即繼續提起筆抄著佛經。


    隻是還沒抄一會兒,珍珠突然匆匆迴來,稟報道:“小姐,人沒了。”


    她手腕一頓,“沒了?怎麽沒的?”


    “奴婢方才帶人去四房抓人,誰料到她們說昨兒個就沒瞧見那婆子了,奴婢以為是四夫人給人藏起來,正準備說理兒,就聽說湖裏撈出來一人。”


    她吸了口氣,臉色有些發白,“都給泡得大白,鼓起來了。”


    一旁的綠拂聞言打了個寒顫,看向沈靜儀。


    隻見她冷冷一笑,“剛散播了謠言就死了,這四房的貓膩還真是層出不窮。”


    “小姐,這可怎麽辦?”綠拂說道:“這人沒了,還怎麽審問?”


    “怎麽審問?自然是去四房審問了。”沈靜儀看了她一眼,“去將那兩個婆子帶過來,直接去四房找我。”


    說著,她起身由珍珠扶著下了炕。


    “這日子平靜久了,就閑的慌了,非得找事做。”


    這話不知說的是自個兒還是旁人。


    四夫人聽到沈靜儀過來時,皺了皺眉頭,她身子才好全,這會兒並不想見客,於是打發了長媳三奶奶胡氏過去。


    正堂裏,大丫鬟打了簾子,胡氏親自去扶了沈靜儀入座,“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說著,她看了眼她身後的珍珠,笑道:“九弟妹這廂過來,可是有事?”


    沈靜儀聞言,挑眉一笑,“確實有事,還希望四房給個說法。”


    聽到這話,胡氏心中咯噔一下,她平日裏聽婆婆的話,一向謹言慎行,低調行事,難道哪裏得罪她了麽?


    心裏想著,麵上卻不顯,微微僵笑道:“九弟妹這是什麽話……”


    “那個門前粗使王婆子前個夜裏說看見我出去與人私會了,我今兒個聽到了,本想抓了她去審問,可誰知這人就死了。”沈靜儀看向她,“三嫂嫂覺得,我該不該要個說法?”


    胡氏心中一緊,“這個,這個與我們四房有何幹係,這人死了,又不是我們做的……”


    “所以說,這也太巧了,三嫂說是麽?”沈靜儀微笑道。


    胡氏咬唇,暗中朝丫鬟使了個眼色,隨即淡笑道:“九弟妹的意思是,懷疑我們四房故意誣陷你,又殺人滅口了?”


    沈靜儀挑眉,“三嫂覺得呢?”


    胡氏麵色微沉,“九弟妹,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麽說得無憑無據,我可是要告老夫人哪兒討說法的。”


    “哦?這麽巧?”她扯了扯嘴角,“正好,我也去,不若一塊兒?”


    “什麽一塊兒?”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隻見簾子打開,四夫人由著丫鬟扶著進來,麵色尚有些蒼白。


    沈靜儀起身剛要給她行禮,卻被她托住,“都是自家人,你又是雙身子,不必多禮了。”她笑著看向沈靜儀,“小九媳婦兒這是在說什麽,可是你嫂嫂欺負你了,迴頭我替你教訓她去。”


    沈靜儀微笑,“靜儀今兒個來,是向四嬸討個說法的,不知四嬸可否給個交代?”


    四夫人一愣,隨即笑道:“什麽說法,說來聽聽?”說話間,她已經落了座。


    丫鬟端了茶來,一一奉上。


    “王婆子前個晚上瞧見我出府與人私會了,昨兒個就失蹤,今兒個就叫人發現了她的屍體。”沈靜儀微笑,“四嬸,勞煩您給我個說法吧,憑白無故地叫人給汙蔑了,這於我這個世子夫人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四夫人聞言,臉色變了變,耐著性子道:“這王婆子人都沒了,如何能夠確信是她說的,莫不是你聽岔了吧?”


    “是不是聽岔了,一會兒自有分曉。”


    此時,綠拂正帶著兩個婆子來了,看了眼沈靜儀,又朝著幾位主子行了禮,這才道:“小姐,人帶來了。”


    沈靜儀掃了地上跪著的兩人一眼,道:“你們二人說說,關於我半夜出府與人私會是打哪兒聽來的。”


    兩人身形一顫,看了看沈靜儀,又看了看四夫人,道:“奴婢們,是,是聽王婆子說的。”


    相交於沈靜儀這個世子夫人,她們是寧願得罪四夫人,也不願意得罪她的。


    得罪前者還能留條命,換成後者,隻怕世子爺都能把她們皮剝了,還不是假的。


    四夫人臉色沉了下來,隻要是王婆子說的,這無論如何,她都要給個交代了。


    誰叫那是四房的人。


    “四嬸,不知您怎麽看?”沈靜儀問道,盯著她,沒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


    四夫人深吸了口氣,“這人已經沒了,想要追查下去,已是不可能,就當我這兒的奴才做錯了,四嬸給你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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