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幅度的晃起了腳,眼神四處亂飄著,當和人群中的一雙眼睛對上時,頓時一股電流襲遍全身,渾身毛孔都舒暢的打開了。聚光燈下,雲天睿穿著一聲潔白的西裝,眼神堅韌的望向前方,唇角含著一抹自信的笑。“關於這個項目,我有預感它會在一年內,為我們公司進賬百億的利潤……我們公司在下半年,將會繼續海外並購……如果各位合作意向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他念完一段,和人群中的顏柯交換了一下眼神,唇角的笑意更深。“並且在下半年,我們公司準備涉足數碼製造行業,目前我們正在研發一部新型手機,相信就在不久的將來,這款手機就會和大家見麵……”台下,江鬱的眼眸裏露出一絲譏諷,臉色陰沉。臉皮真厚。他們公司剛宣布要推出新型手機,他們後腳就說出了同樣的話,怎麽?這麽迫不及待的打起他們研發成果的主意?他望著雲天睿的眼神很冰冷,可卻在下一秒震住——雲天睿準備的腹稿還沒講完,就發覺底下的氣氛有些不對,雖然剛剛大家都表現出了幾分興趣,卻始終保持著上流社會的矜持,不過於熱情,也不過於冷淡。哪像現在這樣,目瞪口呆。他有些不確定。自己的演講有這麽讓人驚豔嗎?距離講話台最近的顏柯,拚命的對他打著手勢,低聲道:“後麵,快看後麵!”他心裏帶著一絲不安,迴過了頭。卻發現,自己那個不苟一笑的父親,自己那個風儀嚴峻的父親,自己那個威風凜凜的父親……正在跳扭秧歌。堅硬的腰扭得很歡,手腳的弧度也擺的很大,臉上笑眯眯的,一邊跳嘴裏一邊哼。“胡大姐,我的妻,你把我比作什麽人喲哦……”雲天睿風化在原地,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坍塌了。他和父親站在燈光聚集的台上,本是該享受旁人目光的時刻,現在卻成了別人眼裏的小醜。被禁錮在台上,任人嘲笑。台下的賓客十分有素養,都這樣了,也隻是小幅度的顫動著肩膀。可他寧願要一場毫無保留的嘲笑,也不肯要這可憐施舍似得尊嚴。“你在幹什麽啊!丟不丟人!”雲母衝上台來,扶住雲父的肩膀,想要阻止他的動作。雲父跟被人奪了魂似得,隻是傻笑,絲毫不聽她的勸告。將她一把推開繼續的跳。可能秧歌跳夠了,他呆立在原地一會兒,又扮起了母雞來。腰身往下壓,兩手當做雞翅膀,扇動著翅膀在不大的講話台上踱步。脖子一揚,母雞的叫聲脫口而出:“咯咯咯~”“哈哈哈哈——”台下的賓客再也忍不住,發出一陣爆笑。還有人好心為他們解圍:“雲總還真是多才多藝,這母雞模仿的惟妙惟肖的!”也有人找茬:“確實很像,但雲總為什麽不模仿雄赳赳的公雞,卻偏偏模仿扭扭捏捏的母雞呢?”讓雲天睿難受的不是旁人的調侃,而是父親臉上的表情,一臉的如癡如醉。在眾人麵前丟人現眼,醜態百出,有這麽讓他感到幸福嗎?自己的父親,怎麽,怎麽這麽……變態!還好雲父引起了轟動,才掩蓋住周以恆發出的聲響。此時站在台下,在黑暗的掩護下扮起母雞,驕傲的踱著步。他有一個小秘密,喝完酒後就喜歡耍酒瘋,每次還都換一個花樣耍,次次不帶重複的。江鬱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眼底波瀾不驚,除了最剛開始的震驚,絲毫不為雲父拙劣的表演牽動情緒。“一場鬧劇。”他冷哼一聲,轉身準備帶著周以恆離開。可身子剛轉到一半,就被周以恆此時的舉動震住了。冷靜的表情開始瓦解,氣到想笑。周以恆脖子一聳一聳的,兩隻胳膊扇動的飛快,在模仿下蛋的老母雞,嘴裏還念叨著。“咕咕噠,咕咕噠。”忽然,他頓住,臉上的表情糾結了一會,下一秒又舒展開來。“咯噠!”蛋下下來了。江鬱感覺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隻覺得手很癢,想要用力的掐什麽東西。他走上前,一把掐住周以恆的臉蛋,讓他的嘴變成o字型。“你這是在幹什麽呢,幹嘛模仿台上那個老東西?”一走進,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他皺眉頭不悅道:“你喝酒了,誰給你喝的?”在他眼裏,周以恆雖然有些放蕩,但大部分時候還是乖寶寶。如果不是別人唆使,酒這種東西他是不會沾得。周以恆被他捏得不舒服,他現在認為自己一隻雞,雞被人掐著腦袋怎麽會舒服呢?他忍不住打了個酒嗝:“嗝……咕咕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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