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屋外的聲音,少年立馬轉頭看向陸浣晨。


    “不想死的話,就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陸浣晨涼涼地說,“如果他真的要動你,我可是攔不住。”


    少年被她的話嚇到了,立馬左右打量著房子,最後藏進了床底。


    陸浣晨眼看著少年藏好,才起身去開門。


    雖然話有些誇大的嫌疑,但是陸浣晨說得不完全是危言聳聽。陸西白確實事事以陸浣晨為先,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隻一件事例外,如果他認定會對陸浣晨造成傷害,就算陸浣晨再阻攔他,他也勢必要鏟除這個危機。


    一開門,陸西白先是盯著她看了半天,確認她沒有事情後,才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何事?”陸浣晨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陸西白搖搖頭:“無礙,打擾大小姐休息了。”


    “我隻是在看畫,算不上打擾。”陸浣晨瞥見他的臉色不好,有些好奇,“你們在找何人?”


    陸浣晨不問還好,一問,陸西白的麵色愈加不善起來。


    那人不明不白闖入魔教確實形跡可疑,但是讓陸西白真正在意的,卻不單單隻是這一件事。


    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人竟然看過了大小姐的身體。


    無法容忍,不可饒恕。


    “我會抓到他的。”陸西白淡淡地說道。他在陸浣晨麵前一向表現得文質彬彬,溫柔良善,但是現在卻格外不同,顯然他對要抓的那個人真的很上心。


    “進來喝杯茶再走。”陸浣晨看著這樣的陸西白,到底有些不忍心。


    她現在對陸西白的感情很複雜,如果五年前僅僅是不希望他黑化,那麽在這五年中,這種感情早就變了質。於目前而言,陸西白就像是陸浣晨一手養大的孩子,是她從十個人之中挑選出了他,看著他從一個任人可欺無足輕重的孩童,慢慢變成了統領煉陽宮死士閣的大閣主。


    陸西白剛想拒絕,忽然瞥到不遠處床榻下若隱若現的陰影。


    “好。”他順著陸浣晨的意思走了進來。


    入座之後,陸西白看著被吃得亂七八糟的點心,還有桌上擺著的兩個杯子,眸中的陰霾稍縱即逝。


    “可有人來過這裏?”陸西白垂眸斂去眼中多餘的情緒,若無其事地問道。


    陸浣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這麽做不穩妥。剛剛她沒忍住,一時聖母心泛濫,竟然邀請陸西白來喝杯茶。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自從陸西白接手她的生活,她就越來越懈怠了,現在更是連智商不帶就出門。


    “霜月之前來過。”陸浣晨不動聲色地一筆帶過。


    陸西白見她這樣的態度,心下明了,也就沒有再提。


    喝了這盞茶,陸西白不便多坐,起身準備離開。


    陸浣晨一路把他送至門口。


    “大小姐。”臨走前,陸西白忽然喊了她一聲。


    陸浣晨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他。


    內心深處一直壓抑著的黑暗念頭,在這一刻險些爆發。陸西白緊緊握著拳頭,力道大的雙手有些泛白。


    不行,他不能傷害到她。


    良久,陸西白還是鬆開了手。他罕見地沒有什麽表情,微垂著眼簾,專注地看著陸浣晨:“……有事叫我。”


    陸浣晨一怔,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好。”


    關上門後,陸浣晨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的陸西白十分奇怪,就算麵對著她,也有一種如劍在喉的壓迫感。


    “終於走了,我說妹子誒,你剛剛差點把我暴露出來。”少年從床下鑽出來,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


    陸浣晨瞥了他一眼:“現在你總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我今天已經救了你兩次。”


    少年瀟灑地甩甩頭,一副很驕傲的樣子:“你聽好了,小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西山金煞’之一,易瑄橋。”


    他囉裏囉嗦一大堆,陸浣晨真正聽進去的卻隻有三個字。


    易瑄橋。


    不巧得很,這位就是原著中那個外掛開滿的男主角。


    易瑄橋見陸浣晨十分震驚地看著他,更加嘚瑟了:“怎麽樣,被小爺的名號震撼到了吧?”


    “西山金沙,活躍在西涼一帶的盜竊團夥?”


    “什麽盜竊團夥。”易瑄橋不滿了,“說得很沒有氣概。我們是鼎鼎有名的西山金沙,來無影去無蹤的俠盜。俠盜!你懂嗎?”


    陸浣晨不想和他細究這種文字遊戲,她在意的隻有一件事:“你真的是易瑄橋?”


    “這有什麽好懷疑的?”易瑄橋不屑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小爺我,能在這種地方來去自如?”


    確實,也隻有易瑄橋的身手,才會“誤打誤撞”進去洗經池。


    他這一句倒是真話。


    眼下陸浣晨卻犯了難。


    要知道原著中女主商顏雨得了易瑄橋就相當於在金手指之外又得了技能值點滿的超強外掛。如果商顏雨是重生前的她,陸浣晨一定恪守著互不相犯的原則。但是現在的商顏雨是重生之後的她,對陸浣晨抱持著極大的惡感,時時刻刻想要置她於死地。


    這樣的商顏雨,陸浣晨不得不防。


    眼下就有一個機會。如果把易瑄橋交出去,讓陸西白殺掉他,那麽商顏雨就少了一個關鍵助力。


    而且陸浣晨有信心,陸西白的輕功雖然不如易瑄橋,但要論起來實槍實棒的戰鬥力,陸西白絕對不在易瑄橋之下。


    “你想什麽呢?不會是迷上小爺我了吧?”易瑄橋見陸浣晨不說話,起了心思,故意逗她玩。


    陸浣晨迴過神來,滿臉嚴肅地看向易瑄橋:“你想死嗎?”


    易瑄橋嚇了一跳:“妹子,原來你腦瓜真的不好使啊?”


    “如果不想死的話,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陸浣晨說道,“一炷香之後,我會派人去抓你。”


    易瑄橋沒跟上陸浣晨的腦洞,滿臉蒙圈:“你……你認真的啊?”


    陸浣晨卻不理他。她已經起身去香壇前點好了一炷香。


    易瑄橋沒想到陸浣晨會來真的,當即傻了,眼看著香已經燃了起來,易瑄橋急忙找地方逃出去:“妹子雖然你這不地道,不過為了之前的兩次救命之恩,小爺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若有事找我,小爺依然幫你。”頓了一頓,易瑄橋絞盡腦汁尋找著文縐縐一點的詞匯,“那……那啥,對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陸浣晨涼涼地瞥了一眼那柱香:“你還不走嗎?”


    易瑄橋:“……”


    等到易瑄橋連滾帶爬從窗戶溜走之後,陸浣晨重新坐到了桌子前麵,端起自己的杯子淺酌一口。


    好吧,剛把人放走她就後悔了。


    如果說商顏雨僅僅針對她也就罷了。可是商顏雨對她的恨意不單是因為她搶走了她的未婚夫,還因為商顏雨的父母,是被陸紀殺死的。


    商顏雨不僅沒有為父母報仇,還認賊作父,重生之後她發現了這件事,幾近崩潰。


    這也是她為何如此仇恨陸浣晨的原因。小說中的陸浣晨可是生生被商顏雨千刀萬剮,到死也沒落下全屍。


    至於你說她為什麽不直接去找陸紀報仇?


    第一個原因是陸紀那時已經練功瘋魔神誌不清了,第二個原因是……商顏雨狠不下心來。


    如果陸紀苛待商顏雨,那麽她還能好過一點。偏偏這個罪魁禍首,對商顏雨好的像是親生女兒一樣。前麵說陸浣晨差一點搶走商顏雨的未婚夫,這個差一點恰恰就是陸紀促成的。


    陸紀對商顏雨亦師亦友,甚至比與陸浣晨的感情還要深厚一些。畢竟陸浣晨十五歲才迴到陸紀的身邊,而商顏雨不一樣,她從小就被陸紀帶著,陸紀甚至親手教導她的武功。


    所以商顏雨就把這份恨意移情到陸浣晨身上,最終讓陸浣晨痛苦離世。


    陸浣晨把玩著酒杯,心事重重。


    “大小姐。”屋外陸西白敲了一下門,又低聲喊了她。


    陸西白之前一直守在門口,易瑄橋從這裏逃出去他應該是知道的。


    陸浣晨歎了口氣,將杯子放下,起身去開了門。


    “你幫我……去殺個人可好?”


    陸西白一驚,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的眼眸中有亮光一閃而過:“是剛才那人嗎?”


    陸浣晨看著躍躍欲試的陸西白,半晌,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罷了,這一次就暫且隨他而去吧。”


    陸西白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來。


    “進來吧,不必去追他了。”思來想去,陸浣晨決定還是饒易瑄橋一命。


    陸西白垂下眼眸,隱去其間的暗色,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溫柔又寬和。


    他這副溫順無害的樣子,讓陸浣晨躁鬱不安的心瞬間安靜下來。


    算了吧,畢竟來日方長,她還有的是機會。


    而更重要的是,她有陸西白在她身邊,隻此一條,就無須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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