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在房間裏四處找了一圈,兩間臥室整理得規規矩矩,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她又跑到護士站問值班的小護士,小護士略顯警惕地看著她:“你是誰?找我們董事長做什麽?”


    小護士很麵生,林蕭從未在醫院見過,看她胸前的掛牌,上麵表明著是實習生。


    “你是剛來的?”林蕭一邊說一邊從包裏翻出自己的工作證:“我是產科的醫生。”


    她將工作證出示給小護士看魍。


    瀟安醫院對於病人的*保護得非常的好,但凡是病人有要求,醫護和保安都能做到保密。


    小護士疑惑地接過,產科的醫生跑來找董事長幹嘛?人家再怎麽帥,也是男人啊,不可能與產科掛上任何關係的。


    小護士想歸想,還是因為兩人是同事關係告訴了林蕭董事長在昨天晚上出院了檎。


    出院了?


    他的身體還沒有康複啊。


    難不成是為了躲避自己?


    林蕭又匆匆從瀟安醫院打車到了首府公館。


    心想,正好,要是他在家,她便可以將黑水晶拿迴來了。


    ————————


    陸辰逸出院的事情,蕭晴是知道。


    昨天晚上她去敲門卻被陳飛以陸少剛迴家需要休養為由堵在了門外。


    今天早上,不死心的她準備再去試試。


    她買下的房子和陸辰逸的房子遙遙相望,從窗戶看過去就是隔著一個綠化帶的距離。


    匆匆起床,蕭晴抱著一架望遠鏡翹著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指頭查看對麵房間的狀況。


    結果,那扇窗戶根本就沒動過。


    蕭晴不死心,拿了望遠鏡四處觀望,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次,竟然讓她望見了在小區門口和保安談話的林蕭。


    從談話的表情來看,林蕭和保安應該是熟悉的,這隻能說明她經常出入這裏。


    蕭晴想到她被陸辰逸摟在懷裏親吻的那一幕,心裏那種貓爪似的難受折磨得她後槽牙都咬碎了。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收拾那賤人才行。


    屋裏找了一圈,在衣櫃裏她找到了一件蕭昱珩的西裝外套。那衣服是上次她在陸辰逸辦公室突然來月經後不小心弄到褲子上,蕭昱珩脫下來給她遮掩的那件。


    跟著安婷耳濡目染,她自然也會一點小把戲。


    蕭晴趕忙換下自己為了見陸辰逸才精心搭配好的衣褲,穿了一套淺藍色睡衣,再抱著那件西裝外套下樓了。


    林蕭從電梯口出來時,剛繞過轉角便看見蕭晴從陸辰逸的房門那邊迎了過來。


    蕭晴穿著一套睡衣,手腕間搭著一件男士外套,這樣的情況,任誰都會往別處想去。


    再看蕭晴一臉的得意,走到林蕭身邊時,揚了揚手裏的衣服:“喲,真是陰魂不散啊。不過,你反正也來了,不如,你將辰逸的這件衣服送到樓下去幹洗吧。”


    蕭晴將那衣服遞了過來,順便將受傷的手指晃到她的麵前:“林蕭,你看看,你傷了我的手指,我也不計較,猜猜,為什麽?”


    蕭晴說話間將自己睡衣的衣領往兩邊扯了扯,白皙的鎖骨下,一枚觸目驚心的痕跡刺疼了林蕭的雙眸,她又聽見蕭晴接著說:“辰逸昨晚剛出院,他非纏著我不放,我當時舉著這小指頭喊疼,要你賠償我的損失。結果,你猜,辰逸他怎麽說?他說啊,幹脆將他賠給我好了,哎呀,他真是太壞了。”


    蕭晴說完,掩嘴輕笑,此時的她眉眼間嬌態畢露,臉頰上紅雲騰飛,這模樣真像是被男人疼愛過似的。


    林蕭站在原地,身形微微有些搖晃,她的唇色在一點一點的褪盡,麵前的一切,她該怎麽說服自己去替陸辰逸解釋呢?


    從她站立的位置到那扇熟悉的大門口僅僅是幾步之遙的距離,林蕭覺得,她現在即便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也走不過去了。


    ......


    大門內,陸辰逸坐在書房看著電腦上的監控畫麵,那小女人搖搖欲墜的模樣讓他的雙眸寒氣肆意。


    “陳飛。”他對著客廳喊到。


    “怎麽了?陸少?”陳飛這幾天累得夠嗆,此時正躺在沙發上睡覺。


    “你出去一趟。”


    “現在?”陳飛理了理自己一身睡得亂七八糟的衣服,他這個樣子出去有損他瀟灑的形象啊?


    “嗯,立刻。”男人催促了一句。


    “什麽事兒這麽急啊?”陳飛睡眼朦朧地抓住沙發扶手爬起來嘀嘀咕咕,“難不成又是蕭家那煩人精跑來了?”


    “不要去了,繼續睡。”男人說話間停頓了兩秒。


    陳飛剛穿上拖鞋,聽陸辰逸這麽一說,又轟然一聲倒在了沙發上。


    有這麽折騰人的嗎?


    陸辰逸見著臉色慘白的林蕭時,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讓陳飛出去,這樣一來,小女人見著房間裏多出一人,心思不至於再胡思亂想。


    小五說得沒錯,事情隻要是沾惹到了林蕭,陸辰逸的思維就會在一瞬間全部混亂,就像江琦扇林蕭耳光的那一次,原本他的計劃裏並沒有讓林蕭靠近自己的機會,因為時機還不成熟,結果當晚林蕭跑到陸康病房找他時,他像是故意沒走專門等待著她上門一樣,打亂全部計劃也隻是為了貪戀那一時的溫暖。


    冷靜片刻,男人才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正是在逼迫林蕭離開嗎?這是最好的機會啊。


    於是,直到監控裏沒了那抹身影時,陸辰逸幽深的黑眸還停留在林蕭曾經呆過的位置。


    他像一尊沒有了思想的雕塑,很久都不曾挪動一下。


    ———————


    a市某咖啡廳。


    落地窗上映照出兩個身影。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覺得呢?”其中一人攪拌著手中的咖啡緩緩說道。


    “合作,對於我有什麽好處?”另一人遲疑地問道。


    “至於好處嘛……”攪拌著咖啡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從包裏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這個,你看看……”


    ————————


    幾天的時間裏,林蕭每天在家的事情除了睡覺便是收拾屋子,抽油煙機,馬桶,床底,房間裏但凡是她能想到的每一個旮旯角都打掃得一塵不染。


    蘇蘭下班迴來便見到小女人雙膝跪在地上,手裏拿了張抹布反反複複擦拭著餐桌腿兒,那木質的餐桌腿兒上紅黑色的油漆都快擦沒了。


    “林蕭,想要發泄也不是你這樣的吧?”


    蘇蘭終於看不過去了,上前搶過她手裏的抹布狠狠砸在地板上,再抓住她的手將她拖起來。


    “你看看,整個手掌全是血泡,你還打算要這雙手嗎?”


    林蕭原本纖細白嫩的雙手被水浸泡得太久,指尖全是皺巴巴的紋路,掌心處因為摩擦過久,有兩個血泡已經破了,滲著血絲和組織液。


    “你忘記了,你是拿手術刀的,沒了手,你怎麽去工作?”


    蘇蘭是真的生氣了,見著林蕭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她恨不能將她的腦袋掰出來看看裏麵到底是怎麽想的。


    自從她從首府公館迴來之後,隻字不提當天發生的事情。蘇蘭著急,問了千百遍也問不出名堂,打電話給陳飛,陳飛說他也不清楚。陸辰逸呢?正在休養中,借她三百個膽,她也不敢去叨擾。


    然後就看見林蕭蓬亂著頭發行屍走肉一般,炒菜要麽忘記放鹽,要麽鹹得發苦,甚至有天早晨,蘇蘭見她刷牙的時候竟然將牙膏泡沫無意識地吞進了肚子。


    蘇蘭覺得自己該去請一位高僧將林蕭的魂兒招迴來,要不然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人命。


    不過,這幾天還是有好事情發生的,陸康的案子有了進一步的突破,警方鎖定了那枚新發現的指紋的主人。


    或許在不久,一切將塵埃落定。


    蘇蘭將林蕭拖到沙發上坐好,又氣衝衝地跑到房間裏拿出醫藥備用箱。


    “沒事的,蘇蘭。”


    林蕭將藥箱關上,隻不過是破了一點皮。


    “你想死,是不是?”


    蘇蘭重新將藥箱打開從裏麵抓出一瓶碘伏,“嗤嗤”幾下噴到林蕭的掌心處,再拿過幾張創可貼小心翼翼貼好。


    “在這裏等著,我去做飯。”


    蘇蘭衝著她吼了兩句進了廚房。


    她的爆脾氣,林蕭是領教過的,兩人在美國時,有一次去酒吧玩耍碰到了兩個美國青年惹事,說是惹事,不過是托服務員送了一杯酒過來給林蕭喝,林蕭不願意,蘇蘭拉了她便走。


    結果兩個小青年從酒吧追出來,還沒來不及說話便被蘇蘭一腳踹一個,踹得兩人趴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


    看蘇蘭今天將抹布砸地上的模樣,林蕭知道,蘇蘭的腿又有躍躍欲試的衝動。


    林蕭的性子和她互補,她暴躁的時候,林蕭溫柔。她溫柔的時候,林蕭又倔強得要命。


    現在正是蘇蘭怒氣翻滾的時候,林蕭乖乖聽話,她不讓自己碰水,站一邊兒看總行了吧。


    林蕭從沙發上磨磨蹭蹭到了廚房,蘇蘭腿腳利索,並不代表廚房就是她的強項,晚餐是最簡單的蛋炒飯,她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飯蒸上,這邊打雞蛋,連帶著蛋殼一起掉進了碗裏。


    “唉。”林蕭歎了口氣,“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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