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會是他嗎?

    三娘勒馬在這一頭來迴踱步,她害怕,她開始不安!

    如果這個人不是昭陽,她該怎麽做?是一如既往那般繼續尋找那個人?還是選擇停下?

    倘若,這個人真的是他!她——又能做什麽呢?

    是追問他當初為何丟下承諾,拋下她?還是控訴他在這幾年離去之後,就斷了音訊,或是有人傳信卻從不寫封信告訴她他近年來的生活?這些——這些全是她沒有資格的質問!

    探入懷中,取出一支木質發簪,她細細的摩挲簪體,兩手的四指感受到做工粗糙,卻因時常被她如此摩挲而日漸光滑的觸感。

    她想,她錯了,她本不該來的,不該讓自己抱著幻想與希望去見他!她對他,應該隻有恨,也隻能有恨。

    以指為梳,她捋了捋散在身後的一頭長發,利索的用這根簪子將這頭青絲繞到了腦後,揮鞭掉頭卻見那人正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官夫人?”土夤有些不敢確定,卻還是選擇開口叫住她。

    三娘有些挫敗的想歎氣,看來這迴是注定要碰麵了!

    她再次伸手整了整鬢角,揚起唇角卻因看清了那人的樣貌之後漸漸消失。

    是他,真的是他!沒想到在她身邊消失的人在這幾年裏一直在雲都徘徊,而現在漸漸站在眼前,對自己頷首,對自己微笑!

    “官夫人!”土夤站在馬前,躬身行禮。

    他沒有認出她來!三娘麵上一僵,有些牽強的笑著附和:“原來真的是牙行行主土夤——土大爺啊!”

    “……”對於三娘皮笑肉不笑的迴應,土夤僅僅是挑了挑眉毛,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淡漠的看著她優雅的躍下馬,走向前與他對視。

    “不知今日,行主約我來此是有何要事相商?”杏眸圓睜,收斂了方才的笑意,更像是在質問。

    “打擾了,此次前來是想要向您討個人!”他微笑,盡量將自己的處境弄得不會太難看。

    “討人?何人?”

    “一名少年!”他平靜的說,卻惹來三娘一陣輕笑。

    “區區一名下人,你又何必非他不可?還是說,他對你來說有什麽特別意義?”

    “對夫人而言,他就是一名普通不過再普通的仆人,上街隨便一招手便會有人自動上門當牛做馬!”前提是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幫杜府找家丁。“如此平凡的錦,對我來說,他卻是唯一的!”他淡淡闡述,眉眼間的焦灼也淡去了不少,可有人卻越聽胸口的怒焰便燃炙的越旺!

    “唯一?哼~”三娘冷笑,“……這樣吧,過些時日將那些人一一編入名冊後,我再喚人通知你——行主一聲,屆時行主再來此將他帶走,可好?”

    “那麽有勞夫人了,事成之後土夤願意退還他的奴金!”土夤躬身說道,眨眼間又變成那個客客氣氣,滿眼利益最重的商人。

    三娘麵色僵硬的應了一聲,在他滿是不解的眼神中躍身上了馬背,揚起馬鞭一下又一下,加速了馬兒的奔跑。

    土夤有片刻閃神。先前,他盯著這雙燃燒著兩把怒火的灰色眸子,腦中出現一張嬌嫩的容顏,也擁有如此美麗迷人的瞳色眼眸,隻是她隻出現在他的夢境裏,一遍又一遍喝斥他,對她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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